喜娘隨著蘇七七一起上了轎子。
“起轎!”隨著高昂的一身吆喝。蘇七七感覺到村裡人的議論聲,莫氏的叫罵聲,蘇氏兄弟的抱怨聲都漸漸遠去。家人的冷漠和勢力也都漸漸離她遠去。
蘇七七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將來一起都會好起來的。”身旁的喜娘忽然說道,或許從昨天起,她就見識到了蘇七七的家人,實在為蘇七七抱不平,明明是如此美麗而又聰慧的一個姑娘,偏偏遇到那樣的家庭。
蘇七七不說話,只是點點頭作為回應。
將來,將來會不會好起來,還得靠她自己。
從蘇七七家道趙家有好長的一段路,雖然她不曾揭開蓋頭觀察,僅僅憑聽到外面各種歆羨的聲音,她就能知道,這一定是一場盛大的婚禮。
白茫茫的雪地上,一隻紅色的隊伍熱鬧地前行,若她不是新娘,她一定會來湊這幅熱鬧,好好欣賞這幅美景。
穆雲端沒有騙她。
直到蘇七七都快要睡著了,轎子才停了下來,“少夫人,到了。”喜娘輕聲說道。
蘇七七有些不太適應地回答了聲,好。
喜娘已經掀開了簾子,涼風透過蓋頭掃過她的臉,她微微打了一個寒顫,一個不穩,差點就要一個踉蹌摔下去。
一雙溫暖的大手扶住了她,蘇七七稍微有些心安,這是誰的手?這就是在趙容和嗎?蘇七七不能把蓋頭取下,所以,只能跟著這雙手的指引下,一步一步往前走。
喜娘很快趕上去,扶住了她的另外一隻手。
蘇七七能感覺到周圍的人忽然安靜了下來,靜靜注視著她一步步走進趙家,一步一步她走得很穩,一步一步,她的心中也在祈禱,希望將來的道路會順利一些。
走到前廳時,她們停了下來,那雙大手離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截柔軟的綢子放在了她的手心,她知道,這應該是大紅喜綢,而這紅綢的另一頭,真是她的夫君。
吉時已到,該拜堂了,蘇七七感覺到一個身影湊了過來,“我得先看看你。”耳邊傳來一個稚氣的聲音,緊接著,蓋頭被揭起一個小角。
映入蘇七七眼簾的是一雙乾淨而又帶著探尋的眼睛。
“和兒!”一個熟悉的呵斥聲傳來,蘇七七能聽出,這是穆雲端的聲音,他也來了嗎?蘇七七自嘲地笑笑,他當然會來,這門婚事可是他一力促成的。
“嗯,和端哥哥說的一樣,一點都不醜。”趙容和調皮地說了一聲,然後馬上放下了蓋頭。
“放心,只有我看到了,你們都沒看見。”趙容和得意地對著眾人說道。眾人都哈哈大笑起來,大家的笑聲彷彿讓趙容和更加得意,胸膛挺得更高了些。
只有蘇七七覺得那些笑聲尖銳無比,她深深嘆了口氣,原來他是這樣的,不過至少從那雙眼睛來看,不是她想象中傻子的樣子。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進入洞房。”還好,接下來他並沒有再做什麼出格的事,只是從周圍人的笑聲,她能想象到,趙容和一定是不安分地搗亂了許久。
蘇七七的身體有些僵硬,從剛剛聽到穆雲端的呵斥聲開始,她就有些在意,隔著蓋頭,她不知道,穆雲端會用什麼樣的表情來看她和趙容和拜堂,或許,還是那樣溫和從容的笑著吧。
兩人被送進了新房,趙員外也吩咐,不用再鬧房了,一眾年輕的兄弟也沒有過多抱怨,畢竟,剛才趙容和已經出盡洋相,比鬧房還好笑了。
喜娘攙扶著蘇七七坐在了喜床上,外面宴請賓客的聲音傳來,顯得屋內安靜得有些尷尬,趙容和並沒有出去接受賓客的祝賀,或許這也是穆雲端的安排吧。
“墜兒,你怎麼還在這裡?”趙容和開口。顯然這話是對喜娘說的,原來這個和善的姑娘叫墜兒嗎?
“可是少夫人……”墜兒有些擔心,畢竟待會兒還有合歡酒,撒帳等一系列的事還沒做,自己就這麼出去好像有些不妥。
“你放心吧,端哥哥全都教過我了。”趙容和把墜兒推出了房間。
蘇七七聞言,臉刷的紅了起來,全都教過了是什麼意思?辛虧蓋頭遮住了她的失態。
趙容和關上門,立刻走到了桌子邊,拿起筷子嘗了嘗桌上準備的酒菜,“嗯,好吃!”,趙容和迫不及待拉過椅子坐了下來,打算大快朵頤。
這會兒他才想起什麼似地把頭轉向蘇七七,“你不餓嗎?怎麼不過來吃?”
蘇七七氣結,張開口不知道說什麼時,頭上的蓋頭一下子被趙容和揭開:“現在只有我了,你這個紅布可以拿下來了,擋著怎麼吃東西呢?”
趙容和不容分說把她拉到了桌子前。
蘇七七抬眼看向趙容和,原本稚氣的臉上已經有了一些稜角,看起來就是一平常的少年,甚至可以說,長得十分英俊,只是過於純潔乾淨的眼神,顯得和常人有些不同。
蘇七七有些慶幸,比她想象的好太多了。
“你怎麼不吃?”趙容和說著,同時把一坨肉塞到了蘇七七的嘴裡。
“李嬸的手藝很好呢,這個紅燒肉是我最喜歡的。”趙容和一邊說,一邊不停地吃著,雖然他吃得極快,但一點都看不出粗魯的樣子,連嘴邊都沒有沾上一丁點油。可以看出來,趙員外把他教得很好。
蘇七七見他吃得很香,一時也有了食慾,跟著他一起吃了起來,畢竟她一早就沒有吃過任何東西了。自從蘇小梅走了以後,蘇七七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毫無心事地好好吃一頓飯了。
“哦,我差點忘了,端哥哥說過,好喝什麼交什麼酒的。”趙容和忽然跳起來,手忙腳亂地找到酒壺,倒滿了兩個杯子,拿了一杯給蘇七七,自己端起一杯。
他抓起蘇七七的手臂,從左從右繞來繞去試了許多次,又覺得彷彿又什麼不對,急得滿頭大汗。
蘇七七大概明白了他想做什麼,於是輕輕從趙容和端著酒杯的右手挽了過去,對著趙容和微微一笑,一仰頭把酒一飲而盡。
蘇七七唇齒輕啟:“喝了這合歡酒,自此合二為一、榮辱與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