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寒——”
徐嘉怡撲過去驚喜地開啟了房門，卻失望地發現站在門外的並不是宋寒。
而是那位很久沒有走下過十樓的賽麗亞。
大概是外邊很冷，賽麗亞並沒有穿著她那身常見的女僕裝，而是渾身上下裹了個厚厚的羽絨服，兩隻馬尾辮依舊在背後衣服上甩啊甩，寬大的衣服便更襯得這個小女生無比地嬌小玲瓏。
那一雙白嫩的小腿從羽絨服的下襬中探出，俏生生地映著窗外紅色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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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姐姐看起來很失望？”
徐嘉怡感覺對方的笑容下面似乎有什麼深層次的含義, 但是她也懶得深究，而是漸漸冷靜下來問道：
“什麼事？”
“主人說，如果你沒睡的話可以上去找他，他有事跟你說。”
賽麗亞的臉色格外地紅潤，不知道是外邊的月光映照還是其他原因。
狗男人，又來了！
徐嘉怡心裡暗暗罵了一句, 臉上卻是假裝澹定地點了點頭，然後關上門就跟賽麗亞一起走了出去。
賽麗亞似乎有點不太對勁，走的有點慢, 腳步有點踉蹌。
“你怎麼了？”
徐嘉怡注意到了賽麗亞的異常，出聲問道。
“沒事。”
賽麗亞搖了搖頭：“很久沒有下樓了，外邊挺冷的。”
冷你還光著小腿。
徐嘉怡在心裡滴咕了一句，然後靜默了片刻後突然問道：
“你覺得，宋寒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主人？”
賽麗亞愣了愣，臉上浮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在緋紅色月光照耀下的臉龐彷佛紅得更加濃郁了一些。
“主人他是個...很厲害的人呢。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一會兒？”
“你聽錯了。我是說‘以後’。”
“哦。”
...
十樓的房間很大，裝修很精緻，也很暖和。
就是少了很多裝飾顯得整個大房間空空蕩蕩。
宋寒穿著一身簡單的短袖和短褲，站在那扇偌大的落地窗玻璃前，抱著胳膊看著窗外在紅月籠罩之下一片漆黑的城市。
充滿死寂，沒有生機。
“這麼晚了，找我什麼事？”
徐嘉怡也走了過來。
一進屋她就脫掉了自己的厚厚羽絨服, 身上穿著保暖的高領毛衣走近了宋寒。
她的身材高挑挺拔，臉色也在這一個多月的穩定生活中越來越有了光彩。
“來找我幹什麼？”
看著眼前的男人站在那裡時徐嘉怡的心裡就有種說不出的安定感，彷佛只要跟他在一起似乎就安全了。
但是她的臉上卻還緊繃在一起，冷冰冰地朝著宋寒說道。
“你就這麼跟你的領主大人說話？不怕我趕你走？你不怕你那些學生們沒有了安全生活的地方？”
宋寒瞥了她一眼。
“趕走就趕走！”
徐嘉怡氣鼓鼓地滴咕了一句, 嘴裡小聲嗶嗶：“不就是給你當管理員麼，誰都能幹，又不是非我不可。”
“所以最近一段時間你就開始患得患失，跟個深宮怨婦似的？就因為這個？覺得自己隨時都可能會被我趕出去？”
宋寒望著她，臉色似笑非笑。
“說話注意點，誰跟個深宮怨婦似的！”
徐嘉怡的臉色有點不自然了起來。
這房間內的氣氛似乎有點尷尬。
宋寒找了找手，示意徐嘉怡走過來，然後看著窗外的一片緋紅下籠罩的城市說道：
“從明天開始，剩下的那三個小區就將投入開發，然後我們就將擁有我們自己養殖的牲畜，有供我們使用的木材或者其他農作物...我還打算出去找一批裝置，把其中一個小區改造成食品加工廠和小型切割焊接場，這樣我們就有了自給自足的底牌。”
“所以，我明天可能要出去一趟找一找這附近的廠房，看看有沒有什麼裝置能帶回來的。到時候會很麻煩，可能還會回來更多的人。我需要幫助。”
“跟我說這些幹什麼...你不是有個最聽你話的賽麗亞？”
不知不覺間，徐嘉怡臉上的表情已經開始有些緩和。
“賽麗亞的想法過於單純，現在的性格也有些偏激，不太適合擔任統籌指揮的人選。”
宋寒搖了搖頭, 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攬過了站在身邊的徐嘉怡的腰肢, 繼續說道：
“我要做的事情很多, 比如先征服眼前這座城市。能用的人手很少，我現在也只剩下你了。”
沉默了片刻之後，徐嘉怡悠悠一聲長嘆。
“從我回來的時候，我就已經做好了全身心幫助你的準備，可誰知你把我扔到樓下一個多月不管不問的，我每天除了去轉小區就沒了別的事情....也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我已經遠離了我熟悉的地方，身邊也沒了我日夜相處的小夥伴，每天無所事事地像個局外人，整日裡在安全區內飄來飄去。”
說到這裡，徐嘉怡的表情就變得越來越低沉：
“在學校裡，我也是這樣的狀態，因為其他的事情我插不進去手，他們也不允許我插手...所以我害怕...”
“我害怕我會再一次被利用，再一次被拋棄...就像是你帶我回來的路上說的那樣...可不管你怎麼回答我，我在這裡跟我在學校裡的感受是一樣的，唯一不同的是在這裡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宋寒沒有說話，只是伸手乾脆將身邊的徐嘉怡攬進了自己的懷裡，然後感受著她趴在自己的肩頭開始不住地啜泣，似乎在低聲發洩著自己這段時間內心中所有的悲觀情緒。
這段時間自己確實是忽略了她，總覺得這裡要吃有吃要喝有喝，晚上好歹能睡個安穩覺，那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但是宋寒沒有想到的是，這樣的生活徐嘉怡已經經歷過一次了，只不過最後的結局是背叛。
更何況在她的認知裡，宋寒是為了她才以那些學生們作為要挾才帶她走的。
結果到了這裡之後，宋寒就直接將她丟下不管，這就不得不讓她開始懷疑起了自己存在的意義。
她不知道錢昌興，當然不瞭解宋寒帶她回來的真實目的。
她只是下意識地將宋寒代入進了那個學校的管理者之中，目的也真的只是要將早已成為那群學生主心骨的自己帶走，然後更好地分化他們。
所以他帶走自己要做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只要離開那些學生們就可以了。
於是在日復一日宋寒無意間的忽視當中，這個念頭開始在徐嘉怡的腦海中生長得越來越肆無忌憚，彷佛這個安全區就是下一個學校，而自己早晚會被利用完之後被他拋棄掉！
一直到剛才，聽到宋寒說的那些話，徐嘉怡的心裡才終於像是一塊大石頭落了地般安定了下來。
她不想去點評宋寒的志向如何，也不想去問宋寒如何實現他的夢想，她只是覺得原來自己被帶回來是真的別有用處，而不是在一個可有可無的位置上隨時都會被人拋棄！
她是那些學生們的師長，卻也是一個二十多歲剛參加工作的女生。
外邊如何發展她不想管，這一年多來她也累了。
她只不過是想要一個安全感而已。
而這個安全感並不是一頓飽飯或者一句承諾。
而是“被人需要”。
“從此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
宋寒抱著不住啜泣的少女，撫摸著她披散在背後的褐色長髮，看著她的身影在窗外的月光中同樣被映照成一片緋紅色。
“賽麗亞不合適出門，所以以後這四個小區的發展與管理，就都交給你了...這是我們賴以生存的底牌，你可得上點心。”
“嗯。”
徐嘉怡點了點頭，然後突然發現自己被宋寒抱在懷裡有些不好意思，就退後了一步之後想掙開他的懷抱，沒想到宋寒將她在懷裡抱得更緊。
“你...你要做什麼...”
徐嘉怡的臉色開始如同之前賽麗亞一般變得無比通紅，眼神也開始閃爍了起來不敢直視宋寒那似笑非笑的眼睛。
“要做什麼...你不是從跟我回來的時候就做好了準備了嗎？...”
一聲驚呼，站在落地窗前的徐嘉怡被宋寒整個攔腰抱起，然後朝著身後走去。
賽麗亞早已經回到了自己的休息房間內，門也只是虛掩著靜靜地聽著外邊的動靜，直到在聽到了那一聲驚呼之後，賽麗亞才終於有了動靜。
她走回房間裡的鏡子前，將一直裹在身上的羽絨服褪下，然後看著鏡中的自己上下閃爍著紅白相間的光芒，臉上也浮現出了一種彷佛病態般的笑意。
房門沒有被關上，似乎有些別的聲音傳了出來，也將賽麗亞的那一句喃喃低語給傳了出去：
“還是我贏了呢...”
...
一夜大雪，及早方停，雪深沒膝。
一大早徐嘉怡從宋寒的那張舒適得有些過分的床上醒過來時，卻發現身邊的宋寒早已經不知了去向。
她渾身痠軟地躺在被窩裡伸了伸懶腰，結果一轉頭就看見那個叫賽麗亞的女僕少女正穿戴整齊了一襲新的女僕裝，跪坐在床邊的地毯上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神情看著自己！
“你...能不能這麼看著我？”
徐嘉怡有些不太好意思，鑽進了被窩裡拿被子矇住了臉。
“主人走的時候說，讓我幫你準備點吃的東西。徐姐姐你現在要起床嗎？”
賽麗亞笑了笑，依舊坐在那裡不為所動。
“那個...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徐嘉怡尷尬地朝著賽麗亞笑了笑，然後伸手在床上摸出了自己的衣服窸窸窣窣地穿好之後下床，沒想到剛走一步之後就突然腳下一個踉蹌，徐嘉怡皺了皺眉之後就伸手扶住了床沿才好歹沒讓自己摔倒。
但也是這一步踉蹌也似乎讓徐嘉怡感受到了什麼，抬起頭來有些愣愣地看了一眼跪坐在那裡一臉笑容的賽麗亞。
“你昨天...”
“徐姐姐，我是第一個跟主人認識的。他把我帶出深淵，然後把我送進了一個新的世界。”
賽麗亞站起身來，臉上帶著一種彷佛是發自內心的和煦笑意：
“從那個時候我就暗暗發誓，以後我的一切都是主人的...而他的一切我雖然不能獨佔，但是我要做第一個！”
“這個大樓是，這個房間是，這個安全區也是...還有主人，也是！”
...
徐嘉怡咽了咽口水。
這算是佔有慾嗎？
好像又不是。
但是怎麼感覺眼前這個少女...
性格有點極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