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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風流債負(四)

這一段時間裡,整個豐宿衛三最被津津樂道的東西,便是六品丹師繆士遜煉製出來的那一批生化丹。

以往受歡迎的靈藥,多是那些能夠有助於突破關隘的,其次是能夠迅速補充靈力的,再次才是有益於修行的,但現在眾人都明白,最受歡迎的還是補益先天不足的。

畢竟後面幾項都是透過努力可以找到替代品,而前一項當真是可遇不可求。

生化丹的出現,使得各種靈藥的價格都在上漲,不少丹師開始嘗試能否煉製出類似的東西來,結果卻無一例外以失敗告終,其間浪費的稀世靈藥也不知有多少。饒是如此,試製生化丹的丹師還是前赴後續,不少與繆仕遜有交情的甚至找上門去求教,可繆仕遜卻只是笑而不答,逼急了便說自己都再煉不出第二爐來!

因此,得知盧瑟帶來的是宗門之內煉製成的珍貴丹藥,那個招待立刻往生化丹上想,但他想的並非可能是生化丹,而是覺得這小子有些故弄玄虛,他帶來的丹藥總不可能如同生化丹一般珍貴吧。

“請三品丹師出來可是需要出場費的,閣下願意出麼?”那招待無聲無息地一笑道。

“若是你不願意請,我便去它家。”盧瑟平靜地回答。

那招待深深看了盧瑟一眼,然後轉身出去,他總不能把到手的客人給推出門去吧。

過了好一會兒,一個扎著高髻的男子隨在那招待身後進了這密室,密到封閉之後,那男子道:“我便是三品丹師顧悅之,你有什麼丹藥要我鑑定?”

盧瑟慢慢拿出一個木盒,放在二人面前。那三品丹師用力嗅了嗅,眼前突然一亮,立刻將木盒開啟,看到裡面那顆色澤黯淡的丹藥時,面色又變得極為沮喪:“這是廢丹……”

“你仔細看。”盧瑟揚眉道。

那顧悅之聞言,將丹藥湊到鼻端嗅了嗅,又拿出個放大鏡,繞著丹藥轉了好一會兒,越看,他面上的神情就越凝重,到了後來,他幾乎整個人都趴在那丹藥之上。

“這……這……這是什麼丹藥?”他抬起頭來,驚訝地問道。

“造化丹。”盧瑟隨口胡謅。

“這與生化丹是什麼關係?我聽繆大師說了,便是他再也煉製不成這樣一爐了……”

“宗門中煉丹的大師聽聞繆大師煉製出的生化丹,苦思良久,仿製而成,只不過因為藥材不足,所以沒有生化丹那樣的奇效,不過這一枚造化丹也可以補充一靈短缺,顧先生是三品丹師,應該知道這是補足哪一靈短缺的吧。”盧瑟一半是解釋一半則是為了避嫌,最後反問一句,隱約有考較那顧悅之的意思,顧悅之絲毫不怪,反而肅然道:“那是自然,我雖不才,卻也知道,這是補益金靈的!”

“好,那麼就請為此丹估個底價吧。”盧瑟慢條斯理地道:“煉製其丹的變藥異材難尋,還望這個價格能讓宗門滿意。”

他時不時地就提到自己背後的宗門,很明顯是一個挾宗門勢力自重的人,但修行者當中這樣的人比比皆是,因此顧悅之也不敢小瞧他。在沉吟良久之後,顧悅之道:“對於急切需要這丹的人來說,它的藥效與生化丹是一樣的,對於並不切急需要的人來說,它的價值只是昂貴的藏品,我給它的定價是三十萬方玉晶,你看如何?”

一個佔據了幾座乃至幾十座星球的修行宗派,三十萬玉晶只能說是九牛一毛了,但對於盧瑟來說,這可是一筆巨大的財富。盧瑟看了看顧悅之:“這底價低了……”

顧悅之面色一沉,正待分辯,盧瑟卻又道:“不過這造化丹原本就不是靠底價賣出的,我想若是有人得到造化丹的訊息,在喊市中必然會出現高價。我不願意再去它家尋人鑑定,便託給你們道聚堂了。”

這話讓顧悅之與那個招待分外歡喜,盧瑟看了看二人:“只不過喊價時我們能進去看看麼,這兩個師妹想見識一下呢。”

“自然可以……閣下,你不是說有兩枚麼?”那招待殷切地問道。

“是有兩枚,先投一枚試試水,若是賣得可以,第二枚還是找你們吧。”盧瑟若無其事地道:“我還要蒐集一些變異的靈藥,若是集齊了,以後應該還有吧。”

“既是如此,三位隨我來。”那招待道。

把後續手續辦完之後,盧瑟三人繼續逛街,等喊市開始之時再回來。顧悅之卻在原地等著,便刻之後,那招待轉了回來:“顧丹師,你覺得情形如何?”

“這等藥丹,確實非一般人可以煉製,特別是要琢磨出丹方,需要大量的變異靈藥,你也知道,變異靈藥是可遇不可求的東西,若說其背後沒有一個大宗門支援,絕無可能。”顧悅之這個時候目光閃亮,沒有方才鑑定丹藥時的痴迷。

“我心中還有懷疑,大些的宗門都有自己的喊市,他為何會找上我們?而且還要對他們的身份進行保密?”招待道。

盧瑟雖然竭力扯大宗門的虎皮為自己撐腰,但這也露出一個巨大的破綻,就如同這個招待所言,大宗門在自己的喊市裡交易,可以省下十分之一的抽成,還可以壯大自己的喊市名聲。這個破綻並非盧瑟沒有考慮到,但要彌補這個就要撒更多的謊,與其如此,還不如不作解釋,讓對方去瞎猜想。

果然,顧悅之哼了一聲道:“越是大宗門當中問題就越多,休管他們的閒事,你將事情報與主管,我們只要成功完成這筆交易,你少不得有一份厚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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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背後嘀咕,與盧瑟沒有關係,領著雅歌與辛蘭,走在佈局混亂的據點街頭,時不時地還要飛來飛去,對於幾人來說都是一種全新的體驗。這裡靈氣極為充足,二女也是很歡喜,在經過一陣子的同仇敵愾之後,她們的關係大為緩和,至少面上已經是有說有笑了。

盧瑟知道,這也是她們體量自己,不願意自己太過難堪。她們都是很好的女子,自己能得她們垂青,實在是少有的幸運。

因為喊市發達的緣故,相應的普通市場在這裡就沒有什麼了,轉了許久,也沒有什麼收穫,三人估算著喊市開始時間快要到了,便折回道聚堂。

“閣下,請往這邊,這邊是包廂,設有禁制,別人看不到幾位。”見他們回來,那位招待立刻迎上來,方才他已經計算過,此次若是得成,他可以得到一大筆的收入,因此甚為主動。

這樣安排,正合盧瑟心意。

包廂之中不僅裝飾華美,也極為安靜,外頭的吵鬧根本傳不進來。三人入座不久,便有人奉上乾果瓜脯,雖然修行者可以辟穀不食煙火,但口舌之欲還在,偶爾吃些美味的東西,誰也不會拒絕。

道聚堂的喊市,是這豐宿衛三的午時正開始的,除了門前有顯示今日交易物品的招牌之外,他們還透過秘密途徑向有可能的出價物件通告今天有哪些好東西。因此造化丹的出現,今日來此的人分外多一些,即使還不知道這造化丹的作用,只看它名字與生化丹相近,道聚堂又將之放在一個極為隆重的壓軸位置上,便有些修行者前來觀望。

最初幾件,無非是法寶飛劍或者煉製法寶飛劍的材料,接下來也出了兩樣丹方,盧瑟是來看熱鬧的,因此都沒有參與喊價。這些東西品質不錯,最差的也是一件中品法寶,可是還看不入盧瑟的眼中。

到得未時一刻,第一件讓盧瑟覺得有趣的東西出現了。

“出售豐宿衛二上洞府一座,起價是一億玉晶,每百萬一加。”喊價人在臺上聲嘶力竭地大叫道:“諸位都知道,豐宿群星之中,豐宿衛二算是靈氣最充沛的了,這座洞府位於靜海之中,周圍沒有那些流浪的散修來打擾,豐宿聯盟駐有專門守衛,當真是閉關修行的最好去處……”

“好貴,一億玉晶……哥哥,會有人去買麼?”雅歌好奇地問道。

不等盧瑟回答,那個喊價人又道:“此洞府可以借貸付款,諸位知道,如今好的洞府可不多了,大量的修行者進階,而這幾年遷入豐宿群星的修行者數量也越來越多,這都構成了對洞府的剛性需求……”

盧瑟正在喝茶,一聽得“剛性需求”四字,他卟一口,茶都噴了出來,面上露出憎惡的神情。

“怎麼了?”辛蘭和雅歌同聲問道。

“沒事,沒事。”將到嘴邊的罵聲咽了下去,盧瑟看著那喊價人,搖了搖頭,很明顯,這個洞府應該是豐宿聯盟拿出來喊價拍賣的,那麼大的一個聯盟,不想著法兒開源節流,就靠賣洞府和放高利貸來收刮普通修行者。想到與甘曲來時,遇上於勁帶著的那些為豐宿聯盟打工的修行者,盧瑟心情份外沉重。

這些修行者就算達到真階,花費千年時光,賺的靈玉還不見得夠在豐宿衛三買上一處洞府,何況是豐宿衛二!

但總有人願意去哄抬的,那座洞府最終還是以一億四千萬玉晶的價格賣了出去。聽到這個天文數字,盧瑟也唯有苦笑,顯然,修行界中的通貨膨脹會很嚴重啊。

再接下來,則是一份星圖,喊價人稱這份星圖連豐宿群星並不遠,由一個太陽、六顆行星組成,目前尚未開發。他將這些星星唯得天花亂墜,便是雅歌與辛蘭都覺得心動,按照修行者的規矩,先到者便擁有其權力,當然,前提是你不被別人奪去這權力,因此,這張星圖的競價者,都是那些有些力量的宗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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