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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家賊難防

“……我問完了,被不以為然的謝使君送出來了。”

馬文才抿了抿唇, 有些倔強地抱怨:

“他根本就把我當小孩子。”

“哈哈哈, 非也非也,你問錯了人。”

傅異看著難得孩子氣的馬文才, 笑著壓低了聲音悄悄對他說道:“你問的那個晉陵長公主, 昔日先生也是她的裙下之臣吶!”

“咦?”

馬文才吃驚地睜大了眼睛。

“你說什麼?”

“這有什麼好吃驚的,先生也曾年輕過。”

傅異對這種風流韻事不以為然, 所謂是“真名士自風流”,誰還沒幾個紅顏知己?

“後來陛下登基,人人對褚家避之不及, 晉陵長公主辭世時,先生還曾上門弔唁過。”

在那個時候弔唁, 是要冒著極大的危險的,從這裡也足以看出謝舉對佳人已逝的惋惜。

“長公主竟如此有魅力?”馬文才試探著問:“蕭寶夤和長公主是一母同胞,但長公主好像更親近東昏侯一些?”

“她是公主,生長在宮中,自然和身為皇帝的長兄更親近。蕭寶夤大部分時間都不在京中。”傅異對上一代的事情瞭解的也不多, “不過聽說蕭寶夤和駙馬關係不和, 長公主下嫁時, 蕭寶夤只送了添妝, 卻沒有親自來祝賀。”

“難怪謝使君聽我問起蕭寶夤與褚家關係如何時,會不以為然了……”馬文才喃喃自語。

“……關係不和嗎?”

“即使關係很好,以褚家現在的地位,也幫不了蕭寶夤什麼。”傅異否決了他的猜測。

“褚家因為尚過公主, 被排擠出建康中樞已經很久了。”

馬文才心中將信將疑,但再問也不會有什麼結果,只能作罷。

“對了,大公子,你為何不讓我對謝使君說冊簿的事?”馬文才問道,“如果有冊簿在手,再設法抓到監視梁山伯的人,說不定可以用通敵賣國之罪扳倒臨川王……”

“以你們現在的實力,用這種辦法,還沒扳倒臨川王,你們就先有了殺身之禍。”傅異小心叮囑:“張豹子不是普通之輩,臨川王雖然蠢,但他手下能人輩出,陛下又信任他,就憑一本冊簿,只扳的倒張豹子等人,扳不到臨川王,還要給你們惹禍。”

“唯有臨川王失去聖寵之時再獻上冊簿,才能一擊得中。”

傅異勸說他:“現在我們眼下最重要的事是推動兩國和盟,所以謝使君必須分清主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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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傅異這般解釋,馬文才也只能認了。

在謝家這樣的龐然大物看來,梁山伯一介庶人父親的生死,甚至於什麼“青年才俊”,都沒有家國大事重要。

只是雖然明白,總還是有些不甘心。

“我得快點和裴公取得聯系,早日與裴公取得合作。”

馬文才心想,“今日我在會稽,臨川王的手畢竟伸不了那麼長,他日我若去建康,就在臨川王的眼皮子底下,若沒有足夠的實力,便是我為魚肉他為刀俎,在這些‘大人物’的眼中,我馬文才委實算不得什麼……”

他看了眼傅異,又想。

“即使是傅異這樣已經得勢的人物,在兩國博弈之間,依舊渺小的猶如螻蟻一般,落得毀容傷殘的下場。我若想走的更遠,必須比任何人都要小心、都要有倚仗才行。”

馬文才在傅異這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帶著滿心的惆悵告辭了。

因為想到與裴公的合作,馬文才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擅長“煉丹”的祝英臺,以及祝英臺的那些“天書”。

之前祝英臺給他的“味鹽”方子他已經託人抄送給了東海裴家莊,同送去的還有祝英臺給的另一個提純海鹽的方子,但他遲遲沒有等到裴公的回信,也不知其中是不是有些波折……

想著想著,馬文才的腳步不由自主地走到了隔壁祝英臺的院前,等他回過神來,忍不住哭笑不得。

畢竟和祝英臺住的太久了,身體總還是本能的走到這裡而不是隔壁。

他的目光隨意掃過祝英臺的院子。

祝家派了八名部曲保護祝英臺,後來學館中不許,只留下六名,這六名都是好手,祝英臺的院子裡日夜都有人值守,就連他們不經過通報,都很難見到祝英臺。

然而他這一看,頓時一愣,閃身躲入陰影之中。

一個差不多和他一樣打扮的黑衣人正被祝英臺的侍衛從院子裡送出,十分熟門熟路地悄悄離開甲舍範圍。

馬文才想起祝英臺的話,又想到那句“家賊難防”,來不及和自己的手下商量,便獨自一個人跟著那黑衣人而去。

從祝英臺院子裡出來的黑衣人面蒙布巾,唯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面,馬文才不敢離他太近,遠遠地看不清身形,只覺得是個年輕男子。

這個黑衣人穿過整個甲舍,向乙舍住的地方走了一刻鍾有餘,突然腳步一轉,徑直前往向後山。

見他前往後山,馬文才猶豫了一會兒。會稽學館所在的會稽山並不高,因為有學館在此也沒有什麼猛獸,當年姚華打獵也只能打到一些山雞而已,算不得什麼兇險之地。

但現在畢竟是半夜,後山本就偏僻,若遭遇什麼不測……

就在他猶豫間,黑衣人已經走到沒有影子了,馬文才不甘心一直追蹤的目標這麼快失去蹤影,終於還是一咬牙,取下自己的發帶系在路邊的樹上,繼續追了過去。

夜色難辨,兩人又皆是穿著黑衣,馬文才儘量小心地不讓自己腳下踩到枯枝弄出聲響,小心翼翼之下,還是無奈地跟丟了自己的物件。

就在他暗自沮喪準備回返時,腦後突然一陣勁風拂至面前,馬文才立刻警覺地扭身一躲,腹部卻中了一腳,結結實實地摔了出去。

就此一招,便讓馬文才明白自己絕不是對方的對手,當下連猶豫都不敢,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往學館方向而逃。

誰料他還沒跑上兩步,那人已經從後面追上,一把抓住他的領子,就向樹林裡拖去。

馬文才抖出袖中的匕首,反手一揮,趁那人胳膊受傷吃痛鬆開手便往前一躍,也顧不得會不會受傷了,抱住頭臉便骨碌碌滾下山坡。

這山坡上也不知道有多少碎石嶙峋,馬文才只覺得前胸後背火辣辣地疼,膝蓋更是受了不少撞擊已經疼到站不起身來。

可那黑衣人的威脅還沒有擺脫,他只能忍著劇痛爬起身找了個隱蔽的草叢裡躲好,小心檢查著自己膝蓋上的傷口。

他看著那黑衣人也下了坡,從懷中掏出火摺子四處找了一會兒,大概是地方太大,而他也沒有什麼耐心,找了一會兒便站起身來,沒有再找。

就在馬文才稍稍鬆口氣時,那人卻將手中火摺子往山坡下的枯草叢裡一拋,又撿了不少枯枝,往枯草叢裡扔。

“不好!”

馬文才大驚失色,可依舊不敢妄動,只能用謝舉剛剛給的帕子捂住口鼻,寄希望於山間夜寒露重,這火燒不起來。

如果真燒起來,光這煙就能把他燻死。

此時已經許久沒有下過雨,山上比山下的春天本就來的晚些,很多冬日的枯草夾雜在灌木叢中,一點便燃。

那黑衣人抱著雙臂在山坡下安然等著,草叢裡的馬文才卻度日如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正在向這邊蔓延的火焰。

這是一場意志和耐心的較量。馬文才有些後悔自己的莽撞,又慶幸自己為了見謝舉一身黑衣,投身在草叢之中看不清身影。

但很快他就知道自己錯了。

那人根本就不是點火放煙燻他,而是藉著燒過來的火光去尋找草叢裡的身影。在火光漸漸蔓延過來時,馬文才在草叢裡影影綽綽的身形簡直像是打著燈籠那麼明顯。

黑衣人完全不顧腳下的火焰熾熱,幾個大跨步就朝著馬文才奔來,馬文才見情況不妙,認定了一個方向立刻就跑,邊跑邊在心中大罵。

“這傢伙這麼聰明,為什麼會被輕易看到行蹤?!我腦子被門夾了才追蹤過來!!!”

可惜馬文才的膝蓋受了傷,跑起來一瘸一拐,沒有幾步就被黑衣人追上了,火星在他們的腳下四濺,到處都是黑煙,那黑衣人抬手對著馬文才的臉面就是一拳,馬文才險之又險地用手臂格開他的拳頭,飛快地和他過了幾招。

就如之前馬文才預料的,他完全不是對方的對手,如此棘手的比武物件,上一次遇見還是學館中的武先生“姚華”。

但這人走的根本不是姚華那種路子,手段毒辣犀利,馬文才不想和他纏鬥,又一次格開他的手臂,另一只手伸手入懷。

那人見馬文才動作有了破綻,正準備下重手,可過招間見到了馬文才被火光映照著的臉,那眼神中閃過一絲詫異,原本襲向他咽喉的動作改為了去摘他的面巾。

就這一個閃神的功夫,馬文才已經成功掏出了徐之敬給他的蠟丸,抬手向中門大開的黑衣人擲去。

黑衣人躲閃不及,那蠟丸被扔在他的胸前,綻出一蓬綠霧,他大吃一驚,摘面巾的手改為捂住自己的口鼻,連連急退了幾步。

就這一轉眼的功夫,馬文才已經再也看不到身影。

“烏衣巷……”

黑衣人回想著自己剛剛看到的東西,默默皺眉。

“烏衣巷為何會注意到我們?難道動作要快點了嗎?”

他沉著臉,用腳踢了下掉落在地上的蠟丸,冷哼了一聲,也掉過頭,投身於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