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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雙喜臨門

祝英臺理所當然的被忽視了。

事關北魏與梁國之間的內政,又涉及到九品中正制這種自魏晉以來立國的根本, 這樣的問題, 褚向問得,謝舉答不得。

至少在眾人面前, 答不得。

說實話, 當謝舉和其他人選擇顧左右而言他避開這個話題時,祝英臺有了種被騙的感覺, 她甚至有了種“盛名之下其實難副”的感覺。

不過轉而一想,若是在現代,有學生在課堂上問“一/國/兩/制是不是適合兩地通用”, “現在的階/級/固/化是不是太嚴重”這樣的問題,即使是教授, 也是要斟酌一下的。

尤其如果這個教授還擔任著國/家/級的官員時,說話就更要慎重。

主要是對謝家期望太高,見謝舉避而不答,毫無“狂放”的名士之風,讓祝英臺心理落差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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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祝英臺不合時宜的問題, 也許是謝舉見到褚向後另有安排, 這一堂課匆匆完結, 等到中午休課用飯時, 祝英臺還有些不滿。

“這褚向,問完問題居然就不要答案了。”

她埋怨著:“既然問出來就是想要別人替自己解惑的啊,如果不需要答案又何必當眾問出?爛在肚子裡或者自己找答案好了!”

“他那問題,叫人怎麼答?”

傅歧不以為然:“說不定只是問了引起謝使君注意的, 你看,謝使君注意到他了吧?”

他有些好奇地放低了聲音問:“你們知道謝家和褚家是什麼關係嗎?怎麼看起來謝使君對褚向關心的很?”

“不知道。”

徐之敬硬邦邦地說:“也不想知道,吃你的飯!”

“我只是想不到,看起來性格軟弱的褚向,竟有這麼激進的想法。”馬文才看了眼和褚向交情最好的徐之敬,試探道:

“是真人不露相嗎?”

“如果真是懦弱之輩,我又怎麼可能和他交好?”

徐之敬有些不耐煩:“當初會稽學館裡士生和庶人對立,即便我們在先生門下不在學館讀書也是有影響的。先生門下那麼多人,最後留下的沒有幾個,也唯有他選擇也在館中旁聽。”

“他長相那般出眾,經常被人在背後笑話肖似女人,可從未因此氣餒過,反倒更加用功讀書,詩賦五經,皆是優異……”

“咦?他成績很好嗎?”

祝英臺表情奇怪,“甲科第一每次都是馬文才啊!”

褚向除了入科考那次得了甲科第二,後來都落在第十左右,連祝英臺都比他座次要靠前些。

甲科總共才幾十名學生,第十的成績說好不好,說壞不壞。

“說起來也是奇怪……”

徐之敬摸了摸下巴,“他學識不錯,考試卻總是考不好,運氣也差。有一次腹瀉了一晚上,第二天去堂考,還有次看錯了題,回來懊惱半天……”

祝英臺看了看馬文才,又看了看徐之敬。

“你覺得他真實水平可能不比馬文才差?”

“我之前並沒有在學館上過課,也不知道你們甲科的考試如何。”

徐之敬保守地說,“但他對五經的造詣,在我之上。至於詩賦,更是比我高得多。當年老館主就是看了他的詩賦,認為他很有靈性,才讓先生收他做入門弟子的。”

詩賦?

祝英臺聳了聳。

這裡是五館,是務實的地方,學生大多是庶人,擅文辭的反倒少。也難怪甲科第一總是馬文才,他最擅長寫各種時務策。

聽到徐之敬對褚向的評價,馬文才心中越發覺得古怪了。

一個明明有實力和他角逐第一的人,卻總是因為運氣不好成績不佳,而且沒有人覺得奇怪。

如今都在角逐“天子門生”,他是第一,被眾人都當做競爭對手,每日裡提防、比較,可卻沒有幾個人注意到褚向。

褚向是先生的入門弟子,之前不在館中讀書,若不是徐之敬也入了學館去爭這名頭,館中根本沒人知道他的真實水平,更不會忌憚他。

“他要是能出頭,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徐之敬嘆氣:“因為褚向父母早亡,他從小就得不到家中的支援,家中旁支十五歲就入了國子監,他這嫡脈都已經十八歲了,卻從未得到過舉薦,而且連親事都無人過問。”

他想到自己。

“他和我一樣,已經沒有了家中幫助。若再不自己搏一搏,真的是一無所有。”

幾人想到徐之敬的遭遇,不欲引起他的傷感,只好換了個話題。

“那你是怎麼和褚向交好的呢?”

馬文才問他,“你看起來不像是容易和人交朋友的樣子。”

“倒是他主動親近我的……”

徐之敬回想著往事,“他比我早一點投入先生門下,我來時,他對我頗為照顧,後來問他緣故,他說家中有一長輩,喉嚨曾受過傷說話困難,而且身體虛弱,問我能不能開方子調養,卻又不能帶人來見我。我問明了情況,又看了之前她用的方子,改進了幾次,給了他新方。”

“後來他又陸陸續續請我開方,又贈我藥材和少見的孤本作為回報,一來二去,便熟悉了起來。”

他感慨道:“褚向雖父母早亡,但家中底蘊頗深,他父母的藏書和家長早些年置辦的藥材皆是稀有之物,我那些方子,實在是受不得這樣的重禮。可他說他身無長物,唯有這些遺物能夠自由支配,我也只好愧受了。”

在學館之中,之前和徐之敬交好的唯有褚向,但反過來說,褚向的事情徐之敬也大部分清楚。

“長輩?”

馬文才自言自語。

“褚家的長輩?”

“是啊,應該是個年長的女人。”徐之敬說,“我一直猜測,他之前不願和我說明身份,我思忖著恐怕是個庶人出身的。他知道我的規矩,怕我知道了不肯治,或是讓我破例,乾脆支支吾吾過去。”

“我與他既然已經為友,就不好讓他左右為難,也就故作不知,也從來不問。”

他這話說完,祝英臺等人的腦海裡已經勾勒出一副爹不疼娘不愛,唯一疼愛他的長輩還得了重病的景象,開始同情起褚向來。

說起來,這樣的遭遇,沒有變得憤世嫉俗或是自暴自棄,而是想盡辦法出人頭地,雖然性子軟了點,也沒算是長歪。

馬文才聽完徐之敬的話,腦子裡已經模模糊糊勾勒出一些東西,剛剛準備再問幾句,卻突然見到祝英臺身邊的半夏和傅歧的一位部將匆匆忙忙朝著幾人的方向而來。

見到是半夏和自己的部曲,傅歧和祝英臺一起站了起來,好奇地看向他們。

“何事?”

傅歧見那部曲面有喜色,估摸著不是壞事。

“啟稟郎君,大夫人生了,是個公子!家中送信來報喜!”

傅家的家將喜氣洋洋道:“報喜的書信託京中的驛官送來的,剛剛才到,我想著這是好事,就給郎君送來了!”

“嫂嫂生了個兒子?”

傅歧聽了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我嫂嫂生了兒子!生了個兒子!”

他一把搶過家信,將那封簡短的書信再三看了幾遍,高興極了,恨不得立刻就送給兄長去看。

他嗓門極大,這番哈哈大笑之下,廊下其他圍食計程車生都看了過來。

“是你兄弟的遺腹子,又不是你的孩子,那般高興幹什麼?”素來和傅歧不和的虞舫陰陽怪氣地說:“你現在高興,等來日大房拿這孩子跟你爭家業的時候,希望你還笑得出來。”

“狹隘!”

傅歧呸了一聲。

“你當每個人都跟你家似的?”

“嘿嘿,是不是,我們以後再看。”

虞舫冷笑。

相比於傅歧,一旁同樣拿著信函的半夏表情就苦澀的多。

“怎麼了?”

祝英臺見半夏那苦瓜臉,都有些不敢接那信。

“也,也是京中來的,和傅小郎的信一起從驛站送到學館的。”

半夏顯然已經從驛官那得到了信中的訊息,所以磕磕巴巴地說:“那個,莊主和夫人知道,會生氣的……”

“什麼信?婆婆媽媽的!”

傅歧心情大好,伸手從半夏手中抄過信函。

待看到函件上方的漆封蠟印,傅歧眼睛瞪得渾圓,驚叫了起來。

“德陽殿?怎麼是德陽殿的印記?!”

他這一番咋咋呼呼,頓時讓馬文才皺眉,一巴掌拍過去,搶過了信函拋與祝英臺。

“好奇心那麼重做什麼?別給英臺惹麻煩!”

但已經遲了,隨著他一聲“德陽殿”,廊下之人齊刷刷看了過來。

德陽殿是太子東宮的正殿,凡是太子下達的詔令,皆從德陽殿而出。

和傅歧已經“死去”的兄長留下了遺腹子這種訊息不同,來自德陽殿的訊息顯然更加引人注意些,有幾個和祝英臺交好的,已經起身準備朝這邊過來打探了。

祝英臺頂著眾人的目光開啟了漆封,裡面是一封任命書,內容也很簡單,大致是說祝英臺字型優美,才華出眾,又在會稽學館中成績優異,經本州大中正舉薦,特宣召祝英臺為太子的書令史。

除此之外,德陽殿還令祝英臺在一個月內前往建康,早日入“文選樓”,協助東宮修纂《文選》事宜。

文選樓是太子蕭統在京中編選《文選》之處,皆為名士大儒出入,連北朝士族的詩賦文章亦有收錄。

而書令史乃是秘書郎的一種,東宮的書令史和朝中秘書郎同級,算是士族起家的清官裡的一種優職。

傅異當年便是從謝舉的秘書郎為起家官的。

更重要的是,這屬於東宮的屬官,只需要太子任命即可,不需要吏部報備,也不受出身的潛規則限制,算是“特殊人才”。

祝英臺雖是士族,卻是鄉豪士族,朝中任何一個部門的秘書郎都不會用祝英臺這樣出身的人選,可太子手下的書令史卻可以。

太子蕭統明顯是知道祝家的情況,體貼的連這個都為祝英臺想到了,特地給了她這麼一個虛職,既有名頭又清貴,卻不會讓其他人有異議。

“這是好事啊,怎麼愁眉苦臉的?”

傅歧豪爽地拍著祝英臺的後背,由衷的替他高興。

“不想和我們分開?建康可是我的地盤,你愁什麼?”

“不是,這個……”

祝英臺抬頭看了眼馬文才,眼中有詢問之色。

馬文才微笑著對她點了點頭。

“哈哈哈,你別愁這個,馬文才過不了幾個月就是天子門生了,也要去建康。你們都走了,我也不想在這裡讀書了,回頭我就跟我阿爺說,去國子監讀書去,我們都不分開!”

傅歧想到等“天子門生”選完,兄長就不必用易先生的名義留在這裡了,到時候他跟兄長一起回家看小侄子去。

想著想著,他忍不住心情大好,攬著祝英臺的肩膀笑著說:

“太子人可好了,我見過,你別怕。”

“傅歧,你要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