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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風花雪月

梁山伯原本很開心。

哪怕知道祝英臺只是沒辦法才跟自己一去赴任,哪怕知道馬文才只要一聲召喚她就會回去, 可此時他們坐在駛往未來的馬車上, 吹拂著輕風,迎面撲來著草香, 還是讓他抑制不住內心的欣喜。

不是和其他人, 只有他們兩個人。

可祝英臺的一句話,徹底讓他從幻想中回到了現實。

甚至有那麼一瞬間, 他以為祝英臺看透了他內心裡那些卑鄙的想法,甚至已經發現了什麼,而用這種方式來提醒他、警告他。

可當他抬起頭, 看到祝英臺同樣迷茫、繼而從迷茫中醒來大驚失色的表情時,梁山伯的心又安定地往胸腔裡放了一放。

她畢竟不是那樣會含沙射影的人。

“我不知道。”

梁山伯手中編織的蒲團不知道什麼時候錯了一步, 他不得不一點點拆開,準備從錯誤的源頭開始糾正。

“我從沒見過高門女,更不知道高門女和窮小子會如何。”

他糾正著手中的錯誤,越拆越和自己生著悶氣,卻不得不按捺著自己的脾氣, 平心靜氣地和祝英臺說話。

“不過既然我沒見過高門女配窮小子, 甚至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說明這世上就不可能發生這種事情吧……”

梁山伯抬起頭, 笑得溫柔。

“連發生都發生不了的事,又何談長久與否呢?”

“你別笑了!”

祝英臺看著他,乍然開口道。

“你要不想笑,就別笑了。”

梁山伯的笑容突然僵硬在臉上。

“還有這個, 既然拆起來這麼麻煩,就不要拆了。”

祝英臺伸手摘掉了梁山伯手中的蒲團,又塞給他一根新的草芯。

“……重新做一個,也許比拆掉重做還要快些!”

梁山伯握著被塞進手裡的草芯,怔怔道:“可是已經那麼長時間了,怎麼能夠就這麼扔下它……”

“其實你不做也可以的。”

祝英臺撫了撫身/下/的稻草,認真地說:“我沒那麼嬌氣,真的。就是有點顛,不過去浮山堰不也是這麼顛過來的嗎?掉水裡的時候我們還用腳走了那麼長一截路,你還記得嗎?”

梁山伯握著草芯,忽然哈哈大笑。

“是,是,你本就不是那麼嬌氣的人!是我太自大,小瞧你了!”

“那你還編什麼?”

祝英臺見梁山伯並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好奇問。

“你不是那麼嬌氣的人,但我還是想要在力所能及的範圍裡讓你舒服點,你是跟著我出來的啊。”

梁山伯笑著放下手中的草芯,重新撿起被祝英臺丟下的蒲團,頭也不抬地繼續做著。

“雖然我不是馬文才那樣厲害的人,可這點小事還是辦得到的。”

祝英臺愣了一下,最終將它歸結為男人奇妙的自尊心,也就隨他去了。

也許是心情好了的緣故,梁山伯的蒲團做起來很快,剛剛錯誤的地方也被重新編了進去,很快的,一個漂亮的蒲團就成了形。

“很多年沒做過了,手藝還沒丟掉。”

梁山伯摸著自己做的蒲團,感慨良多。

“我小時候,就是跟著我娘做這個,再賣給道觀裡的道長們,才能繼續讀書識字。”

“給……”

他將蒲團放在祝英臺面前。

祝英臺抱起蒲團,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這蒲團就像是梁山伯的人,雖不精美,卻紮實厚重。

“謝謝你。”

祝英臺坐在蒲團上,只覺得心暖暖的,整個人都柔軟了下來。

看到這樣的祝英臺,梁山伯也忍不住如同馬文才一般,伸出手去摸了摸她柔軟的發頂。

“不用客氣。”

“你剛剛問我,高門女和窮小子會長久嗎?”

他突然以安靜地語氣,重複起祝英臺的話。

“咦?那個,那是我的胡言亂語,你可以不必放在心裡的。”

祝英臺不明白他怎麼突然又提起了這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臉。

“我不知道別人,但我知道,如果是你的話……”

他笑著說。

“一定沒問題的。”

***

不同於已經確定前程的梁山伯,會稽學館裡的所有人都在為自己未來的命運奮鬥著。

謝舉已經決定選拔已經用“射策”的方式,這讓許多已經花了大價錢買來各種策論、或是請家中門生做策計程車生都咬牙不已。

所謂射策,就是考官事先準備好比人數多一倍的題目,放置於竹筒內,擱在自己的案頭,由考生自行選擇其中一個作答。

如果竹筒內的題目沒有把握的,可以再換一次,但換過之後就會影響到考官對這個考生的印象,一般不會有什麼好的名次。

因為是選拔天子門生,考試只允許甲科的人參加,竹筒也只能換一次,名次分甲、乙兩等,甲等五人,其餘皆是乙等,其實就等於是只有考到甲等才能得到天子門生的名次。

所有人都不知道謝舉會在竹筒裡寫什麼,只知道題目會從《五經》裡出。沒有人會懷疑謝舉的能力和公正,於是這段時間所有人都埋頭苦讀,扒著五經逐字逐句地猜測會有什麼題。

也許是馬文才的話打動了傅歧,也許是傅歧自己想明白了什麼,考試方式被釋出的第二天,傅歧就重新振作了起來,剃鬚沐浴更衣將自己打理乾淨不提,每日還讀書讀到深夜。

他甚至央求了馬文才幫他選上十幾個論題,一道道主題的做策論。

傅歧是由傅?親自開蒙的,其實基本功並不差,能憑藉自己的本事上甲科,五經也都讀的不錯。但他平時懶散慣了,從未認真做過什麼事情,東西學得馬馬虎虎就好,考試也考得馬馬虎虎就好,如今懸樑刺股,實在是讓不少人意外至極。

“其實你不必如此用功的。”

馬文才看他這架勢也有些擔心,提醒他:“你不是準備回去後,走舉薦入國子監的路子嗎?”

傅歧作著策論的手一頓,抬頭道:“我只是想試試我的水平在哪裡,提醒下自己和別人的差距……”

他又低下頭繼續寫。

“要是我連五館的庶生都比不上,去了國子監也就是丟人的份兒。”

傅歧是一根筋的脾氣,馬文才也無力多勸。對於謝舉挑選人才用射策的方式,馬文才還是松了口氣的。

謝舉是梁國有名的名士,除了五經之外,他最有名的是辭賦和音律,這也是“士大夫”們必備的技能。

一個做不好辭賦、不懂得音律的士人,是稱不得什麼雅士的。

偏偏馬文才在辭賦、音律上根本沒有什麼靈氣,只能說會作詩,能識譜而已,唯有策論上因為見識和“先見之明”的原因,總是讓人眼前一亮。

見謝舉用策論來選“門生”,馬文才就明白了皇帝想要的還是實幹之才而不是多幾個“名士”。

也許是皇帝對庶生能做好辭賦信心不大,或是根本就不瞭解現在的五館之中,根本就不是如同他所想的那般都是庶人,而是擠滿了為了入京而投機計程車生們,所以用漢魏時選拔賢才的“射策”來選拔人才。

“主人,家中夫人送了信來。”

門外的疾風遞過一函信匣,又湊到馬文才耳邊說,“祝家少主將半夏留在了山下的別院裡,說是請主人將她送到祝家小郎身邊伺候,若是不能,也不必再送回了。”

“……不必管他。”

馬文才接過信匣,根本不將祝英樓的意見當回事。

“祝英臺現在很安全,也用不上人伺候,你之前不是說驚雷和她看對了眼嗎?就讓半夏在別院裡住下,和驚雷說一聲,讓他去陪她。”

“這不好吧?”

疾風一驚。“主人身邊伺候的人本來就不多,如果將驚雷送下山,那您的安全……”

“傅家那麼多家將在這裡,還能讓人把我怎麼樣?”

馬文才笑笑,推了疾風一把。

“快去吧,別攔了驚雷的桃花。”

疾風半是猶豫半是替驚雷歡喜的下去了,留下馬文才獨自抱著信匣。

“想不到你還喜歡做月老。”

傅歧一邊寫,一邊好笑地說,“你那麼喜歡做月老,怎麼不看看自己的佳人在哪裡?”

“大丈夫事業未成,何談佳人?”

馬文才笑著回傅歧,伸手開啟了自己的信匣。

“我娘這是寄了什麼,這麼重?”

一開啟信匣,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小銅盒,銅盒下壓著一封厚厚的信。

馬文才見那小銅盒眼熟,但一時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開啟銅盒一看,裡面是一張紅色的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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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的疑惑越來越重,展開帖子一看,登時嚇得右手一顫,“啊”的慘叫了一聲。

旁邊的傅歧聽到這邊的動靜,丟下筆好奇的湊過頭看。

他曾幫著自家兄長迎過親,一看到那帖子,便詫異地看了眼馬文才。

“庚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