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UU看書 > 古代 > 人人都愛馬文才最新章節列表 > 340、意欲何為
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體: 選擇字體大小:

340、意欲何為

要是說馬文才看不出花夭這個女人是故意逗他, 那他就算是白活了兩輩子。

唯一能護住她讓她大展拳腳的主公被刺身亡, 使團裡內部意見不一有的要走有的要留觀望情況,六鎮動亂懷朔也不知有沒有捲入其中……

而本來準備靠這次南行送還人質並賺點養家費的花夭突然被困在這裡,他大概也能猜出花夭心中的焦急。

她雖名為送嫁將軍,但在使團裡根本算不上能說上話的人,她的任務是保護使團人員的安危,但舉凡商議對策、做出任何決定, 都是使團裡那些身份高貴的“大人們”的職責。

以她女子的身份, 即使是那位花木蘭的後代也不可能在梁國使臣那裡得到什麼禮遇,甚至為了避嫌, 不和這個女將軍扯上關係,梁國其他使臣還會和她刻意疏遠,並會替她保守是個女將軍的秘密。

她雖然偷偷來過梁國, 但在梁國也就是打發日子, 到了建康,認識的也就這麼寥寥幾人。

在會稽學館裡, 他和花夭的情誼只是一般, 倒是祝英臺和她關係極好, 要說起來, 就連傅歧和她打打鬧鬧,關係都更好一點。

但從她幫著自己殺了蕭正德,兩人就有了共同要遵守的秘密,正是這份秘密,讓兩人的聯盟堅固起來。

更別說自己後來還讓她賺了錢。

如今情勢劇變, 原本要求著魏國人聯盟的梁國和魏國之間倒了個個,變成了魏國人要求梁國派人保護自己回去,花夭想走又走不了,想要時刻注意到時局變幻,要得到故國的訊息,除了從自己的同僚那裡,就只有透過能隨意出入宮中的馬文才。

所以她老是撩他,和自己說那些難為情的話,他都理解……

他能明白她的不安和焦急,也知道她想透過這種不正經的方式讓他相信自己,幫助自己。

但是他理解,不代表他能接受。

“放手!”

馬文才像蝦子一樣跳了下,開啟花夭放在他腰上的手。

“我又不是女人!不會落下馬!就算掉下馬也沒什麼關係!”

花夭察覺到自己的小動作被發現,訕訕地收回手,摸了摸鼻子。

“這不是……教子雲先生教習慣了嗎?”

“駕!”

一旁終於開始小跑的陳慶之從他們身邊過,聽到花夭的話,淡淡看了她一眼,眼神裡都是明了之色。

馬文才騎術還不錯,他知道未來會有大戰,從小就請人教他騎馬,否則之後也不會花重金誤打誤撞買了大黑。

之前在會稽學館,他來學騎射也是有一搭沒一搭,但是騎術一直在學館中數一數二。

這讓花夭很遺憾,她很想趁著教導馬文才騎術的機會逗逗他,但馬文才的騎術不算差,所以她故意教他自己的幾門馬術絕學。

一為“蹬裡藏身”,二是“馬上立人”。

當花夭站在馬上,穩穩地射出一箭時,全場的白袍騎掌聲雷動。他們都知道這位魏國的送嫁將軍騎射了得,否則也不會來教他們,卻沒想到她的騎射功夫了得到如此地步!

有這樣的人教導,他們牛逼起來指日可待啊!

正是因為這樣的精彩,哪怕馬文才知道花夭可能別有“意圖”,還是忍不住意動,同意了她教導自己“鐙裡藏身”的馬術。

這是門很實用的技能,在亂箭齊發的陣中,能夠最小程度的暴露自己的可視面積,便能最大機率的生存下來。

他就知道不該意動的!

感受著身後那人一遍遍地拍著自己的臀部和腰,好似十分正經地說著:“要用腰用力,不是屁/股!知道嗎?”,他終於忍不住跳下馬了。

馬文才忍著抓狂的怒意,一聲不吭地往自己在牛首山大營的住處走。花夭大概是覺得自己好像把他惹毛了,想了想,便跟著他往回走。

一進了馬文才的帳篷,一股清涼之氣便鋪面而來。如今馬文才也學會了硝石製冰的法子,他的帳篷裡總有冰盆放著,散發出涼意。

即使是臨時住的地方,這裡也比旁人的帳篷更講究。地上鋪滿了涼爽的竹蓆,案几上放著幾本兵書,帳篷各處的冰盆裡鎮著幾瓶沒什麼度數的花露和井水瓜果等物。

花夭跟著馬文才進了帳篷,熟門熟路地從冰盆裡拔出一瓶井水咕嚕咕嚕喝了下去,喝完後覺得一陣暢快,滿足地“哈”了一聲。

若要她是男他是女,她就算拼了命也要把他娶回家去。

想著自己過得那些糙的像狗一樣的日子,花夭在心裡暗暗可惜。

馬文才知道花夭跟著卻沒拒絕,就是想帶她找個地方好好說話。等花夭喝了一瓶水下去,他方才緩緩開口:

“花將軍如果需要馬某為你傳遞訊息,或是有求於我,直說便可,不必如此。”

花夭提著水瓶子的手一僵,沒說話。

“俗話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但我信花將軍不是這樣的人,在下也沒有讓人一見傾心再見自薦枕蓆的魅力,花將軍如此急切的想要和在下攀上關係,無非是有用得上在下的地方。”

馬文才自顧自地推理著,“花將軍,我是個鰥夫。我對亡妻難以忘情,並不準備在近期內再娶妻,也沒想過來什麼露水姻緣。”

花夭是近期才到的建康,沒聽說過馬文才娶過妻,再見旁人從不拿他什麼妻妾開玩笑,他也獨自一人住著,還以為他還是單身。

聽說他已經成了親,妻子還死了,花夭皺了皺眉,嘆了口氣:“原來你竟對亡妻如此情深,是在下唐突了!”

已經有了意中人,而且意中人還死了,這輩子說不得都超不過去,她用“私交”將他騙回去的手段沒有用了。

她雖然對馬文才有意,但也有花家女兒的尊嚴。

既然走不了“情人”的路線,就得轉成“兄弟之情”。

“你也知道你唐突?”說到這個,馬文才頓時有氣,“這世界哪裡有女人像你這般大膽的?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還動不動露水姻緣……”

壞了,好感要跌!

“這麼表示愛慕不對嗎?我看軍中同袍都是這麼做的哇!”

她心中一轉,立刻做出愧疚的表情問馬文才。

馬文才恍然大悟。

是了,她雖是女子,可是一天到晚在軍中操練,接觸的都是男兒。那些追求的手段放在男人身上彆扭,可用在女子身上,可不就是正常撩騷的手段!

呸呸呸,什麼正常的手段,明明是下流的手段!

他是男兒,都做不出這麼孟浪的事。

考慮到花夭接觸的都是粗魯的武人,他覺得不跟這人計較,轉回了之前的話題:“你到底有什麼求我的事情,直說吧。若是為財,之前我答應你會給予你糖方,就絕不會食言,你大可不必如此。”

見馬文才如此直人直語,花夭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自己的心思:“使團裡諸位使君對回國猶豫不決,最近甚至有人提出向國中送信讓人來接的建議。出了《馬說》那事,他們已經不相信貴國的騎兵有能力送我們回去,怕在半路上就被主戰派殺了個乾淨……”

“而且雖說貴國的陛下已經允了白袍騎護送我等回國,但能真正動身之日,還不知何時……”

她看著馬文才認真傾聽的面容,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所以,我想趁著在牛首山大營訓練騎兵的時機,帶著自己的家將,先行回國。”

當然,能拐上馬文才一起走就好了。

“我若要悄悄回去,沒有人幫忙絕不可能。我不是梁國人,一沒有身份路引,二沒有通關文書,要是我用魏國的使臣之印,怕是走不了多遠就要被追回來。原本想要討白袍騎一起走的,可白袍騎現在是這種樣子,訓練出可用之兵不知道要到何時。”

她耙了耙有些散亂的發,臉上終於露出了焦急之意:“可我實在是等不及了,你不知六鎮現在的局勢,我怕我要趕不回去,懷朔會被我師兄煽動作亂。但我又找不到可以真心襄助我的人……”

就算是魏國自己人,聽說她要提前離開,都會全力阻止。

他們還需要她的武力護送他們回國。

她本來是想靠著威逼威脅馬文才幫忙一起走的,只是後來放棄了這種打算。

任城王遇刺身亡,兇手很可能是蕭寶夤或哪方主戰的軍鎮之主。他們挑動天下大亂無非是想渾水摸魚,所以她要急著回去懷朔看看,一來調查任城王遇刺的真相,二來不要讓懷朔子弟被人趁機利用。

至於如何留在洛陽,她也有辦法。

胡太後一直想召她入宮做她的近身侍衛,以前任城王是她的主公,如今王爺死了,她另投他主也不會讓人生疑。只要她能回到洛陽,胡太後必定不會責怪她獨自回國的罪責,反倒會因此更相信她的忠義。

那女人荒淫無道,知道到處都是要殺她的人,有自己做她的侍衛,她只會盡力拉攏自己。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她為了取信與馬文才,不但詳細地解釋了為何要回國,亦解釋了自己如何回國、如何善後。

她知道馬文才是個不做虧本生意的人,如果自己狼狽回去一無是處,這場襄助就等於石沉大海打了水漂,只有自己能夠有得勢的那一天,才算的上“奇貨可居”。

“胡太後想要你做她的侍衛,是因為你是女人?”

馬文才細細思索著,突然問道。

“是。除此之外,她想讓我留在宮中,做陛下的保母。”花夭壓低著聲音說,“我魏國子貴母死,從未有過太子還有母親之時。母親被賜死後,太子通常會交予‘保母’撫養,負責保護太子的安全、肩負起教導太子的責任……”

“胡太後是我國第一個沒有被賜死的主母,鮮卑大臣們早已對她違背祖制不滿,如果連保母都沒有,那就是徹底蔑視祖制。所以她一直想拉攏我。”

花夭嘆氣,“以往我不大瞧得上這些陰謀鬼蜮,可現在主公遇刺,我若要想護住懷朔的兄弟們,就得換條路往上爬。”

馬文才一聽她可能成為魏國皇帝的保母,頓時愣了愣,開始盤算起幫著她回國到底劃不划算。

畢竟這都是她的一面之詞,也許只是誆他幫她回國的。

可當他抬起頭,看著花夭眼中毅然決然之色,心中微微一動。

一個女子,能為自己的主君、自己的同袍與兄弟做出這麼多,甚至不惜用那些拙劣的手段來“□□”他,總還是值得敬重的。

同樣是女扮男裝,這人一路走來,全未曾靠過別人。

何況若真如她所言,也不是全無好處……

“此事,容我想想。三日之內,必給你答覆。”

馬文才猶豫不決,但也不願敷衍她。

他頓了頓,又疾言厲色地朗聲道:

“在此之前,還請花將軍莫要再對在下自薦枕蓆了!”

“祝小郎君,傅郎君,公子說了,不得讓人入內!”

帳門外,驚雷硬邦邦地聲音突然傳來。

“不給入內?我剛剛好像聽到什麼自薦枕蓆……”

傅歧的大嗓門清晰可聞。

“喂喂喂,馬文才不會在軍營裡胡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