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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3、攻城(上)

馬文才借給花夭的寶刀, 正是茅山上打造的名刃“斷水”。

北海王父子再怎麼缺德,卻是正經的鮮卑拓跋出身, 並不會故意虐待勇士,花夭雖然被卸去了關節, 但身上受的都是些護衛任城王時自保的皮肉傷,最嚴重的則是內傷, 原本的身體素質依舊還在。

但是她現在畢竟不能動用神力,再用之前那說是巨劍不如說是鐵鐧的磐石就再不合適, 她需要的武器必須既有刀劍的鋒銳, 又有足夠的重量,因為她已經習慣了重劍,沒辦法適應輕飄飄的普通刀槍。

在這種情況下, 只有馬文才兩把寶刀之一的“斷水”最為合適。

“照淵”和“斷水”名義上賜給了馬文才, 但君臣兩個都心照不宣——這刀其實是為蕭綜招攬名將而準備的,不過是假借馬文才的手暫時儲存一下。

所以他不能把送給花夭, 只能借給她。

花家本就不善經營,還得養著阿單和陳家兩個世代家臣與他們的家眷、武器、馬匹, 就算是花夭這樣的繼承人出仕,也只能騎家傳的寶馬、寶刀, 自己根本沒錢也不願添置新的兵器。

磐石這種東西,在漢末可能算是把好物, 到了幾百年後就只是一塊大鐵塊,現在的冶鐵技術已經十分發達,但凡名將都有一兩把精鋼鑄就的寶刃, 花夭一直用磐石,除了磐石是先祖用過的武器有紀念價值且重量趁手外,其實就是因為窮。

要重新打造“重量”足夠的精鋼武器,代表著要用大量的好鋼,非得讓她破產不可。

於是接下來的幾天裡,花夭都像是個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般興致勃勃的適應新的武器。

“斷水”是陶弘景試驗提純後的鍊鋼產物,無論韌性、硬度和重量程度都遠遠超出當世的其他武器。

若說“照淵”還顧及著武將的素質只提高了鋒銳的話,“斷水”就是道門嘗試著對抗騎兵的試驗品,已經頗具後世□□的雛形。

它的刀背加厚利於劈砍,而長達三尺的長度根本無法讓常人佩戴在腰間,只能負在身後。

這麼大一把刀,自然特別顯眼,這和馬文才平時低調的風格不合,所以這把刀還是第一次面世。

花夭要適應新武器的重量和規格,一天到晚揹著它在營中行走,偶爾還和自己的舊部切磋幾番。

即便是點到即止,沒過多久。“馬參軍被花將軍調戲後送了花將軍一把寶刀”的訊息就傳出去了。

在知道了那把“斷水”的特性後,所有人看待馬文才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黑山軍都是窮光蛋,這麼多年一直靠馬文才暗中接濟,大多都對馬文才抱有感恩之心,雖然知道馬文才和自家將軍能成的可能不大,但要是風流風流,留下個小主公什麼的,還是可以的嘛!

只是馬文才平日裡太過正經,倒顯得他們將軍剃頭擔子一頭熱。

現在看來,明明就是一個巴掌拍不響!

這刀一看這絕壁是量身定做的啊!還說是借!

這刀擱在六鎮當聘禮,迎娶鎮將家的女郎都夠了!

什麼寶刀配英雄都是騙人的,都是美人的謊話!

哦對了,馬文才現在在黑山軍的雅號已經變成“美人將軍”了,白袍軍裡很多騎兵曾經是魏人,所以沒多久,這雅號連白袍軍私底下都在調侃。

不過馬文才位高權重,倒沒有多少人敢到他面前喊,只有陳慶之偶爾會拿出來活躍下氣氛。

在被花夭和馬文才連番刺探後,北海王不再表現出怨天尤人的那一面,好像徹底想開了,面對馬文才時也還算客氣,也不排斥參與到軍隊的一些會議中去。

至於他到底怎麼想的,誰也不可得知。

黑山軍的到來,除了安定了白袍軍異地作戰的軍心,帶來的更多是來自魏國的情報,特別是洛陽方面的訊息。

在得知爾朱榮已經準備率領大軍回返晉陽、而魏國的大將元天穆正領著十幾萬大軍在河北東征邢杲的十萬叛軍時。

陳慶之和馬文才都察覺到了這是一次攻入洛陽的好時機,如果等到元天穆平叛結束回返洛陽,他們再難有存進之功。

“繼續北上,先將到達的是滎城。”

元冠受指著帳前簡略的地形圖,指引道:“這座城拱衛著梁郡的收服睢陽城,而睢陽扼守著江淮上下游之間的通路,不攻下睢陽,則無法進入洛陽。”

這一點大家都知道,所以沒有人吭聲。

“我與父王南下時,滎城守衛的將領是王緯,此人是出了名的頑固,當時我和父王是借道而過,並沒有入城。”

元冠受說明了無法利用自己宗室身份詐開城門的可能,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滎城背靠睢陽,賦稅糧草的儲備都比不上睢陽,此時徐州已大半成了空地,滎城定然也沒有久戰之力,只要攻勢猛烈,守城將領或許會動搖。”

每一個區域只能有一個重鎮,所有的資源都會向重鎮偏斜,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滎城靠南,北面是睢陽,東邊又有彭城這樣的大城,它夾在兩個大城之中,只會作為物資的中轉站,兵馬、糧草都不會太多,連城牆都不會修建的太穩固。

有那樣的人力物力,都會優先修葺兩座大城了。

“其實王緯從去年十一月就已經兩次向朝中討要過糧草了,去年滎城秋收的糧草都被運往了睢陽,但大量流入的流民讓城中無法負荷,這也導致城中糧價暴漲,我們還曾護送過糧商去販糧。”

黑山軍也帶來了別的訊息,“王緯也許打仗還不錯,治理地方的能力卻特別糟糕,我聽聞城中流民已經作亂過好幾次,都是靠武力鎮壓的,死了不少人。”

魏國四處都在戰亂,也就雍州所在的淮南地區還算安穩,周邊青州、荊州和司州因戰亂逃離的難民和敗兵無法度過冬日的酷寒,冬天連吃的都沒辦法找到,只能紛紛南下避禍。

睢陽是重鎮不會隨意接納難民,再南邊的徐州地盤人都跟著宗主跑光了,流民大多都逗留在了梁郡與彭城之間還算過去的城市。

由北海王和黑山軍估計,滎城最多只有五千的守城兵馬,其中還要留下作為防範流民的衛戍部隊,以他們率領的七千餘白袍軍兵馬,再加上西面隨時可以策應的上千黑山軍僱傭軍,約有七成的勝算。

但陳慶之和馬文才需要的都是損傷最小的結果。

他們這些白袍軍,一旦進入魏國後就不能得到補給,也不會隨便吸納來歷不明的進入白袍軍,每一個受傷或戰死的士卒都是極大的損失,騎兵又不善攻城,硬拼固然能拿下滎城,可不是陳慶之和馬文才想要的結果。

在派人勘查過地形、地貌後,得知了一個好消息。

滎城護城河裡的水枯了,冬季本就乾旱少雨,現在也不知為何,護城河裡水位下降了近半,騎著馬就能趟過去,甚至不用搭設浮橋。

聽到這個訊息,道門的幾個弟子連夜觀察星象,再根據現在的氣候情況,推斷出一個結果:

渙水的上游應該是結冰了,導致下游水位下降,護城河的河道狹窄之處甚至可能因此堵塞。

更好的訊息是,如果拿下了滎城,再北上,渙水上的河道很多結了冰,說不定能直接騎馬渡河。

現在已經過了正月,理論上應該是初春回暖之時,可也不知是不是北方倒行逆施的太過,連上天都要降下示警,今年的春天居然罕見的回了寒,河北甚至多地都降下了暴雪。

梁郡雖然在魏國偏南,但相對於長江南岸的梁國還是北方,有句話叫“春寒料峭,凍煞年少”,也因為今年一開年又是雪又是冰雹,天氣又格外酷寒,才會產生大量衣食無著只能南下的流民。

寒冷帶來的負面作用是兩方面的,城裡用於禦寒的木材消耗數量也會加劇,能動用的檑木可能根本不夠,更別說還要燒沸滾水、滾油,他們必然會將資源最大化利用,除非已經到了最危急的時刻,絕不會輕易動用守城物資。

有賽馬會的收入在,白袍軍在皇帝本部兵馬裡都算富得流油的,身上的甲冑兵器都極其精良,就連穿著的冬衣都厚實到足以抵抗流矢,若只是城頭上射下一些箭矢,還真是不痛不癢。

於是最後一絲顧慮都沒了,北海王派出自己的使者、持著自己的王節到滎城下招降,王緯拒絕了他的招攬,兩方例行試探過一番後,陳慶之下令白袍軍攻打滎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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滎城。

城樓上的王將軍拒絕了北海王的使者,但他的部將們都很不安。

王緯拒絕了北海王的招攬,是因為他知道滎城一旦被攻打,睢陽就會得到訊息,到時候朝中必有動作。

朝中必定會向睢陽增加援兵,而北海王不過是一逃亡的宗室,能帶領的兵馬聽說也不過幾千,如果他現在就輕易的投降,待睢陽援軍過來,城池隨時都會失守,到時候他們連命都保不住。

反倒是憑藉城防之利拖延時間,等待睢陽援兵,才是最好的應對之法。

遠遠地,在城樓上已經能看到北海王的王旗,夾雜在王旗裡的還有“梁”的大旗,至於“陳”、“馬”之類的陣旗,倒是看不清了。

城樓上的斥候回報見到其中還有“梁”旗,城樓上的守軍們頓時大驚失色。

“不是說只有北海王嗎?為什麼有梁國大軍?”

“梁國人發兵攻魏了?為什麼南邊一點訊息都沒有?”

“聽說徐州的將領都跑啦,南邊的百姓都跑到梁國去了,哪裡會有人這個時候往北來,更別說有訊息了。”

霎時間,城頭上一片騷亂,原本就寒冷的天氣讓衣甲簡陋的士卒們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更冷的則是他們現在的內心。

王緯見軍心有所動搖,立刻呵斥道:

“無論來的是誰,戰便是了!吾等食君俸祿,盡忠報國乃是天職!何況那北海王不過是一流亡宗室,在我魏國既沒有勇武之名,也沒有治理之才,我等好歹也是久戰之輩,豈可懼怕這樣的人物!”

這話倒是很有說服力,要是任城王、高陽王這樣的宗室領袖回擊,王緯怕是立刻就開城投降了,北海王?

誰啊?不就一個靠著拓跋血脈混吃等死的宗室嗎?

王緯見這套話有效,繼續鼓舞士氣。

“何況就算他借來了梁國的軍隊,無非也就是散兵遊勇。此處離梁國路途遙遠,步卒長途跋涉、又是冬日,早已經疲憊不堪。那北海王領著這樣的一支疲兵,又怎麼能攻下……”

王將軍正在慷慨激昂陳詞,一抬眼看到遠方開拔過來的軍隊,表情突然僵住,一雙眼睛更像是被人勒住了脖子那般凸了出來。

隨著他驚駭的表情,眾人也紛紛看向主將目光的方向。

只見南面的方向,出現了一支甲冑齊整的騎兵。

是的,不是他們先前以為的梁國步卒,更不是上岸作戰的水軍,而是真正的騎兵。

不同於自備兵甲、因此衣著武器五花八門的魏國軍人,這一支騎兵人人皆身著胸前鑲有銀片的輕甲,外罩避風禦寒的白袍,只頭上一點盔纓鮮紅似血,遠遠望去,好似一條鋼筋鐵骨的巨蟒,吐著猩紅的信子穿越著貧瘠的土地。

更讓人驚異的是他們胯/下騎著的河西寶馬。

這些馬曾經是魏國軍中最精良的馬匹,歷來只會賞賜給最英勇的將士,即使擁有馬場的大貴族,也不過只有幾百匹裝備私軍。

而眼前這群騎兵座下每一匹都是五尺以上的駿馬,看得出是精挑細選而出,不但大多沒有雜色,而且都訓練有素且強壯有力。

他麼的隊伍出現在道路的彼端,始終密集、相互靠攏、前後相接,騎兵的速度與行動始終一致,猶如一人,準確的好似這些坐騎都是同時邁起步子,又同時落下腳步。

他們由遠至近,軍容嚴整、勇猛、沉著。

映入滎城將士眼中的,只有無數的戰馬、白袍、長槊;

進入滎城將士耳中的,只有馬蹄在奔走時發出的那種交替而整齊的踏地聲。

在城頭一陣駭人的寂靜過後,衣衫單薄、瑟縮發抖著的守城士卒們,紛紛用驚疑的目光,望向了方才還在慷慨激昂鼓舞士氣的主將。

說好的散兵遊勇呢?!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飢寒交迫的守城士卒:夭壽啦!人民幣裝備玩家來新手村收割啦!

大概是因為寫過《木蘭無長兄》,每次寫戰爭戲都跟打了雞血似的,文思如尿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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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等我二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