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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0、神人合一(上)

在宮門處等候入宮的祝英臺,並沒有像很多等候傳喚的大臣那樣, 百般無聊的在宮門口等著, 而是利用這短暫的時間, 給同來伺候的“師侄”、“徒孫們”講解各種化學變化的產生。

她擔任過東宮的官員, 協助太子舉辦過許多次的宴會, 也曾為朝中的大臣們磨過墨、點評過詩句, 雖然說現在變成了女人,想在《昭明文選》上再署修纂人的名字是不可能了, 可是之前的香火情還在。

於是來來去去的官員裡不少還是她的熟人,即使不熟的, 看到她現在的打扮也能聯想到她就是幾個月前轟動一時的“祝真人”, 不少人特意駐足攀談幾句, 得知她是面聖的, 還要忍不住再打量幾眼。

等沒人的時候,她便繼續指導學生的學業,偶有好奇的官員豎起耳朵傾聽,也被一大堆諸如“明火”、“置換”、“摩擦”、“閃燃閃點”之類聽不懂的東西繞的頭暈, 索性抱臂旁立, 大大方方地欣賞起這位女冠的美貌來。

說起這位魏夫人的傳人, 僅從外表看還很年輕, 應當尚處於適婚的年紀,然而她的談吐舉止卻有著普通少女沒有的冷靜歷練,甚至還隱隱帶有為官者才有的儀態規範。

再一想傳說中她曾女扮男裝和男人們一起讀的書,還曾因為文才出眾被點召入東宮為書令史, 如此一想,便能瞭然。

可瞭然之後,又不禁心中腹誹她的那些同事、同僚都是瞎子,就算這祝真人身量比尋常姑娘要高挑點,可見她這烏髮如漆、肌膚如玉,顧盼之間韻致非常,怎麼看也不像是男人啊?

更別說這一身道袍都掩不住的凸凹有致了。

“咳咳,太常寺裡嘮叨王少卿許久了,沒想到王少卿不是路上有事耽擱了,原來是在宮門前發呆。”

清冽的男聲打斷了王少卿的“偷窺”。

後者抬頭一看,見是御史臺人人談之色變的“鐵面御史”裴山,頓時嚇得眼睛也不亂瞟了,身體也站直了,就唯恐這裴山在御前參一筆“玩忽職守”之罪。

他訕笑著對著梁山伯拱了拱手,拋下句“適才身體有點不舒服,恕罪恕罪”,便跟老鼠見了貓一般三兩步小跑著鑽入了宮門之中。

“幾月不見,‘粉面御史’這生人勿進的功力不減當年啊。”

祝英臺從梁山伯開口的時候就注意到他來了,轉過身調侃這位“好友”。

“是‘鐵面御史’。”

梁山伯無奈地糾正著她口中的“諢號”,下意識想伸出手去揉揉她的腦袋,剛伸出手發現她頭上還帶著上清芙蓉冠,那手便不自覺的縮回去了。

“陛下要見你,跟我來。”

祝英臺正巧走了過來,見到他的動作,笑眯眯地打趣:“你也覺得這法冠很有趣吧?我第一次見的時候就覺得這頂小芙蓉很有趣,差點擼下來了。”

說到最後一句壓低了聲音,臉上露出了“我懂我懂”的表情。

這頂芙蓉冠是魏夫人的遺寶,冠身是赤金所制,因為魏夫人是女子,整個法冠做的小巧玲瓏、又鑲嵌了諸多寶石,看起來倒像是女子的髮飾,而不像是法冠,可見魏夫人雖是道人,卻很有生活情趣。

唯有法冠頂部伸出去一個小小的芙蓉如意頂,走起路來時芙蓉頂顫顫巍巍猶如三花聚頂,彰顯了它作為上清派法寶的地位,也給佩戴者增添了仙風道骨之氣。

祝英臺第一次戴上這冠的時候差點笑噴過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當時的衣著和氣氛不對,雖然旁人都在誇獎,她戴起來的時候總覺得自己像是天線寶寶。

後來換了正式的法服封冠祭天,受封“真人”,那身法服一壓倒是不像天線寶寶了,她覺得自己活似個成了精的人參娃娃。

正因為有這樣先入為主的觀念,再加上這芙蓉冠是遺寶,也就是古董,雖然陶弘景在她封冠時將此冠作為魏夫人的“衣缽”正式傳給了祝英臺,但祝英臺平日裡只帶著個小冠,這次是要見皇帝,所以才不得不換上了全套傢伙。

其實祝英臺早就發現剛剛那猥瑣男在“假裝不小心”地偷窺她,只不過她礙於現在是在宮門外,不能發作,否則依照她平時的脾氣,肯定是要發火的。

對於發生在她身上的變化,她也沒辦法。

以前她還小,這祝英臺的身體初潮比較晚,她一直在抽條,精瘦精瘦的,看不出多少變化,女扮男裝的很是順利,也沒跟胡服的花夭似的還要纏胸當護身鏡,隨便一身寬袍大袖就遮掩了過去。

可隨著她年歲漸長,也不知是平日裡喝的羊乳牛乳太多,還是陶弘景教她的呼吸之法有什麼功用,她的初潮一來,整個人就似脫胎換骨般發生了變化:

——原本臉上還有的一點嘟嘟肉沒有了,下巴都小巧,臉上的線條也精緻起來,之前沒敢修剪眉毛,現在被山上的女道士們一修,柳眉細長如含煙之月,襯得一雙杏眼越發含情,一顰一笑清波流盼;

好在繼承自祝母的高挑鼻樑沖淡了她眉目之間的媚氣,讓原本可能風塵起來的長相變得高雅而有距離感,整個人一下子就高階了起來。

除了長相上的變化,發育後的祝英臺胸前也像是吹皮球一般鼓了出來,但腰身和四肢卻沒有多少變化,可謂是“智慧長肉”,加上她原本就高瘦,越發顯得纖細有致。

好在她不是真的剛剛經歷青春期的少女,上輩子就曾在身心上經歷過這樣的變化,雖然這輩子來的晚了些,也沒有因此多困擾,該抬頭抬頭,該挺胸挺胸,偶爾還保持著扮成男人時的利落習氣。

也不知是不是有種“反差萌”,還在茅山上時,就常常有求教的毛頭小弟子突然地面紅耳赤,或者盯著她發呆,漸漸的,她也就刻意收斂了一些,讓自己更“端莊賢淑”,以免胡亂撩人而不自知。

只不過這畢竟不是她的本性,一回到京裡,看見這熟悉的事物、甚至連這條經常上下班的宮道都走的越發讓人懷念,沒留神便故態萌發,又不小心引起了別人的注意。

更何況為了凸顯她“上清派真人”的身份,她的法服也是名貴的羅紈所制,如今已經是春天,春衫輕薄,她身上雖然有重重的絲織品包裹,然而道服縹緲風雅,兩袖寬大垂地,宮門口風大,羅衣何飄飄,輕裾隨風遠,再嚴密的包裹也要洩了韶齡女子的秘密。

要不是皇帝五十歲後就不入後宮不近女色一心修佛,怕是很多人都要想歪,猜測道門培養出這麼個風姿卓越的女冠是什麼目的了。

道門弟子講究清靜無為,有時候被她撩到也是坦坦蕩蕩,或是少年純真的不知所措,可方才那男人油膩猥瑣,好在梁山伯及時趕到,將那人嚇走,給她解了氣。

想到這裡,祝英臺對梁山伯越發感激,不由得仰起臉對他笑靨如花,整個人便如春山含笑、煙霞輕籠,渾似非塵世中人。

饒是梁山伯和她年少相識熟悉無比,仍舊為她引得心頭亂動,好似第一次見到祝英臺一般。

一陣心旌動盪之後,梁山伯不由得暗自慶幸,慶幸馬文才不在這裡,無法得見祝英臺完全成長後的清秀絕俗、

如今的祝英臺,無論是長相身材還是氣質,渾然便是灼然門第、高門士族最追捧的貴女審美,馬文才出身士族,又從小受士族審美薰陶,過去的祝英臺不過是個小女孩,而現在蛻變後的祝英臺猶如破繭新生,只要是這種審美的男人,很難不被這樣的美人吸引。

曾經的祝英臺,雖然出身士族,對庶人和百姓帶著深深的認同和憐憫,反倒是對自己所處的階級充滿了仇視和不屑,這種悲天憫人不但不為馬文才理解,其實連梁山伯也無法理解。

這是一種不該存在於她的出身、教育和環境的“神性”,而非“人性”。

祝英臺因為這樣的“神性”而痛苦,可周圍的人也未必不會因她這種不合時宜的“神性”而困惑。

即便是馬文才這樣的人,也無法讓她真正快樂,因為他們不能理解她的痛苦,而他們的力量也無法為她解決矛盾的原因。

這世間如此大,但恐怕沒有人能走到她的面前,告訴她有哪個地方,能夠士庶平等、無所分別,能有教無類、無分貴賤。

他和馬文才其實都能窺見到祝英臺身上的諸多秘密,諸如這驚世駭俗的煉丹之能,諸如她偶爾不經意展現出的詩詞天賦,甚至她閒暇時哼唱的小曲小調,都能讓人心中生疑。

那種出現在她身上的種種矛盾足以讓她被當做妖人焚燒,好在馬文才是個完全實用主義者,即使知道她有種種問題也依然用她,給她發揮的平臺,甚至用各種手段消除她的“不合時宜”,甚至讓她與祝家脫離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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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則好似在經歷過各種心境變化之後,自然而然地接受了她所有的不同之處,甚至已經做好了就這樣旁觀陪伴她一輩子的心理準備。

抱著這樣的心理預期,他開始想要有保護她的力量,在進入御史臺後逐漸掌握了控制“喉舌”的能力。

其實祝英臺女扮男裝、還曾入朝廷為官的事情並不是真的如明面上這樣古井無波,只不過有梁山伯不停的掀起更大的風潮掩蓋掉這件事,這才讓大部分人被轉移了注意力,漸漸不再關注這麼個女真人罷了。

如今看來,祝英臺似乎終於找到了自己的“道”,找到了將自己的“神性”和“人性”安存的地方。

聽說每個真人加封後都要傳授屬於自己的“道”,這也是每一任真人傳教的宗旨,陶弘景的道是“萬法歸一,大道無形”,所以陶弘景通曉諸多學問,最後又迴歸到了“道”的本源,想要理解“道”會變化的原理。

不知道祝英臺日後要行的“道”是什麼?

“我的‘道’?”

一直跟在梁山伯身後的祝英臺,莫名其妙地抬起頭。

怔愣了下的梁山伯不由自主地撫了撫唇,這才發現他在深思之下竟不小心將自己的疑問說出了口。

“你們怎麼都喜歡問我這個問題?”

祝英臺輕笑了起來,明澈的眸中有微光閃動。

“我的道……”

她笑吟吟地負手,扭過身來看他,寬大的袍袖隨著她的動作微微顫動,好似主人要振袖而去,意態間說不出的風流。

“你看我到這裡來就知‘道’了。”

祝英臺又轉身朝前方抬眼,眺向遠處巍峨重疊的宮簷,菱唇微翹。

“是‘學以致用,知行合一’嘛。”

作者有話要說:  一更!下午還有二更!

要想賣的好,賣相就要好。

馬文才走的是打臉崛起種田文風;梁山伯走的是隱忍復懸疑文風;花夭走的是女強戰場窮逼風;祝英臺走的是逗逼瑪麗蘇專業人才言情(?)風。

今天的祝英臺依舊萌(瑪)萌(麗)噠(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