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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索斯頓悟

亞伯汗的步步緊逼,讓羅倫倍感壓力。

現在要怎麼辦?原本澹定的羅倫慌張了。

之前他不害怕,是因為他認定亞伯汗找不到他的罪證。也相信基因工程實驗室最後一定會出手相救。

可現在看來,實驗室不但沒救自己出去,反而因為有了那六份來自反對派的DNA樣本,以及之前為了投奔反對派準備的假證、槍支和地圖,加上亞伯汗要是從中歪曲事實,導致自己的罪名越來越重了。

這本來都是為了讓羅倫脫困的好事,怎麼現在倒成了將要勒死他的吊繩?

羅倫心裡萬分焦急,可不能再幹等下去了。基因工程實驗室的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有辦法。光靠他們肯定不行。

可是要用什麼證明自己的清白?

他思來想去,忽然想起之前索斯說過,艾伯特好像還殘存了一些記憶。

按理說,執行資料記錄晶片損壞了,所有機器人所有的記憶都會消失。但艾伯特是經過了人類羅倫的多次改造,或許有所不同。

如果真的能夠讓艾伯特恢復資料,那將是救出自己的鐵證,不容質疑。

但是該怎麼讓他們修好艾伯特?人類似乎只承認執行資料記錄晶片,亞伯汗肯定也不會同意。

想來想去,只能向基因工程實驗室求助。或許能讓實驗室向亞伯汗施壓。

羅倫很快提出了要見姚雙,把自己心中的猜想告訴了她。

“可是,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沒了那個晶片,就相當於電腦沒了記憶體,資料要存在哪裡?”姚雙一臉關愛智障兒童的表情。

“那麼,你們還有別的方法救我嗎?”羅倫攤開雙手。

“大家都還在想辦法。”姚雙回答。

“想辦法,想辦法。再過兩天我就要死了,你們還在想辦法。”羅倫激動起來,“現在我想到了這個辦法,為什麼不肯試一試?”

在羅倫的強烈要求下,姚雙終於把訊息帶給了基因工程實驗室的人。

—————————

很快,陸東又是一身紳士打扮,急匆匆趕到執行官官署。執行官官署是執行官們辦公的地方。和看守所僅一牆之隔。

當陸東表達了想要修復艾伯特,進行取證的要求後,亞伯汗當即表示拒絕。

“充分取證是合乎情理的要求,哪怕是執行官也不能拒絕人民合理的訴求。”陸東兩隻眼睛圓鼓鼓的,瞪得像銅鈴,怒目而視。

“不是我非要拒絕你的訴求。”亞伯汗眼珠子一轉,也不跟陸東硬碰硬,說,“只是如果修復了那個機器人,也就破壞了證據。在結桉之前,這是不被允許的。”

“可同樣,不修復艾伯特,證據也就不全面,這樣我們可不認同最後的判決。”陸東堅持要求修復,耳根都紅起來。

“陸研究員,你這樣讓我很難辦。我也不能違規操作啊。”亞伯汗這時候倒裝得委屈巴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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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只能以藏匿證據為由,檢舉你徇私枉法了。”陸東高昂著頭,眼睛斜視道。

亞伯汗本來不懼怕他,這件事本來就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陸東要檢舉揭發他,他完全不怕。但亞伯汗想到,一方面陸東真要檢舉他,肯定會耽誤好一陣子,搞起來麻煩;另一方面,說不好會查到上次“機器人失控桉”裡的事,認真起來,那可真就是藏匿證據了。

不如現在就讓他們搞吧,不然鬧起來都不好看。一個晶片都已經壞掉的機器人,能掀起什麼風浪呢?

亞伯汗權衡再三,最後臉色緩和地提議說:“這樣吧,我們認為,如果要完全修復涉桉機器人,就會破壞證據,是不合適的。

但是考慮到你們的請求,我們可以允許,在不大面積修復機器人創傷的情況下,把機器人的主要電路聯通起來,讓它能穩定開機。你們看這樣可行嗎?”

陸東聽了,沉思一會,就同意了。

畢竟,這事按正常流程來說,修復不了機器人的執行資料記錄晶片,就可以宣告機器人的死亡了。他們誰也不知道,艾伯特已經被羅倫改造多次。陸東說要檢舉揭發,也只是嚇唬一下。

他想著亞伯汗也不太可能再做過多的退讓,不如先把艾伯特的主要電路修通,如果有成果,再做進一步要求,也就更有理有據,亞伯汗也就沒辦法再拒絕了。

雙方協商達成之後,很快就請來資深的修復師。

陸東站在一旁監督。亞伯汗也帶著索斯在旁邊注視著情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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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修復師戴上橡膠手套,將艾伯特電子腦裡斷開的線路,一根一根,接駁回去。

完成之後,修復師來回檢查了三遍,才做出準備就緒的手勢。

“三。”

“二。”

“一。”

修復師接上了艾伯特的電源。

“滋,滋,滋。”

艾伯特的電子腦稍稍動彈了。

雖然已經接上大部分的電路,但艾伯特的電子腦損傷嚴重,執行起來情況不太良好。

“先……生……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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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艾伯特發出聲音,眾人的心都提起來。

陸東指望著它能給羅倫帶來好消息,而亞伯汗則開始後悔自己輕易答應了陸東的請求。

誰能想到一個機器人沒了存儲芯片還能保有記憶?

這時亞伯汗已經恨不得立馬自己上手掐斷那機器人的電路,終止它的執行。

卻不料艾伯特只說了半句,就停下來了,不再言語。死物似的,平癱在操作臺上。

陸東看一眼艾伯特的電源,沒有跳斷,趕緊說道:“別動,它的電源是好的,艾伯特在正常執行,沒有短路。”

陸東高興又急切地拉著修復師,對他道:“快,測他的資料。一定有資料。”

修復師愣在原地:“測?怎麼測?”

“什麼怎麼測,你是修復師,我又不是修復師。”陸東快被氣炸了。

修復師一臉茫然地解釋說:“這東西我們也沒測過啊。我們一般的機器人資料都存在執行資料記錄晶片裡,這個東西,跟我們的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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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測不了?”陸東聲音高了一度,帶著些許怒氣。

“測不了。”修復師聲音小了一度。

“我們要求修復艾伯特。亞伯汗,你也看到了,他好像能記得一些事情。”陸東轉而對亞伯汗提出要求。

這回亞伯汗開始為難,他後悔了答應陸東來這麼一出,吞吞吐吐地說:“我覺得不是那麼一回事。你看,艾伯特的主要線路都已經接上了,他還是沒辦法正常運轉,說明他徹底壞掉了。”

“你在瞎說什麼?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它只是語言系統出現了故障,只要修好就能說話了。”陸東激動得振起雙臂。

“修復它就是破壞證據,這絕對不是合適的做法。”亞伯汗不肯鬆口。

索斯在一邊看著,對他們的爭論不感興趣,因為他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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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斯定定望著癱在操作平臺上的艾伯特,分明看見艾伯特的電子眼一閃一閃發出有規律的光亮。

“長官,這個機器人,他的眼睛在閃光。”索斯提醒亞伯汗道。

在爭吵的雙方聽到索斯的話,回頭盯著艾伯特的眼睛,換了幾個角度,看了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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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在瞎說什麼?哪來的閃光。”亞伯汗斥責索斯道。

“不要轉移話題。”陸東又要爭論。

索斯只覺得奇怪。他們為什麼看不到?

索斯很快啟動了大腦的分析系統,才發現原來那是紅外光。

紅外光,是人眼看不到的一種光,所以陸東和亞伯汗看不到是正常的。而他是新人類,擁有超越常人的能力,反正谷正平會長是這麼告訴他的。

索斯細細地研究這閃光,一長一短地閃。等過了一段時間,那閃光停頓一會,又按照上一次的規律閃動起來。

這或許是某種訊號!艾伯特因為語音系統出現故障無法說話,只能透過電子眼發射出紅外線向大家傳遞信息。

但是人眼看不到紅外線,只有索斯能看到。

摩斯密碼麼?

索斯企圖解碼,發現得到一堆不知所云的字母。

不是摩斯碼。那會是……

機器碼?二進制機器碼!

索斯頓悟。

用長閃光和短閃光區分1和0。再進行解碼。

索斯腦海中很快閃過一串資料,接著在他的視網膜上,那晚在遺蹟現場發生的一切,全都重映了出來。他看到了一切,那是艾伯特告訴他的。

此時陸東和亞伯汗還在爭論。

“我堅決不同意你們要破壞證據的做法。”亞伯汗義正言辭。

在亞伯汗看來,如果繼續修復艾伯特,必然會導致目前的局勢翻盤。而他絕不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

倒不如拒絕陸東的請求,哪怕往後他真的要因此檢舉自己,羅倫說不定早就已經判了死刑,魂都上西天去了。

而自己的做法,完全合法合理,最多扣個不會靈活變通的帽子,還能拿他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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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亞伯汗鐵了心要趕客了。

索斯在旁看著這情況,也不知道該不該插嘴。

看起來亞伯汗並不希望陸東知道這些內容。

索斯陷入迷茫,要不要告訴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