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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四章:臣妾怎未聽說起過皇嗣之事?

壽康宮安有玻璃風門,透亮的雪光映入屋內,照得人人面色慘白。順貴人起了身,先朝青橙屈了屈膝,她在太后跟前素來知禮溫順,此時輕聲細語道:“請問純妃,前日你可有召見御醫院的夏大人?”青橙隱隱覺得不安,卻猜不出所為何故,忽聽她提及夏沉弈,倒生了些許篤定,平靜道:“並不算召見,只是平常慣例,替我診平安脈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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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貴人嘴角嚼起一抹笑意,看了看太后,太后嚴厲道:“有什麼話,你儘管問。”順貴人恭謹應了聲“是”,眼神微露傲色,蔑望著青橙,道:“那你應當記得,那日與夏大人所作所說之事。”她揚了揚手,便有宮人從外頭領了身穿月白衣裙的宮人進屋,青橙識得,正是夏沉弈隨侍的醫女。那醫女躬身垂首,跪在廳中道:“奴婢給太后請安,給各位主子請安。”

太后問:“你就是雲苓?”

雲苓叩首道:“回太后,奴婢正是。”太后沉聲道:“順貴人問你什麼,你都要一五一十的回答,不許有半分隱瞞。”雲苓遲疑片刻,答道:“奴婢謹遵懿旨。”除去嫻妃、順妃,旁人皆被矇在鼓裡,見太后如此鄭重其事,皆是面面相覷。

嫻妃悠然的抿著茶,置身事外。

順貴人道:“雲苓,你是夏大人身邊最得力的醫女,卻向我告發純妃與夏大人之間的私情,如此居心叵測,是何目的?!”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卻似一聲悶雷,擊在了每個人的心坎上。看著眾人膛目結舌,順貴人很得意,又揚聲道:“有太后做主,你無需害怕誰,只管仔仔細細的說清楚。”

青橙無懼流言蜚語,面不改色盈盈而立,倒有幾分凜然之態。她身穿素雅的粉藍小朵菊花紋緞襖,並未戴旗頭,青絲綰髻,壓著兩支碧玉珍珠步搖,隨著她的身子微微盪漾。愉嬪憶起當年,青橙在御花園撞見聖駕,膽怯得只知道避讓。而眼下,短短三四年光景,她已從小小常在晉位為寵冠六宮的純妃,連在太后跟前亦敢不卑不亢。想想自己,更覺悽然悲涼,心裡面不禁湧起一股無以道明的怨氣,暗自幸災樂禍。

如果宮裡沒有了純妃,自己是不是,又能多存一線希望。

雲苓半真半假道:“前日在翊坤宮,夏大人替純妃娘娘診完平安脈後,正要告退,純妃娘娘卻叫住了夏大人,從袖口裡取了玉佩贈與夏大人。”說罷,另有宮人將雙龍白玉佩呈覽於廳。皇帝身上的物件,妃嬪們皆識得,舒嬪大驚失色,道:“這...這不是皇上貼身戴的麼?怎麼會在純妃手裡?”青橙依舊不慌不忙,道:“是皇上賞與我的。”

太后氣得隨手從案几上摸了一盞茶壺,狠狠往地上摜去,道:“大膽,竟敢將御賜之物私自賞與不相干的男人,這宮裡還有沒有祖宗家法了!”頓了頓,喝道:“跪下!”後宮之中,以太后為尊,壽康宮裡向來歡聲笑語、花團錦簇,從未像今日這般嚴峻壓抑。裡外伺候的宮人紛紛跪下,妃嬪們亦被嚇得噓聲靜氣,如木頭人一般,連眼珠子都不敢亂動。

嫻妃柔聲道:“太后別動氣,小心惹出咳疾。”她輕描淡寫似的瞥了青橙一眼,道:“咱們且聽聽純妃怎麼解釋。”青橙直直跪在地上,殿中鋪著光潔新亮的金磚,雖供著地龍,但硬邦邦的,膝蓋上磕得生疼。她道:“請太后息怒,也請眾位想一想,若我真與夏大人有什麼不可告人之處,為何一點都不避諱外人?再者,御賜的物件,即便我愚笨,又豈會隨意贈人?分明是醫女雲苓刻意隱瞞實情,想要誣陷於我。請太后明察。”

順貴人冷冷一笑,道:“誣陷?你敢說,這玉佩不是你贈與夏大人的?”

青橙抬眼望著她,道:“你既然要陷害我,自然是下了些功夫,我也不想隱瞞。這玉佩原本是皇上賞給我護身用的,但因著我哥哥生了重病,危在旦夕,皇上曾說玉佩是喇嘛戴過的,能辟邪壓驚,所以我才想讓夏大人帶出宮送給我哥哥,助我哥哥避過一劫。”又反問:“我倒想不明白,玉佩怎會到了你手中?”

順貴人問:“你哥哥?你哥哥是誰?”

青橙回道:“我哥哥就是御醫院的簡玉衡大人。”簡玉衡的事,發生在順貴人進宮以前,故而她並不知道。但嫻妃心裡清楚得很,什麼將玉佩賞人,什麼私私相授,皇帝都不見得會信,更無法真正的動搖純妃的地位,以前的林採悠就是死例。

可是,每個男人都想完完全全的擁有自己心愛的女人,更何況是皇帝,他是九五之尊,佔有慾自然比旁人更為強烈,他可以維護純妃、庇佑純妃,卻不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心裡還藏著別的男人,哪怕只是一丁半點,哪怕那個男人生死堪憂。

太后亦知道簡玉衡,正欲仔細詢問,外頭忽而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道:“今兒是怎麼回事,是誰惹太后不高興了?”順貴人到底年幼,知道皇帝來了,立時亂了陣腳,惶然的望向嫻妃。嫻妃從容不迫的睨了她一眼,示意她不必驚慌。

有伶俐的宮人起身打了簾子,皇帝進了殿,一眼看見青橙跪在地上,幾步行至她身側,伸手攙住她的臂膀,低聲斥道:“你自己的身子你自己不知道麼?讓你跪你就跪?地上硬得很,出了事端,可怎麼辦?”青橙本還強捱著一口氣,皇帝一來,渾身的力量好似陡然抽去了,軟綿綿的,連話也說不出來,眼圈兒倏地紅了。

太后不悅,道:“是哀家叫她跪的,皇帝再心疼,也該問了事由再說。”

皇帝素來敬愛太后,忙半跪請了安,方道:“皇額娘說得是。”眾妃嬪欲起身請安,皇帝擺擺手,道:“都坐著吧。”又道:“嫆嬤嬤,給純妃也置張凳椅,底下的墊子鋪厚些。”太后板了臉,道:“皇帝不問哀家何事讓她跪,反叫嫆嬤嬤替她置軟墊,可真是稀奇。”

順貴人慌不擇言道:“是啊,是啊,皇上應當先問問...”話猶未完,皇帝寒眼一瞪,叫人如同置身於冰窖之中,唬得她面青唇白。

皇帝重了語氣道:“朕沒問你話!”停了停,方朝太后笑道:“無論誰惹了太后生氣,朕都不會輕饒。只是純妃有了身子,朕是擔心皇嗣。有什麼話,坐著說也能說明白。”此話一出,連嫻妃也忍耐不住了,道:“臣妾怎未聽說起過皇嗣之事?”

她忽然覺得,自己的如意算盤,又要落空了。皇帝橫了她一眼,只一眼,就好像看穿了一切,叫她惶惶不安,心驚肉戰。皇帝淡然道:“是朕的意思,夏御醫說她胎脈有些不穩,朕想等滿了三個月,待胎相穩了,再給太后一個驚喜。”

嫻妃有千言萬語卡在喉口,卻只能道:“臣妾恭喜皇上,純妃的嘴巴真是太緊,竟半點風聲不透,要不然臣妾也好多多分派些好東西給她養身子。”

皇帝道:“朕已經吩咐御膳房撥了,你那兒的好東西,就留給自己養身子罷。”太后緩了緩臉色,看著青橙道:“這孩子,怎麼有了身孕也不說。適才若真跪出什麼毛病,叫哀家如何自處?”青橙連忙起身,道:“太后不必擔心,我的身子自己知道,並不會有大礙。”

順貴人肚子裡憋屈得火滾火燒,大冷的天裡,她熱得渾身溼透,滿額的汗豆子似的往下滾,卻只能忍著,什麼也不能做。皇帝見炕幾上擱著一塊玉佩,恍惚覺得眼熟,愣愣看呆了。太后道:“你的玉佩,自己拿回去罷。你們的事兒,哀家也管不著了,你自個慢慢處置罷。”

先前壽康宮的太監急急去長春宮稟告時,只說純妃惹了太后生氣,皇帝也未當回事,並未細問。他轉過臉,問:“青橙,玉佩怎會在太后這兒?”

卻是嫻妃開口,道:“剛才太后生氣,正是因為這塊玉佩。”她望向青橙,道:“昨兒晚上有御醫院的醫女向順貴人告發,說純妃與御醫夏大人私私相授,臣妾先還不信,可看了玉佩——”她覦著皇帝神色,他臉上無喜無怒,叫人猜不出心思。

嫻妃接著道:“純妃說,是她叫夏大人轉送與她的表哥簡大人,做辟邪壓驚之用。臣妾想,純妃雖情有可原,但宮規不可違。”

皇帝略一沉思,前後因果、線索,已經明白了大半。他一手擱在炕幾上,捏著玉佩在掌心玩弄,時而發出清脆的碰撞之聲,在靜如曠野般的殿宇裡,能撕裂人的耳膜。

半響,皇帝才道:“純妃,你有什麼可說的?”以往的事他也不想追究,旁的什麼也都算了,偏偏是他賞的玉佩。皇帝的心晃晃悠悠的往下墜落,沉到最低處,冰涼徹骨,連看她,都覺苦惱悲慟。青橙起了身,不慌不忙的行至皇帝身側,道:“皇上,我有幾句話,想單獨和你說。”太后輕輕一哂,道:“有什麼話不能開誠佈公的說?還要藏著掖著?”

青橙屈了屈膝,道:“求太后成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