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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九章:皇帝有意給你抬旗

送走聖駕,海安扶著青橙回屋,道:“主子,您的身子都已經快六個月了,還如平時一般起蹲起坐,實在是不行。”青橙輕輕撫摸著肚子,笑道:“不怕,穩得很呢。”忽從宮街外頭竄出兩個小太監,將青橙嚇了一跳,海安斥道:“跑什麼跑,前頭還有剛出爐的熱饅頭等你吃不成?”小太監噗通跪下,道:“啟稟主子,壽康宮傳話,命主子速速前去。”

青橙問:“可有說是什麼事?”

小太監不敢隱瞞,垂首道:“奴才也偷偷問了傳話公公,隱約是為著主子抬旗之事,太后生了氣。”青橙心中混亂,忙入屋整理妝容,又換了衣衫,方坐轎往壽康宮。太后原要歇午覺,皇后無意間說了一句,道:“我病得久了,眼下宮裡大半的事做不得主。連純妃抬旗這番大事,皇上竟也未與我商議,只是知會我一聲罷。”

太后聞之大驚,斥道:“一個漢人女子,父親是小官小吏,無功無德,饒她再受寵愛,皇帝豈會拿國之大事當做兒戲,必定是純妃恃寵而驕,給皇帝吹了枕邊風。”言畢,隨即宣了青橙召見。太后素有午歇之習慣,今兒沒睡,平白添了八分戾氣。

青橙挺著大肚,直直屈膝下去,道:“太后萬福金安。”

太后道:“起身吧,賜坐。”又道:“你的身子六個月了吧?”青橙畢恭畢敬道:“謝太後關心,已經五個多月了。”太后點點頭,論起了懷孕時該注意的膳食湯藥,又細細叮囑了一番,驀地話鋒一轉,問:“聽說皇帝有意給你抬旗,已經將口諭下到了內務府。”

青橙心有所料,惶然不安道:“皇上年前時跟臣妾提了一提,但臣妾並不知有口諭。”

太后倏然收了笑意,道:“皇帝寵愛你,哀家也不攔著。但哀家早就跟皇帝說過,你是漢人女子,如今的位分已是天大的恩賜,要不是看你生養了三阿哥,哀家也不能同意晉你為妃。”頓了頓,又道:“你要謹守本分,不要逾越!”

青橙委屈難忍,像是一針刺在了心尖上,鈍痛且驚懼。她顧不得有孕在身,慌忙跪在地上,道:“臣妾出身卑微,皇上寵愛臣妾,已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並不敢逾越本分。”太后拍案而起,揚聲道:“說得好,既是如此,你就自己和皇帝明說,不願逾越本分,亦不願抬旗受恩。”說罷,便扶著嫆嬤嬤往寢屋走,道:“哀家累了,你跪安吧。”

宮婢挑起門簾,海安見青橙神思恍惚的出來,急忙上前攙扶。青橙腳下一軟,幾乎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了海安身上。海安擔心,低聲問:“主子,您這是怎麼了?”青橙緩了半口氣,道:“回去再說。”回到翊坤宮,青橙卻什麼也不願說,只是歪在炕上,愣愣的望著窗外發痴。

夕陽漸漸垂落,淡薄的陽光失了溫度,涼涼的映在臉頰。爾綺正要上前請示晚點心的名目,青橙卻揮手叫了宮人進來盥洗,又朝海安吩咐,道:“去宣轎子。”海安問:“主子想去哪裡?”青橙望了望外頭天色,淡淡吐出幾字:“養心殿。”

皇帝批完奏摺,往西暖閣換衣。魏宛兒望著牆上的自鳴鐘,到了點兒,就端了一壺龍井進殿。她低垂著頭,高高舉著朱漆盤,皇帝接了茶,一邊喝一邊往炕上盤坐,隨手取了本杜子美的詩集翻閱。宛兒擱下茶盤,將青玉大案上的宮紗燈挪到炕幾邊。皇帝不知,正欲遞杯子,便甩手撞在了燈臺角。紗燈“咣噹”掉落,火光滅了,蠟汁灑在宛兒手背,燙得她“啊”的一聲驚呼。吳書來聞見聲響,疾步入殿,卻見皇帝執著宛兒的手在看,便又悄然退下。

宛兒頭一回在養心殿伺候,羞得滿臉緋紅,慌亂不堪的抽回手,藏在背後。皇帝不說話,只是看著她。宛兒跪到地上收拾,嘴上道:“奴婢失儀,請主子責罰。”

皇帝問:“手上疼不疼?”

宛兒愣了愣,心潮悸動,道:“回去擦點萬油膏便好了,謝主子關心。”皇帝嗯了一聲,又問:“你怎麼到養心殿來了?”宛兒回道:“啟稟萬歲爺,前幾日吳公公說御前伺候茶水的景桃姑姑要放出宮了,跟著學的幾個宮女又不抵事,遂奏明了皇后主子。皇后主子瞧著奴婢曾在御前伺候過,便吩咐奴婢到養心殿當差。”

話是如此,皇帝亦知皇后的意思。

皇帝問:“聽著你的口音,倒像江浙一帶的人,怎會入宮來?”宛兒如實道:“啟稟萬歲爺,奴婢是江蘇人,隨父入京,是乾隆三年選秀入的宮。”皇帝若有所思,轉臉翻開書,吩咐道:“收拾吧。”宛兒愣了愣,她原以為皇帝總還要說兩句什麼,畢竟她是皇后送來的宮女,言下之意,不明而喻。不料皇帝竟只漠然問了幾句,便止了話。

青橙入養心殿,若無朝臣在,素來無需宮人通傳。今兒卻聽吳書來往裡頭喊了一嗓子,道:“萬歲爺,純主子來了。”青橙生疑,入了暖閣,果見屋中立著清秀娟麗的奉茶宮女,一眼便認出是長春宮的宮婢,心中不由越發覺得難過。

吳書來給宛兒使了眼色,兩人悄然退去。

皇帝起了身,挽住她的手往炕上坐了,含笑道:“大晚上的,可是有事?”青橙道:“適才太后宣我去壽康宮問了話。”皇帝陡然一緊,沉思片刻,問:“是為了你抬旗之事?”青橙莫名生了慍色,道:“皇上既知道太后的意思,為何還要一意孤行?”

本是為了給她尊貴、給她名分,她倒先生了氣。

皇帝訕訕道:“朕想等旨意擬定了,你父親的官職調任皆擺佈好了,再稟明太后。”青橙並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嘆了一聲,道:“你也總該和我商議商議,太后問起,我真是...”皇帝見她眼圈兒紅了,心裡一軟,將她攬入臂彎,笑道:“朕雖護著你,可你與太后之間,還需你自己應對。”頓了頓,又問:“太后都跟你說了什麼?”

不說還可,一說,青橙的眼淚就止不住的流。她道:“太后叫我謹守本分,不要忘了自己是漢人女子,亦不許逾越。”她望著他,道:“因為我是漢人,就永遠不能像皇后、嫻妃那般,光明正大的站在你身邊。因為我是漢人...”她停了停,哽咽不止,道:“所以我生的孩子,無論是公主,還是皇子,都無關緊要...”

皇帝愕然,一面掏出帕子給她拭淚,一面道:“朕認識的青橙並不是這樣。”青橙失了心智一般,咄咄逼人道:“那我該怎樣做,才是皇上認識的青橙?”皇帝攢住她的手,道:“朕認識的青橙,寵辱不驚,不看重位分虛名,也從不在朕跟前嚼舌根,埋怨自己的漢人身份。”

青橙心緒紛疊,潮思湧動,撲到皇帝懷裡,道:“我...我...”

竟不知再能說什麼。

皇帝道:“你是漢人不錯,但你的孩子是正兒八經的愛新覺羅的子孫,亦是天下的主子,任誰也不敢小瞧他們。再有,世上誰也不能選擇自己的出身,自己的父母。從先祖爺開始,大清便施行滿漢一家之政,朕喜歡你,也善待漢人。無論太后喜不喜歡你,蘇氏抬不抬旗,你都是朕的純妃,都是朕的青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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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橙止了哭,輕聲道:“我並不是在乎抬不抬旗的事,只是...”

皇帝捧住她的臉,道:“朕知道,你只是受了委屈。”他望著她,雙眸在夜燈的照耀下,像是閃著兩團火光。他接著道:“你能跟朕實話實說,朕很欣慰。宮裡的人都瞞朕怕朕,算計朕,就你還敢跟朕說幾句窩心話。但是青橙,朕雖縱著你,你也不能失了自己的本性,更不能惱太后,她是天下之母,說什麼做什麼,咱們都只能聽著受著,絕不可違抗。”

青橙在他懷裡點了點頭,皇帝道:“尋個太后心情好的日子,朕會親自同太后說,你安安心心的養胎,萬事有朕給你撐著,不怕。”青橙應了,偎依了半響,才抬起頭問:“我還有一事要問。”皇帝道:“什麼事?”青橙望了望門外,道:“剛才端茶的宮女,明明是皇后跟前的人,怎麼會調到養心殿當差?”

皇帝啞然,順著宛兒給的說辭,道:“景桃到了年紀,要放出去了,內務府分派的幾個宮女都不抵事,皇后便使了魏宛兒過來。”

青橙蹙眉睨了他一眼,酸溜溜道:“連名字都惦記上了。”皇帝噗嗤一笑,青橙惱道:“你笑什麼?”皇帝曲指彈在她額頭上,道:“看來你是舒心了,連飛醋都吃上了。”逗得青橙忍不住溢位笑顏,嘟嘴道:“我才不敢吃醋呢。”他學著皇帝剛才說過的話,道:“你是大清皇帝,說什麼做什麼,我只能聽著受著,哪裡敢吃醋!”

皇帝拍了拍她的背,道:“好了,好了,天色已晚,朕送你回宮。”(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