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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五章:爾綺燙傷

四下垂立的宮人嚇得尖叫,連皇帝也倏然站起。如一壺滾水直接從爾綺胸前淋下,夏紗緊緊的貼著肌膚,身上像撕掉了一整塊皮肉,火熱滾燙的痛綿綿不絕的傳入身體各個末梢,令她分不清到底是哪裡痛,只覺這裡也痛,那裡也痛,痛得連腦子都懵了。

青橙什麼也來不及想,頓時就哭了,本能的伸手往爾綺身上拍去,幸而被皇帝攔住,道:“你別動,等著御醫來。”又隨手招了小太監,道:“快去宣御醫。”又命人搬了藤椅抬爾綺回下房。爾綺這時才知道疼,嘴裡*著,卻不敢當著主子的面喊痛。

海安在屋裡瞧著宮人拾掇木架上的擺設,聽見外頭響動,出門一看,竟是爾綺氣息奄奄的躺在藤椅上,被人抬著走。她心焦道:“這是怎麼啦?”

爾綺臉上無一絲血色,眼淚雙流,未語凝咽。

青橙待下人向來寬厚,爾綺驕縱時,也從未真的罰她。此時無端端的叫她受累,青橙心裡難受,又擔心又愧疚。皇帝替青橙擦了淚,軟語安慰道:“朕宣了御醫給她診治,不會有事的。”依著規矩,宮裡的太監宮女生病,皆由醫女診治,皇帝特地宣來御醫,已是開了臉面。青橙稍稍鎮定,道:“我去下房瞧瞧。”

皇帝道:“下房晦氣,怎是你能去的?!你在房間裡等著底下人傳話便可。”又道:“還有,記得吃晚膳,別爾綺不在,就連膳食也不記得吃。”叮囑了幾句,他便擺駕回養心殿。

青橙急躁焦慮,挺著大肚子在宮廊走來走去,遣使宮人一遍遍的去下房問。

因是月初,御醫院的大臣聚集一處,整理上月主子們的脈象記錄及膳食用藥等。忽有宮人急急忙忙來稟,說是翊坤宮有個宮女燙傷了,要馬上派御醫診治。

御醫是不管宮女太監的,都是由醫女診治。

故而掌事大人並未放在心上,隨手叫了兩個醫女去診病。直到那宮人又說:“是萬歲爺的旨意,讓大臣遣御醫親自去瞧。那宮女是純主子跟前數一數二的得意人,大人可別失了分寸。”這才叫掌事大臣上了心,道:“簡大人,你是翊坤宮的擔當御醫,就交由你診治。”

簡玉衡一聽是“純主子跟前數一數二的得意人”,早就蠢蠢欲動,只是顧著自己身份,才沒敢開口。待掌事大臣一吩咐,馬不停蹄拿了藥箱就走。在路上,日頭很大,曬得他滿腦門的汗。越走越是害怕,越走越是著急,到最後,幾乎是小跑著,腦子裡滿滿當當的,竟然只是“佛祖保佑,受傷的不是她。”

她,就是那個在紛飛雪夜裡,膽大妄為親他的姑娘。

自那以後,她的面目忽然變得清晰了。不再是翊坤宮裡模糊的一點,而是生氣勃勃、活靈活現,知道苦樂,懂得哀愁的姑娘。而他自己,也不再了無牽掛,也會在心底裡默默惦記。是她,在他的眼前遽然開啟了一道新鮮的大門。

爾綺的傷勢比想象的還要嚴重,被燙後沒有儘快處理傷口,等醫女到時,皮肉與衣衫貼在一處,實難清理。再者,她受傷的地方不是手,不是腳,而是胸口,是女人至為緊要的地方。隔著月白帳子,醫女將傷勢一點點告訴簡玉衡,簡玉衡一遍一遍的複述確認後,才告訴醫女如何抹藥扎針。爾綺的*聲漸漸弱了,傷口上冰冰涼涼的,減了大半的疼痛。

簡玉衡想要說句安慰的話,躊躇半響,才道了一句:“放心吧,我會治好你的,絕對不留一點兒傷疤。”爾綺聽著他的聲音,異常的安穩,道:“有簡大人在,我不怕。”

兩人皆靜靜的,雖然看不見對方的臉,卻勝似見面。

青橙聽了簡玉衡回稟,懸著的心終於落下,道:“往後勞煩你每日往下房走一趟,等爾綺病好了,我讓她給你磕頭謝恩。”簡玉衡蠕了蠕唇角,想要說什麼,卻又不知如何開口,許久才應了聲:“是。”青橙見他欲言又止,問:“你有什麼話要跟我說的?是不是爾綺的病還有什麼變故?”簡玉衡搖搖頭,道:“你放心,我會保住爾綺。”他說得鄭重其事,青橙聽著哪裡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是為什麼。

簡玉衡抿了口茶,沉聲道:“三妹。”

從他過繼給舅舅後,就再也沒叫過青橙三妹。以前不覺有什麼,此時入耳,真是充滿了溫情暖意。青橙心中柔軟,禁不住抿唇笑了,頰邊露出淺淺的梨渦。他低低哀求道:“我與富察氏的指婚,能不能當做不曾發生?”他的眼神篤定堅韌,直直望著青橙,叫她無以拒絕。

青橙怔了怔,問:“為什麼?”

簡玉衡是沉默寡言的男人,說話從不拖泥帶水,也不愛拐彎抹角,他道:“我有心上人了。”青橙倒是歡喜,賜婚之事雖然雙方父母知道,但皇帝並未明著下旨,尚有旋轉的餘地。再說,他能娶自己喜歡的人,青橙會為他高興。

青橙問:“是誰?”

差一點就脫口而出了,但他咬緊牙關,閉口不言。她是宮女,是皇帝的女人。宮中私私相授就是大罪,更別說宮女與御醫有私情。即便皇帝不在意,祖制規矩也容不得他胡來。

他只能等,等著爾綺出宮。

皇帝指了四名秀女到翊坤宮請安,讓青橙挑兩個放大阿哥屋裡。經過千挑萬選的秀女容工秀德都屬上乘,青橙難以抉擇,遂喚了大阿哥來,讓他自己擇了兩個。掌燈時分,新晉的貴人過來請安,青橙請她們往偏殿坐了,照過面,就道乏了讓她們回去。

另外兩名常在,位分低,連請安的資格也沒有。

爾綺一病,廚房裡就如臨大敵,四處雞飛狗跳,人人手忙腳亂。皇帝亦是擔心,散了進講,就坐轎來探望青橙。夕陽霞光萬丈,屋中暗沁沁的,有了一絲暮色。青橙有孕,坐著反不舒坦,就站在一側立著。皇帝盤膝坐在炕上,道:“你懷著身子,朕不能隨意調宮人進翊坤宮當差,不如從爾綺底下的幾名大宮女中擇一補缺,先熬兩日再說。”

青橙的肚子其實並不算很大,她懷著身子也十分注意膳食,再有爾綺精心配製,故而並未因著有孕而長胖。她雙手攤平擱在肚子上,道:“我也想過,但誰好誰壞,我實在拿不定注意,她們跟了我許多年,又怕委屈了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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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一笑,親暱道:“傻丫頭,你是主子,誰好誰壞還不是看你的心意?底下的奴才們誰不想在主子跟前露臉,有這樣的機會,她們都機靈著呢,定會想著法子來邀寵,會伺候的就往上抬一抬,如此而已,想那麼多做什麼?”他抬起手臂,青橙知趣的走近了些,皇帝將手覆在她肚子上,問:“她怎麼不動了?”

青橙扶著他的掌心換了個地方,笑道:“剛才和你說話,她一直踢我呢。”皇帝和她說起是阿哥還是公主的話,青橙說是公主,皇帝卻說是阿哥,又說是阿哥是公主他都喜歡。夕陽一寸一寸的往下落,緋色光芒落在宮牆上,又倏然隱去。

夜色降臨,天地墜入黑色。

曼柔、芸黃是爾綺底下做事最得力的兩名大宮女,說不上落井下石,總歸爾綺不在,兩人都躍躍欲試,想乘機在青橙面前討個好。曼柔比芸黃早入宮半年,且是滿族人,打心眼裡看不起芸黃的賤婢身份。而芸黃未入宮時曾在地方官署做過醫女,識得字,對藥膳湯飲亦得心應手,自認為比曼柔要周全得多。

最緊要的事,芸黃曾與海安同在辛者庫為賤婢。

至夜深了,海安在偏殿召集底下的大宮女囑咐了諸事,將明兒要做的事情大概說了一遍,才拖了疲倦的身子回下房。她的房間與爾綺相鄰,又悄悄兒看過爾綺,方回屋洗漱換衣歇息。欲要熄燈,卻有人在窗下低聲道:“海安姐姐,我是芸黃,能進來說兩句話嗎?”

海安是何許人也?在潛府跟著哲妃,進宮呆過辛者庫,又分給純妃隨侍,什麼事兒不知道,芸黃一開口,她就知道來龍去脈了。她披了件墨色繡小花的褂子,開了門,道:“大晚上的,找我有什麼事?”

芸黃扭身進了屋,笑道:“姐姐如今是純主子跟前的人了,我都沒得機會和你好好說兩句體己話。想咱們在辛者庫時,你我最是親近。”又壓低了聲音,道:“我有話直說,也不敢擾你歇息。”說罷,從隨身的荷包裡取出一隻翠玉鐲子,道:“當年在辛者庫,有一回浣衣,你不小心弄壞了當年還是嬪位的陸貴人的袍子,是我用我娘的鐲子賄賂嬤嬤,才免了你的責罰。鐲子其實有一對,是我娘臨死前給我做念想的,今兒我把這只也給你,求你在純主子面前為我說兩句好話。我知道你是念舊恩的人,當年你也說過要報答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