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很快到來, 沈司珩被送去了醫院。
一系列檢查下來,除了被磕傷的額頭外, 沈司珩沒事,只是昏迷了十多個小時, 第二天下午五點多才醒過來。
宋陵澄從昨晚開始就一直守在他身邊,心裡很擔心。
沈司珩身體一向好連感冒都很少有,她想不通他怎麼會突然昏倒,醫生說他可能是身體太疲憊所致,但沈司珩不是工作拼命的人,他向來該上班上班,該下班下班, 勞逸結合, 除了偶爾縱慾過度,宋陵澄想不通沈司珩怎麼就勞累過度了。
沈司珩醒過來時宋陵澄正手託著下巴盯著他在想,他睫毛剛一動宋陵澄馬上反應過來,下意識握住他的手, 叫他:“夜珩?夜珩?你醒了嗎?”
沈司珩反手握住了她, 卻沒有睜開眼,只是輕輕應了聲:“嗯。”
宋陵澄擔心他剛醒來眼睛適應不了屋裡的光亮,手掌輕擋在他眼皮上,在他耳邊輕聲問道:“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
“我沒事。”沈司珩睜開眼,望向她,看著她依然擔心的臉,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 “宋陵澄,嚇壞你了?”
他的嗓音有些啞,不知道是剛清醒的緣故,還是其他。
宋陵澄一聽他隱約帶了些調侃的語氣,懸了一天一夜的心臟突然就落了下來,人也大大地松了口氣。
“你嚇死我了。”她推了他一把,放鬆下來嗓音都不自覺帶了一絲哭腔。
沈司珩手掌微微一用力,拉著她跌躺在胸膛上,扣著她的腰,另一只手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拍著她的背。
“說你傻你還不信,我看著像是會有什麼事的人嗎?”
宋陵澄貼在他胸膛上,聽著耳朵下有力的脈搏跳動,心裡沒那麼緊張了,卻還是有些怨念:“不會出事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就昏倒了?”
耳邊的心跳在動,心跳聲的主人卻沒有回她。
宋陵澄等了一會兒沒聽到沈司珩應,抬起頭望他,發現沈司珩似乎走神了,又一副若有所思的一臉深思的模樣,和每次他突然噩夢醒來時一模一樣的神色。
宋陵澄推了他一下:“誒,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昨晚到底怎麼了?怎麼突然就昏倒了?”
沈司珩垂眸望她:“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宋陵澄不滿他形似於敷衍的答案:“你最近又沒加班,每天吃好睡好休息得比別人還多,怎麼可能累到突然昏迷。”
沈司珩望她一眼:“我精神壓力大。”
“……”宋陵澄又嘟著嘴推了他一記,“你哪來的精神壓力。”
“管理那麼大一個公司能沒有壓力嗎。”
“當年你要管理一整個國家也沒見你這麼虛弱過。”
“那不同。”沈司珩手掌有一下沒一下地捋著她的頭髮,“我不是這個時空的人,這裡的磁場不符合我身體的磁場。”
“謬論。”宋陵澄撐著他的胸膛半躺起身,盯著他的臉來回地打量,“你不會是得了什麼絕症吧,比如說白血病腦癌肝癌這種?”
“烏鴉嘴。”
“我是真的不放心。”宋陵澄坐起身,“我覺得你真的應該做一個全面細緻的身體檢查。”
“……”
最後沈司珩還是在宋陵澄的堅持下作了一整套最詳細最高規格的體檢,等待體檢結果的過程中,宋陵澄心驚膽戰生怕沈司珩真檢查出什麼絕症來,她甚至對沈司珩威脅說,“你要是敢得絕症的話,我就讓你兒子改姓秦然後叫秦少遷爹了。”
體檢結果沈司珩身體倍兒棒,沒有任何毛病。
宋陵澄大大松了口氣,為了慶祝沈司珩健康出院,回到家時,宋陵澄決定親自下廚做飯犒勞一下病人,經過沈司珩這段時間的悉心調教和她的認真摸索,宋陵澄自認廚藝是不錯的。
她剛走到廚房門口就被沈司珩給拎了回來:“孕婦要有孕婦的自覺,去沙發坐著。”
拿過了她手裡拎著的那把青菜。
宋陵澄很擔心地望他:“你真的可以嗎?不會又突然昏倒吧,這次橫在你面前的是油鍋哦。”
“……”沈司珩低頭掃她一眼,“看我像這麼弱不禁風?”
“誰知道啊,壯得像頭牛的人昨晚不也毫無預兆地就昏倒了。”宋陵澄說著往他身後的炒鍋瞥了眼,“先說好哦,你要是毀容了我就不要你了。”
“……宋陵澄你就不能有內涵一點?”
宋陵澄奇怪地瞥向他:“這是個看臉的世界你不知道嗎?”
轉身回了沙發,繼續胎教。
沈司珩沒昏倒,也沒毀容,吃飯時宋陵澄很欣慰:“還好,你這張臉保住了,要不然我們兒子真要一出生就沒親爹了。”
“……”沈司珩側眸望她,“宋陵澄你還真認真的啊?”
“當然。”宋陵澄抬頭望他,“不信你敢給我毀容試試。”
說著拿手中的勺子指了指他還綁著繃帶的額頭:“你這裡要是敢多撞一個出來試試也行。”
沈司珩抿著的唇角往上勾開一個弧度,手臂伸過來,就著她的頭髮就狠狠揉了把:“宋陵澄你想關心我就直接說,我不會笑話你的。”
宋陵澄有些跳腳:“我是認真的,我只要帥哥。”
沈司珩只是似笑非笑地望她,宋陵澄被他盯得有些窘迫,低頭有些氣鼓鼓地吃完,吃完時不忘摸摸肚皮教訓肚子裡的兒子:“寶貝,記得長好點,長歪了以後你就找不到像娘這樣的大美女當老婆了。”
沈司珩隔著桌子也對兒子說了句:“寶貝,別聽你娘瞎說,長相不重要,把腦袋長好就行,你娘就是個血淋淋的事實。”
“……”宋陵澄憤怒地把面前的碗往沈司珩一推,“姓夜的你今晚洗碗,不對,從今晚開始你每天給我把碗洗乾淨。”
沈司珩往眼前狼藉的杯盤掃了眼,筷子輕敲著桌子,不疾不徐:“宋陵澄。”
“幹嘛。”宋陵澄只是鼓著嘴望他,“廚房地滑,洗碗有洗潔精更滑,要是我不小心滑倒了把我兒子摔沒了你賠得起啊?”
沈司珩收回視線,站起身開始收拾杯盤,臉有些臭。
宋陵澄得意地衝他打了個“v”的手勢,還蹭著跑到他身後:“臭臉也沒用,有本事你也懷一個。”
沈司珩扭頭一巴掌又輕拍在她腦門上,然後垂眸望向她肚皮:“兒子,以後挑老婆要睜大眼睛,不肯洗碗的女人千萬不能帶回家知道嗎?”
宋陵澄給他添了把柴火:“對啊,你看你爹現在多悽慘。”
然後安慰地拍拍沈司珩肩膀,帶著兒子去躺沙發了。
沈司珩洗完碗出來,就看到宋陵澄正仰躺在沙發上,頭枕著沙發沿,一條腿伸直,一條腿搭在沙發背上,一隻手拿著本雜誌搭在大腿上,一隻手拿著只蘋果,一邊吃還一邊哼著歌,看到沈司珩走過來還扭頭衝他微微一笑:“洗完啦?順便把地板也拖一下吧。”
說著指了指陽臺:“拖把在那裡。”
平時基本不肯拖地的沈司珩默默地把拖把拿了起來。
宋陵澄一邊看雜誌一邊吃蘋果一邊在旁邊瞎指揮:“那裡那裡,再拖一下。”
“這裡這裡,地板還有點髒。”
“那邊那邊,對,再過去一點。”
……
沈司珩拖完地時,宋陵澄很主動地坐起身,去給他捶背:“不錯嘛,有當家庭主夫潛質。”
沈司珩撇頭睨她一眼:“宋陵澄,如果我沒記錯,你說過我是太子。”
“那有什麼,我當公主的時候不也過去給你當了三年的丫鬟,這洗衣掃地的事可比你現在辛苦多了。”
沈司珩眉心一擰:“你真給我當了三年丫鬟?”
宋陵澄一愣,然後點點頭:“對啊,難道我沒和你說過?”
“我記得,我問你我們是怎麼認識的,你不是告訴我我遇到了一點麻煩,你美女救英雄,然後就沒交集了?”
“可你不是沒信嗎?”
“所以?”
“所以你不能怪我沒往下說啊。”
沈司珩來了興致:“宋陵澄,你倒說說看,當初你是怎麼給我當丫鬟的?”
“嗯,這個……”宋陵澄偏頭想了想,“我不記得了。”
沈司珩只是望著她笑:“宋陵澄,收起你那點演技,說!”
宋陵澄只是揉著鼻子:“我真的不記得了。”
整個人就賴皮地趴在了他背上:“我是孕婦,你不能逼孕婦亂動腦子,影響了兒子大腦發育怎麼辦。”
沈司珩定坐著任由她趴在背上:“宋陵澄,你不要事事拿我兒子當擋箭牌。”
宋陵澄從他背後探出半顆腦袋:“有本事你也拿一個兒子來當擋箭牌?”
“……”
宋陵澄又得意了:“所以說啊,懷不上孩子的男人就要學會適時閉嘴。吃癟多沒意思。”
“……”沈司珩扯著她的腰將她拖著拉到了大腿上,他的手還沒動,宋陵澄已經先發制人,“兒子,你爹要打娘!”
沈司珩掐著她的小腰咬牙:“宋陵澄,有了兒子你還真的有恃無恐了是不是?”
宋陵澄又是那句話堵他:“有本事你也懷一個啊。”
沈司珩發現他真不能拿她怎麼樣了,碰她怕傷到兒子,說她怕教壞兒子,總之,孕婦最大。
於是最大的孕婦第二天繼續作威作福,早餐有人做,晚餐有人準備,地不用掃,衣服不用洗,碗不用碰,去拍戲有專人接送著來回。
沈司珩每天接送宋陵澄去片場的新聞被刊載出去時羨煞了一眾人,關於宋陵澄是否真的懷孕的猜測繼續發酵著,沈司珩自上次語意不明的回應後便沒再對這件事做出任何回應,宋陵澄更是沒回應,但平時的著裝從高跟鞋換成了平底鞋還是讓眾人不覺猜測懷孕屬實的傳聞。
虛虛實實的報導讓蘇穎也有些懵了,她來探班時看到宋陵澄蹬著的平底鞋就先愣住了:“陵澄,你真懷上了?”
自從上次一起吃過頓飯後,兩人關係突然就近了,雖然見面時仍不免相互挑刺,但明顯比以前好了許多。
宋陵澄沒有瞞蘇穎的意思,也就點了點頭。
蘇穎一聽就有些憂心忡忡:“沈司珩的?”
宋陵澄點頭。
“你們領證了嗎?他向你求過婚了嗎?或者他說過什麼時候娶你了嗎?”
蘇穎一連串問題問得宋陵澄有些懵,大概因為年底可能會回到那個時空的不確定性,她沒考慮過這些問題,只是有孩子於她而言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