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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他是我的

以前過生日, 總是象徵性地點幾個蠟燭就好,今年, 如春一場堅持,把那些粉藍粉紅的細細的蠟燭規規矩矩插滿了蛋糕, 二十四根一根不多一根不少,蠟燭的光影裡,我湊到旁邊,在如春的嘴邊偷了一個吻。

柔軟的觸感,比什麼蛋糕都誘人,我得逞了一次,又響故技重施, 壞笑著再次湊上去, 為了保險,還加上了手的動作,結果他卻精準地避開,害得我只親到了空氣。

我的奸計沒有得逞, 鬱悶地瞪他一眼, 如春輕輕笑出聲,細白的牙齒在燈光下閃著狡黠的光,“不要胡鬧了,再親下去,蠟燭就要燃完了。”

果然,那幾顆纖瘦的楚楚可憐的小蠟燭,已經燃燒了一半。

我順從地使勁鼓了一口氣, 拿出當年為了努力吹肺活量的架勢,真的一下子全部吹滅了。

“許了什麼願?”黑眸中微微透著詢問,如春嘴角的笑意像漩渦一樣逐層加深,好看極了。

我拍了拍腦袋,“糟糕,我剛才只顧著惦記怎麼把蠟燭一起吹滅,聽說全吹滅了願望才能實現,結果我壓根兒就忘了許願!”我簡直懊惱死了,我堂堂一個經歷了兩個24歲的重生人士,竟然忘了許願這麼低階的事情。

如春憋笑憋到清俊的五官都開始變形,兩隻手微微按住腹部。

“告訴你,不許笑。”

他努力憋笑,無法開口回答我的話。

我凶神惡煞:“我告訴你,今天我是壽星我最大,你要是敢笑出聲,看我不——”

可憐我話還沒等說完,他就真的不受控制哈哈大笑起來,我很少看見如春笑得如此開懷,整齊細白的牙齒都露出來,眼角都笑出一條長長的紋路,眼睛裡面一片潤澤,鼻子微微皺著,幾分孩子氣的調皮。

我只能幹蹬著眼,看著他捂著肚子笑了半天。

如春好不容易恢復一片波瀾不驚的表情,我已經瞪他瞪到眼睛都累了。

“喂。今天你過生日,應該是長了一歲啊,怎麼好像倒退了一歲一樣。”他湊過來,指尖到指肚逐漸覆上我的眼皮,我順勢閉上眼,聽他一聲清淺的嘆息,“傻瓜,你不是知道瞪大眼睛瞪久了會流眼淚麼?還瞪那麼久。”

我想起第一次見面時候用的伎倆,原來那時候就被他識破了。

過了好久,我才張開眼睛,他把塑膠刀遞過來,示意我切蛋糕,“你那麼不甘心,要不要趁現在許一個願望?”

我想了想,搖了搖頭。

我能許的願望,無非是來年的生日,後年的生日,大後年的生日,以後每一個生日都和如春一起度過。

這樣的願望,許出來反倒不祥。

我們本來就是理所當然地要一起過的。

切下去的塑膠刀,到達蛋糕中心一點無法繼續前行,我又試著切了一下,仍然切不動。

偶像劇裡面經常出現的劇情,男主角討真命天女歡心的戲碼,看著只覺得是惡俗橋段,發生在自己身上卻如此不真實。

畢竟,偶像劇裡的劇情,有多少會在現實裡發生呢?

“是什麼?”

“自己看看就知道了。”如春淡淡答。

不會真的發展成經典劇情中的必備良品,戒指吧?我用刀子剝開兩邊的奶油蛋糕,果然發現了一個疑似戒指盒的藍色正方體小盒子。

我又猶豫著瞟他一眼,在他淡淡寵溺的目光下,開啟水藍色的黏著奶油的絲綢。

不是戒指,是一個銀色的吊墜,一把……長命鎖?

“喂——”我翻白眼,雖然這個鎖小了點,配了潮流的皮帶,但畢竟是,長命鎖!這是把我當毛都沒長齊的小孩呢,我兒子都不需要這種東西了。

“乖,生日快樂,長命百歲。”戲謔的口吻,然而眼睛裡透露出的希冀卻再真實不過、

如春握著我的手,“希望王子陛下長命百歲。”

我側過頭,不讓他看見我心絃被大力一扯,餘音嫋嫋之時的表情,“切,我還以為會是戒指。”

柔軟的兩片唇瓣在順著我側頭的方向貼近我的,唇線被舌尖的濡溼觸感仔細描繪。堅定而珍惜,他吻地小心翼翼,“聽說訂婚戒指要比結婚戒指好,所以我正在攢老婆本,王子陛下只能暫時委屈一下。”

“搞什麼啊?老婆本?我是男人!”我胡言亂語,才不讓自己感動到心裡嘩啦的事實輕易顯現。

五月中旬的一天,論文答辯。

一身黑色簡潔的窄身西裝,帶上剛配的玳瑁色眼鏡,算不上是溫文爾雅,但是英姿颯爽總還沾幾分邊。

也不得不說,有一輛車真的順手許多,2005年的北京,堵車情況沒有7年後嚴重,早一點出發,省去在地鐵裡趕上上班高峰期被擁擠的人群擠成沙丁魚罐頭的尷尬和苦惱。

到了我的論文答辯的時候,因為演練多時,時間精準,回答流暢,對自己的觀點也有所闡述。答辯小組的問題都十分有見地,或許是因為兩輩子見過並不少這樣的場合,我已經可以遊刃有餘。

我在論文準備上花了頗多心血,導師又是全校幾個全國二級教授之一,對我更是耳提面命多加照拂,我和她對視的時候,微微一笑。

最終,一個40歲上下的微微發福的外籍教授站起來和我握手,說了一大堆congratulations,並且表示對我的才能十分欣賞,薄薄的一張名片上印著kevin cullimine的名字和一所英國大學的教授頭銜,他甚至表示願意為我提供博士四年的全額獎學金,包括生活補貼。

在歐洲這樣拿獎學金難如登天的地方,給出全獎無疑代表著對我巨大的肯定。

由於答辯之後kevin還一直坐在我身邊,導師索性將他在r大訪問的幾天的行程交給我負責。

最後一日,我開車把他送到機場,他和我擁抱,並且操著那口標準的倫敦音依依不捨和我告別。

終於把手頭的事情告一段落,六一兒童節,我和如春一起去看蘇靈靈,她已經不得不住院,臉色蠟黃的她已經剃了光頭,等待移植手術。

“你現在來看幹什麼?剃光頭的樣子都被看見了。”她擠出一個笑容。

我鼻翼忍不住動了動,一朵美麗的花,開到凋零,見到了都會覺得心酸。

如春走過去,像對待小孩子一樣摸一摸她的頭,“沒關係,明天給你做手術的是最好的醫生。手術完了,病好了,自然就長出來了,依舊是個人見人愛的美人。”

“真的麼?”她咬著嘴唇問。

“真的。”如春答。

我走到如春身邊,對蘇靈靈說:“對不起,這段時間太忙,都沒能來看你。”

事實上,我是實在不忍心看見她。

“韓若,蘇醫生是不是就是——?”

“沒錯。”我和如春十指相握,大大方方呈現在她面前。

“我一直在奇怪,為什麼你會做出那樣的選擇。”她低下頭,“不過,如果物件是蘇醫生的話,那麼萬一我有什麼三長兩短,把小念交給你們,我也可以放心了。”

“瞎說什麼呢?”我急著反駁。

“任何手術的成功都是機率問題,不是麼?別忘了我當年也是b大醫學院的高材生。”她眨了眨眼睛。

趙枚在病房外探出一個頭,“蘇老師,該回去了,一會兒小心被組長罵。”

蘇如春點點頭,對蘇靈靈安撫一笑,緊握了一下我的手,才推開門出去。

趙枚恨恨地蹬我一眼,才拽拽的走了。

蘇靈靈和小念的事情,那一場爭吵,讓趙枚這段時間都是一片冷臉對我,幸好對蘇靈靈還很溫柔,常常會在休息時間蹦蹦跳跳過來陪蘇靈靈說話。

傍晚我去接小念放學,蘇靈靈不願意小念經常呆在醫院,一般都是我或者楊嬸去接他回家,孩子不說,可是我知道他想媽媽,那樣固執隱忍的表情,幾乎貫穿了我的童年。

回到病房的時候,上次和趙枚一起的時候碰到過的小醫生宋雨露正在門口徘徊,偷看了兩眼正要走,蘇如春和趙枚一前一後走過來正好在走廊裡相遇。

蘇如春皺起眉頭,語氣頗為冷厲:“你跑來這裡做什麼?這裡不是你要查房的範圍吧?”

宋雨露僵聲說:“那蘇醫生你來這裡幹什麼?”

“探友,這好像和你無關吧?\"

宋雨露冷冷撇了撇嘴,“趙枚也就罷了,這個女人連孩子都有了,蘇如春,你什麼時候眼光變得這麼差?你寧願要這樣的人也不要我?”

趙枚看了我一眼,剛想要說話,似乎才想起她還在和我生氣,又生生轉了頭。

我沉默不語,這樣的時刻,我不應該喧賓奪主,蘇如春自有自己的處理方法。

不過,這個宋雨露,實在是不可愛到了極點啊。

我眯起眼睛,上下打量她。

她的臉上滑過幾滴眼淚,又使勁擦掉,我握著小念的手,手裡出了點汗,又覺得有幾分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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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雨露幾乎聲嘶力竭,“我為你做了這麼多事,你就那麼無動於衷?”

蘇如春這次真的是皺緊了眉頭,眸如冰雪:“好,既然你一定要問,那我不妨告訴你。我最不喜歡的就是你這樣的女孩子。你為我做了什麼?為了我暗地裡專挑家屬難纏的病人踢給趙枚負責?為了我在組裡造方醫生的謠?我和方醫生是工作夥伴,即使有競爭,也是良性競爭,不需要你這樣卑劣的手段。什麼東西一定要去搶奪別人的,看別人傷心,你就高興,折磨完了別人,就不再寶貝了,丟掉。別人不願意做的事情,一定要人家去做,別人不願意,你就去逼,逼得別人討厭了,就恨得牙癢癢,好像人家做了什麼十惡不赦萬死莫贖的事情,其實不過是惹到你一時不高興罷了。見不得別人喜歡別人,不喜歡你,可是一個這樣的人,除了只會逢迎算計的頭腦和那少許姿色,有誰會願意去喜歡?”

宋雨露張大了嘴,似乎不敢相信這些話是溫文有禮的蘇如春說出來。趙枚也愣在原地,一副意想不到的表情。

而我無聲地笑了,很好,這就是我最愛看的如春,那麼強勢,那麼驕傲,取捨之間幹淨利落,同時冷酷冷硬。

他的溫柔,是屬於我的。

他的笑容,是屬於我的。

任何覬覦之人,都不得上前,不得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