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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本就沒想活

“你別急,午時三刻早已過。”江涸漁看著匆忙往出跑的人,出聲喊道。

怎麼可能不急,家中只他一人,屍骨扔在亂葬崗都無人來收。

馮安安將包袱交給李英父子,將劉鴻雲身上的繩子綁得更牢固了些,才隨江涸漁的指引出門。

一日前,待江涸漁打聽到王五的訊息時,正值午時一刻,他火急火燎地趕至刑場,見那鍘刀已明晃晃的懸在眾人眼前。他急匆匆地從路邊巷子口酒家打了些谷酒,送其最後一程。

那王五滿面疑惑,聽清他的來意後,才將那酒接過,洋洋灑灑地倒在嘴裡,上路了。

臨了,王五神神叨叨地念了句“院中”,他不知何意,正想問卻被叫停。

江涸漁將此事說與她,也未再有好奇之心多問。

老天不湊巧,半途中下起了瓢潑大雨,兩人無遮蔽處,只得低著頭冒雨前行。

馮安安突感覺頭頂的雨滴變小,抬頭一瞧,是那家夥把自己的外衣脫下,給她遮擋了一部分雨點。

“你收起來吧,都已經被淋溼了。”她的聲音不自覺地打顫,已經入秋,雨澆在身上,一陣陣寒意深入骨髓。

江涸漁不理她,仍將那外衣撐在頭頂。

亂葬崗的屍體眾多,每日都有罪犯被斬首示眾,再加上這些日的饑荒,漫山遍野全是骨骸。

她艱難地移步,腳腕處有個硬邦邦的東西,低頭一看,正是個被蟲蟻啃食的骷顱頭。

啊——

再怎麼堅強,她仍懼怕這瘮人的骨頭架子。

“安安,你這是主動投懷送抱,我想我們的關係還沒進展到這個地步。”江涸漁並沒有看到骷顱頭,屍體他也見得多了,絲毫沒有懼意。

他就這樣張著手臂,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

馮安安忍住心裡那股噁心勁,在腦中喚出系統。

我要王五屍首的準確定位,真的沒有救他的餘地了嗎?

【已為宿主進行搜尋,定位成功。】

系統並未回應她的後半句話,她也不是非要復活已死之人,只是心存僥倖的一問。

只有她能看到一道光束,那就是王五的屍身。

原來一直都在她所站位置的附近,因那頭顱早已面目全非,才沒早早地辨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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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點漸漸變小,細細的淌到她的臉上。

馮安安將屍身和頭顱帶回了王五的院子,門上有個已貼了封條,兩人只能翻牆進去。她準備拿針線縫合後再找個棺材入葬,送他最後一程。

江涸漁一直賴著不走,她也就沒了繼續趕他離開的道理。

“院中,是這兩個字嗎?”她找了根蠟燭點上,雨已經停下,院內多了一絲火光,似乎也溫暖了些。

江涸漁點頭,“他不會說的就是這院中吧。”

馮安安微微側頭,院中,院子中央。

她拿著鏟子,在中央的土裡試著刨了兩下,剛下過雨,泥混著雨水,倒是好挖許多。

江涸漁嘴裡的話停不下來,站在一旁絮絮叨叨地又講了些別的。

“你猜劉縣令這些年這樣的事沒少做,怎麼突然就被朝廷給查了。”

馮安安只顧著刨土,愣了下,並沒說話。

他繼續講:“就是有人告了密,我猜就是院裡的那位仁兄。新上任的縣令好像原來也是這府裡的人,潛伏了很久也沒被發現。還有,那個瘋了的,好像是在回城的路上被人錯殺,但沒死成,可腦子卻摔壞了。要我說啊,那姓劉的就是多行不義,三件禍事同時落到身上……”

“回城?”王五告密她不意外,但劉鴻雲成如今這副模樣,竟與她有關。

“是啊,城裡的百姓最喜八卦,我從同喜樓聽來的,要知道這些地方傳訊息才最快速。”江涸漁手裡不知何時多了個蘋果,一個勁地啃著,未發現她的臉色慘淡如白宣。

馮安安手中動作停滯,她急需一個答案,“他回城是哪日?”

他不知對方為何如此激動,“讓我想想……大概……就是一月前,你怎麼了?”

她腦中忽一片空白,自己竟是個劊子手!那劉鴻雲這般與她脫不開干係。

“後來呢?”

“他自然是被家裡人接回去了,但查抄那日,劉鴻雲消失了。整個劉府雞飛狗跳的,哪還有人去管他,再後來……就是你現在看到的這樣了。”江涸漁語氣平淡,這些都是與他毫不相干的事,加之他找的東西有了新線索,這些就更是身外之事。

“現在……”馮安安念了一句。

她的無心之舉改變了劉鴻雲整個人生軌跡,劉縣令雖死有餘辜,但他卻罪不至此。

【宿主,劉鴻雲的腦傷非泉水能救。】

系統事事都想在她前面,馮安安還沒提及這一層。

【此事不關主線劇情,請宿主儘快找出山寨縱火幕後主使。】

如果我不想找呢?

【宿主任務未完成,將暫停聚寶盆的使用一月。】

那也不是非找不可了,她可對那戀愛腦夫妻沒有任何好感,讓她花精力去幫他們,想得美!

她要種田、開酒樓、去京都,實現發財夢想,本來想當個鹹魚,但想想也太無趣了。

同時,她也要將主動權都掌握在自己手裡,消息閉塞可不是個好事。

江涸漁見她愣了許久,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你想什麼呢,你就是太善良了,什麼人的事都要管。”

馮安安苦笑三聲,自己可從不是善良之輩,若是他知道這些與她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會不會罵她惡毒呢。

“你看,洞裡真的有東西。”他無意的一瞥,棕黑的一角探出了土。

她趕忙蹲下,將那東西掏出來,是個密封的木盒子。

拆開一看,裡面有著此屋和城南的兩處地契,以及一枚有血跡的錢幣。

江涸漁指著那地契上的字說道:“這是好地段啊,想不到那位仁兄有如此能力,按理說他名底的東西都該被查抄了才對。”

這地契上寫的不是他的名字,是馮安安的。

且這些東西在二十五日前辦好的過戶。

這便是說,王五本就是抱著赴死之心去的,他心願將了,安排好生前事,本就沒想過要活下來。

馮安安將地契攥得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