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
今天是本學期的最後一週，週四和週五考完期末考試就放暑假了。
沐浴著晨光，唐促和秦箏一起從家裡出門，各自揹著書包，就像是一家人。
今天是升旗的日子，所以唐促和秦箏都穿著句號高中的夏季校服。
唐促能看到落在頭頂電線杆上的麻雀，它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或許是因為在和秦箏共同度過了一個雙休日後，唐促擔心兩人上學時間的生物鐘不同，所以特意提早醒來，沒想到秦箏也是這麼想的。
他們心照不宣，站在客廳裡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
早餐並不是在家裡吃的，因為他們出門很早，所以去早餐店裡吃早餐也來得及。
去早餐店裡吃是秦箏的提議。
“我想多多感受一下沉城早餐店的氛圍。”
秦箏是這麼說的，對此唐促倒是無所謂，反正去哪裡吃都是吃，他當然不挑了。
秦箏選擇的早餐店不是什麼連鎖店，甚至連個寫著店名的招牌都沒有，只是在旁邊放著個小黑板，上面寫著早餐兩個字。
這間店在兩人去往句號高中的路上，店鋪並不寬敞，處處透著狹窄擁擠的既視感，餐桌之間也離得很近。
即便如此，這間早餐店裡現在也已經幾乎坐滿了客人。
唐促和秦箏找了張空著的餐桌坐了下來，秦箏的視線在寫著各種早點名字的選單上掃過，最後卻並沒點什麼特別的東西。
主要這裡的食物都很普通，就像許許多多的小早餐店一樣，沒什麼新鮮花樣。
唐促以前聽說去南方吃一次早茶要花很多錢，在沉城不到十塊錢就能吃飽。
唐促覺得人家的早茶肯定很精緻，畢竟一分錢一分貨，口感也肯定要比普通的包子豆漿油條米粥來得更好一些。
“我想要一份小米粥，一個肉包。”
秦箏對著唐促輕聲說道，她瞭解兩人的分工，一個負責佔座，一個負責去點餐。
唐促微微皺眉，他瞭解秦箏的食量，這傢伙最起碼應該是兩個包子打底才對。
“這老闆還兼職做烤冷麵的，要不我幫你要一份烤冷麵？你要是吃不了的話，我就幫你吃掉剩下的。”
“也行。”
秦箏輕輕點頭，唐促這才起身，朝著正在忙得熱火朝天的老闆處走去。
早餐店裡很擁擠，沒有服務員，老闆只會把你點好的早餐放在櫃檯上，每個人都要自己端到座位上。
而且這間早餐店實在太過簡陋，竟然連個托盤都沒有，以至於唐促來回跑了好幾趟，才將他和秦箏的早餐一一放在了桌面上。
做好這一切後，唐促偏頭看了眼牆上的時鐘，剩下的時間還很充裕，足夠他們悠哉將這頓早餐吃完。
“好了，開吃。”
唐促嘴角帶著微笑，大口咬在了包子上。
秦箏看著唐促表情溫和，也開始吃起早餐。
她細嚼慢咽，吃得津津有味。
與平時不同，秦箏似乎突然開始在意起了自己的少女形象，儘管是在人聲鼎沸既簡陋又擁擠的早餐店裡。
老闆大聲喊著每個人點的食物，來店裡的顧客也迫於人多只能提高嗓門。
人們在吃早餐的時候熱情交談著，哪怕是面前一碗普通的米粥，也為一天的新生活注入了全部動力。
唐促以為秦箏是因為周圍人太多所以有些放不開，便伸手幫秦箏剝了一個茶葉蛋。
雖然秦箏告訴唐促自己只想要一碗小米粥和一個肉包，但唐促還是點了茶葉蛋小鹹菜烤冷麵。
“早飯是很重要的，一定不能嫌麻煩不吃，知道麼。”
唐促嘴裡嘮叨著，之後將那顆剝好的茶葉蛋放在了小碟子裡。
他眯眼看著面前的秦箏，思緒回到那個與秦箏在自家蛋糕店碰面的隔日，秦箏作為轉校生出現在班級裡之前，還有過一段小插曲。
那時看到站在講臺上的陌生男生時，唐促心裡十分失落。
但在秦箏替代了那個男生出現在班級裡時，當時她靈動灑脫的身影，幾乎是在一瞬間就俘獲了唐促的心。
如果唐促是一道複雜的鎖，那秦箏就是能開啟他心扉的唯一一把鑰匙。
如果他要告白的話，正確的時間和浪漫的地點，應該是什麼樣子的呢。
唐促想讓秦箏擁有一段終生難忘的美好回憶，他們還要在一起生活很多年，一起進入高三，一起上大學，一起過完平澹中透著甜蜜的悠長餘生。
“秦箏……”
“嗯？”
聽到唐促呼喚自己名字，秦箏放下吃粥的勺子，抬起頭來，用一雙水潤清澈的眼睛看向唐促。
“你真好看。”
“你才知道？姐姐我人間絕色，懂不懂啊你。”
聽到唐促對自己的誇讚，秦箏不僅沒有害羞，反而是添油加醋，十分得意。
唐促只覺得這樣的秦箏俏皮可愛，便也不出言反駁。
“唐促，你見過比我還漂亮的女孩子嗎，我說的是同齡人哦，阿姨不算。”
秦箏微微偏頭看向唐促，嘴角掛著一抹狡黠笑容。
唐促知道，秦箏是怕把這個問題變得像你媽和我一起掉水裡先救誰那樣難以回答，所以特意說了同齡人，把三更排除在外了。
這就是秦箏的溫柔之處，她不會讓唐促感到困擾，總會讓她和唐促在一起時的氛圍溫暖舒適。
“就算算上我媽，你也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女孩子，沒有之一。我媽已經是很多人一生中見過最漂亮的女孩子了，少我一個也無所謂。”
唐促柔聲說道，語氣卻十分認真堅定。
“阿姨聽你這麼說，可不會感到開心哦。”
秦箏伸出一根修長食指戳了戳唐促的肩膀，善意提醒著他。
“應該說，我媽聽我這麼講，她或許才會感到開心吧。”
“為什麼？”
“因為我媽不會在乎這種比較，但她會因為我過得開心而感到開心。”
“你跟我在一起會開心，不代表我不在你就不能再開心了呀。你還能跟常樂一起找樂子，還可能遇到別的女孩子，也許對方性格比我還好，相貌也比我還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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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不及了。”
唐促輕飄飄說道，語氣澹然。
“什麼來不及了？”
“你已經在我心裡坐牢了，單人牢房，無期徒刑，再難重見天日。”
“意，唐促你好油膩。”
“怎麼，不吃這一套？那我以後不講了就是。”
“你喜歡講就講嘍，我給你個耳朵聽著便是。”
秦箏攤了攤手，嘴角帶著不屑，表情動作像個網路表情包一樣。
“下次有機會，給你講個更好聽的。”
唐促故作神秘，秦箏有些好奇，便跟著問道：“什麼好聽的？”
唐促身體向前靠了靠，刻意壓低了音量。
“在正確的時間，浪漫的地點，講得最好聽的動人話語。”
“……”
秦箏即刻會意，只覺得有些無奈。
“別畫餅了，我吃飽了。”
“嘖。”
眼見計謀未得逞，唐促也就不再說下去，但他已經下定決心，早晚都要實施這重要的一步。
就在唐促和秦箏在早餐店裡吃早餐的時候，樓頂之上，龍崽的身形快速奔跑著，體態輕盈矯健。
似乎是感應到了正在一樓吃早餐的唐促和秦箏，它的腳步略微停頓，但並未停留太久。
與此同時，沉城各處高樓之上，還有著其他和龍崽相同的犬類身影，在無人察覺之時向著同一個地點彙集。
它們似是受到了某種號召，從沉城四面八方奔向了同一處。
這種奇異之事，縱使放眼全沉城，也只有龍崽這位沉城犬王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