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時候知道那就是我的？”
“搞我心態是吧唐促同學，看我生氣覺得很有意思是吧？”
“你明天不揹著荊軻到學校來見我，你就死定了！”
電話那頭，秦箏滔滔不絕控訴著，唐促覺得有些無奈，明明是秦箏先不告訴自己身份，想要玩捉迷藏遊戲的。
現在被自己反將一軍，直接就炸毛了。
“揹著荊軻到學校是什麼鬼啊……”
“負荊請罪啊，你不知道嗎？”
“好傢伙，秦箏同學真是文化人，這事你可不能讓周老師知道，我們敬愛的語文老師剛出院不久，可不能生大氣啊。”
“我是開玩笑的啊，你聽不出來嗎，我怎麼可能不知道負荊請罪是什麼意思啊！”
唐促很少見到秦箏情緒激動的模樣，但實際感受的過程裡，他還覺得這樣的秦箏挺可愛的。
秦箏什麼樣子都可愛。
她還特意打電話過來，要不是時間已經有些晚了，恐怕她本人早就氣勢洶洶殺過來了。
深夜裡，唐促躺在床上難以進入夢鄉，嘴角帶著掩藏不住的笑意。
和秦箏在另一個世界裡相遇，也能萌生出不尋常的故事，這種感覺真是太好了。
在不同空間維度裡，他都能以不同形式與秦箏相遇相愛。
翌日清晨，唐促再次出現在句號高中高三六班的教室門口時，他的視線朝著教室內部望去，正好與坐在座位上的秦箏四目相對。
顯然秦箏已經在這裡守株待兔恭候多時了。
唐促一步步走進教室內，跟同學們說早安，之後腳步停在了自己的座位旁。
“唐促同學看上去這麼開心呀，難不成是週末有佳人作伴，直到現在還回味無窮？”
秦箏手肘拄著桌面，她偏頭看向唐促，鬢邊的栗色長髮垂落下來，順著她光潔白皙的下頜形成了完美弧度。
女人都是很記仇的，唐促早就想到今天上學會面臨這種事情了。
“確實回味無窮。”
唐促咧嘴衝著秦箏笑著說道。
既然無法逃避，不如正面相抗，反正是秦箏先隱瞞自己身份的，她理虧。
“怎麼了促哥，這又是什麼情侶之間的新節目啊？”
常樂俯身將頭湊了過來，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
“閉嘴。”
唐促和秦箏齊聲說道，常樂的視線在這兩人面龐上反覆遊走，之後才收回。
“你倆好的跟一個人似的……”
就連心思純粹的常樂都能看得出這對情侶之間又在小打小鬧，看熱鬧的熱情也因此消減多了，畢竟他也有女朋友，雖然他很少跟女朋友小打小鬧。
林初墨跟常樂在一起的時候從來沒有這種情景，林初墨會用很平和的方式跟常樂溝通，常樂也不會想要惹林初墨生氣。
情侶跟情侶之間相處的方式是不一樣的，儘管方式不同，但只要心中有愛，那就無所謂。
“什麼，甜甜的你就是秦箏啊，我就說嘛，我和促哥那個破裝備，怎麼可能有奶媽主動來進我們的隊。”
在得知真相以後，常樂因此感到驚訝，只是唐促覺得他這一番話實在是太不給自己面子了。
什麼叫破裝備，都是從副本裡撿的裝備，怎麼就破了，可惡。
“不過有秦箏你在我就放心了，以後我要是棄遊了，你還能跟促哥在仙俠世界裡雙宿雙飛，這也是人生中的一件美事啊。”
“你哪來這麼多屁話。”
唐促瞪了常樂一眼，常樂扁著嘴，表情有些委屈。
“促哥，自從你和秦箏在一起以後，對我的態度越來越差了。”
“廢話，你和林初墨在一起之前，你也沒這麼會扯犢子啊。”
秦箏看著這兩人之間的交流對話，當下準備繼續找唐促麻煩的念頭也隨之消失了。
她的餘光掃向坐在自己後方的洛若，發現洛若正在看著常樂和唐促。
洛若在安靜聽著兩人的對話，儘管並未融入其中，可是她眼神溫柔，彷彿唐促隨時隨地都會沉溺於她的柔情眼波之中。
秦箏挑了挑眉，收回目光，沒再說什麼。
學校裡的日子其實都差不多，哪怕句號高中沒有其他高中那麼枯燥乏味，也沒有繁重冗雜堆成小山的試卷作業，可是學校裡上課下課的時間都是固定的，時間久了，就很容易讓人覺得每天都在過同樣的日子，一成不變。
最容易讓人把高三和它聯絡起來的關鍵詞，就是未來。
老師們的口中，關於未來的話題也多了些。
報考什麼樣的大學，雖然不能完全決定未來會成為什麼樣的人，可至少能確定一個人生方向。
句號高中有一個和其他學校不太一樣的流程，在進入高三之後，班主任會陸陸續續跟每一個學生單獨談話，瞭解他們對於未來的計劃和夢想，再結合現在的學習成績，給出自己的建議與鼓勵。
句號高中一向以人為本，這也很正常。
更何況周老師為人親和，所以大部分學生只把這當做是一次普通的師生之間的聊天。
可學生們私底下總要彼此討論關於未來的想法，之前唐促也跟其他人提起過他覺得自己挺適合做一名老師的，他也準備這樣跟周老師講。
倒是秦箏，唐促一直沒聽秦箏說過以後想要從事什麼職業。
“你要是想在家相夫教子做家庭主婦也是可以的，我沒意見……哎疼疼疼……”
午休時分，唐促在學校餐廳跟秦箏聊起這件事的時候，換來的是秦箏用力掐了一下唐促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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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樂去跟林初墨一起吃飯了，由於今天秦箏想吃過橋米線，所以他們跟常樂和林初墨的用餐樓層也不同。
“我也沒什麼特別的規劃，之前只想著走一步看一步。認真講的話，我當然希望大學跟你還在同一所學校，這樣見面時間也多一些。可是這樣的話，我也得考師範類的院校……”
“你害怕誤人子弟是吧？”
唐促從不讓話落地上，秦箏表情冷漠，再次伸出白皙手掌時，唐促下意識趕緊躲閃。
“沒有沒有，我覺得秦箏同學很適合做老師的。只不過我覺得沒必要因為想要跟我在一起而考取師範類的院校啊，如果以後不想做老師的話，那還是儘量選擇自己感興趣的事情去做吧。”
秦箏略微皺眉，她輕輕咬著嘴唇，說出自己想法的時候，還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對戀愛領域很感興趣……”
“所以我這不是犧牲自己為民除害在跟你談戀愛嗎……”
“唐促，你真的想死對吧？”
“我要是死了，和回老家有什麼區別，地府全是我的熟人。”
唐促攤了攤手，面龐上毫無懼意。
“……”
秦箏自知說不過唐促，因為有些生氣，所以她微微鼓起雙腮，讓人一看便知是受了委屈。
唐促也懂得適可而止，不能一直欺負秦箏，當下也便主動服軟，問起了秦箏對未來的規劃。
“對戀愛領域感興趣的具體體現是什麼呢……”
唐促剛說出口，就覺得自己已經猜到了幾分。
關於秦箏的興趣愛好，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秦箏喜歡看各種各樣的少女戀愛漫畫，她家裡也有很多。
“你想做漫畫家？以後專門畫戀愛漫畫？”
“那樣太難了，我又不擅長這種事，我什麼都做不好，畫畫那種東西又不能速成，我又不是木逢春學姐……”
“那你想做什麼？”
“就……跟唐叔叔一樣……也行……”
秦箏語氣唯唯諾諾，姣好容顏上顯得有些困窘。
她兩隻手放在餐桌上，食指不停交纏在一起繞圈圈，說出這種話的時候，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唐促的世界又大地震了。
唐叔叔？
哪個唐叔叔？
該不會是他爸唐雨吧？
跟他爹一樣？
他爹是什麼屬性？
寫過網絡小說，當過小包租公，開過蛋糕店，娶過地府小閻王……
“你想寫戀愛題材的小說？怪不得你之前還跟我說讓我寫，原來你對這方面的東西有興趣啊。我覺得可以試試，如果你覺得畫漫畫比寫小說更困難的話，那就選擇寫小說好了。”
無論秦箏想做什麼，唐促都會無條件支援她，所以他言辭也算懇切，秦箏卻沒有立刻回話。
“我就隨便說說，其實我也不懂寫小說，我只是喜歡看人家談戀愛而已……”
“要不你去世紀佳緣當紅娘？”
唐促的表情十分精彩，秦箏真想把面前的過橋米線全部潑在唐促身上。
唐促大概瞭解秦箏的想法了，對於秦箏而言，做什麼不重要，只要能跟戀愛領域有關就行。
好傢伙，這除了做紅娘還能做什麼……
現在討論的內容是如何將戀愛腦發揚光大嗎……
“我只是……很想瞭解別人的故事。我想從別人的故事裡感受到生命裡的情感，這樣才能讓自己覺得在這個世界上活得有溫度。”
秦箏低頭看著自己的米線碗，她修長的睫毛撲閃靈動，並不指望唐促能聽懂自己在說什麼。
唐促確實沒能立刻理解秦箏的想法。
所謂對未來的規劃，對於大部分人來說，或許更像是一種想要從事的工作。
唐促的家庭條件足以支撐他和秦箏一生衣食無憂，可即便如此，他們也應該在生活裡找到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
回首往昔，唐促與秦箏的相處畫面裡，能讓秦箏有所感慨的場景，確實也都如她所言。
“無論你想做什麼，我都會永遠支援你的。哪怕你現在不能將它具體形容出來，我們也不用著急。”
唐促握著秦箏的手，他的語氣親切溫柔，全沒了方才一直惹秦箏的調皮勁頭。
與此同時，唐促的腦海中卻忽然呈現出一個久違的場面。
那是在藍天白雲之下，湖畔長椅上的兩個身影。
唐促一度以為自己的腦內小劇場應該不會再出現了，畢竟之前白無常也說過，他腦海裡具象化的天使與惡魔跟黑白無常有關係。
“想要感受人世情感也有很多種方法，其實沒那麼困難的。”
天使笑眯眯說道，坐在她身旁的惡魔卻對此嗤之以鼻。
“直接去地府當靈使不就行了，什麼人世情感，不外乎生死之間。”
惡魔的一句話直接點醒了唐促。
之前秦箏曾經表達過，她也想成為黑白無常裡的白無常，唐促則是黑無常。
那時唐促還跟秦箏說他可是地府的小少爺，怎麼可能給自己降級到這種程度。
可是對於經歷過送走佟孑然事件的唐促來說，生死之間確實能讓人感受到很多平日裡沒機會接觸的事情。
“要不下次我問問黑白無常，能不能讓我們兩個也幫他們幹一天活，體驗一下在地府做上班族的感覺。”
唐促笑著對秦箏說道，秦箏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可是當她回過神來理解唐促口中所言之時，自然也意識到了唐促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
“我之前是開玩笑的啊，我們怎麼可能代替人家黑白無常嘛。”
“反正他們兩個在人間有那麼多分身，也不多我們兩個嘛，更何況我們又不要工資。”
唐促對此表示無所謂，哪怕對於普通人來說，他這種想法真的讓人覺得很危險。
“到時候讓黑白無常把跟情愛有關的逝去之人列出來交給我們來負責，直接讓你感受比少女漫畫裡更加真實動人的愛情故事。”
唐促越說越來勁，甚至有些異想天開。
當然，身為地府小少爺，他想拜託黑白無常做這種事，倒也並非不可能……
“越說越離譜啦，唐促同學。”
秦箏嘴上雖然這麼說著，但她嘴角顯露出的笑容特別甜美。
跟唐促在一起，無論有什麼心事，唐促都能幫她解決。
這種感覺很好，唐促總能讓人覺得可以依靠，不只是秦箏，與唐促有過交集的所有人，他們都持有這同一個想法。
在唐促過往的十七年人生裡，可以說出彩的時刻並不多，他保持著及格戰神的姿態過著平靜的生活，卻終究因秦箏的出現而熠熠生輝。
“學姐，你好漂亮啊。”
忽然有一個在秦箏身旁路過的高一女生對著她說道，在剛入學不久的高一女生眼中，秦箏就是她們嚮往中的樣子。
“漂亮吧，我拿陽壽換來的女朋友。”
唐促帶著一臉自豪笑容，全然忘了身為學長應該作為榜樣，不能倡導學生早戀。
“你亂講什麼呢，唐促。”
秦箏一臉幽怨看向唐促，唐促則不以為然。
他的陽壽並不算多。
但他對秦箏的愛一點都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