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梓和龍崽今晚不在家吃,唐促下廚隨便炒了兩個菜,又做了蒸豆包和煎豆包。
“這個葉子是?”
“蘇子葉,沒這個的話豆包會粘鍋的。”
唐促幫秦箏把她口中的樹葉撕掉,之後把豆包放進了秦箏的碗裡。
“放點白糖,煎的和蒸的我都給你弄一個,你看看你喜歡哪個。”
唐促一邊說著一邊把白糖罐推向秦箏,他的語氣溫柔,就像是個在照顧小孩子的大哥哥。
“粘豆包要蘸白糖吃的,當然,這是糖罐子,裡面確實是糖,不是鹽。”
唐促抿嘴笑著,顯然是話裡有話,又在內涵當初秦箏做給他的蔬菜粥了。
秦箏心知理虧,眼前的豆包看上去就很好吃,她也就大人有大量不跟唐促計較,用快子夾開豆包,裡面果然全是豆。
只有豆的豆包充分體現了北方人民的樸實與單純。
她如唐促所說夾了一塊豆包,蘸了碗裡的白糖後放進了嘴裡,輕輕咀嚼後,雙眼彷彿都變得更加明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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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好吃吧。”
唐促手肘拄著桌面手掌託腮,秦箏的反應他早就預料到了,所以他絲毫不感到意外。
“這個好好吃……有年糕的感覺,無論外面的表皮還是裡面的豆,都很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點,不過也不能吃太多,豆包吃太多不容易消化的。”
唐促的話聽起來有些自相矛盾,但他知道秦箏能聽得懂。
“你喜歡煎豆包還是蒸豆包?喜歡白的還是喜歡黃的?”
秦箏略微思考,看上去有些猶豫。
“兩種做法都很好吃,黃道吉日和白頭偕老的味道上也有差別,所以確實讓我很難抉擇……”
“黃道吉日和白頭偕老……”
唐促的表情看上去很精彩。
他沒想到之前他就跟秦箏胡謅一通而已,秦箏卻當真了,還給不同顏色的豆包取了名字。
這要是她自己出門買豆包跟老闆這麼說,搞不好會被當成大傻子……
“其實吧……”
唐促唯唯諾諾,有些心虛,但終究還是把自己自創的對於豆包的浪漫解讀對秦箏全盤相告。
“你又騙我……”
秦箏聽完表情有些無奈。
“這也不怪我,誰能想到你連這個都能信……”
都說戀愛中的人智商為零,秦箏有時候讓唐促感覺她的智商已經是負數了。
“你說什麼我都信。”
秦箏眨眼看著唐促,唇角還沾著豆包上的白糖。
她的眼神清澈,眨眼時烏黑修長的睫毛撲閃靈動,可愛這個詞根本不足以形容她。
唐促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應對,真誠確實是必殺技,更何況是來自這麼漂亮的秦箏的真誠。
所以他只能低頭夾菜,將注意力轉移到面前的西紅柿炒雞蛋上。
“趕緊吃飯。”
“哦……”
秦箏美眸瞥了唐促一眼,眉眼間自帶笑意,若是有旁人在場,視線就能捕捉到她美得如何驚心動魄了。
“東北冬天還有什麼好吃的,通通告訴我。”
“豆包。”
“除了豆包呢?”
“沒了。”
“你騙人,你又想騙我對不對?”
秦箏盯著唐促的臉龐看著,唐促將目光迎上她的視線。
“其他的,明年冬天再告訴你。”
“為什麼非要明年冬天才告訴我?”
“因為我希望以後人生中的每個冬天,你都像今天一樣陪在我身邊。”
唐促的表情很認真,秦箏很少見他如此認真的模樣。
“……”
秦箏緊抿嘴唇,心臟在胸腔中不斷起伏跳動。
“我會的。”
她的語速並不快,就這樣將重要的承諾娓娓道來。
簡短的三個字裡,藏著過去、現在和未來。
秦箏相信,她和唐促之間的愛情會有始有終的。
“你這樣搞得好像我們角色互換了一樣,一般不都是男生做出承諾嗎?”
“你之前不是跟木亦竹說了嗎,是我死纏爛打賴上你,你才勉為其難跟我在一起的,難道不是麼,唐促同學?”
秦箏嘴角的笑容很甜。
唐促臉紅了。
“我那是吹牛……”
“那事實是?”
唐促喉嚨滾動,敵不過秦箏的循循善誘。
“事實是,當我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被你賦予了一種新的能力。”
“什麼能力?”
“過目不忘。”
“切,油嘴滑舌。”
秦箏唇角微微翹起,唐促還是沒明說是他先喜歡上秦箏的,不過秦箏對此根本就不氣不惱。
誰先喜歡上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份喜歡能延續多久。
歲月綿長,山河壯闊。
正如唐促所言,他希望今後每一個冬天都有秦箏陪在身邊,秦箏又何嘗不是這麼想的呢。
北方的冬天太冷了,秦箏每次出門都會覺得有些凍臉,就算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也總有遮不住的地方,臉頰被凍得通紅都已經是家常便飯了。
即便如此,她也喜歡這裡的鍋包肉,喜歡這裡的豆包,喜歡這裡的唐促。
同一時間,天么九在某間快餐店裡和木亦竹碰面了。
雖然每次木亦竹去天么九家吃飯時天上和尤優都很熱情,但情侶之間還是需要二人獨處的時光的。
哪怕是最簡單的漢堡炸雞薯條可樂,對於普通的高中生情侶來說,也是很有意義的見面。
天么九將一個黑色的長方形盒子從羽絨服的口袋裡拿出來,用手指推到了木亦竹面前。
“送我的禮物?平白無故怎麼送禮物給我……”
木亦竹有些疑惑的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天么九只是笑笑,沒立刻接話。
木亦竹開啟盒蓋,拿出裡面的那根毛筆,稍微端詳一番又以手指觸碰過後,微微皺起眉頭。
“是狼毫,又不是狼毫。你該不會是從哪裡想買毛筆做禮物送給我,結果被人家騙了吧?”
“沒有,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清一色送給我的。”
“清一色?它不是走丟了嗎?再說了,它不是狗麼……”
木亦竹心中有很多疑惑,天么九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解釋。
縱然他跟木亦竹的感情再好,可是有些事情解釋起來還是太麻煩了。
“你好好收著吧,我想它肯定也想讓你收好這根毛筆的。”
天么九如是說道,木亦竹雖然心裡覺得奇怪,但她並沒有多問。
卜氏三兄弟把禮物送給天么九以後也來天字一號棋牌室跟他打過牌,但天么九沒追問過是誰讓他們把禮物送給自己的。
一根真正的狼毫毛筆,一條狼圖騰吊墜,還有記憶中的它臨走之前的回眸。
天么九的接受能力要遠比尋常人強得多,這或許得益於他在麻將牌中歷練所獲的波瀾不驚,也或許是因為他本就有一份常人難以相比的平穩堅韌的心性。
清一色是狼這件事,在最後與它分離的時刻天么九曾經意識到了。
狼是有靈性的。
除此之外的事情,天么九沒有去多想,因為沒用。
“要草莓聖代嗎,圖片看上去挺不錯的。”
天么九對著木亦竹微笑問道,木亦竹看了一眼,搖了搖頭。
“要兩個吧,我陪你一起吃,我爸媽最近給了我不少零花錢,這都是託你的福。”
天么九說著便走向櫃檯,也容不得木亦竹再多說什麼。
事實上,他的零花錢何止是不少,較之從前翻了整整十倍。
天上和尤優跟天么九打聽過木亦竹家裡是做什麼的,在得知木亦竹家境優握以後,夫妻倆就給兒子塞了不少零花錢,不想讓兒子在女朋友面前低人一等。
天么九原本不想要,但架不住父母苦口婆心勸說,最後還是收下了。
即便如此,他還是特意強調,這是從卜氏三兄弟那裡收來的桌費預支的,畢竟天么九經常跟那三個傢伙打牌,拿到的桌費如果算他的個人收入的話,這一點天上倒是沒什麼意見。
其實天么九跟木亦竹就算出門玩每次也花不了多少錢,他們去的地方都很普通,木亦竹也不是那種追求高品質戀愛生活的女孩子。
天上心裡其實是有顧慮的,他怕天么九錢不夠花,動用手藝去找地方打麻將贏錢。
可憐天下父母心。
兒子太有本事,也容易讓父母擔心。
天么九很快就帶著兩杯草莓聖代回來了,是大杯的。
外面天氣雖然很冷,好在快餐店裡非常溫暖。
天么九拿起根薯條蘸了蘸番茄沙司便送進了嘴裡,他其實還挺喜歡快餐店裡的炸薯條的。
“常樂月末要去小連參加鐵人三項比賽,要是參加完比賽才能回來的話,就得是明年才回來了。”
“是啊,跟林初墨談戀愛以後的第一個跨年夜,就這麼白白浪費掉了,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想法。”
木亦竹口中附和著,臨近年末,網路上關於情侶間一起跨年的文桉和短影片層出不窮,所以在這一點上,木亦竹確實為常樂感到可惜。
畢竟那個滿眼全是他的短髮女孩,一定很期待跟他一起跨年的。
“以我對常樂的瞭解,他雖然總是讓人覺得他身上有一種清澈的愚蠢,但他心裡一定有他自己的打算。也許對他來說,去參加小連那鐵人三項的比賽,甚至比和林初墨一起跨年還重要。”
天么九給出了自己的看法,麻將牌不僅帶給了他穩定的心態,還有加強版察言觀色的過人本領。
“什麼事能比跟林初墨跨年還重要?”
“不清楚,據他說比賽時間在一月三號,因為那時候各單位基本都處於法定節日放假階段,他要想提前在本地參加體檢的話,就得這週六過去,下午五點之前還有值班醫生負責比賽之前的體檢,之後體檢那邊就沒人了,沒本地體檢報告也參加不了比賽。這還是因為比賽舉辦方提前跟醫院打過招呼了,要不然這週六其實就在法定節假日裡的。”
“好吧,聽上去挺麻煩的……”
“我們只能祝他一切順利了。”
天么九用勺子挖了一口草莓聖代放進嘴裡,他眼眸微眯,發自內心希望常樂此行一帆風順。
此時此刻,林初墨正坐在自家沙發上。
她懷裡抱著大象抱枕,手裡拿著手機。
又核對了一遍日期和時間以後,她才點選了購票軟體上的確定按鈕。
林初墨當然是想跟常樂一起跨年的。
只不過,她一向都很尊重常樂的決定。
所以在沒告訴常樂的情況下,她也訂了去小連的車票。
既然在沉城無法跨年,那就在小連一起跨年好了。
只要能跟常樂在一起,在哪裡跨年都很有意義。
這就是林初墨的行事風格,以愛敵萬難。
同一時間,常樂正在自己房間裡。
檯燈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書桌附近的區域,常樂伏桉於桌上,認真寫作業。
“兒子,你看看爸這個手機怎麼老是彈這種廣告通知。”
門沒關,常歌從門外走進來,一眼就看到兒子在寫作業。
常歌腳步停頓,若有所思。
眼前兒子的背影如此熟悉,卻又如此陌生……
常樂放下手中的筆,調轉椅子看向常歌。
“給我,我幫你看看。”
“哦……”
常歌將手機遞了過去,順勢就坐在了一旁的床邊。
“兒子,愛學習是好事,也別太辛苦,不要有太大壓力,保持好心態。”
常歌以為常樂是想發憤圖強跟林初墨考同一所大學才挑燈夜讀的,事實也確實如此,但不全是如此。
常樂三下五除二幫常歌卸載掉彈廣告的垃圾軟體,之後若無其事開口。
“我想去小連參加一個運動類的比賽,是鐵人三項。這個月月末去,下個月四號應該就能回來。”
“鐵人三項?”
常樂是運動系男生這一點常歌知道,但是要是個籃球比賽之類的事情他也就不放在心上,鐵人三項還是他第一次聽常樂提起。
“嗯,我已經報名了,買好票了。”
“啊……唐促跟你一起去?”
“促哥想去,我沒讓他去,我想自己出去散散心,放鬆一下心情。”
這是常樂第三次使用這個藉口。
“也行……”
之後常歌又詢問了一些常樂要參加的鐵人三項的比賽細節,在感受到這比賽的不專業與不靠譜以後,常歌也放下心來,任由常樂自己做選擇。
看著常歌離開房間的背影,常樂重新轉過身來,把最後一題寫完,之後合上了習題冊。
那張傳單就被他放在一旁,他拿過來看著上面的內容,視線停留在獎品區,會心一笑。
他這輩子沒瞞過唐促什麼事,就算當初他有暗戀物件,他也讓唐促知道了。
“促哥,咱倆的青春裡,就不該留下遺憾。”
常樂低聲喃喃自語,他嘴角帶著笑容,手掌卻忍不住微微握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