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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點半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
在吃了三片麵包和半包薯片後,我吃了點止痛藥,就躺在床上休息。
開啟手機,很無聊,開啟照片應用,開始翻看裡面的那些舊照片。
最近的一張是在醫院裡拍的,拍的是周楊和姜筱筱兩個人依偎在一起的照片,很溫馨很美好。
我記得那天是聖誕節,他們兩個約好的出去玩,但是周楊看我一個人太過孤獨,就拉上我一起出去逛街。
原本我並不想去,因為我沒有女朋友,這樣夾在他們兩個之間當個電燈泡是在過分。
但是姜筱筱也看我可憐,主動拉著我出去,我也就跟著出去了。
這張照片,就是那天在河邊逛的時候拍下的。
一切都歷歷在目。
可現在一切都沒了。
“也不知道姜筱筱現在怎麼樣,還活著嗎?”我無奈苦笑,之前和吳雙從醫院出來的時候,我還想著要去找她,結果一直耽擱到現在。
滑過這張照片,我一張張看過去,多數都是旅遊的風景照,還有與同學的合影。
翻過一半,我的手指停下,目光停留在眼前的這張照片上,嘴角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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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上是我和一個女生的合照,這張照片是在我高中畢業出去旅遊的時候拍的。
站在我身旁的女生,名叫徐欣,是我高中的同學,我們高中三年都是一個班的。
從高一開始我就喜歡她,高二的時候試探性的表白過,但那時候從字裡行間我就察覺到她不會跟我在一起,於是就放下這個念頭,跟她成了好朋友。
也正因如此,高中畢業的時候我們才會一起出去旅遊。
我本以為畢業後能和她在一起,但是直到大學開學我都沒有開口和她表白,等上了大學,我就一心撲在學業上,根本沒心思尋思這些。
這麼些年下來,我和徐欣,已經沒什麼聯絡了。
“你還好嗎?”我盯著照片上的徐欣,開口問了聲。
手機螢幕漸漸暗下去,直至最終熄屏。
外面的天色已經昏暗,屋子裡更是徹底黑了下來。
我躺在床上,放下手機,思緒萬千。
想了很多人,很多事,昏昏沉沉,睡著了。
……
“周楊,等下上早班了叫我。”
迷迷糊糊轉醒的時候,我還以為自己要上早班,想要起來。
但是腿一動,疼痛傳來,我這才清醒。
睜開眼,看著眼前漆黑寂靜的房間,沒有周楊,只有我自己。
瞧了下時間,才清晨六點,天還是黑的。
我也懶得起來,繼續悶頭大睡。
直到清晨的陽光照在我的臉頰上,我才幽幽轉醒,一醒來,我便是習慣性的喊道:“周楊,起來啦,上早班去了。”
我睡眼朦朧,抓了抓腦袋上凌亂的頭髮,不知所措。
心想,周楊為什麼還不說話?
如果是以往,周楊肯定會說:“你先去刷牙洗臉,好了再叫我,我再睡會兒。”
但是如今,什麼聲音都沒有,整個休息室寂靜無聲。
我緩緩睜開雙眼,大腦裡一連串的記憶閃現出來,苦澀的笑容出現在臉上。
雙手撐著床站起身來,看了眼上鋪,哪裡有什麼周楊。
眼前還是那副老樣子,周楊死了,世界變了。
“如果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夢該多好,夢醒了,周楊還在,我們還要去上早班,吃早點,你說中午醫院的伙食不好吃,那就叫外賣,要麼吃個泡麵,然後想著什麼時候才能輪到自己做手術。”
“如果這一切真的都是夢,該多好?”
我閉上眼睛,心裡想,我數十秒鐘,數完以後再睜開眼,一切都還是那副老樣子。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睜開眼,周楊依舊不在,世界還是變了。
清晨的陽光照在我臉上,很刺眼,我捂著臉,開始哭泣。
我不想哭,但內心的痛苦和絕望讓我等眼淚不斷往下掉,根本就停不下來。
因為我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眼前的世界已經成了這副鬼樣子,到處都是吃人的怪物,我該怎麼活下去?我活得下去嗎?
之前在防空洞裡的時候我沒有哭過,那是因為有吳雙有費立超他們在身邊支撐。
可是現在整個休息室裡就我一個人,空空蕩蕩,連個說話的物件都沒有。
我甚至懷疑整個世界就只有我一個人了。
哭了足足有十幾分鍾我才停下來,在接受眼下的現實後,我進了廁所,開始刷牙洗臉,把自己清理乾淨。
自來水沒有停,這是一件值得欣喜的事情。
清理乾淨,我換上自己的衣服,坐在床邊,開始吃周楊留下來的麵包和巧克力。
吃完後,我解開左腿大腿和小腿上的紗布,傷口癒合情況很好,已經結痂。
也是,匕首刺進大腿的時候是豎著刺進去的,要知道肌肉纖維是豎著的,所以匕首對於肌肉纖維的傷害很小,恢復起來自然也快。
至於小腿上的槍傷,也已經結痂,不過傷口很猙獰。
我消毒以後,上了藥,重新包扎。
做完這一切,我就躺在床上休息。
為了不讓自己胡思亂想,我拿起架子上擺的書就看起來,至於手機,為了省電我早就已經關機了。
十幾分鍾的哭泣讓我宣洩了心中的絕望,接下來該如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一個上午的時間,重溫了一遍《人體解剖學》。
下午時,我站在狹小的視窗,看外面的世界。
傍晚太陽快要落山時,我坐在桌子前面,在一張空白的紙上寫下了一段話。
“1月9日,回到醫院的第二天。這個世界終究是變了,我能做的就是努力活下去,我現在的願望不再是成為這一屆最厲害最牛的醫生。我想回學校去,找到筱筱,把周楊的事情告訴她。然後我想回家,回梧桐市,找到父母。”
白紙上現在只有這一段話,我想不出別的來了,就先這樣吧。
天黑之後,我重新躺回床上,閉上眼睛,開始去回憶以往美好的生活。
不知不覺,再次睡去。
一天就這麼結束了。
但生活,卻才剛剛開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