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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白井家的少年

少年理了理耳邊垂下的髮絲,安靜的讀著手中的書,不過說起來,在這個neurallinker(神經連線裝置)已經開始開始盛行起來的時代,仍然有人使用落後的紙制品也算是個特例了。少年喜歡讀書,尤其是使用這樣的紙質書本,這能讓他感到懷念,這是他緬懷那個世界的方法,那個落後的、平凡的世界,那個……穿越前的世界。

少年的房間很雅緻,很乾淨,保持整潔是個好習慣,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的老爹老媽都這麼說,雖然他們都沒能把這個好習慣一直維持到少年成年,因為……他們都死了。對於爸媽的事,少年看得很開,所以少年也沒有像以前那樣哭得像個傻逼,那時哭的真他媽蠢。少年經常這麼罵以前的自己,只會哭,知道他明白,哭,什麼都解決不了,只會讓體內的鹽分加速流失。少年哭著學會了堅強,少年哭著學會了自立,少年哭著學會了漠視一切。

家裡的親戚表示都願意撫養少年,不因為什麼,善良?大概吧。同情?也許有。但是大多數多是為了他的姓氏,白井家幾十年的財富,少年的老爹是長子,繼承了老爺子的遺產,少年也是長男,未來的家主。雖然家族產業會暫時交給親戚保管,但少年成年的那一天,白井家上千億日元的資產會全部湧進他的腰包。誰撫養少年,誰就能翻天。這是大部分親戚的想法,但是,少年也是家族裡公認的天才,以後家主的位子是沒跑了,美中不足的是——他不聽話。但因為是天才,所以大家都不介意,只是,少年太聰明了,看得太透了,三十多年的閱歷不是蓋的,親戚的想法被一眼看破,於是他一個人走了,離開本家,孤身一人從鹿取來到東京杉並區,從頭開始讀他無比厭惡的小學。

少年是天才,這一點是老師的評價。上課不記筆記,不開小差,不舉手發言。只是那麼坐著,安靜的聽講,像他的髮色一樣,蒼白的像張紙,病態,冷漠,卻又是個不可否認的“聽話學生”。像這樣的學生,成績也就中上了吧?老師這麼想,但少年每一次都會帶給他驚喜,全班第一,全年級第一,全校第一,全區第一。突如其來的幸福讓老師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但是老師有了自己的看法——他撿到寶了,一個能讓自己出名,能讓自己學校出名的寶貝。在那之後,老師也得到了少年的資料,對少年的經歷表示同情,在和少年談心後,老師亦是對少年的心理趕到了震驚,他自認為自己的話已經足夠感人了,但少年只是笑笑,不可置否的笑笑。

摸摸自己脖子上xub連接線,那是神經連線裝置的連線口,說起來少年已開始都這玩意還是比較牴觸的,畢竟沒有人喜歡自己身上無緣無故多出一個洞,少年從小就帶著neurallinker(神經連線裝置),但不常用,也就是開門,和在家裡那些或關心自己或關心家產的人噓寒問暖時使用一下,和那些個自己從沒認同過的家裡人乾巴巴的回應幾下,和那個嚴肅但溫和的老爺子笑著聊聊,那是少年少有的開心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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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子已經七十多了,但是身子骨很硬朗,臉上線條像刀刻上去的一樣。除了自己早死的老爹老孃之外,他還有三個子女,沒事喜歡穿著寬大的和服出門走走,以前自己在家的時候,他出門時就喜歡帶上自己,還說一些少年聽不懂的話,看著自己茫然的表情,老人總是豪邁的笑著,粗糙,溫暖的手掌摸著自己的小腦袋。每到祭典時,他喜歡把自己扛在肩膀上,老人的眸子裡蘊滿笑意,只有和自己在一起時,老人才會肆無忌憚的笑著,像個孩子。在自己提出離開本家時,家裡人大多不同意,但老爺子並未說什麼,只是當天晚上把自己叫到房間裡,老人寬厚的手掌把自己蒼白的頭髮揉亂了一次又一次,來這九年了,他第一次看見那個別人眼中嚴肅,自己眼中慈祥的老人留下眼淚,他也第一次想起,面前被他稱為“歐吉桑”的老人已經七十歲了,少年沒有說話,只是默默把自己的頭埋進老人懷裡,眼淚沾溼了老人的和服。

有時間回去一趟吧,老爺子看到自己的成績會很驕傲吧?到時候說不定會像以前那樣拍著自己的腦袋,在自己不滿的目光中哈哈大笑,說:“不愧是我的孫子”“不愧是詩和的兒子”什麼的,而自己會不爽的拍掉他的手掌,大喊:“別把我當小孩子。”之類的幼稚的話吧?雖然生自己的是那對名為“白井詩和”和“白井奏子”的夫妻,但自己最親近的還是老爺子啊。

淡藍色的介面出現在少年面前,鬧鐘的圖案在介面上跳動的無比歡快,錶盤上的指標指向了10和6兩個數字。“……”少年纖細的食指輕輕點了鬧鐘一下,鬧鐘恢復平靜。明天是週末,對於少年自己來說,作業上的問題根本不算問題,無論多少作業,少年完成的時間永遠不超過兩個小時,週末時,他喜歡四處走走,倒不是期望能觸發什麼主角任務,只是想看看老爺子當初是什麼感覺,到周圍的小公園轉轉,手拿著一本書,找一個長椅坐下讀一天,上午出去,晚上回來,三餐都在外面解決。早餐麵包,午餐拉麵,晚餐拉麵,雖然普通,但少年過得很開心,等著自己成年的那一天,從老爺子手中接過家主,把家裡的產業辦得紅紅火火,然後向老爺子一樣,帶著自己的孩子每天出去走走,其實也不錯。

少年合上書,望著窗外,燈火輝煌,杉並區和銀座沒差多遠,從這裡能看見那座永不落幕的大都市的燈火,少年就看過一張航拍的照片,北半球被夜幕籠罩,但卻不是那種漆黑的樣子,反而閃爍著耀眼的光點,每一枚光點都是一座城市銀座是北半球最耀眼的閃光點。這也側面說明了東京二十三區的繁華,不同於新宿區,這裡的繁華並不是那種金迷紙醉、讓人沉醉的,宛如泥潭般的讓人越陷越深的繁華。這裡充滿了高檔的商品,世界上所有奢侈品在這都能買到。少年想在路邊開一家咖啡廳,每天泡泡咖啡,做做點心,向每個來到的客人送上自己的笑容,不用考慮那麼多事,家產,親戚,只要好好的活著,為自己活著就好。

檯燈發出明亮的光芒,照亮了少年的臉頰,卻將少年另一邊臉頰送入黑暗。天上沒什麼星星,銀座的光芒太亮了,巨大的探照燈把光柱投向空中,把商品的logo印在雲上,卻掩蓋了星星的光。

鬧鐘又一次開始跳動,打亂了少年的思考,默默嘆了口氣,把面前的螢幕叉掉,少年關上檯燈,這個兩室兩廳的公寓徹底陷入黑暗。少年手指輕輕在介面上滑動著,老爺子喜歡在自己睡覺前發一封簡訊,因為在外面,老人未免擔心。輕輕點選一封“未讀訊息”將其設定為已讀,開頭一如既往的是老人對自己的問候“凜人”白井凜人,這是自己的名字,一個拗口的名字。

單調的“滴滴”聲再次響起,凜人皺皺眉頭,還有鬧鐘麼?白皙的手指輕輕點選在右下角的感嘆號上,淡藍色的介面彈出,短短的一句話,在少年心底掀起巨浪:是否安裝brainburst2039?晶藍色眸子倒映著這一條訊息,終於來了麼?加速世界!brainburst2039,一款在2039年發行的“遊戲”,這是一款可以干涉現實生活的“遊戲”,一款由未知gm開發的“thegamemadeofgod”沒錯,“神創造的遊戲”,一點都不誇張,它可以將玩家的思維加速一千倍,一款不可思議的遊戲。

“brainburst2039……有意思,你能否讓我的生活有趣起來呢?”少年抿了抿嘴,露出期待的微笑,心之傷決定了玩家的假想體強度,假想體的力量型別由顏色決定,八種顏色各不相同,純色是強者的證明,現在是2039年末,純色七王還知在哪打醬油,就讓我來看看,蝴蝶效應到底能做到哪一點呢?手指按在“yes”上,介面崩析分裂,而少年則不知為何,沉沉睡去……

……

黑色與白色交織著,當初的一幕幕在一次出現在少年眼前,少年冷眼看著一切,那個曾經的自己跪在父母的墓碑前嚎啕大哭,不顧親戚的勸解,就那麼哭著,大哭著,直到失去意識,直到暴雨把自己澆醒,直到自己渾渾噩噩的被親戚帶回家,直到自己不明不白的一把推開那個即將被車輪碾碎的孩子,直到自己被推進停屍房……

“原來,我只是個白痴麼……”臉色蒼白的少年笑笑,看著四周飄散的數據流,一滴一滴的融入自己,接著自己變成純白色,綠色的玩家名在自己頭頂點亮:

白色獨角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