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笛子把酒倒入藍邊大碗時,福貴只聞了聞便大叫到:“好酒!”
青娘正端著大補的王八湯上桌,聞著那濃郁的酒香,再看其清澈透明,一點也不渾濁,更不要說什麼沉澱物了,說實在的,就這酒連青娘都想品上一口。
雖然前世的青娘喝過無數好酒,但是確不像前世大姐元娘一樣愛酒如命。
對,元娘愛好,更好酒。
每餐必須有酒相陪,而且自己也能釀得好酒。
這是青娘一直無法企及的。
也是她非常想不明白的,為什麼自己一直學的是美食,確因為釀不出了酒反而不圓滿。
這是青娘的遺憾!
見小丫頭也難得的沉浸在酒香中,橫笛子這才感到很平衡。
都說人無完人,看,青丫頭也有其弱點。
“青丫頭,要不要也來一懷,這十年的飄香可是非常難得的美酒,要二兩銀子一斤的噢!”
“二兩銀子一斤,不是吧?”
是的,在聽到橫笛子說出酒的價格以後,青娘不得不為笛子大叔的慷慨大方伸出大拇指。
二兩銀子是啥概念,那是普通莊戶人家,可以說過日子細點的人家一年的嚼用。
如果再困難些的,都可以說是人家將近兩年的用度。
當然了,青娘又想到了更加深刻的問題。
一斤酒二兩銀,橫笛子是飄香酒坊的常客,以至於那小二都可以毫無顧慮的與他大開玩笑。
一個賣魚的,能掙多少銀錢,會有如此大的開銷還逍遙樂呵。
不養家餬口麼,所以說,這宅子的前主人非橫笛子大叔不可。
見青娘不信,橫笛子也不多說話,只除了天小祥的碗內是王八湯外,其她人的碗裡都被他倒上好酒。
“二兩銀子一斤的好酒,笛子兄弟,咱倆兒以後就是好哥們兒了,難得你捨得這樣多多的銀錢請我喝好酒。”
福貴首先端起大碗,一口酒便含入嘴中,品了品最後被福貴眯縫著眼十分享受的咽了下去。
“嗯,此酒二兩銀子,不貴!”
青娘知道,福貴還真是喝過幾次好酒的,所以爹的話她是極信的。
自己也小心的端起碗,抿了一小口,嗯,正如福貴所說,入口綿遠幽長,回味無窮。
等橫笛子喝完一碗酒,這才拿起筷子夾向石桌上的美味。
小天祥不會喝酒,所以在他們一個個假裝品酒的時候,早就自己吃的不亦樂乎。
“好吃,太好吃了,嗯,真好吃!”
果然,在每樣都夾上一口之後,橫笛子才覺得此行不虛。
於是這頓飯,在大家都十分融洽和美的氣氛中圓滿的結束。
簡單的收拾一翻後,最後迫於熱情留下來的橫笛子與福貴住在了前院的正房。
後面秦鳳,青娘與小天祥娘仨個睡在一起。
並不是說二進的宅子不夠住。
實在是因為院子夠大,屋子夠多,可就是被褥啥的過缺。
別看這樣,幾個人確睡的極為美好香甜。
這是從榆樹溝出來後,第一次睡的如此踏實幸福!
而透過第二天的正式接觸後,青娘才知道這位笛子大叔原來直是個單身,說句不好聽的就是一直打光棍。
等福貴知道這一訊息後,福家就又多了一位成員,橫笛子也正式入住福家前院。
好嘛,這讓青娘很是不能接受,雖然在未來的日子裡,都會有二兩一斤的飄香酒做伴。
但是福貴開心啊,本來自己一家四口落戶到平順縣,人氣地不熟,那即便是走於鬧市也會感到孤獨的。
可現在他不同了,有好哥們相陪,福貴彷彿整個人又活了過來。
沒有人知道他的過去,大家眼裡只有這哥倆兒經常的一起出去打魚,反正是福貴便一直跟在這位年輕的小弟後面,跑進跑出,每日裡忙的不亦樂乎。
當然了,銀錢還真沒少掙。
橫笛子的銀子哪來的,大部分都是靠他那個腦子,那張嘴,福貴每日忙著學本領,又是個幅難得英俊帥氣的憨直人。
所以很快,福貴便在平順縣過的風聲水起。
而且青娘也在一個家中無橫笛的時間裡,把戶籍薄掏了出來,反覆叮囑家中人,自己小名青娘,大名可是福青青了,當然了,更有他們做為主角,做為當事人的更名。
雖然在當初福貴極為不滿意,甚至大發脾氣,直言對不起自己爹孃,但是在秦鳳好一陣威逼利誘的圍哄下,不得不低下頭,事情已經擺在面前,你就是想改也改不了。
因為人家管戶籍的說了,改一個字要二兩銀錢,福貴到是想改,可是他沒有銀錢好不,別看在以後他掙的多了,可是每日裡但凡有進項那也是要上交的。
所以這事最後也不了了之,大不了等得將來有一日衣錦還鄉時,到榆樹溝再喊回來也就得了。
他想開了,秦鳳當然也就開心了。
青娘見家裡也步入正軌,這才放下心,在新年後的一個暖日,揹著自己的幾件衣服上路了。
雖然在這之前,家裡人一直激烈的反對,尤其福貴更是嚷嚷著要家人共進退,哪能讓十多歲的閨女獨自去京城尋找血親。
可是你要真讓他們放棄現在幸福的生活,尤其小天祥還被橫笛子幫助進了平順縣的學館之後,有許多事情也在悄悄的改變了。
如果換做以前,青娘一定會埋怨自己又被爹孃拋棄,被好日子拋棄,可經歷了這麼多,走了這麼多路的青娘,在見到爹孃不捨的眼神後,確一下子整顆心都放鬆了。
自己做了這麼多,不就是為了讓爹孃過上好日子,讓小弟幸福快樂。
現在自己做到了,那是不是也要出發,為了前世的自己,今生的妹妹而前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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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娘這樣想,而且也一直在這樣努力。
平順縣可以說沒有山,只在極邊緣的北面有幾個小包包,青娘已經去探訪過了,實在是沒啥出產可惦記。
雖然每當午夜時,她也會想起在家裡一直與自己陪伴並且數次救得自己性命的阿狼,可人總不能只呆在一個地方。
常言說的好,樹挪死,人挪活。
本來以福貴的意思,是讓青娘騎著驢上路的,可是小丫頭知道,現在自家兩進的宅子,加上小弟平日的開銷也不少,雖然福貴掙的銀錢也不少,但確還是不夠過上好日子的。
所以空閒時,福貴也會把已經修整後,簡單乾淨的驢車拉到驛館或者經常有人尋車的地方,掙些銀錢,可別小瞧這行業,進項還真是不錯的。
青娘邁著輕快的步子直奔自己一直魂牽夢縈的地方。
那裡有前世的自己,那裡有今生的妹妹。
平順縣離京城也不遠也不近,正處於邊緣與城中的中心位置,可以說也正因為與京中的距離相近,才使得整個平順縣都相較於其它處富裕。
當然了,不是說平順縣就是最最富裕的好地方,它處於京城的東邊,而離京城最近的通州等地,才是除城中心以外最富裕繁華的地方。
當然,要想在那些地方擁有一套兩進的宅院,青娘想了想不由的樂了。
恐怕以自己手中的這些銀錢,如果不是碰巧又遇到橫笛子那樣的前主戶,還真是有些痴心妄想。
想到連日來,自己與娘一起做得些簡單便宜的吃食,掙的銀錢也是不少的。
嘿嘿,這次自己離開,想來以娘的手藝想掙這份錢還真是困難了。
也奇了怪了,為嘛同樣的食材,自己手把手的教給秦鳳,自己這個在其它方面都很靈巧的娘就是不行。
青娘的腳力是很快的,橫笛子早在青娘離開前便把路線簡單扼要的告訴了青娘。
在路過通州縣的邊緣後,青娘終於到達了京城的邊上。
之所以說是京城的邊上,是因為只有到了這,過了護城河,青娘才算真正的到達了京城。
護城河水又深又寬,青娘前世從來沒有見過,只這次要好好的瀏覽一翻。
可惜,想象是美好的,她想瀏覽也要看那守城的大爺們同意不。
“那誰家的丫頭,要進城趕緊的往前走,瞧什麼呢,就說你呢!”
好吧,後知後覺的青娘突然感覺,自己原來真的已經是土豹子。
衝著守城的大爺們點點頭,甜甜的笑過後,青娘這才一溜煙的從橋邊轉身鑽入人群。
沒一會便到達了大靖國的中心。
“青娘,今生的你還是叫青娘嗎?前世的我來了,今生的姐姐來救你來了!”
青娘前世是個調皮的,曾經有過幾次偷跑出候府的經歷,當然了,那真的是偷跑。
常年河邊走,哪有不溼鞋,也直到最後一次,青娘被候夫人捉住了。
今生的青娘回想起來,那次的暴露也應該與元娘有關吧。
以至於自己院子裡的下人包括乳母在內,全都被罰了半年的月俸,而且貼身掩護自己的丫頭,雪香,雪霜都被打了二十大板,如果不是自己堅持跪在地上不起,想來她們二人的小命也就交待了。
想到這青娘的心頭不由的一黯,不由自主的便加快步伐直奔向永寧候府前進。
也正因為太過於出神,急著趕路的青娘並沒有發現,在遠處有一家茶樓的雅室,臨窗正站著一對人,正注視著青娘,而且那目光也隨著青娘的急進而跟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