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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越獄

劉硯的零件做完了,等候吃飯的時間裡漫不經心地往一個球殼裡填東西。他把圖釘的尖端掰下來,大頭鋼片壓平,邊緣在砂輪上打磨鋒利後胡亂塞進去。

“你在做什麼?”魏博士經過時奇怪地看了一眼:“新來的?”

“劉硯。”劉硯起身道:“老師好。”

魏博士點頭示意他坐下:“你好,工件模型出來了?讓我看看你的裝置,有什麼用?”

“這是個多用性機器人炸彈。”劉硯手握那個巴掌大的金屬圓球:“分兩層,外層用碎鐵片填上,下層放一個高能片裝電池,感溫電路板外加微型紅外攝像頭,在這裡開一個孔……”

“啊!”魏博士說:“很不錯,你怎麼確認……我明白了,利用重力輪軸,可以保持攝像頭的角度始終朝前,不錯,耗能很少。”

劉硯點頭道:“底下裝一管活性金屬粉,再攙一點點□□……危險品領不到。我試過密封以後,遙控一鍵引爆,底部會噴發出大量氣體,反推力能令金屬球機器人升空並高速旋轉。角速度達到6000rad每秒的瞬間,外殼會被甩掉,鋼片全部甩飛出去……”

魏博士:“……”

劉硯抬頭看了他一眼,說:“升力和旋轉力在離地一百六十公分左右達到完全平衡,這時候甩出的鋼片就像子彈一樣,可以射進喪屍的腦袋,殺掉周圍一大片。”

“很好。”魏博士說:“這個借我玩玩!作為交換,我給你看個東西。”

劉硯道:“等等,我想拿給蒙建國將軍看看,你說呢,老師?”

魏博士說:“他不管這個,跟我來。”

劉硯心道有戲,起身跟著魏博士進了內車間,看到的卻是一臺大型雙臂捕撈機。

劉硯腦袋耷拉下來,魏博士道:“你覺得這個怎麼樣?別這種表情嘛,年輕人,發表點意見?”

劉硯心不在焉道:“嗯……機械臂做得很有趣……”他裝模作樣比了個螳螂拳的動作,面無表情道:“真是個偉大的發明。”

“再看看?”魏博士示意他上前:“靠近看看?”

劉硯蹙眉看了一會,忽然道:“這是深水作業用的?”

魏博士怒道:“當然!你就發現了這個?”

劉硯道:“金屬外殼用了最新的成模法……鐳射槍頭,機械臂能承受接近兩百噸的作用力?抗壓指數是多少?老師,這是你設計的?用來做什麼?”

魏博士說:“抓海溝裡的一些東西。”

劉硯問:“什麼東西?”

魏博士:“奧克斯綜合體。”

劉硯:“奧克斯……”

“你要抓那種巨人?!”劉硯心驚道:“有什麼用?”

魏博士道:“第七區要求做的,我也不清楚,你見過那種東西?”

劉硯詫道:“它們不會掙扎麼?”

魏博士攤手道:“只知道大約重量,很難說,你覺得有什麼地方需要完善的。”

血肉巨人在海溝裡?它們去海溝做什麼?劉硯隱約想起那些長途跋涉,走向東南的巨人……它們是離開大陸,前往海岸線,再走向海溝?那裡有什麼?

這次劉硯不再敷衍了,他繞著捕撈機走了一圈,緩緩道:“看不出有什麼需要完善的了。”

“唔……”魏博士說:“給你一份機械臂圖紙,晚上回去想想,回去給它加點小配件以防萬一。”

劉硯:“我要程式重新精確建模……”

“沒問題!”魏博士爽快地說:“工房裡選一臺膝上型電腦拿去,我去為你開資訊線密碼,接入以後能從軍方的基礎資料庫裡下載資料。”

劉硯點頭,魏博士把一份影印圖紙卷好塞在他的衣領裡,說:“不錯,有幹勁的年輕人,去吃飯吧。”

劉硯離開十八層,前往十七層軍屬區食堂打飯,這裡的伙食非常好——三文魚,明蝦,扇貝,生蠔,鮑魚,帝王蟹,油炸帶魚,海螺湯,海膽湯……海鮮應有盡有,蔬菜則清一色海帶與豆芽。

每人限打四份,螺旋藻蛋糕當甜品,劉硯像個忙著逃獄的囚犯,滿腦袋還想著自己的計劃,心不在焉。吃完後收拾東西回宿舍,開始看圖紙。

室友回來了。

室友名叫廖興堯,在另一個機房擔任計算機維修工作,把東西一扔就趴到床上程式設計。劉硯在這裡住了快一個月,見不到張岷他們,但也與廖興堯混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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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他的相處,令劉硯想起從前和崔小坤一起住的日子,想起回家時的車,返校和逃亡時的psp,不禁有點難過。

“姓廖的。”劉硯說。

“怎麼。”廖興堯說:“我剛被罵了,那些當兵的可真混賬,一個兩個大爺似的。拿軍隊的紀律來壓人……”

“別這麼說。”劉硯說:“你能幫我把七層的身份辨識系統黑了麼。”

廖興堯嚇了一跳,說:“你要做什麼!”

劉硯說:“我要進去找個人,不讓我過,什麼都試過了。”

廖興堯道:“不成,我們天才師姐看著呢,想也別想,她會掐死你。”

劉硯嘆了口氣。

廖興堯說:“你找誰?”

劉硯說:“能找人幫帶個話麼,我想找蒙建國將軍。”

他在對鋪抬頭,與廖興堯隔著中間的茶桌對望,廖興堯說:“哇塞!你認識他?找他幹嘛?”

劉硯說:“我要申請離開這裡,去前線支援我朋友。”

“別那麼傻!”廖興堯馬上道:“外面危險得很,你去找死嘍?到處都是喪屍。花生給我吃點。”

劉硯把花生扔過去,說:“你什麼時候進第六區的?”

廖興堯想了想,說:“說實話,那時還不知道怎麼回事,晚上躺著睡覺,有人來敲門叫醒我和我媽,讓我們上飛機,就過來了。”

劉硯:“所以你不知道外頭的日子。”

廖興堯:“你想上前線?為什麼?”

劉硯繼續埋頭看圖紙,隨口道:“我的朋友缺一名機械師,我得去幫忙。”

“你知道不。”廖興堯同情地說:“出去救人的兵有四條命,但後勤人員只有一條命。”

“為什麼?”劉硯蹙眉道。

“疫苗很貴。”廖興堯說:“不會給你打的,我聽他們說,剛開始病毒爆發那會,死了很多很多軍人,現在沒人手了。他們派了一部分去沿海清剿喪屍,還有很多被派去保護科學家,去南極洲調查。剩下的都去救人。當兵的又要救人,又要保護後勤技術人員,忙不過來,死了不少。疫苗一支要六百萬美元,國際聯合組織提供的,哪裡供得起?”

“那麼貴?”劉硯聽得心驚。

“你知道颶風隊不。”廖興堯說。

劉硯道:“我就是颶風隊送來的。”

廖興堯緩緩點頭,說:“他們的技師在城市裡的一個車庫裡等,隊長帶著人去出任務,有很多喪屍爬進通風口,他到處求救,還向基地發出求援信號。呼救了足足四個小時,跑不出去,隊長回來的時候,他已經被喪屍吃剩個血淋淋的頭了。”

劉硯:“……”

廖興堯道:“在這呆著吧,爸媽給的命,做什麼不好。現在根本沒有技工想上前線,軍方就算強迫他們也不去。誰想去?誰也不想去。”

劉硯道:“軍方強迫人去,他們能不去?”

廖興堯嘲笑道:“去了也是當逃兵,已經跑了好幾個了,左右都是死。你們搞機械的一個比一個厲害,把車直接開走,找地方躲上十天半個月。”

“這愛國教育……”劉硯唏噓道:“做得可真不到位。”

“命是你的。”廖興堯道:“別的都是假的,懂?現在軍隊不敢強行拉壯丁了,他們自己培養的技工全死完以後,只能從平民裡徵,要麼讓特種部隊的人自己想辦法解決,誰讓他們執行任務的時候不保護好後勤?”

“現在滿世界最缺的就是機械師,特種兵的命不值錢,國家養他們就是拿去送死的。國家又要省錢,又要讓人去死……”

劉硯道:“後勤技工只要躲在車裡就行了,不用去和喪屍正面交戰,不打疫苗也一樣的吧。”

“是哦。”廖興堯道:“但誰不怕啊,坐在車裡,外面全是喪屍,是我我也怕。就算給你疫苗,又沒說你三條命用完了就回來不去了,還是得等死,跟幾條命都沒關係。”

劉硯嘆了口氣,廖興堯道:“現在隊長們一個個把機械師當寶寵著,沒人去,必須死的前線,誰會去?懂?”

“懂。”劉硯心裡升起一股悲哀意味。

開導結束,關燈,睡覺。

劉硯在黑暗裡說:“你不知道他們的日子,都是在萬丈深淵上走鋼絲……沒有終點。”

2013年4月25日。

我不得不承認,當那名官員說出送我去歐盟唸書的時候,我的內心有那麼一瞬間的動搖過。

這裡與外面比起來,簡直就是兩個世界,喪屍,逃亡,在這些天裡彷彿離我無比遙遠,記憶都成了上輩子的事。

只有蒙烽的身影,仍然那麼清晰。

戰後我還會跟著大部隊出去重建家園,重新過我該過的日子。

蒙烽呢,說不定還沒等到與人類與喪屍的戰爭結束,他和賴傑,聞且歌,李巖……他們的屍體就已經埋在了大地上。

如果不去,等到再次踏足陸地的那一天,我就只剩下想念蒙烽,煎熬一輩子的份了。

翌日,有人找上門來,是劉硯的老朋友胡珏。

“終於找到你了。”胡珏無奈道。

“人模狗樣的嘛。”劉硯揶揄道。

劉硯穿著一身卡其色軍服,而胡珏則西裝筆挺,鬍子刮了,頭髮理得順溜,十分精神,襯衣上還夾著個名貴領帶夾。

他四處看了看劉硯的宿舍,寒暄幾句,從西裝裡掏出一疊閃亮的東西,放在桌子上,說:“哥哥謝謝你那段時間裡的照顧,來報答你的。”

“哪裡的話。”劉硯哭笑不得道:“這是什麼?”

他拿了一片對著燈光端詳,是片用膠套著的金箔,面積不大,只有半指長,很薄。

胡珏詫道:“你不知道?這是新的貨幣,全球通用的。”

劉硯明白了,問:“你們還在做生意?”

胡珏笑道:“有人的地方就有生意,你沒看電梯裡的廣告麼?”

劉硯嘴角抽搐,連連點頭,胡珏說:“現在黃金儲備成為唯一流通的貨幣,每張抵一千七百多元人民幣面值,你留著,要買什麼可以用。”

劉硯道:“我用不到,這裡全部開支都是軍隊在付。”

胡珏再三堅持,劉硯只得把那疊過塑後的金箔收了起來,胡珏又道:“你能幫大哥個忙麼?”

劉硯就知道有事相求:“什麼忙?說。”

胡珏說:“幫我做個竊聽器,公司現在的財產全轉移了,名下的開發組也差不多了,除了第七區和軍方工房,幾乎找不到我想要的東西。”

劉硯:“你要竊聽器做什麼?”

胡珏說:“周惟闔上將要開一個會,具體說來很複雜,總經理打算把競爭對手搞垮,那狗\日的百\度,除了盜版還是盜版,簡直就是一群強盜。我們要偷聽他們的投標報告會。分批競標,誰也聽不見誰的內容,單獨和上將討論。我們要針對競爭對手的報告書,調整內容,懂不。”

劉硯道:“在哪裡開會?”

胡珏:“就這區,七層陸軍統戰部,能做?”

劉硯暗道真是送上門的機會:“能做,機械竊聽器是我的拿手好戲,保證絕對不會被軍方發現。但你能帶我進七層不?我要去見蒙烽他狗\日的爹。”

胡珏只略一頓,便隱約猜到內情,答道:“沒問題,就說你是我的助手,但必須快,今天下午就要開會了。我們公司的人剛過來,都在三樓會客處等著。”

劉硯道:“行,你就在這裡等。”

劉硯一陣風似地回工房,把修改後的圖紙上交,翻出零件作了個簡易竊聽器,午後也顧不上吃飯,回宿舍裡時胡珏仍等著。

“聽得到麼。”劉硯在牆外說。

“有點模糊。”胡珏喜道:“但足夠了!走!”

胡珏讓劉硯換上襯衣西褲,把他帶上三樓填表,重新報備身份,領到一張臨時同行卡掃過瞳孔在外等候。

那家國際公司的總經理是個老頭,還親自與他握了手。劉硯頗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這老頭兒可是和巴菲特撕過臉皮,和比爾蓋茨打過架的人。

眾人整理衣領,跟在總經理身後進了七層。

劉硯的心跳得像打鼓,背上滿是汗水,虹橋從電梯一側跨越了整個第六區,通向中央高塔。

他們在虹橋一側的休息室內等候,兩名士兵在門口等著。

胡珏側過身與總經理說話,掏出西裝內袋裡的竊聽器,以身體擋住,交出耳機,老頭子閉目養神,把耳機塞在左耳朵裡,用花白的頭髮擋住。

竊聽器的另一端被貼在牆上。

“我出去走走。”劉硯說。

胡珏道:“別走得太遠,早點回來。”

劉硯離開休息間,虹橋左側是一望無際的靛藍大海,透明的玻璃牆外,萬千魚群折射著陽光,形成一道壯麗至極的奇景掠過。

虹橋盡頭是第七區的通道,右側則是一排並排的房間,門上繪著軍銜徽標。

十一位陸軍將軍的辦公室都在這裡,劉硯的心不禁砰砰跳得更為激烈,只要隨便推開一扇門,裡面都是軍長級別的軍官。蒙建國在哪個辦公室裡?

一穗一星……劉硯決定試試運氣,至不濟鬧一個將軍出來,只要驚動了人就好辦。

劉硯走向其中一扇門,門外的警衛馬上道:“什麼人?”

劉硯道:“我來找蒙建國將軍。”

警衛道:“蒙將軍沒有時間,無預約恕不接見,回你來的地方去。”

劉硯知道猜對了,運氣實在太好,這扇門裡就是蒙建國的辦公室。

一名副官恰好推開門,從裡面出來,正要朝休息室走,發現劉硯在外便停了腳步。

“什麼事?”那副官道。

“家事。”劉硯道:“我找蒙建國將軍,關於他兒子的事。”

副官蹙眉道:“你是他的什麼人。”

劉硯知道自己已經勝利了,他把左手一抬,出示他的鑽石戒指,笑道:

“我是他的兒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