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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以退為進

好勝心極強的張雪, 開始不那麼抗拒見面,她倒是想瞧瞧這個東方凱歌究竟怎麼三頭六臂, 上過戰場,能在三十歲不到就當上團長, 並且對親事採取的不主動不推拒的冷處理居然和自己的方式這麼相似,這一切都勾起了她的好奇。

上次她接過照片,看也沒看就丟進了抽屜,現在她重新拿出那張單寸的黑白照,仔仔細細地看,上面的男人頭戴軍帽,眉眼生威, 一臉莊重嚴肅, 彷彿正穿透相片看自己。

張雪的心好像平靜的湖面突然被丟進一顆石子,蕩起層層漣漪,心潮不斷地波動著。她想,也許和這個最年輕的團長見一見, 並不是壞事。

張雪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女人, 她想既然對方一直逃避,那就自己主動出擊好了。不過她不可能放下姿態去要求見面,她有她的驕傲,於是,她用了另一種以退為進的方法,逼迫東方凱歌現身。

這天,張雪獨自來到東方家, 面見東方勝利。她目的很明確:拒婚。

在東方勝利面前坐定,張雪禮貌且疏遠地問候:“首長好。”

東方勝利笑著點頭,一邊說:“讓我猜猜,你今天來這裡不是為了探望我的吧?”

張雪淡淡一笑,開門見山不疾不徐地緩緩開口:“一來是看望首長,再來是想和首長談談。”

東方勝利用含笑卻飽含深意的犀利眼神望著張雪,先發制人:“喔?談什麼?談讓我放你自由?”

張雪微愣,她沒有料到老爺子會猜出她的來意,更沒想到他會一語道破,頓了一頓,她輕輕搖頭:“不是放我自由,是放你兒子自由。我自由於否,我想這不是你在意的。”

東方勝利沒有否認,哈哈大笑,“好,說說你的想法,如果理由夠充分,我可以跟你父親去說。”

“我知道您是我們家的大恩人,在文化 大革命期間,是您救了我父親,救了我們全家。爸爸常說‘沒有東方司令就沒有老張家’,所以我從小就被告知,將來只要東方家不嫌棄,我就必須嫁過去。隨著年齡的增長,我漸漸明白嫁人的意義,我也越來越清楚自己的想法,我不要幸福掌控在別人手中。我想我和您兒子一樣,都是走在社會主義道路上的新青年,我們有自己的思想。將來的人生我希望自己做主,而不是被人安排。何況,您兒子似乎也並不渴望這段婚姻,他幾次失約,讓我沒辦法忍受他對我和我父母不尊重的人。”

東方勝利對面前侃侃而談的小姑娘,心中越發喜愛。小小年紀,就敢公然與自己談判,而且面對自己絲毫不膽怯、不緊張,這樣的人夠格當東方家的媳婦。

他哈哈一笑,笑得親切和藹,問:“就這些?還有嗎?”盯著張雪看了一會兒,他繼續說:“如果只是因為以上原因,那我就讓你們按照你們新青年的做法好了,看對眼了談戀愛了再結婚,一定不摻雜我們父輩的交情。不過,要是因為還有別的原因……”他拖長了音階,探尋似地看向張雪,笑說“那就另辦了。你有別的原因嗎?”

張雪知道他另有所指,當即正襟危坐,認真地回答:“沒有。”

兩天後,東方勝利安排兩人見面,這次不再是東方凱歌去張家,而是以新青年的約會方式,讓兩人在公園門口見面。

張雪故意晚了半個小時才出現,當看到身著雪白襯衫綠色軍褲的東方凱歌,張雪驀然間怦然心動,她遠遠地望著,那個在公園門口來回踱步的神采奕奕的男人,與照片中的樣子重合,卻又更加傲然冷毅。

只見東方凱歌看了看錶,突然抬頭。兩雙眼睛,便這樣在空中交接上。張雪不知道當時東方凱歌是如何想的,但她清楚知道,自己一定臉紅了。

東方凱歌大步向她走來,在她面前站定,身體立得筆直。“張雪同志,你遲到三十三分鐘。”他的聲音響起,低沉有力。

鎮定情緒,張雪抬頭直視他,不卑不亢地反駁道:“東方凱歌同志,比起失約,遲到並不算嚴重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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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凱歌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他沒想到老爺子口中的兒媳婦上好人選是個伶牙俐齒的姑娘。對於家裡這次安排的親事,他的態度是逆來順受,因為他壓根就沒考慮過自己的個人問題。

二十二歲去越南開始,他便再也沒有離開過部隊,身邊接觸的異性,最多的無非是部隊護士或者文工團的女孩。但這些都不可能成為他的另一半,他的婚事,早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被說定,所以他也不再分心去注意其他人。

之前的兩次失約,並非故意,的確是巧合。一次是因為媽突發急病,一次是因為團裡接到緊急任務,卻不想被面前這個小姑娘當作把柄。

不想多做解釋,他說:“走吧,我們進公園,等會兒我還有事,現在還有二十五分鐘。”

張雪頓時被激怒,他又有事?那他來幹嘛?只為了應付自己一個小時然後打發走人?她伸手將碎髮捋到耳後,表情平淡地譏諷道:“團長都像你這麼忙的?那國家 主席是不是連吃飯睡覺時間也沒有了?”

“私事。”東方凱歌冷聲回道,“看來公園你是不想去了,那就跟我一塊兒去辦事吧。”說完從口袋裡掏出公園的票,隨手遞給過往的路人,然後轉頭對張雪說:“跟上。”

張雪不愛受控於人,她喜歡事事自己佔主動權,這樣被東方凱歌牽著鼻子走,她十分不滿。“去哪裡,什麼事。”

東方凱歌注視了她一會兒,說:“看我媽。”

張雪納悶,不是說他媽媽很早就去世了嗎?上次去東方家,除了一個項阿婆,也沒見其他女人啊?不再多問,她帶著滿腹疑問坐上了東方凱歌開過來的軍綠色吉普車。車子一直行駛到郊縣的一個村莊,他才在一戶老屋門前停下。

東方凱歌下車兀自進屋,張雪緩緩跟在後面。在門口,她見到了一塊鏽跡斑斑的鐵牌子,上面刻著‘光榮軍屬’四個大字。

一進門,只聽東方凱歌大聲說:“媽,我來了。”

小小的屋裡坐著一個頭髮斑白衣著簡樸的老人,她聞言立即站起,伸手摸索著。東方凱歌快走幾步扶她坐下,聲音透滿愉悅,“怎麼不再睡會兒,起來幹坐著幹什麼?”

老人輕笑著,“知道你今天要來,還怎麼睡得著啊!”

張雪觀察老人,發現她兩眼空洞,眼球混濁,還布著一層乳白色。

“媽,你坐,我先把你的床單換了洗洗,今天天氣不錯。”然後他轉頭說:“張雪同志,你坐著陪媽聊聊。”說完他走到床邊,將床單被子換下,用一個臉盆裝上,拿到外面井口去洗。

張雪看得目瞪口呆,東方凱歌做這些事嫻熟得就像天天做一般,她不禁望向面容蒼老的老人,這個真的是東方凱歌的媽媽嗎?為什麼她會一個人在這裡?

“你是凱歌的新警衛員?”老人注意到剛剛的名字是自己沒聽過的,她面朝空無一人的地方,笑臉盈盈地問。

張雪一愣,馬上走到她面前,說:“不是的。”

老人的臉上瞬間笑開了花,摸索著找到張雪的手,抓起輕輕拍著,“好,真好,凱歌可算帶姑娘來見我了。”

張雪的疑惑越來越深,看著眼前的老人,年紀明顯要比東方勝利大上許多,她隱隱猜想,難道這個是東方勝利的糟糠之妻?為了解開疑問,她試探著問道:“阿姨,你眼睛不好,司令沒帶您去醫院看看嗎?”

老人輕輕笑著,“你是說凱歌的父親吧?我和他不認識呢!我這白內障的老毛病,都十多年了,還去花那錢幹啥?一隻腳都踩進棺材的人了。姑娘,凱歌還沒和你說過吧?我不是他親媽,是他戰友的媽媽。我兒子和他一起去的越南。”

張雪恍然大悟,“那……您的兒子……”下面的話她不敢繼續下去,怕提起傷心事讓老人難過。

老人深深地嘆了口氣,傷感地說:“他再也沒回來,犧牲在越南戰場上了。”

“對不起……我不該提起。”

老人輕輕搖頭,“這孩子,有什麼好對不起的,都過去兩年了。我老太婆有福氣啊,村子裡的人都說我生一個兒子得兩個兒子,凱歌對我,比親兒子還親啊!”

“阿姨,”張雪轉頭看看門外,說:“能說說您兒子和東方凱歌的事嗎?”

老人張著無神的雙眼,定定地看向一點,徐徐說道:“我兒子和凱歌都是被派去越南的同一批兵,在去雲南的路上,他們認識,因為都是一個地方的兵,兩人也就格外要好些。到了戰場上,他倆因為身邊的戰友不斷犧牲,對彼此的感情更是比親兄弟還親。我那兒子每次來信,一大半都在說凱歌,這兩人啊……”她似乎回憶起了兒子,微笑著搖了搖頭,“後來的事是凱歌告訴我的,他說他在一次戰鬥中中槍受傷,是我兒子揹著他,把他從戰場上拖了回去。只是,到了營地他才知道,我兒子的腹部也中槍了,堅持走到部隊,卻因為失血過多沒能救起來啊!”說完老人蒙著層乳色的眼睛裡,流下傷情的眼淚、逝去的兒子,不論過多少年,母親都永遠無法忘懷。

張雪沉默,雖然已經猜測到,但是聽她親口說出,心中依然難過,她望著雙眼空洞滿臉皺紋的老人,無言勸慰,這種時候任何語言都顯得蒼白。

張雪悄悄來到井邊,望著蹲在地上洗床單的東方凱歌,心中驀然升起感動。這個男人在家裡也許連水都不用沾的吧?即使在部隊,也有警衛員幹這些活,但在這裡,他將滿滿的孝心都獻給了恩人的母親,沒有母親的他,也許正把這位母親當做自己的媽媽了吧!

東方凱歌洗好,開始費勁的擰乾,張雪趕緊走過去,接過床單的另一頭,默默地幫他一起擰。

面對面,一條線,兩人分別牽一邊。

張雪感動喜悅交加:東方凱歌,你就是我命定的男人。

接下去的時間,她每天都在期待著東方家上門說親,原本不就是說好兩人見上一面就訂婚的嗎?可這時東方家卻突然沒了動靜,東方勝利沒再派人來提及婚事,東方凱歌也像人間蒸發一般,再也沒和她聯絡。

她大惑不解,最後終於回想起東方勝利對自己說的那句‘就讓你們按照你們新青年的做法好了,看對眼了談戀愛了再結婚,一定不摻雜我們父輩的交情’,他不插手,難道是東方凱歌沒看上自己?

她失望傷心,卻更加鬥志高昂,她想:東方凱歌、讓我們試試,究竟誰求著誰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