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架著蒲林榮上了馬車。
比應試還要熬人的就是等待放榜的三日,長安城的空氣都因為學子們的等待變得焦急起來。
秦彥本想找蒲林榮說說話。
不料得到的結果是蒲林榮並不在家中,反而去了釣魚。
聞言的秦彥忍不住咋舌,還真是心大的啊。
不關心考試結果,反而去釣魚。
不過秦彥也許久未曾釣魚,他從酒窖內拿了一瓶度數不高但醇正的酒去了河邊找蒲林榮。
“蒲兄,我帶了酒來,喝一杯如何。”
秦彥經過酒坊的時候,裡面已經臥了不少喝得酩酊大醉的學子,估計是考差的。
如蒲林榮這樣閒適還能在河邊揮杆垂釣的確實屬於異類,搞得秦彥都不曉得這位仁兄是對自己太有信心,還是心大不在乎。
“秦兄,你來了。”蒲林榮笑呵呵的招手,斗笠下笑出一口白牙來。
對同窗嘖嘖稱奇的秦彥,坐到了蒲林榮身邊,他忍不住問:“蒲兄,就算會試過了還有殿試,你現在就放鬆,是不是太早了。”
此時,河面拂過一陣清風,水面波光如鱗,對岸盪漾的蘆葦叢翻出起起伏伏的小波浪,看得人一陣賞心悅目。
抱著魚竿的蒲林榮,閉眼感受了片刻微風,喟嘆道:“明日放榜,你猜猜我能名列第幾。”
“我問你是不是放鬆太早,你反而問我名列第幾,蒲兄是勝券在握啊。”對方太鎮定,秦彥覺得自己的擔心有點多餘。
他想了想,對蒲林榮笑道:“榜首。”
“拭目以待。”蒲林榮剛說完,魚兒就咬鉤了,而且還是一尾大魚。
秦彥忍不住拍手叫好:“好大一條魚啊!那魚頭可以用來熬湯,剩下的魚身可以用來清蒸,那上面再加上作料,那味道想想就覺得好吃。”
說著他抿了一口酒。
說幹就幹!
蒲林榮看的是目瞪口呆,不過只一瞬就恢復常態。
“那我再釣一條魚上來。”
為了助興,秦彥拿著弓箭打了一隻野雞。
他
將野雞跟兩條稍長,一斤左右大小的魚都放去火架上烤。
那條大魚便是頭身分開,熬湯清蒸!
這香味兒饞的周遭的動物都蠢蠢欲動,不過它們剛也看見了秦彥的身後,如何敢有動作。
只能流口水了!
“蒲兄,今日不醉不顧!”秦彥給蒲林榮斟滿了一杯酒,他笑道,“定是又會金榜題名。”
“一切都有秦兄的幫助,此大恩大德,我沒齒難忘。”蒲林榮將酒一口氣幹完,“若是秦兄有朝日需要兄弟相助,我定是竭盡全力。”
“有蒲兄這句話就夠了。”
秦彥爽朗笑道。
誰會嫌優秀的朋友多呢,正所謂條條大路通羅馬,出門在外靠朋友啊。
兩人吃的很是盡興,美食美酒下肚,兩人在河邊草地上美美睡了一覺才回去。
放榜這日。
貢院門口被擠得水洩不通,蒲父幾次都衝進去,又被人擠了出來。
蒲林榮則對蒲父說:“爹,榜單在這兒又不會走,我們去那邊喝茶,等人散了再過來看吧。”
“你怎麼不知道著急,人家都往前面擠,你還想著喝茶。”蒲父被兒子的淡定激怒。
如果不是秦彥在一旁勸阻,蒲父和蒲父能當街削蒲林榮一頓。
“伯父伯母,蒲兄說的沒錯,榜單放著兒也走不了,該得的名次也不會變,咱們早看晚看都一樣的。”秦彥配合蒲林榮勸說,畢竟前面的人真的太多,稍有不慎就能把兩個長輩給傷到。
蒲父和蒲父也是剛來長安,秦彥又勸了幾句,兩人才同意去一旁的茶樓等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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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晌午的時候,榜單前的人才少了,秦彥領著二老去看,蒲林榮信步閒庭的跟在身後。
就算對兒子信心滿滿,可蒲父還是從榜尾開始找。
秦彥就不一樣,他直接看榜首,第一名赫然就寫著蒲林榮的大名:“伯父伯母,蒲兄的名字在這兒。”
秦彥抬手敲了敲板子,彎腰眯著眼的蒲父聽到兒子的名字,豁然就抬起頭。
蒲父湊過去一看,場就大喊起來:“老婆子,老婆子,我們兒
子是榜首,榜首啊。”
“真的,你沒眼花。”蒲母不敢相信。
“千真萬確。”蒲父驕傲的挺直了胸膛,他看著一派淡然的蒲林榮:“兒啊,你光宗耀祖了。”
“爹孃,這些年辛苦了。”蒲林榮鄭重作揖,感念爹孃的養育之恩,供他科考的辛勞。
秦彥看這家人得償所願,拉著蒲林榮他們就說要去長安最好的酒樓慶祝:“今天我請客,咱們大吃一頓!”
四個人歡歡喜喜的出發,幾日之後就是殿試,秦彥以茶代酒,一桌飯菜賓主盡歡。
酒樓的掌櫃知道蒲林榮是榜首,甚至不願收錢:“談錢俗氣,題詩如何。”
蒲林榮大大方方的給掌櫃題了一首詩才離開。
幾日後,已經坐在太極殿裡的蒲林榮,第二次見到了天子。
明堂裡的李二正值壯年,他迫不及待的等著學子寫完卷子親自批閱。
“聖人宣,今科狀元蒲林榮覲見。”內侍尖細的聲音從太極殿正門傳來。
等在廊下的蒲林榮聽到自己名字時,露出了一抹淺笑,他整了整衣冠,在其他學子的矚目下走向大殿:“在下蒲林榮。”
天子親點狀元為蒲林榮的訊息,從太極宮傳到整個長安城不過一炷香功夫。
百姓都等在宮門外,紛紛爭相目睹狀元郎遊街的風采。
“來啦,來啦。”百姓看到騎在汗血寶馬上的人便開始歡呼,整條街都沐浴在潮水一般的歡呼聲裡。
李二賞識蒲林榮,多次將他召到宮中問話,蒲林榮也是對答如流。
而大理寺卿所屬一直懸而未決,李二屢次召見蒲林榮,問的都是各地刑獄之事,朝中大臣善於揣摩聖意的早就開始交好蒲林榮。
最終毫無懸念的,蒲林榮擔任了大理寺寺卿一職。
李二御賜的官服加身,蒲林榮特地穿戴好給蒲父蒲母看一看。
他剛回家,蒲父蒲母便圍了上來。
“兒啊,你這身官服好氣派。”
二老看著器宇軒昂的兒子,一陣熱淚盈眶:“我兒,我們蒲家,終於有你來光耀門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