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千黛是伴隨著失望降臨在這個世界上的，那個年代，他們都想生個兒子，頭胎是女兒也就算了，沒想到二胎還是女兒。還沒滿月的時候，她那個父親趙百萬就想著把她送給別人，這樣，等他們生第三胎的時候，也不至於被罰款。
小千黛在什麼都不懂，連話都不會說的時候就被送人了，送地很匆忙，只拿了一條包被，還有一些舊衣服。女兒命薄，他們不怎麼願意花錢，非常草率地送人了。送過去的那戶人家，是村裡有名的混混，人品不好做判斷，但有點小錢，他們家只有一個兒子，想要帶一個女兒過去養。
吳霖戈那個時候還挺小，回到家的時候，發現家裡多了一個小寶寶，媽媽說那是妹妹，他記住了，而且一記就是好多年。
他努力當一個好哥哥，還學會給妹妹換尿布和泡奶粉，但妹妹待了沒多久就被人給接了回去。那戶人家離他們家不是很遠，他想把妹妹抱回來，但媽媽跟他解釋說妹妹其實是別人家的孩子，他們家反悔了，把女兒接了回去。
吳霖戈有些氣不過，有時間就到人家家門口盯著，深怕他們家虐待他妹妹，平日裡看到妹妹的時候，他總是會塞好吃的東西給她，那個習慣一養也是好多年。
他從小學習成績就不好，高中畢業之後就憑著兇悍的長相靠借高利貸給別人收利息賺錢，雖然後來漸漸轉向了正當職業做點小生意，但千黛的兩個弟弟超級怕他，而他也越發不敢靠近了。
千黛從小就乖巧懂事，有時候吳媽媽喊她過去玩，她還會幫忙做家務，尤其是她媽媽過世之後，吳家人對她越發照顧了。
那個時候，別人總愛開玩笑說趙千黛被吳家當成童養媳養了，小女孩臉皮薄，去吳家的次數也就慢慢少了起來。
千秋生病的時候，家裡突然沒了頂樑柱，吳霖戈有些擔心幾個小的沒人照顧，但卻發現家裡突然多了一個看上去特別溫和的男人。他那個人不怎麼會說話，只是又開始頻繁地監視著他們，深怕那個人人前一套人後又一套。
事實證明，他的擔心是多餘的，那個叫鄭清和的男人很好，對弟弟妹妹也很寵，完全當做自己家人。而吳霖戈不怎麼會說話，看著也兇，小孩子們並不喜歡他……千黛成績優秀，上了好的高中，之後又上了好的大學，他覺得他們之間的差距好像越來越大了。
吳霖戈那時的年紀已經有些偏大了，他只是她鄉下的鄰家哥哥。他不再到處跟著她跑了，偶爾會跟朋友出去喝酒，或者跟別人介紹的女孩相親。
“吳霖戈，你這是在相親嗎？”千黛跟同學出來逛街的時候剛好撞見跟陌生女孩一起吃飯的吳霖戈。
吳霖戈一看到她，眼神有些閃躲，不過倒也認真地點了點頭。
“你好，我是他家童養媳，我叫趙千黛！”趙千黛連招呼都沒打就直接坐了下去，甚至當著自己同學的面，發表了這種大膽的宣言。
“趙千黛，你開什麼玩笑，你一個讀法律的，說什麼童養媳？”她同行的同學不好意思坐下，甚至有些想著拉她走人，不過自打趙千黛說了那樣的話之後，她分明感覺到了桌上的氣氛變得不一樣了起來。
“你看我這樣的表情是在開玩笑嗎？”趙千黛把臉轉了過去，“抱歉啊，今天的電影可能沒辦法跟你一起去看了，我這裡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那……那我先回去了……”氣氛糟糕地要死，那位同學深怕趙千黛被人打，但又覺得她平時作風還挺強悍的，所以朝她點了點頭，拎著自己剛買的東西，從那家店走了出去。
“所以說，這是怎麼回事？”吳霖戈對面的女孩子終於開口說話，她沒比千黛大幾歲，妝化地很細緻，穿著也很有品味。在趙千黛說了那樣的話之後，她甚至還挺淡定。
“那個，這是我鄰居家的妹妹……”吳霖戈終於開口說話，他也非常意外今天怎麼在這種地方遇見了趙千黛，被她撞見自己的相親畫面，不得不說，非常令人尷尬。
“鄰居家的妹妹？那童養媳是怎麼回事？現在可是法制社會，誰允許你們家養童養媳的？”那名女孩子撐著臉，不屑地問了一句。
“童養媳，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趙千黛說話的時候，忍不住認真了起來，至少，在這裡，她不想輸。
“是嗎？那你就是有女朋友了還出來跟我相親？這簡直渣地不行……”那名女孩非常有風度，沒有潑飲料也沒有掀桌子，還在淡定地吃著東西，把嘴裡的東西全咽下去後，她拿紙巾抹了下嘴巴，然後把包拎了起來，“那我先走了。祝你們幸福！”
“謝謝……”趙千黛覺得自己輸了，那名女孩表現出的從容和大度，是她這個年紀根本就沒辦法做到的。不過這個時候，她還是努力強撐著，至少，她不想輸得太難看。
“所以說，你這是鬧哪一出？”吳霖戈也沒多生氣，淡定地隔了一口杯子裡的水，連看都沒再看她一眼。
“你不高興了？”趙千黛特意湊到他眼前晃了一下。
“沒有……”雖說沒有，但他的語氣確是冷冰冰的。
“你不考慮看看我嗎？我都二十好幾了，早就到結婚年齡了……”趙千黛儘量表現地厚臉皮一些，因為她知道，如果她不主動往前邁一步，那麼下次，她將會喝到他跟別人的喜酒了。
“肚子餓不餓……”吳霖戈顯然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叫來服務員，讓她把桌上的菜撤掉，重新進行點菜。
“現在不是在跟你說吃飯的事情，我現在一點都不餓……”趙千黛繼續說著，伸手挽著吳霖戈的手臂，然而某人像受了刺激似地推了她一把，直接將她推到在地上。
“吼，現在的女孩子還真是厚臉皮，為了搏上位，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也不知道人家喜不喜歡你……”趙千黛坐在地上的時候，附近好幾桌看熱鬧的，說的話也特別難聽。
“……”小時候媽媽死了，爸爸帶著賠償款跑走的時候，那樣的閒言碎語聽得多了，每當那個時候，姐姐就會捂住她的耳朵，“別管他們說的那些，我們只要過好我們自己的生活就夠了……”
那樣的話對千黛來說好像並不算什麼，她抿著嘴笑了笑，從地上爬了起來，看了吳霖戈一眼，拎起自己的小包，從那家餐廳走了出去。出了大門之後，她就開始小跑了起來，越跑越快，跑到人多的地方，她才慢慢停了下來。
“太難看了，要是老姐知道，一定會狠狠罵我一頓的。”趙千黛她突然不知道該要往哪裡去，又不想那麼快回宿舍。她去了電影院，看著喜劇片，眼淚一顆接著一顆流了下來，坐在她旁邊的人覺得她還挺奇葩的，期間不止一次盯著她看，想著看喜劇片都會哭的人，內心應該極度委屈。
電影散場之後，她留到最後再走，一出影廳，，她就去衛生間洗了洗把臉，然後又重新上了一個簡單的妝。
“喂，你回去了嗎？”她給剛一起散步的同學打了電話，“我嗎？現在就回來……童養媳？哈哈……你可千萬別到處宣揚，真是服了你了，下次請你吃飯……嗯……沒事……知道了……你要吃什麼……草莓冰？這種天氣不應該吃點熱的嗎？好了……我知道了……現在坐地鐵回去，大概一個小時左右吧……”千黛打完電話後調整了下呼吸，對著鏡子裡的自己，拍了下臉，再費力地擠出了一個笑臉。
“姐，我想你做的菜了……”每當不高興的時候，千黛總是想要從姐姐那裡找安慰，那麼想著的時候，她很快給千秋打了電話。
“怎麼，你上次回家不是還嫌棄我做的沒你清和哥哥好吃，現在知道我的好了？”千黛出去讀書後，一般只會在週末的時候打電話回家一次，每次選擇的時間會在晚上八點到九點，現在這個時間點，好像有些早了。
“我錯了還不行嘛……”千黛朝她撒了一下嬌，想著她現在應該在忙，也沒敢聊太久。
“你清和哥哥問你生活費夠不夠，天氣冷了去買羽絨服，他已經給你打錢了。”千秋說著的時候正笑著，想著這傢伙應該是生活費快用光了，所以才會這麼殷勤。
“不是吧，我錢夠啦，別沒事給我打錢……我要是養成花錢大手大腳的習慣，可是會嫁不出去的！”千黛說的有些誇張，“他上個星期打的生活費，我還沒開始用呢，再這樣下去，我要成為小富婆了。”
“這是你清和哥哥應該做的，畢竟他就只有你這一個小姨子……”因為旁邊還有人在，趙千秋說話的時候笑得更加厲害了。
“那你替我謝謝清和哥……對了，這次小長假，我覺得我還是回家一趟算了……大家都回去了，剩我一個人也挺無聊的。”千黛又說了一些，跟姐姐說話的時候，她總是能非常平靜，不管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在跟她聊天的時候，好像都已經變得不重要了。
千黛回宿舍之前，繞到電影院樓下買了幾杯草莓冰，之後步行到地鐵口，再坐地鐵回宿舍。
回到宿舍打開門的那一霎那，冷靜又完美的趙千黛一定又會回來的。
吳霖戈在相親的時候遇到了千黛，有種被她撞到了出軌現場一樣。他不知道她是抱著怎樣的心理說出那樣的話，也看到了相親物件那輕蔑的眼神。千黛對於那些好像並不在意，甚至在他將她推到在地的時候，她也只是笑著。
他不知道自己當初為什麼會做出那樣的過激行為，或許是他不喜歡跟別人有太親密的肢體接觸，又或者說，他只當千黛是妹妹，而千黛說了那樣的話，讓他覺得不舒服。
他原本以為千黛會拍拍身上的土，重新坐回來，但忘了她依然只是個小女孩，會在意流言也會在意別人的眼光。
她走了之後，他警告著剛才說風涼話的那幾個成年人，“你們什麼都不知道，也不瞭解她，有什麼資格隨意評價別人！”
他是想要追著千黛跑出去的，但服務員把他攔住了，剛才他們吃的東西還沒有結賬，在結賬之前，他哪裡都去不了。
“其實這樣也挺好的，我們畢竟不合適，我大她那麼多歲，接觸的亂七八糟的人也多，對她總歸是不好的。”吳霖戈在付款的時候倒先冷靜了下來，也沒主動去找她，覺得這樣子是最好的，她可以擁有更好的生活，跟著他是沒有前途的。而且被人叫做‘童養媳’什麼的，光是聽著就特別難聽。
吳霖戈原本以為千黛早已經走遠，當時跑得那麼快，應該沒影了才對。但那家夥原地繞了一圈又走了回來，或許是在等他，或許是在給他一個臺階下。
吳霖戈只是遠遠看著，發現她精神有些恍惚，貌似並不知道自己往哪邊走，連不小心走了回來都不知情。他原本想不管她直接回去的，但又有些擔心，又像以前那樣默默跟在她的身後。
她看了電影，明明是喜劇片，卻哭得稀里嘩啦，坐在她旁邊的那位男士一直側目看她，讓他特別不舒服。他口袋裡的紙巾已經被揉地粉碎，最後還是沒能送出手。
電影散場，她以為自己是最後一個，其實後面還有一個人在，保潔阿姨進來打掃衛生的時候，看到一個大男人假裝彎身找東西還幫他一起找了起來，結果什麼都沒有找到，那個男人匆匆說了謝謝就從影廳跑了出去。
出了影廳，他並沒有看到她，但想著她哭成那樣，估計會去廁所檢查一下妝容，免得嚇到路過的小孩子。
他在女廁所外面等了很久，不知道的人以為他是在等女朋友，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站在這個地方。她先是跟同學打電話，之後跟姐姐撒嬌，還聽到她家又給她打錢了。他這些年賺了不少，用的地方也不多，就想留著給她買東西，但是總是找不到正當的理由。他有些羨慕她的姐夫，那個溫文爾雅又出手大方的男人，那人很溫暖，千黛總是忍不住在他面前誇獎對方，說是有他在，他們家好像變得完整了起來，有‘爸爸’也有‘媽媽’了。
千黛出去買冰的時候，他偷偷躲了起來，身邊經過的女士，看到他怪異的舉止，嚇得差點報警。
“哎，剛才電影院的那個……我剛才就坐在你隔壁，你也是這個學校的？”千黛走到校門口的時候，遇見了在電影院坐在隔壁的男生，那男生是一個人去看的電影，特意買在有人的隔壁，就是不想暴露自己是一個人過來看的電影。他沒想到當時坐在自己隔壁，而且一個人過來看電影的女生竟然是跟自己一個大學的，頓時激動地上前搭起了話。
“你認錯人了吧？”千黛的表情還挺淡漠的，對於突然上前搭話的陌生男孩，她的警惕心還是蠻高的。
“怎麼可能認錯人了，你看，你衣服外側還沾著爆米花的味道呢……”那名男生湊過去聞了下趙千黛衣服上的味道，卻被人推到外地，回過神來的時候，看到某人像護著小雞似地把趙千黛摟到自己的懷裡面。
“大……大哥……我想你可能是誤會了！我可沒有輕薄人的意思，就是……”那男生自己也說不下去了，他做出那麼曖昧的舉動，越解釋越心虛，到最後還是沒能解釋清楚。
“給我滾！”吳霖戈很生氣，他那麼寶貝的千黛差點被人佔了便宜，這事他是絕對不會允許的。
“吳霖戈，你怎麼會在這裡？”千黛剛才並沒有被那個男孩嚇到，因為知道他聞的是衣服上的味道，但是吳霖戈因為動作的幅度有些大，讓她的頭皮開始發麻。要是沒聽到他的聲音，她估計會直接對他使出女子防身術。
“剛好路過……”吳霖戈怎麼可能說自己是跟著她到這裡來的，一時之間，他找不到好的藉口，所以只能說是路過。
“路過？”趙千黛聽了之後點了點頭，“你現在可以把手鬆開了嗎？我快被你勒死了……”
“……”吳霖戈把手鬆開，看到千黛喘氣的樣子，想著自己剛才出手的確是有些太重了。
“我先進去了，我幫我同學帶的草莓冰都快化了……”剛才發生那樣的事情之後，縱使千黛臉皮厚，也不適合再次厚著臉皮湊上去了。
“那你去吧……”吳霖戈原本就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她現在說她要回去，他當然不能攔著她，只是，在她快走遠的時候，他又忍不住想把她喊住。
“千黛……”在他意識到的時候，喉嚨已經發出了聲。
“哎？還有事？”千黛轉頭回來看了他一眼。
“沒事。”他搖了搖頭。
“有什麼要說的？是警告我以後不要再破壞你相親還是離你遠一點？”趙千黛提著手中的草莓冰又折了回來。
“……”吳霖戈沉默，但在千黛看來，沉默就是預設的意思，或許那兩點都是他想要說的。
“好了，我知道了，下次不會讓你這麼為難了。”千黛點了點頭，轉身又往宿舍樓方向走去。
吳霖戈不知道她說的‘知道了’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感覺她離自己越走越遠，如果這次不抓住，那以後可能真的沒辦法抓住了。
“你送完草莓冰之後能再下來一趟嗎？有些話，我想親口跟你說。”吳霖戈上前拉著她問道。
“我今天逛了一天了，不想再下來了，有什麼事下次再說吧，直接發消息給我也可以。”千黛拂去他的手，快步走開了。
“我在樓下等你。”吳霖戈跟了上去，他知道自己現在在做什麼，因為心底有個聲音在喊著，身體擅自行動了起來。
“……”趙千黛並沒有回答，徑直上了宿舍樓。
“吼，嚇死我了，你不知道我們宿舍樓下站了一個看上去特別兇的男人，每個女孩經過的時候都被他瞪了，我也被瞪了！”趙千黛在宿舍床上躺著的時候，一個室友到樓下開啟水的時候看到了吳霖戈，忍不住回來八卦一下。
“長得特別兇的？該不是混黑社會的？”宿舍中最八卦的女人從床上坐了起來，並表示，像那樣的估計是個有故事的主，雖然不知道當事人是誰，但既然對方出現在這裡，那麼就證明對方應該就是這棟宿舍樓的學生。
“……”別人一說是很兇的人，趙千黛很快就意識到是吳霖戈，她原本以為他只是隨口說說，沒想到她睡了三個多小時，他還在樓下站著。
“我們去看看吧……”宿舍中最八卦的人，拉著中午陪千黛一起出去逛街的女生還有剛進來的那個女生一起，一副要出門的樣子，“千黛，你要不要也去看看啊，要是再不去看看，估計對方要被保安叔叔趕走了。”
“今天逛了一天，腳都逛酸了，有點不想去……”趙千黛搖了搖頭，因為她就是不想去聽他說那些傷人的話，才在這裡躺著的。
“在哪裡？”女生宿舍樓有很多湊到窗戶那邊看熱鬧的，像趙千黛她們的宿舍在南面，沒辦法透過窗戶往下看，所以只能假裝有事出去，故意經過吳霖戈身邊。
“喂，你！”她們仨經過吳霖戈旁邊的時候，吳霖戈認出了是千黛朋友的女生，伸手就把對方給拽住了。
“我警告你，我們這裡的都是將來的女律師，你要是敢對我們動粗的話，我們肯定會告到你破產！”室長的正義感爆棚，立即上前警告了一句。（室長就是最八卦的這個。）
“趙千黛還在睡覺嗎？”吳霖戈並不在意室長說的話，而是把頭轉向了另一個女生。
“我們不認識趙千黛，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啊？”那名室友還是挺機靈的，這人雖然長得兇，但特別耐看，尤其是靠得這麼近的時候，也難怪當時趙千黛會犯花痴，還說自己是他家童養媳。
“哦，對不起！”吳霖戈被她這麼一說之後倒也不怎麼確定了，想著這個世界上長得相似的人這麼多，長得像的這麼多，會認錯也是有可能的。
經歷這麼一個小插曲之後，她們三人很快溜了回去，一口氣跑到樓上，想要跟趙千黛說樓下那個男人的事情，並讓她今天都不要下去，免得被那個男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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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千黛……樓下那個男人是來找你的！”室長一腳把門踹開，氣喘吁吁地朝趙千黛說著剛才發生的事情。
“今天千黛攪黃了他的相親，想不到他這麼快就找上門來了。”那名室友有些被嚇到了，因為對方拽的是她的胳膊，現在胳膊這塊還是紅的，可見他當初用了多大的力氣。
“千黛攪黃了那個人的相親，快點來說說看是怎麼回事？”室長拉著那位室友坐下，然後從口袋中掏了一些瓜子磕了起來。
“千黛，可以說的吧，大家也是關心你……”在說別人八卦之前，她覺得還是要徵得當事人的同意才行。
“沒你說的那麼誇張啦……”千黛從床上爬了下來，開始穿起了外套，“我出去一趟……”
“趙千黛，你瘋了，你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嗎？”見趙千黛要出去，室長立即又把她拽了回來，“那個人一看就是不好惹，這種長相的，一看就是那種喜歡暴力，即便結了婚也是會家暴，我勸你還是離他遠一些比較好，免得以後要替自己打官司！”
“也……也沒你說的那麼誇張了，他只是長得有些兇罷了，人還是挺不錯的……今天攪黃他的相親是我不對，我下去跟他說聲對不起再上來。”趙千黛也不想自己朋友對他有偏見，所以還是解釋了一句。
“你別站在這裡了，整棟宿舍樓的女生都被你嚇到了，差點報警了！”趙千黛一下去就拉著吳霖戈往外走。
“你休息夠了嗎？”吳霖戈拍了拍她的腦袋。
“以後別隨便拍我的頭，只有我未來老公才可以做這種寵溺的動作！”趙千黛把他的手拍開，“你是開車到這裡來的嗎？車子停到哪裡了？”
“停在餐館外面了……”吳霖戈有些受傷，千黛開始嫌棄他了，之所以會嫌棄他，那也完全是他自己找的。
“那你是跟著我坐地鐵到這裡的？”趙千黛停下自己的腳步，開始瞪著眼睛，“有意思麼？又不喜歡我，做這些事，只是你自我滿足罷了。憑白無故給了我希望，又把那希望給奪走……我一點都不喜歡你那什麼好哥哥的戲碼，這麼多年，也看夠了。”
“說完了？”吳霖戈問了她一句，“既然說完了，那麼現在輪到我說了……”
“？”趙千黛覺得自己在被拒絕之前，先把那些話說出來，這樣等他說難聽的話，她也不會覺得太難堪。
“這次小長假，你跟我回家去吧！既然你已經到了結婚年齡，那麼你敢不敢直接跟我領證？你今天攪黃了我的相親，你是不是得對我負責，你們學法律的，不是不管什麼事都講原則的，你看我現在說的對不對？”
“這是我見過最lo的求婚現場，不僅沒有玫瑰也沒有戒指，還是用威脅的，你知道如果強迫婦女，無視其本人意願，這樣的婚姻是沒有法律效力的麼？”趙千黛非常淡然地看著他，眼神中沒有一絲失望，甚至覺得他說出這樣的話還挺好笑的。
“那現在去買戒指，挑一個你喜歡的……”吳霖戈覺得這種事讓女孩子親自說出口，自己確實挺lo的，但事出突然，他什麼都沒做準備，只能事後稍微彌補一下了。
“千黛剛才突然打電話過來說，讓我把戶口簿寄給她，還說小長假又有事不能回來了。”趙千秋再次接到妹妹的電話之後，想著學校裡到底是有什麼事要用到戶口簿，實在想不出來，不禁開始跟清和商量了起來。
“她要戶口簿，你就給她唄，戶口簿又沒什麼用，總不可能是拿去結婚領證吧……”清和開了下玩笑，他一直覺得千秋幾個弟妹中千黛也是相當可靠的，也沒有值得懷疑的地方。
“但是，眼皮一直在跳啊，那丫頭要是真的叛逆期，那該怎麼辦呢？”趙千秋還是不放心，想著什麼時候抽空過去看一下。
“她不是還有吳霖戈盯著麼，應該沒什麼問題的，你沒事總是愛操心這個操心那個……”清和的心比較大，開啟抽屜，把戶口簿拿了出來給她，甚至還打了快遞員的電話，讓他下午到這裡收個急件，就是明天就能到的那種。
那之後的很多年，千黛隱藏地特別好，千秋都不知道她已經領了結婚證，而且是和吳霖戈在一起。她覺得她是那種絕對不會干涉弟弟妹妹的婚姻大事的開明的長姐，但是，被矇在鼓裡這種事又另當別論了。她後來回想起這件事的時候，就會忍不住打清和一下，因為是他找的戶口簿，也是他聯絡的快遞員。
鄭柏娜小時候挺喜歡吳霖戈這個姨父的，總是會不自覺地模仿他的表情，剛開始的時候，大家還覺得小家夥弄出那個表情還挺可愛的，後來發現她學到骨子裡了，還學會跟小朋友打架，那個壞習慣一跟就是很多年，後來耗費很多人力物力才慢慢糾正回來的。而他們家的孩子倒是乖巧懂事，有種抱錯孩子的感覺。
千黛的孩子比鄭柏娜小了十幾歲，雖然結婚早，但是她事業心特別強，一直不願意要孩子，某人竟然一點意見都沒有，覺得那樣子也挺好的，可以有很多時間享受二人世界，就是老媽的嘮叨有些煩人罷了。當然，吳家媽媽上心也沒用，因為她那個兒子完全是站在兒媳婦那一方，而兒媳婦又站在自己這一方，除了要小孩這一件事，別的，她們相處地特別融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