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承宮內,一個侍衛匆匆入內,很快便見容祁鐵青著臉出來。
太皇太后聽了容祁的話猛地站了起來:“什麼?怎麼會這樣?”
“皇祖母!”容祁快步上前扶住她踉蹌的身體,太皇太后一把抓住容祁的手臂道:“禮兒……禮兒現在怎麼樣了?”
容祁扶太皇太后坐下,道:“您放心,容禮沒什麼事,只是受了輕傷,朕已命人送他回去休息了,您一會兒便能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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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太皇太后依舊一臉後怕。
纖晨忙道:“太皇太后您放心吧,皇上說沒事,侯爺一定沒事的。您啊,休息好,一會兒奴婢扶您去看看侯爺。”
太皇太后這才點了頭。
容祁又囑咐了幾句,這才出了慈寧宮。
“皇上也去看看侯爺嗎?”周富小聲問他。
容祁遲疑片刻,卻是轉身道:“去太醫院。”
“是。”周富點頭跟在他的身側,見他的臉色不好,周富也就沒說二話。
一路上,容祁都一臉凝重,他其實早該將謝琅的事告訴簡沅的,只是不知該如何開口,是以才先去了慈寧宮告訴太皇太后容禮的事。
太醫院的人見容祁突然來了,前後跪了一地。
簡沅放下了手中的活跑出來,行了禮,忙快步上前道:“皇上怎的來了太醫院?”
容祁回頭示意所有人都退下,簡沅心中越發詫異:“皇上,到底出了什麼事了?是不是您的身體……”
“朕沒事。”容祁抬眸看向簡沅,遲疑良久,才終是開口道,“阿沅,是謝琅……”
“師兄怎麼了?”簡沅的臉色一變,她不顧身份拉住容祁的衣袖,“皇上,我師兄他怎麼了?”
面前之人好幾次動了唇都沒有說話,簡沅的手不自覺地顫抖,她看著看著,乾涸的眼睛裡徐徐有什麼東西湧出來。
“阿沅……”容祁的聲音輕微。
簡沅咬著唇,強忍住話語裡的顫抖道:“別說了,皇上您別說了。師兄他在哪兒,我要去看他。”
謝琅出殯這一日,天雖沒有下雨,卻也沒有太陽,一路的風都陰沉得厲害。
直到棺槨入土,簡沅依舊呆呆地立在前面,始終不發一言。
顧辭緩步上前,站在她身後道:“天冷,簡大人還是早些回去吧,人死不能復生,節哀。”
他示意丫環上前給簡沅披上外衣,丫環悄然上前,簡沅卻抬手推開,她沒有回頭,卻是道:“顧大人。”
顧辭“唔”一聲,聞得她忽而道:“其實早在聽到禾晏姑娘不見的時候我就知道怎麼回事了。”她一頓,回過頭來含淚看著顧辭道,“在那之前,我曾出宮見過師父一面,他雖告訴我就是路過京城的,可我怎會相信。顧大人,是師兄暗中叫師父來帶走禾晏姑娘的。他是個不善言辭的人,可我卻知道這些年他奉命跟在大人身邊監視,他對大人還是有感情的。他也不想看到大人傷心難過。”
是謝琅!
顧辭的臉色一面,目光看向前面墳墓,他怎沒想到謝琅!
這麼說來,禾晏去了九華山?
他隨即舒眉而笑,如此他便放心了,有常千鶴保護禾晏,他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朝廷與江湖之間總有微妙關係,即便晉王乃親王,在毫無證據的前提下也不好明目張膽地去九華山要人。
他從沒想過謝琅還揹著他做過這些事。
“他……竟沒告訴本相。”
簡沅苦澀道:“他若告訴大人,大人作為丞相,這件事到底是管還是不管?”
她的話堵得顧辭說不出話來,自從知曉謝琅是皇上的人之後,他其實一直防著他,後來這一層關係捅破,顧辭與謝琅之間更像是隔了什麼東西,即便是尋常說話亦是不能回到從前。
此刻聽簡沅的話,顧辭心裡異常難受。
簡沅上前一步直直跪下,手掌緩緩撫過冰涼墓碑,她的話語亦是冰冷:“師兄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魏王世子替你報仇!”置於膝蓋的手狠狠地握緊,將那三個字狠狠地念在齒間唇邊。
顧辭筆直站在簡沅身後,他的臉色凝重,眼光裡似藏著一抹異樣的光芒。
他突然轉身接過侍衛遞過來的馬韁繩,他得入宮一趟,有些事,他必須要跟容祁說!
周富見顧辭離去,這才上前勸道:“簡大人不要太傷心了,皇上臨時有事才沒能出宮來,若是皇上看著大人這樣,一定也很難受。”
簡沅擦了擦眼淚,卻執拗得不願離去。
容禮帶傷跪在乾承宮裡:“臣有罪,還能皇上降罪!”
太皇太后扶著纖晨的手入內,她忙示意纖晨將容禮扶起,容禮卻仍是跪著不起來。
太皇太后嘆息道:“這事怪不得你,依哀家之見,皇上非但不能責罰,還得嘉獎,若不是禮兒有勇有謀,說不定皇上派去的人一個都回不來。皇上說是不是?”
容祁上前親自扶起地上的容禮,他點頭道:“皇祖母說的對,這件事怪不得你,先起來吧。當務之急是先將傷養好。”
容禮低頭:“多謝皇上。”
太皇太后忙道:“來人,快送侯爺回去休息,宣了太醫去看看。”
容禮出門時正巧遇見晉王入內,他徑直上前,皺眉道:“怎會發生這樣的事?容世鈞現下在哪裡?臣馬上帶人追擊!”
容祁蹙眉,外頭有太監進來稟報說丞相求見,已在御書房等候。
太皇太后說要去看容禮便出去了。
晉王追著容祁出門,沉聲道:“皇上現下打算怎麼辦?”
容祁的臉色極為難看,原本有關容世鈞的事他也是沒個頭緒,但經過此事,他像是突然知道了什麼……
“皇上……”晉王的步子加快。
容祁的聲音微涼:“朕需要想一想。”
已的沒日沒夜趕了兩天路了,阿婧終是勒停了馬駒,禾晏皺眉道:“為何停下?”
阿婧翻身下馬,頭也不回道:“你不休息,馬也得休息,若非這是汗血良駒,恐怕早就倒下了。”
她將馬駒栓在樹幹上,轉身朝前面走去。
“你去哪裡!”禾晏忙追上去。
阿婧的聲音清冷:“水壺沒水了,我得去找水,至於你,我看就在原地等我吧。”
禾晏一陣胸悶,她這話是什麼意思?覺得她什麼用都沒有是嗎?
她咬咬牙,不跟便不跟,但她也不是一無是處的人!
在草地上坐了片刻,禾晏突然腦中靈光一閃,那個阿婧姑娘這樣不好說話,她為什麼非得跟她一起去京城?反正現在阿婧不在,她趁機一個人都不是更好?
對啊,怎麼早沒想到!
禾晏拍拍屁股站起來,飛快地解下馬韁繩,才要上馬,突然停得身後有聲音傳來,禾晏本能地回頭,在看清來人後,禾晏震驚地撐大了眼睛。
有侍衛匆匆入了御書房,容祁看了信件後驀地皺眉,晉王大步走上前:“發生了何事?”
容祁悄然收起信件,抬眸朝晉王道:“朕想讓皇兄即刻回邊疆。”
晉王訝然道:“這麼突然?可是出了什麼事?”
容祁繞過案几走到晉王面前,壓低聲音附於晉王耳畔輕言一番,晉王的眉心緊擰,他的目光落在容祁手中的信件上,略一遲疑,他仍是出手飛快地奪下信件。
“皇兄!”
晉王快速瀏覽完,臉色大變道:“容世鈞派人送來的?他說秦禾晏在他手上,所以你信了?”
容祁卻是欣然一笑,搖頭道:“朕自然不信,禾晏不可能在他手上,禾晏在……”話至一半,他忽而意識到晉王正在滿世界地找禾晏的事,忙緘口。
晉王的話語略冷:“皇上知道秦禾晏在哪裡?”
容祁自是知曉的,謝琅入殮當日顧辭進宮便同他說了,禾晏在九華山,但晉王是不知曉的。但不管怎麼樣,容世鈞這封信騙不了他,他不會上當的。
容祁舒眉看著晉王道:“這件事皇兄暫且不必問了,當務之急是你必須先回邊疆。”
他的神色嚴肅,晉王遲疑片刻,又道:“他要皇上去見他,皇上不會去吧?”
容祁堅定點頭道:“放心吧,朕不會去的。”
禾晏不在容世鈞手上,那麼這擺明是個陷阱,他又怎會自投羅網。
晉王凝視容祁片刻,見他臉上仍有笑容,這才放了心,點頭道:“知道了,臣會即刻啟程。”
容祁一直盼著要他回京,此次卻主動開口要他去邊疆,晉王知道他非去不可。
周富見晉王出去,這才入內道:“皇上,可要回寢宮休息了?”
容祁將手中的信件丟給周富道:“燒了。”
周富應聲,才命人取了火摺子過來,便見一個宮女急忙進來,低頭道:“皇上,丞相大人來了,說有要事求見!”
“讓丞相進來。”容祁轉身坐下道。
顧辭疾步入內,他的臉色極為難看,上前道:“皇上,得再派人出去找禾晏。”那日他告訴容祁禾晏在九華山之後,所有被派出去找禾晏的人全都被撤了回來。
容祁吃了一驚問:“禾晏不是在九華山嗎?”
顧辭快步往前,將手中信箋遞給容祁道:“皇上請看。”
容祁忙起身接過,看完後眸子一緊,他脫口道:“這是什麼意思?”
顧辭略一怔,隨即沉聲道:“是靜芸送來的信箋,她和秦禾風出去找禾晏,在路上遇到了禾晏,但卻因……因雲府的人又和禾晏失散了。”他見容祁的臉色越發鐵青,只得解釋道,“早先靜芸同雲府的人有些過節。”
信鴿是秦禾風從雲府放出來到他的相府的,但容祁不知他與“雲和”有聯絡,是以只好推至蘇靜芸的身上。
秦禾風與蘇靜芸到了雲府發現阿婧和禾晏沒有回去,這才匆忙寫信告知。
“臣入宮是想讓皇上……”
顧辭的話還沒說完,容祁用力將信箋握在手中,周富正取了火摺子要點燃信件,卻被容祁一把奪下。
周富震驚看他:“皇上!”
重新將信中內容細細看了一遍,容祁的呼吸聲沉了。
“皇上。”顧辭行至容祁身邊,他下意識地看向他手中的信件,只需一眼,顧辭的臉色亦是大變。
禾晏……禾晏真的落在了容世鈞的手上?
容祁沉默不語,最初收到這封信的時候他絲毫不信的,卻不想竟是真的嗎?
“讓臣去!”顧辭話語堅決。
容祁低笑道:“他指名要朕親自帶著魏王前去換禾晏。”
“皇上!”周富震驚道,“可是方才王爺說讓您千萬不能……”
容祁冷睨周富一眼:“今日之事誰都不準說出去,尤其不能讓晉王知曉,否則,朕絕不輕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