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張氣氛中,有光被人自御駕內點燃。
眾人都吃了一驚,定王眸子略微撐大。他身後的弓箭手尚未來得及放箭,只聽“咻咻”的聲音傳來,弓箭手不斷有人倒下。
弓箭手忙轉身欲對敵,卻被更多飛來的箭矢射中。
黑暗中,更多的腳步聲悄然靠近,剛才他們大都得厲害,完全想不到竟然還有一撥人早已埋伏在周圍等著實際到來的最後一擊!
一人身著鎧甲自暗中走出來,定王露出震驚臉色,他隨即看向容禮:“你不是說都查過了嗎?”
容禮一噎,他今日的確不是去查晉王的,可他的確派人查過晉王,他分明就在邊疆啊!
晉王持劍緩步走來,目光低沉看著定王道:“皇上親兵在此,就不勞二皇叔操心了!”
御駕車簾被人掀開,明黃色的身影自裡頭步出,緊張氣氛裡,聞得容祁悄然一聲笑,他開口道:“皇兄來的真是時候。”
晉王一笑,道:“若不是正是時候,又如何看得這樣一出好戲?”他又看向定王,繼續道,“侄兒還怕皇叔用兵不夠,特意去了一趟皇叔封地,將皇叔的親兵也給帶來了。”
定王的臉色大變,容禮往前一步卻被定王攔下。
他的確沒想到晉王去過他的封地,這樣說來,他的軍隊也已被控制住?而他又被抓個現行……
“父王……”容禮才要開口,卻突然被定王推了一把。
定王厲聲道:“保護侯爺!”他看容禮的目光堅定,只要容禮活著,憑太皇太后對容禮的溺愛,保他一命定是有可能的!
晉王臉上仍有笑容,話語卻陰冷:“全部殺、無、赦!”
定王的人很快被衝散,晉王快步行至御駕面前。
容祁自御駕上下來:“皇兄!”
晉王忙攔住他:“皇上幹什麼?”
“朕要活的!”容祁略往前一步,沉聲道,“全給朕抓活的,一個也別放過!”
“皇上!”晉王的眸色一沉,咬牙切齒道,“難道皇上還怕她嗎?”
容祁卻冷笑:“正因為不怕,朕才要抓活的!”要處死,他也要等慎刑司審判,他要殺雞儆猴,要做給天下人看!
晉王見他的臉色難看,到底沒有再說話。
禾晏迷迷糊糊醒來,才撐起身子,便見面前一抹身影飛快過來,一手用力掐住她的脖子,禾晏震驚地撐大眼睛,終於看清面前之人。
先前的一切她隱約記起來了。
她是在相府被容禮給打昏的,可眼下醒來,她怎會看見阿婧!
她不是早在回京的路上就甩掉阿婧了嗎?
這是怎麼回事?
容禮呢?
禾晏環顧四周,阿婧手上越發用力,她憤然道:“秦禾晏,你竟敢耍我!”
禾晏先前看到阿婧的時候還怕阿婧和容禮有關,卻在聽到阿婧這句話時,禾晏松了口氣。
再環顧四周一眼,禾晏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她說呢這地方怎的覺得那樣眼熟,晉王府!
阿婧是雲府的人,雲府的主人是晉王,阿婧會帶她來晉王府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了!
阿婧見禾晏的臉色難看,冷笑道:“現在知道怕了?”
想起晉王,禾晏心裡自然有些發毛,不過面對阿婧的質問,她卻是頭腦清晰了:“是你將我從侯爺手中救下來的?”
阿婧被她問得一愣,她略一遲疑,這才開口道:“我不知道什麼侯爺,我見有人將你送相府抗出來,所以就出手劫下了你。”
阿婧常年在雲府,而容禮卻在京中長大,她不認識容禮也應當,不過聽她這樣說,禾晏自是將整件事聯絡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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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婧見禾晏眼中並未有驚慌,終是徐徐松了手。
禾晏腦中還想著容禮的事,想著想著,她猛地坐起來,朝外頭衝出去。
“秦禾晏!”阿婧飛速閃身出去,禾晏才跨出房門三步便被阿婧攔下,她怒道,“當這什麼地方,你還想逃?”
禾晏哪裡是想逃,她急著拉住阿婧的手道:“皇上……皇上有危險,你快飛鴿傳書給王爺,快叫王爺回京!”
容禮的話雖沒說明白,可禾晏卻聽出來了,定王一定設計了什麼對付容祁和顧辭!
阿婧沒想到禾晏是擔心皇上,她臉上的憤怒消了些,重新將禾晏拖回房內,將她往床上一推,道:“這件事就不勞你費心了。”
禾晏吃驚地撐起身子:“你什麼意思?”
阿婧一笑,篤定道:“我沒什麼意思,我只知道你擔心的事情不會發生。”
禾晏蹙眉,卻忽而瞧見面前之人臉色一變,先前還有笑容,此刻又板起了臉道:“接下來該好好算一算我們之間的賬了!”
已逾子時,上陽行宮太皇太后寢殿內卻依舊燈火通明。
纖晨著一抹淺綠宮裝匆匆自外頭入內,她附於太皇太后耳畔輕言道:“太皇太后,堯王果然也不再房內了。”
“哦?”太皇太后華美護甲徐徐滑過桌上琉璃燈座,她驀然笑道,“看來昌王也還沒回?”
纖晨搖頭:“一切如太皇太后所希望的那樣。”
太皇太后笑一笑,看來還是定王聰明,果真什麼都被他算到了。
纖晨倒了茶水遞給她,輕聲道:“太皇太后請放心,很快便會有好消息傳來的。”
太皇太后丟輕呷一口,滿臉的得意。
半柱香後,外頭傳來腳步聲,太皇太后回眸瞧去,只見一個太監慌慌張張跑來。
太皇太后忙起身道:“是不是王爺有訊息傳來?”
太監顫聲道:“太皇太后……太……”他一手指著後面,太皇太后才抬眸瞧去,便見一隊御前侍衛魚貫入內。
太皇太后的臉色大變:“你們這是幹什麼?”
為首之人面無表情道:“定王謀反,皇上特派屬下等人來保護太皇太后!”
“你……你說什麼?”太皇太后踉蹌往前一步,椅子被踢翻在地,纖晨忙扶住太皇太后站立不穩的身軀。太皇太后卻一把將她推開,上前道,“哀家要回宮!哀家要見皇上!定王不會謀反的,他不會的!”
侍衛攔住太皇太后,話語依舊低冷:“皇上說了,這段時間京中不安全,還請太皇太后在行宮安心待著,屬下們自會保護您的安危!”
他說著,朝身後的侍衛們看了眼,侍衛們全都退出去守在寢殿外,為首的侍衛也轉身退出。
太皇太后忽而又往前一步,急聲道:“武安侯呢?”
侍衛的步子沒有停頓,寢殿內很快安靜下來,殿門被拉上。
“站住!你……站住!”太皇太后上前,隔著門,傳來侍衛聲音:“還請太皇太后好生歇著,別叫屬下們為難!”
太皇太后滿臉灰色,纖晨臉色慘白扶住她。
慎刑司牢房內,定王一身朝服已破損得厲害,牢房們被人開啟,容祁與晉王自外頭入內,定王卻是冷笑一聲道:“皇上若是聰明人便不會一連殺你三位皇叔,天下誰人不知今上昏庸,繼魏王之後你若再殺我們三個,天下人都會以為皇上想要排除異己!”
定王是個明白人,早已將一切都看得通透。
容祁卻是輕笑,淺聲道:“二皇叔說的是,所以朕沒打算殺你們三位。”
定王的嘴角露出得意一笑,卻聞得容祁又道:“朕只想殺你。”
他的話,說得定王臉色大變。
而此時另一間緊閉無窗的小房間內,昌王與堯王被人推入內,顧辭一臉沉**在他們面前。
昌王的傷口已讓人包紮過,雖流了血,卻好在只是硬傷。
他與堯王吃一驚,一時間二人都不敢說話。
燈火光輝下,顧辭的臉色略白,他的目光卻依舊犀利,直視他二人開口道:“二位王爺今日所做之事乃是死罪,皇上即便命晉王就地正法也不為過。”
昌王的臉色鐵青,不顧堯王的阻攔上前道:“哼,既然已淪為階下囚,你們想殺便殺吧!”
卻不想顧辭只一笑,聞得他道:“二位王爺不念親情,皇上卻念舊,若論輩分,連皇上都得喊二位王爺一聲叔叔。”
他說得輕緩,堯王下意識地皺眉看著他,低聲道:“你到底什麼意思?”
顧辭抬步上前,直視著面前二人,一字一句道:“今晚定王謀逆,皇上希望二位王爺在天下人面前做見證。”
昌王的眼珠子驀地撐圓,他與堯王此刻才明白當時容祁執意要晉王留活口的原因!
定王背後有太皇太后撐腰,只要定王否認今夜之事,又有太皇太后將謀反一事推至昌王與堯王頭上的話,定王便能被判無罪!
可若是有昌王與堯王的口供,那麼定王謀逆之事便是板上釘釘了。
昌王的眼底忽地透出一絲恐懼,都以為容祁是個昏君,卻不想他的心思竟是這樣深!
他們三個還總以為姜還是老的辣,卻不想現實早已是長江後浪推前浪!
堯王沉著臉色一言不發。
顧辭的話語略冷下去:“一句話換一命,二位好好考慮吧!”語畢,他再不逗留,徑直抬步出去。
外頭,御駕正靜靜停在天牢外頭。
晉王坐在馬背上直直看著顧辭出來,顧辭的步子略一滯,他隨即抬步行至御駕邊上。
“如何?”容祁的聲音自裡頭傳出。
顧辭低聲一笑,道:“皇上放心,能活著,誰會想要死。”
再說,先前定王趕到之時,可是想將昌王與堯王一併射殺的。如今,只要定王一死,他們還是尊貴的王爺,即便被削權又有何不可?
車簾被人掀起,容祁的目光落在顧辭身上,他衝他點頭,低聲道:“辛苦丞相,早些回去歇著吧。”
“是。”顧辭低頭應聲,“太皇太后那邊……”
容祁的笑容斂起:“事情結束之前,朕以為她還是好生待在行宮為好。”
顧辭點頭,見他欲放下車簾,他才忙又道:“皇上打算如何處置武安侯?”
容祁的動作一滯,他蹙眉妄想顧辭,不解道:“丞相打算替他說情?”
顧辭一噎,是禾晏請求的,只是他該說是禾晏的請求嗎?
正在顧辭遲疑之時,卻聞得容祁壓低了聲音又道:“或者,你這是替人在請求?”
容祁的話並未點明,顧辭的心口卻是一震,他的眸子撐大,這一刻才恍然大悟,原來容祁早知道,他早就知道!
顧辭下意識地回頭看向晉王,他的臉色依舊,顧辭不斷定晉王是否已經知曉。他唯一想的便是,回去之後馬上讓禾晏離京,馬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