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閒就這麼憤憤不平地窩在聞倦懷裡, 被聞倦抱進了房間。
進到房間之後,聞倦先是仔細地在房間四處下了禁制,這才把謝閒放到軟榻上。
謝閒被放下之後, 直起身,下意識就要生氣, 不料聞倦卻在這時伸手拿過了一床柔軟的錦被, 動作十分輕緩地蓋在了他的身上。
謝閒:……
聞倦這熨帖的溫柔,讓他一時間倒是想生氣都生不起氣了。
看著謝閒低頭悶悶不樂的表情,聞倦這時只覺得有趣, 挑了挑眉便低聲問:“你是真沒來過這種地方?”
謝閒怔了怔,道:“家裡不讓。”
謝閒這話倒是沒說謊, 他跟謝乘月年紀都不大, 謝家管的也嚴,自然也不會常來這種地方——太容易給謝家丟人了。
聞倦恍然:“說的也是,謝家家風嚴謹,你沒來過這裡倒不稀奇。”
謝閒聽到聞倦這話,心頭忽然跳了一下, 便驟然想起方才聞倦跟那女修交談時淡然熟稔的樣子。
謝閒心口莫名泛出一絲古怪的滋味, 然後他就忍不住抬眼瞥了聞倦一眼:“那前輩是這裡的常客麼?看起來很熟的樣子。”
聞倦微微一笑,眸中顏色略微深了幾分:“怎麼,吃醋了?”
謝閒:???
謝閒眉頭一皺,剛想說聞倦今日怎麼這麼奇怪,聞倦便對他比了個隔牆有耳的手勢。
謝閒恍然——原來是演戲啊?那就解釋的通了。
於是謝閒這會抿了一下唇,瞬間便換了一張臉, 哼了一聲道:“是啊,我就吃醋了,怎麼樣?”
聞倦:……
看著聞倦臉上難以言喻的表情, 謝閒心頭好笑,演得更起勁了:“前輩方才還點了那麼多藥酒,是不是看人家生得好看,心動了?”
聞倦這時堪堪回過神來,他望著謝閒故作俏皮的模樣,眸中顯出幾分晦暗不明的光。
過了一會,等他把謝閒看得都有點不敢再說下去,他才垂了眼,意味深長地淡淡一笑,用他那略微磁性的動聽嗓音輕聲道:“沒你好看。”
聞倦這話一出口,謝閒便徹底怔住了,很快,有淡淡的粉色從他耳根後蔓延了開來。
謝閒心頭警鐘大作——不行不行,他不能再玩了,聞倦明明就是個中老手,可比他會多了啊!他要是再玩下去,就等於給自己挖坑……
想到這,謝閒表面上扭扭捏捏地哼唧了幾聲,私下便很是無奈地傳音給聞倦道:前輩,還要演到什麼時候啊?
謝閒這話剛說完,聞倦忽然欺身而上,低聲笑了笑:“怎麼,這就害羞了?”
隨著聞倦靠近的動作,一股淡淡的幽曇香氣又在謝閒鼻翼間瀰漫開來,謝閒臉色愈發紅得要滴血,心也跳得更快了。
但同時,他心頭也莫名閃出一絲古怪來——這味道明明先前都沒有,怎麼現在又有了呢?而且他好像還在別的地方聞到過這種香味。
然而聞倦接下來的動作卻沒有讓謝閒還有細想的餘地。
聞倦靜靜看了一眼謝閒略帶緊張的粉色耳根,忽然就湊到謝閒身前,伸手一把將謝閒摟在了懷裡。
謝閒:!
與此同時,一個冰涼圓潤的東西被塞到了謝閒掌心。
聞倦低低的傳音也在謝閒耳中響起:你試試看,能不能打開這戒指。
謝閒驟然一怔,下意識低頭一看,便發現掌心躺著的,赫然便是謝存蘊一直戴在手中的那枚儲物戒,只不過先前被聞倦切斷了手指,搶了過來。
此刻上面的血漬都被聞倦擦拭乾淨了,露出了碧色的戒指本身,瑩潤光潔,應當是上好的法器。
但謝閒看到這枚戒指,忍不住就想起那時謝存蘊被切斷手指的慘狀,雖然知道謝存蘊不該被同情,但血腥的回憶還是讓他有點不太好受。
“這就怕了?”聞倦忽然貼在謝閒耳畔輕聲道。
謝閒:……
搖搖頭,謝閒給聞倦傳音道:不怕,只是一時間有點不舒服。
聞倦淡淡笑了笑:“果然是個小孩子。”
謝閒忍不住又瞪了聞倦一眼,結果聞倦被他一瞪,卻忽然挑眉一笑,在謝閒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聞倦就從後面把自己冰涼的手探入了謝閒溫熱的領口。
謝閒:!
微涼又帶著薄繭的手指驟然摩挲上謝閒溫熱柔軟的後頸肌膚,謝閒整個人頓時如同觸電一般,彈跳了起來。
還不受控制地發出了一聲十分曖昧的驚呼。
等謝閒自己意識到自己發出了這麼奇怪的嗓音之後,臉色更紅了。
這時謝閒一把扯過自己的衣襟,縮頭,憤憤地將自己露在外面的皮膚都藏起來,這才朝著對面一臉淡笑的罪魁禍首怒道:“前輩你再這麼欺負人,我就不——”
話說到一半,謝閒自己卻驟然噎住了。
不什麼?
他還沒想好呢……
聞倦一眼就看出了謝閒的色厲內荏,這時笑意更深,不過他意識還算清明,嘴上只道:“不什麼?你是要打算今夜自己單開一間房睡麼?”
謝閒:……
偏偏在同時,聞倦的傳音又到了:這戒指裡應該有很重要的東西,你先試試能不能打開,不能打開我們再想別的辦法。
謝閒聽著聞倦的話,臉色一變,心中變莫名生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來。
這時謝閒靜靜瞥了聞倦一眼,發現聞倦雖然唇邊掛著笑,但目光卻一直澄淨明亮。
也不知道怎麼的,謝閒驟然就蔫了,最終他嘴上懨懨地跟聞倦鬥了兩句嘴,便開始檢視聞倦給他的儲物戒了。
聞倦見到謝閒折騰儲物戒,這時裝作笑著低聲哄了他兩句,便起身去倒酒了。
謝閒本來還有點同聞倦置氣的意思,不過在他折騰了幾回,成功打開了儲物戒之後,謝閒才一下子明白了聞倦的意思。
這、這裡面的好東西可真多啊!
琳琅滿目的法器和丹藥,全都是極品的,還有幾畝靈田和一汪聚靈泉。
最關鍵的是,謝存蘊居然把元蘊石也放在了這枚儲物戒裡。
元蘊石,是世間最純粹的靈氣本源,用它可以幫修士滌塵洗髓。
原書中謝乘月最終進階窺天,很大程度上依靠的就是這枚元蘊石和蕭雪堂手中的一塊琅嬛玉髓。
現在元蘊石到了自己手上,那不就意味著謝乘月進階窺天的機會少了一半麼?
而且自己還取回了先天本源。
雙方實力此消彼長,現在他跟謝乘月的贏面看起來竟然是一半一半了。
想到這,謝閒頓時就把剛才跟聞倦置氣時生出的那些小情緒拋在了腦後,忍不住激動了起來。
聞倦倒了酒回來,見到謝閒突然又恢復了高興的樣子,唇角不由得彎了彎,問道:“什麼事這麼開心?”
謝閒下意識就想說他找到寶貝了,但一張口,他才意識到隔牆有耳,連忙又噤了聲,悄悄給聞倦傳音:前輩,這戒指裡居然有元蘊石,我們賺了!
聞倦聽到謝閒說起元蘊石,眸光一動,卻只是很平靜地微微笑了一下,接著他便傳音問:那你有沒有見到一枚青色的令牌?
令牌?
謝閒怔了怔,立刻又低頭開始查找,找了一下,果然發現了一枚青色的令牌。
於是他便抬頭對聞倦點了點頭。
聞倦這時才終於露出一個舒心的淡笑:“那就好辦了。”
謝閒:?
聞倦靜靜瞥了一眼謝閒詢問時明亮中透著疑惑的漂亮眼睛,這時忽然就湊過來,道:“你想問我怎麼辦?”
謝閒不動聲色地微微退後了一點,覺得聞倦的演技又有點過頭了:“嗯……”
“那就看你一會表現了。”
謝閒:!!!
聞倦的嗓音曖昧低沉,又極為悅耳,帶著一股淡淡的熱風輕輕呵入謝閒的耳畔,瞬間便讓謝閒整個人都麻了。
等謝閒漲紅了臉,回過神來,聞倦卻已經異常瀟灑地大笑著起了身。
謝閒:……………………
看了一眼聞倦那瀟灑修長的黑色背影,謝閒氣得一把用錦被矇住了頭,瘋狂逼逼。
直男撩基,天打雷劈!!!
然而謝閒沒在被子裡逼逼多久,就聽到房間的門被人敲響了。
謝閒眉頭一皺,他習慣培養出的戒備感立刻便讓他繃緊了身體。
下意識就摸出了匕首。
而聞倦反倒是很淡定,這時就對謝閒傳音道;沒事,我去看看,你在這等我。
謝閒:嗯。
就這樣,聞倦不緊不慢地走去開門。
謝閒就躲在錦被下面,緊張地握著匕首,聽著外面的一切動靜。
很快,房間門被打開,一個熟悉的妖嬈嗓音響了起來:“客官,這是贈送給你們果品糕點,一點心意,請客官不要嫌棄啊~”
“我不是說了,不要讓人打擾麼?”
那嗓音僵了一下,便尷尬地笑了笑:“您瞧我這記性,實在是太差了!抱歉啊客官,打擾到你們了,以後肯定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了。”
這一次,聞倦一句話都沒說,房門就吱呀一聲被關上了。
謝閒聽著這聲動靜,莫名松了口氣。
聞倦熟悉的腳步聲再次輕輕響起,很快便停在了謝閒的榻前。
謝閒遲疑了一下,沒有第一時間去掀被子,只是靜靜等待著。
也不知道謝閒等了多久,忽然,聞倦低低的笑聲就這麼在謝閒頭頂響起:“小蝸牛,出來吃果子了。”
謝閒:?
危險解除,謝閒倒也顧不上同聞倦賭氣,就掀開被子坐了起來。
這時聞倦正立在一旁,彎腰將幾個托盤裝著的糕餅和新鮮靈果放在一旁的琉璃小几上。
謝閒看著聞倦擺果盤的動作,眉頭不由得皺了皺,然後他就對聞倦傳音道:前輩,方才那個女修肯定有問題,這些東西不能吃。
聞倦目光一動,起身,微微勾了勾唇:你又知道了?
謝閒道:她接客時的態度,一看就極為老練,前輩又是貴客,她怎麼會犯這種記不住貴客需求的低階錯誤?只能是有人故意請她來打探訊息。
聽著謝閒的話,聞倦的眸中漸漸流露出一絲讚許,不過末了他就笑了笑,傳音道:你說的倒是沒錯,只不過這些果子確實沒問題,若真有問題,她這店也開不下去了。
謝閒聽到聞倦的話,先是一怔,接著便很是受教地道:果然前輩比我懂得多。
聞倦微微一笑:把那令牌給我,你先吃點果子,我去研究一番。
謝閒立刻就取出了令牌交給聞倦,聞倦拿著令牌,便走到不遠處的另外一張矮榻前坐下,開始研究令牌了。
而謝閒方才聽聞倦說這些果子可以吃,便也絲毫沒有懷疑,湊過來研究了一番這些精緻漂亮又散發著甜香的糕餅靈果,挑挑揀揀了幾個,便快樂地吃了起來。
吃的途中,謝閒有些口渴,順便又從一邊的茶壺裡給自己倒了杯茶。
一炷香之後,聞倦拿著令牌回來了。
結果他一眼就看到謝閒一手拿著糕點,一手拿著茶杯,吃得高興。
聞倦:……
深吸一口氣,聞倦上前一步,奪走了謝閒手中的茶杯,無語道:“你可真是從來都不讓人省心啊。”
謝閒一臉懵,疑惑著傳音道;不是前輩你讓我吃的嗎?
聞倦神情古怪,很是無奈地道:我只是讓你吃果子,又沒讓你喝茶。
謝閒:?!
看著謝閒瞬間露出的驚慌又害怕的表情,聞倦沉默了片刻,反而又露出一點似笑非笑的神情,靜靜傳音道:不過也沒關係,這種酒樓的茶水裡,無非也就是加了些廉價的助興藥物罷了,你喝得不多,忍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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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閒:???
一個時辰之後,窩在被子裡,滿臉通紅的謝閒快哭出來了。
從前他受多少痛,被折磨成什麼樣也都沒有想過真的哭出來。
反而是越挫越勇。
可偏偏現在,渾身如同火焰灼燒一般的熱燙感讓謝閒羞恥得整個人都微微發抖了。
尤其,這還是他自己一時疏忽,做出的錯事,怪都怪不得旁人。
最關鍵的是,聞倦還在一旁看著。
謝閒再次閉著眼,緊緊咬了一口已經溼潤的薄唇,隱約嘗到了一點腥氣。
不過這點疼痛根本解決不了什麼實際問題,反而使他體內躁動的血液愈發滾熱了。
可就在這時,謝閒忽然聽到了聞倦略顯無奈的低沉嗓音。
“要是熱,就別蓋被子,小心捂出毛病來。”
謝閒:……
隨即謝閒一句話不說,就裹著那一團厚厚的被子,一骨碌滾進床內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