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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明月照玉山,皎皎不可攀

賈氏墜崖的事,第二天便傳到了姜府。

薑蓉自從宜霜居被姜蘅的人一通打砸之後,便一直閉門不出,如今聽聞母親墜崖,生死不明,頓時氣急攻心,直直暈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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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醒來第一件事,便是抓著身邊丫鬟的手問姜蘅何在。

“一定是姜蘅做的,除了她……”她捂著胸口,又急又氣,“去將她找過來!”

薑蓉面色潮紅,聲音裡充斥著毫不遮掩的恨意。

她一直知道姜蘅狠辣,卻沒想到她居然真的對身邊人也能下得去手,回想起兩年前她險些就能令姜蘅沉屍江底,可惜棋差一著,教她活著回了玉京,這叫她如何能不狠?

冬青為難地看著自家小姐:“那位一早便出去了,聽門房說,來接她的好像是太子殿下身邊的侍衛大人,不過……沒親眼見著,奴婢也不知真假。”

她話一說完,薑蓉便狠狠抓住了她的手,尖銳的指甲在冬青手背上留下深深的印記,她扭過頭,厲聲問道:“門房真是這樣說?”

冬青怯怯點頭,不敢出聲。

薑蓉急促地喘了口氣,慢慢平躺下去,仰首望著帳頂:“我知道了,你先下去,讓我一個人待會兒。”

冬青擔憂地看了她一眼,卻也知道這個時候自己說什麼都無濟於事,只能轉身出去,隨即將門關上。

已經是五月的天,院子裡的石榴花來得紅豔勝火,濃蔭下清幽的池塘裡錦鯉遊曳,繁茂的枝葉間蟬鳴聲漸起,到處一片生機勃勃的樣子。

但是薑蓉從來沒有覺得這麼冷過,冷得好像她一顆心如墜冰窟,渾身血液都凝滯住。她緩緩裹緊了錦被,終於閉上眼睛,長長地嗚咽了一聲。

猶如困獸低泣。

……

禧華宮裡,姜蘅已經給容嬪和七皇子診完脈,她收起醫箱:“娘娘與七皇子體內的餘毒已經清理了快一半了,待餘毒清除完畢,臣女會再為兩位開張調理身子的藥方,假以時日,兩位便能與常人無異了。只是接下來,恐怕臣女不便出府,有些事情,少不得要太子殿下代勞。”

接收到她的目光,顧遠洲點了點頭:“這是自然。有什麼事姜小姐儘管吩咐便是。”

姜蘅淡淡點了點頭,與容嬪辭行。

容嬪抿了口茶,目送她出了正殿,又看了眼心神恍惚的儲君殿下,笑著道:“臣妾看殿下是坐不住了,不如殿下送送姜小姐?”

顧遠洲愣了愣,下意識看向姜蘅嫋娜離去的背影,容嬪的話就在耳旁,他卻又躊躇起來——他不確定姜蘅會不會願意讓他跟在身邊,萬一姜蘅給他甩冷臉……

“殿下還愣著做什麼?您再等,小心姜小姐就走遠了。”容嬪催促道。

顧遠洲不再遲疑,起身離開了禧華宮,闊步追趕上姜蘅的腳步。

“殿下也要出宮?”姜蘅停下來,轉過頭看他。

顧遠洲走在她身邊,目視前方,聲音中卻夾雜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我送送你。”

“這條路,殿下已經送我走過好幾次了,殿下實在沒必要多此一舉。畢竟有的路你能送,有的路,你送不了。”姜蘅口吻平淡,就像是在和相熟的人談論今天的天氣或者飯菜,而不是在拒絕如今大鄴位高權重的儲君殿下。

“我竟不知,這玉京城裡,有什麼路我走不得,有什麼人我送不了?”顧遠洲偏過頭看她,“且不說別的,為美人效勞,我心甘情願,怎麼就叫多此一舉了?”

姜蘅再度停下來,攔在他面前:“這麼說來,殿下很樂意為我效勞?”

“當然。”顧遠洲低頭,看見她去蝶翼撲閃的長睫,與長睫下水光瀲灩的一雙眼,忽然往後退了半步,拉開兩人的距離之後,他才清了清嗓子:“此前的事就讓它翻篇如何?反正,姜小姐不也沒什麼損失,往後還是那句話,你姜蘅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好麼?”

似乎是鬼使神差般,他如此說道。

但是等話音落下,他才恍如夢醒一般明白過來,這哪裡是鬼使神差,就是他心中所想。

不然,為什麼說出這些話後,他心裡反而松了口氣?

姜蘅點頭:“好啊。難得殿下親自開口,我就卻之不恭了。我希望殿下幫我辦一件事,試探也好威逼也好,質問也罷利誘也罷,您找人幫我問一問我那位二叔,九月十八那天的事,他知道多少?”

她說完,轉過身繼續緩步走著,明媚的陽光從枝葉的間隙裡灑落下來,落到她髮間,肩頸,背上,輕靈而絢爛。

顧遠洲看得失神,但很快他便收回心神,跟了上去,追問道:“九月十八?這個日子,有什麼說法不成?”

姜蘅面上收了笑意:“這您就不必知道了。還有一件事,大多數事情,在我心裡過去了就是過去了,所以很顯然,真正放不下的那個人是您。如果真的想讓它翻篇,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再提,殿下明白了麼?”

她頓了頓,看向眼前守衛森嚴的宮門:“我到了,殿下留步。”

顧遠洲腳步頓住,沒等姜蘅出宮登上馬車,便像被戳中心事一般,轉身往回走。

衡暝從禧華宮出來尋他,恰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這多稀奇啊!

衡暝回想了一下,就連當初皇后薨逝的時候,自家殿下可都是冷著一張臉呢!難不成是天要塌下來了?不然他家殿下何至於此?

“您……您怎麼了?”衡暝跟在他身邊走著,小心翼翼地問道。

顧遠洲沒有理會他。

直到回了太子府,他也沒有理會任何人。

待蟬鳴聲漸漸歇下去,熔金的夕陽消失在水面上,霧藍的夜色籠罩整座玉京城,枯坐窗前半日的顧遠洲才終於抬頭,悵然望向天邊孤懸的明月。

“衡暝。”

衡暝正抱著劍打瞌睡,聞言一驚,險些懷裡的劍都掉下去,他迷茫地“啊”了一聲,“殿下,怎麼了?”

顧遠洲嘆道:“你說,徒手摘月,是不是天方夜譚。”

不等衡暝回答,顧遠洲已經知道了答案。

摘月已經是天方夜譚,試圖讓月亮墜落,更是異想天開。

他不想再做說夢的痴人,更不願再自欺欺人。

“您說什麼?”衡暝抹了把嘴,他正在半夢半醒間,有些沒聽清他家殿下的話。

顧遠洲搖了搖頭,向來冷冽的眉眼顯現出幾分溫柔意味,他兀自笑道:“我說,明月照玉山,皎皎不可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