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對，我欠他那麼多，應該用一生去償還自己的過錯。”杜子然眸光堅定地看向百味軒，“終有一日，我會成為你終生的依靠。”
為了他，放棄侯爵；為了他，淡出官場；為了他，便是再回自己厭惡的權勢漩渦，又能如何？
“可是小姐，您若是離開了金陵，老爺和夫人……”春花憂心忡忡道。
“李代桃僵吧。”羽菲淡淡道，“準備許久的死士，這回也該用上了。”菲妝不斷升級進化著，即便是人也能模仿的一模一樣，為了避免這一天的到來，她特意從鴉殺統領送來的三千死士中，培養了一些熟知柳府眾人國讓的死士，為這一天做準備。
“是。”春花得了令，便下去辦事，羽菲看著夏日飛雪，閉上眼感受著天地規則的鬆動，心裡憂慮更重了：只怕楚豪如今的境況並不好。
前幾日，她剛剛找過天空之城那位方雲道君，道君說楚豪身中陰陽魂咒，從前還能剋制魂咒發作，然而天地規則異變魂咒亦會發生變化，屆時楚王殿下將修為盡失，忍受魂咒之苦。
楚豪，我曾說過，天下若與你為敵，我便與天下為敵，這份諾言不會改變。
也不知是否天的旨意，羽菲一切準備就緒，正計劃前往千年池時，便傳來林氏要生的訊息，於是行程又被耽擱了下來。她只能送出親筆書信，動用她在整個九州的所有勢力，命令他們務必要打聽到千年池楚王殿下的訊息。
一時間江湖又是掀起一陣狂風暴雨，一個個可怕的隱藏勢力浮出水面，橫掃江湖，令世人震驚不已。
“啊~”杏林苑，林氏的叫聲刺破了天際，羽菲攙扶著柳老夫人，規規矩矩地守在門外，柳老夫人雙手合十，虔誠地祈禱：“老天爺，萬望一切順利。”
也不知是天聽到了她的祈禱還是別的什麼，一聲震耳欲聾的嬰兒啼哭，再度劃過天際。
“生了生了。”產婆高興地擦著額上的汗水，笑道，“恭喜老爺、老夫人一舉得兩男。”
柳老夫人心裡的一塊石頭落了地：“我怎得沒聽到另一個孩子的哭聲，莫不是身子不好？”
產婆微微一笑：“二少爺剛生下來，便睜了眼，如今一個勁地衝著夫人傻笑呢。說起來，剛生下來會笑的嬰兒，我還是第一次見。”
產房稍作處理，眾人便湧了進去，柳明德體貼地將屋子軒門緊緊關上，拉好簾子興沖沖道：“外面風雪大，你剛生完孩子身子虛，切莫染了風寒。”
林映嵐還是第一次見他這般溫柔，微微一笑道：“這兩個孩子都很乖巧聽話，我不僅不覺得身子虛，甚至還覺得精神抖擻呢。”
讓閒雜人等退下，屋子裡只剩下他們一家六口人，羽菲輕輕替林氏測了身子，笑道：“母親的身子骨的確比從前還要好上一些，只怕都得是國師的功勞了。”
“國師？”柳老夫人錯愕萬分，國師在九州地位尊榮，即便國破國師一脈也仍舊長存，上一任國師顏元詡，上可通曉古今寰宇，下可占卜未來，從顏元詡留下的結界，能阻擋天神一個月有餘，便證明其真實實力堪比天神。
“國師不是已經隕落了嗎？”柳明德也有些錯愕，“你是在說代國師？”國師只是屬於顏元詡的稱謂，除了他其他人代任國師，都統稱代國師。
羽菲指著襁褓中小嘴微微揚起的小家夥，笑道：“諾，這位便是國師轉生靈嬰，在孃胎裡，他藉助先天真氣替母親也調理了身子。”
眾人看著眨著烏黑的大眼睛，一臉天真無辜肉嘟嘟的可愛小家夥，一臉錯愕：“羽菲，你是不是搞錯了？你弟弟雖然看起來比較奇怪，但並沒有引發天地異象，怎麼會……”
“若是夏雪前，他這點靈力的確無法封鎖天地異象，只不過天地規則正在逆轉，他趁此機會誕生，一來能矇蔽那些對他虎視眈眈的六國國師的眼；二來能潛心恢復神力，暫時不惹俗世……”羽菲輕輕捏了捏他的小臉，“剛剛出生就如此老奸巨猾，工於心計，真不愧是國師。”
那嬰兒白了她一眼，輕聲開口：“人家那裡是老奸巨猾，明明是未雨綢繆。”聲音雖然清脆稚嫩，卻又是令眾人驚嚇不輕。
“你算出自己的前塵了？”羽菲對他能口吐人言並不稀奇，這傢伙至少在林氏肚子裡多呆了一個月，同顏元詡出生便能凌空御氣比起來，這小家夥要低調的多。她比較關心小家夥是不是還記得前塵，畢竟國師的前世，是間接死在自己手中的。
“姐姐，以後你可要罩著我喲，這是你欠我的。”嬰兒眨著小眼睛，一臉天真無辜，同羽菲從前坑蒙拐騙，裝傻裝柔弱如出一轍。
羽菲滿頭黑線：“那你應該是算出我接下來想做什麼，所以掩了天地異象，對吧？”
“你方才說的，對，也不對。”嬰兒奶裡奶氣道，“對的地方在於我的確是算出你的計劃，配合著掩了天地異象，不對的地方在於即便天地未曾異變，我也有能力掩去天地異象，只是比較麻煩而已。”
看著柳明德慘白的臉，那嬰兒扁扁嘴道：“你們莫怕，我的確是你們親生兒子，身上流淌著你們的血液，在我成年之前，我是不會離開你們的。”
柳明德同柳老夫人面面相覷，有些懵逼，任誰家裡生的孩子生下來會笑，會說話，還特麼會操縱天地異象，都會心肝受不了吧？
他們不由自主地看向羽菲，希望羽菲能給他們一個合理的解釋，羽菲想了想道：“國師這一脈，靠著輪迴轉世累加靈力，他們每一世自生下來便被迎上高堂，自幼只聞天地法旨，而不識父母，所以對親情沒什麼概念。不過這個小東西，的確是父親母親的親兒子，我的親弟弟。”
國師歷屆都是被皇室，舉全國之力保護在廟閣之中，不成年不得踏出廟閣。實在是因為七國想得到國師那千百世輪迴的天賜靈力的人太多太多。
“這裡我已經讓魯一陸佈下了結界，不會有人知道這裡面發生了什麼。”羽菲神色凝重地看著他們，“你們也看到了，天地動盪，四季絮亂，九州最繁華的金陵城，將成為十分之地，我不希望你們受到任何傷害，所以替你們尋到了一處絕對安全的地方，待風波一過，我自會接你們回來。”
“那你呢？”林氏急道，“你會同我們一起走嗎？”
“我不能走。”羽菲輕輕逗弄著小巧的嬰兒，“他還需要我。”
“即便是你留下來，又能幫到他什麼？”林映嵐皺眉，“聽娘的話，我們一起離開，我相信楚王殿下一定能夠處理好，若是連他都處理不了，你留下來不過是白白送死。”
“這些日子，你的所作所為我們都看在眼裡，讓你如此愁眉不展的事，必定不是小事，我們又如何能放心留你一個人？”喜得孫子的喜悅，被天地這股不明的大雪沖淡，傾巢之下焉有完卵，柳老夫人看事情自然比林氏透徹些。
“我意已決，你們不必勸我。”羽菲催動菲妝，將眾人帶入了仙境之中，看著驟然變幻的場景，眾人又是一呆。
他們總覺得今日看到的一切，都顛覆了他們過往的認知，從前只當羽菲手眼通天，卻沒想到她揮手間竟還暗藏乾坤。
“這裡便是屬於我的世界，我時時刻刻都能進來，所以你們不必擔心我的安全。”原本是想將林氏他們送去隱蔽的地方，但是思來想去，送去哪裡都不如留在自己身邊安全。
國師親自替自己取了個名字，叫柳天賜，雖然俗不可耐，但名字也算是貼合實際，他通身術法靈力，的確源自天的賜予。而四少爺被賜名柳天佑，得天庇佑，寓意極佳，眾人都沒有反對。
天佑還像個正常小孩，該哭哭該笑笑，一臉懵懵懂懂，十分討人喜愛。至於天賜，大多數時間都是在閉目養神，調取仙境靈氣。
對羽菲這一處仙氣氤氳的世界，柳天賜很滿意：“姐姐這處世界，倒是比濁世更適合修行。”
“這裡三日外頭一日，等你再大些，我會劃出一處單獨的世界給你，調快時間流速，你會比平常人更快成長。”羽菲單獨對著柳天賜，說道。
“你就這麼巴不得我長大嗎？”柳天賜哀怨道。
“時不我待。”羽菲淡淡道。
柳天賜噔時閉嘴：“的確，這天地異變比我算計的還要早一些，怕是天已經察覺出威脅，提前出手了。”
“天？”羽菲蹙眉，“天若想碾碎威脅，為何不自己出手？卻要改變天地規則？這其中難不成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嗎？”
“你還真是孤陋寡聞，不過這也難怪，畢竟不是誰都有我這種天生靈胎，通上古過去，曉未來的本領。”柳天賜奶裡奶氣道，“自上一代紀元風暴過後，諸聖與神魔妖，雖然被天碾壓隕落，但那位最卑微的凡人，卻重創了天。”
不知為何，羽菲忽然想起千年池裡，那個霸道絕倫的身影。縱揹負千古罵名又何妨？終有一日，蒼生將堪破天的迷障，踏上星辰大海的征途！
“是帝辛！”羽菲肯定道。數千年以來，似乎唯有帝辛曾以凡人之軀，同天戰鬥過。
“你竟也知道帝辛的傳奇？”柳天賜砸吧砸吧嘴，“我還以為天下蒼生，都認為帝辛是倒行逆施，十惡不赦之徒。”
“廢話少說，然後呢？”時代不同，歷史不同，自然要辯證看待，若是前世的紂王，她才不會同情憐憫他。
“天被重創後，天地規則便發生了異變，聖神之力徹底消散，而神力也莫名其妙的消失。數千年前，我的前世追尋真相時，曾親眼見證了天以天地所有神聖之力為祭，逆轉輪迴，天地規則因此被逆轉，再次覺醒後的天，將比從前更為強大。”
柳天賜奶聲奶氣地說著這些辛密，羽菲總覺得這小家夥像個成年人一樣說這些事乖乖的，她捏了捏小天賜粉嫩嫩的圓臉蛋，道：“那你說說，千年池是如何形成的？”
柳天賜打掉她的手，奶聲奶氣道：“為保留聖神之力，天地所有神魔諸聖，以命為祭，開闢了全新的多重神界，便是千年池。妲己、二郎神、哪吒這些你耳熟能詳的一眾諸神，都被送入千年池中繁衍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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