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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閒遊冥界

“上車吧。”明哲渺遠的聲音忽然在她頭上響起,她回過神來,便見那頂華美的轎子,停在了她面前,明哲輕輕踏足而上,朝著她伸出手來。

“不用,我自己來。”羽菲輕輕提著裙襬,凌空踩在虛空,躍上轎子笑道,“順便試試身子是否還輕靈。”

明哲收回手,並未說什麼,而是淡淡道:“接下來,便去黃泉一帶看看吧,冥界所有的星級景點都連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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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此時,人間金陵的群巒疊嶂之中,天的身影,漂浮在山巒之上,整個人如夢如幻,沒有人能看清他的模樣,只隱約攝服於他通身的氣質。天掐指一算,整片山谷陡然變得冰寒,因千年池消失而穩定下來的金陵天氣,驟然又變得寒風呼嘯起來。

那天所在的山巒,已經覆蓋上了一層又一層厚實的冰雪,炎炎烈日在天面前,也蜷縮了起來,以烏雲遮面,不敢直掖天的鋒芒。

“慕容瑾睿,竟敢壞我大事。”天森冷的聲音,一字一頓,契合天地法則,山巒為之輕顫,“罷了,待吾歸來,天地盡在掌控。”

剎那間,無形的威壓消失無蹤,整片山巒都恢復了本來面貌,在山巒中隱匿的洛司,長舒一口氣:“天的威壓果真不是我能抵抗的,幸虧天對我不感興趣,否則今日只怕難逃一死。”

想著,他迅速穿梭時空,離開了這個十分之地。

青芙樓中,一襲白衣如雪,唇色慘白的少年,遣散了所有歌姬,旋即對暗處人影道:“出來吧,人找到了嗎?”

洛司長出一口氣道:“我方才,遇上了天,不敢再搜查,所以提前回來了。”

“天、”慕容瑾睿輕輕抿了一口女兒紅,唇角微揚,“如今的天,不過只能調動天神的實力,不足為懼。”

“但天地規則,盡在天的掌控。”洛司愁眉不展,“天已經算出少主做了什麼事,只怕此事不能善了。”

慕容瑾睿輕輕拍著他的肩膀道:“這很正常,因為你只是天神,而不是聖神,如今你不過是藉助規則之力穿梭時空,一旦天封閉了你的能力,你也無計可施,而所謂成聖,才意味著神開始掌控並操縱天地規則,打造屬於你自己的世界,這個世界裡的規則,由你而定,你就是天。”

洛司有些激動道:“難不成現在的我們,也是生活在天的世界中,外面仍然有著豐富的世界?”

“誰知道呢?”慕容瑾睿淡淡道,“就算真有那樣的世界,也不是我們該操心的。”他只想要復國,僅此而已。

柳天賜的預測再次成真。被天的規則同早已犧牲的無數聖神的規則,在千年池發生激烈的碰撞,不堪受辱的聖神意志,引導千年池的力量納入楚豪殘破的經脈之中,不斷充盈著他備受陰陽魂咒摧殘的經脈。

在兩股可怕力量的作用下,千年池帶著楚豪,同萬里之外的羽菲產生了心靈共鳴,兩人齊齊被扯入冥界。只不過羽菲落在了冥界之中,而楚豪卻落在了奈落地獄之中。

無邊無際的黑暗,看不清真相迷離的魔障中,一個嬌小玲瓏的少女見到他,十分吃驚地大喊:“是人,有人墜落地獄了,我聞到了人的鮮血。”

不多時,成百的血族,磨牙霍霍地朝著楚豪走來,狠狠地吞著唾液。天知道,他們有多少個千年沒有喝到血了,遠古時候的吸血意志正在不斷復甦。

楚豪如今渾身是傷,經脈在千年池的不斷破壞中,也是斷斷續續,時好時壞,根本沒有半點力氣同這些人對抗。而最讓楚豪訝然的是,這些看起來尋尋常常的男男女女,個個實力都不弱於真神。

這是一個怎樣的種族?竟然強橫如斯?

“我想喝他的血。”那少女舔了舔唇角,又有些憐憫道,“可是他會不會死呢?他長的真好看。”

“長得好看的點心才是好點心。”眾人虎視眈眈地盯著楚豪,就像盯著一個待宰的羔羊。

“要不要請示帝君?”另一個少女怯生生道。

“閉嘴。”粗狂的男子不悅道,“你若不想喝血,我們不攔著你,但你也別攔著我們。”反正少個人和他分血是好事。

“郎品,你竟敢這麼和我妹妹說話,我妹妹說的沒錯,這個人必須交給帝君處置。”另一個身形高挑的女子道,“若是此人關乎我們血族破困而出千年大計,你擔當的起這個責任嗎?”

那原本興致勃勃的血族,聽了這句話,頓時收回了投放在楚豪身上的目光,與一時的暢快比起來,當然是整個種族破困而出,離開這該死的地獄才更重要。

楚豪這會動彈不得,僅存的那點真氣,仍在對抗這個詭異世界的黑腐之氣,若不是那位少女及時開口,只怕這會已經成了血族的盤中餐。他努力保持著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樣,被血族捆上了骨車。

地獄荒蕪貧瘠,寸草不生,血族只能用骸骨建起村舍和殿堂,便是車子都是用骸骨磨成搭建的。

這還是楚豪生平第一次被捆起來,毫無招架之力,舉目四望,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幫他。彷彿又回到了十年前,那個絕望而無奈的年紀,縱便他算無遺漏,統御將士打敗安瀾強敵又能如何?

父親對他從未正眼相看;母親疾病纏身,他無能為力;皇上對他更多的是忌憚而非賞識,封他這個異姓王,卻不過是想著用他的命來換這份榮耀。只是,他怎會如此輕易死去,神擋殺神,天擋殺天。

在無盡的絕望和孤獨中,他學會了隱忍不發,學會了斬草除根,也學會了霸道嗜血……在漫長的孤獨與黑暗中,那個女子,一點點走進了他的心。

她說:“我們是同一類人。”同樣生活在黑暗和絕望之中,同樣的冷血無情,卻又比誰都渴望親情。

“既然如此,為何不試著接受彼此?”她的確是個不同尋常的女子,即便是身陷絕境,也能化險為夷。

她說“若天下人與你為敵,我便與天下人為敵。”這個時候,楚豪無比慶幸,羽菲並沒有在他身邊,沒有同他一起承受這樣的絕境。

也不知過了多久,楚豪渾身上下的經脈被千年池拓展了百倍不止,無窮無盡的靈力瘋狂湧入他的四肢,他渾身的真氣,從漆黑如墨陡然凝聚成透明色。若說從前他與天神戰鬥還需要點技巧,如今他可以一掌拍死一個天神。當然若是遇上聖神,卻是無能為力的。

聖神與天神,差距不在於神力強橫多少,而在於對規則的掌控,他對天地規則的掌控,也僅僅在皮毛,同聖神能夠開天闢地自然沒有可比性。

只是即便如此,楚豪仍然不能掙脫身上的繩索,這繩索似乎是特殊材料製成,要小心翼翼一點點破解其中的禁制,才有可能解開。

就在楚豪閉上雙眸,嘗試著破解禁制的時候,那名叫郎品的男子,躡手躡腳地走了過來,看著奄奄一息的楚豪,他心中冷冷一笑:“這幫蠢貨,帝君分明是在忽悠他們,他們真以為墜落奈落地獄,還有突破壁壘生還的可能?”

若是他喝下這個人的血,說不定能夠再上一個臺階,成就天神,多活幾千年。血族生來便是神,但神在地獄裡至多只有千年的壽命,而成為天神,便有萬載青春虛耗。

郎品輕聲吟唱咒語,那束縛著楚豪的繩索陡然被解開,郎品滿意地看著奄奄一息的楚豪,彷彿看到了世間最美好的食物。他輕聲說道:“今晚是我守夜,你不要發出聲音,我帶你離開。”

楚豪漠然地點了點頭,他倒想看看這個傢伙究竟想幹什麼。

郎品以神力拖著楚豪瞬息百里,遠遠離開那處營地,而後藏匿在一處骨山之中,哈哈大笑道:“終於,我終於能夠突破禁制成就天神了!”

楚豪像看白痴一樣看著他,聲音幽冷,比之奈落地獄還要森寒可怖:“多謝你替我解開繩索。”

看起來分明渾身是血,虛弱的連步子都邁不動,但為何卻讓他渾身發冷?即便是對上最窮兇極惡的妖魔,他也不曾有這樣的感覺。郎品心底十分不解,嘴上卻冷硬道:“你不過是我的階下囚,我要你的血,源源不斷地替我造血。”

楚豪輕輕在指尖劃開一個口子,嫣紅的鮮血便凝在他指尖,他聲音輕柔而遲緩:“你是想要這個?”

血液的芬芳在暗沉死寂的奈落地獄,格外的誘人,便是活了幾百年的郎品,竟也有些抵擋不住血液的誘惑,雙眸赤紅。

“本王的血,並不是誰都能承受的。”說罷,那一滴鮮血被楚豪彈入了郎品的口鼻中,郎品只覺得一股浩瀚龐大的力量,從身體裡溢位,他心下大喜,這是突破的徵兆。

感受著不斷澎湃而出的力量,郎品只覺得地獄風雲在聚,天地浩瀚任他馳騁,一股氣吞山河的豪氣,從他心中盪漾馳騁,誰知眼前那人卻只是清冷道:“總算還有點樣子,否則一個廢物怎配本王出手?”

郎品此時實力暴漲,自然氣勢更足,他仰頭傲慢道:“小子,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

“本王的血,你可滿意?”楚豪並未回他,而是薄唇微揚,語調平緩充滿磁性,“那麼,接下來,你該為這一滴血付出代價。”

郎品彷彿聽到天地間最好笑的笑話,突破天神後,他查探了眼前此人的實力,不過是一介凡人,竟敢威脅他,郎品氣急反笑:“你一個小小的凡人,竟敢威脅我?”

楚豪輕輕抬手,指尖無色之火透過血液沒入了郎品的身體,他淡淡道:“你是否覺得渾身很熱,甚至越來越熱……”

他說話間,郎品身上的無色之火燃燒的更加兇猛,他痛苦地嚎叫了起來,只覺得五臟六腑都要被這股火熱焚燒火化:“你做了什麼?你到底是誰?”

“本王說過,本王的血並不是誰都能承受的。”楚豪淡淡道,“本王不過是一介凡人,卻恰好在不久前,同天過過招。”

郎品臉色煞白:“這不可能!”

自混沌開天闢地之初,天早已存在,他掌控著天道運作,六界規則,甚至可以說冥界都是天的地盤,東西方諸神萬魔六界帝君曾妄圖弒天,結果卻被天葬,傳說連綿萬里的巍峨雪峰高原,是隕落的諸聖殘軀,冥界的斷聖崖,是被天活埋的冥界聖神,天界更是被天摧毀不復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