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伺候在身邊的時候，讓她第一次感受到原來人除了板著臉還可以有這麼多豐富的表情，只是她並不知道自己在觀察她。
“千面妖盜幻化萬千，誰又能想到九州門通緝第四人，當年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小姑娘。”在姬如月這樣的大人物眼裡，羽菲的偽裝術並非全無破綻。
“人家現在還是個小姑娘好嗎？”羽菲眨了眨琉璃美眸，“你不惜透支生命救我，是為了什麼？”
“幫我換一張臉。”
羽菲剛見到姬如月的時候，她身材矮小，頭髮蓬亂，臉上髒兮兮的，便是南宮月笙也沒認出來。而現在洗去一身纖塵的姬如月，皮膚白皙似水，圓圓的小臉上，雙眉修長如畫，水汪汪的眸子閃爍著星辰，小小的鼻樑下櫻桃秀口薄薄的，看起來如一件瓷器，煞是吸引眼球。
“好！”羽菲微微一笑，“不過我要你幫我整頓丐幫。”
姬如月絕對是一柄絕世利刃，一旦她恢復了實力，便意味著這個九州又多了一位神階至尊強者，她一個人的價值抵得上整個丐幫。
月色繾綣了流年，蒼涼的夜幕中，楚豪輕輕攬著羽菲纖柔的腰肢，冷俊的眸子微眯：“你將魔宮宮主留在身邊，難道就不怕她的反噬？”
羽菲嬌滴滴靠著他，笑得甜極了：“殿下會允許這樣的事發生嗎？”
“不會。”
“我相信殿下。”
羽菲水波瀲灩的眸子滿是真誠，彷彿蘊藏著對他的濃濃眷戀，恰到好處的溫柔。楚豪卻冷笑一聲：“裝的可真像。”
羽菲一臉受傷：“我如此信你，你卻不相信我……”
捏了捏她小巧鼻尖，楚豪俊眉微挑：“若本王連你這點小心思都看不穿，又如何在九州立足？”
“楚王殿下，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聰明？”羽菲嘟著唇，“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為負，人家怕被你的智商碾壓。”
從何時開始，她可以這般從容不迫地與他看這種玩笑？又是從何處開始，那冷凝的心微微鬆動？明知這一路是苦海無涯，卻偏偏眷戀起他給的溫柔呵護？
垂著頭，羽菲眸底一片冰寒：這一世，她決不能再犯同樣的錯！
“本就是個蠢的，乖乖站在本王身後便夠了。”他已經越來越在乎這個小女人了，這並不是個好消息。
“若有朝一日，殿下不要我了，可否留我一命？”羽菲睜著琉璃美眸，那深邃澄澈的眸底隱含著蝕骨悲傷。
楚豪忍不住動了惻隱之心：“好。”
無須多言，便明白彼此的話外絃音。繾綣流年，究竟是誰先騙誰發下溫柔的誓言，又讓誰先一步泥足深陷？
強者無論走到哪裡，都會受萬民景仰，而弱者無處可逃。
神秘的九州門主，仍是沒有出現，一位名喚黃藥尊的門尊和月牙子一起接待江湖人士，冗長的開場白後，便是金陵論劍十大高手入場，十大高手有權先一步進入藏寶閣，並在藏經閣前三層挑選屬於自己的秘籍寶物。
楚王殿下想要進藏寶閣，九州門無人敢阻止，九州門神秘的門尊甚至下令滿足楚王殿下所有要求，這在江湖是獨一份的，但在這個實力為尊的江湖，沒有人敢反駁。
輕車熟路地領著眾人來到第四層，魯一陸搗弄著手中的工具，將機關開啟，他謹慎道：“第四層機關照著魯氏一族遺留的典籍來看應該是往生鏡，往生鏡致謎致幻，在往生鏡裡的每個人都會遇到對手，這個對手可能是你自己，也可能是你最在乎的人，小心不要被往生鏡攝了心智，用夜明珠來尋路。”
羽菲瞭然，原來第四層隱藏著往生鏡，難怪她會從鏡中看到前世的畫面，若非冷容及時出現，只怕她會被攝了心智。
“若是被攝了心智，會有什麼後果？”杜秭歸劍眉蹙起，問。
“也不會怎樣。”魯一陸指了指三層遊離的殘骸機甲，“會變成他們那副模樣，直到被人擊殺。”
看著其醜無比的機甲人，非要湊上來的龍易澤再也無法保持自己帥氣的形象，他愁著眉：“這裡的機關也不知道是誰設計的，簡直就是個變態！”
眾人神色古怪地看向魯一陸，誰知魯一陸也點頭：“是啊，真是太變態太讓人喜歡了，這才是我們魯氏一族機關術的精髓所在啊！”
龍易澤瞪大了眼：“你說什麼？你…你…是魯氏一族的傳人？難道是九州門提及的魯一陸大師？怎麼這麼小？”
龍易澤受到了不小的衝擊，被九州門尊為座上賓的機甲大師魯一陸竟然是個十來歲的小屁孩？
“別看我小，我成名之時你還在九州門當學徒呢。”魯一陸三歲便開始打造機甲，五歲成名，堪稱神童。
“行了，別吹了。”羽菲毫不留情地打斷他裝逼，“第四層門開啟了。”
眾人踏入往生鏡中，瞬間便散落在各處，迷失了方向。
因為已經見識過往生鏡的威力，縱便鏡子裡不斷地回放著她死亡的場景，她亦不為所動。
漆黑陰冷的夜幕，甜美可愛的染血洋娃娃，迷霧重重的森林墓穴……還有那溫柔綻放的笑靨，那樣熟悉卻陌生。
她冷冷一笑：“這是我最不堪的回憶，一遍一遍的回放只會讓我的心更冷……”
驟然，鏡子裡的畫面破碎，一個冰冷毫無感情的聲音響起：“你不屬於這裡，為何還要來此？是宿命的安排，還是輪迴的解脫？”
“恩，這是宿命的安排！”羽菲打蛇隨棍上，“你看我們就是這麼有緣分。”
“……”那個聲音沉默許久，才道，“若你能來到第九層，我會告訴你你的使命。”
“洗乾淨脖子等著本姑娘！”羽菲叫囂著，心裡卻是沒譜，這神秘的聲音究竟是什麼東西？
“哼！”蒼老的聲音明顯不高興了，“你以為藏寶九閣是這麼容易闖的？便是神階高手來到這裡，也只能含恨隕落……”
有情緒？便證明他有活生生的思維，她可以加以利用。羽菲心頭一喜，調戲神秘人：“讓你失望了，我連武功都沒有，一會下手可要輕一點哦，不然您欺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傳出去……”
“……”若是老人在羽菲面前，只怕想一口唾沫噴死她：連武功都沒有探什麼寶？不如回家養豬！
她順著夜明珠的光纖折射，兜兜轉轉繞過了重重疊疊的鏡面，在拐彎之處聽到奇怪的聲音：“楚豪哥哥，你的額頭好燙，這是我熬了三天三夜的退燒藥，你喝一點吧！”
清脆稚嫩的聲音，帶著幾分不悅：“瑾睿，這是下人做的事。”
“若你能好起來，便是當你的狗，我也心甘情願。”
羽菲饒了過去，便見鏡面上，枯敗的柴房裡，一個臉色通紅的黑袍男孩，躺在柴草堆上，大口大口地喝下了銀白袍子的男孩遞過去的湯藥。
湯藥並不燙，溫度正好，顯然那名叫瑾睿的男孩使用了心的。
見他喝完，瑾睿遞過一顆蜜餞給他，眸光中帶著晶瑩的淚：“吃口蜜餞，心就不苦了。”
“謝謝你，瑾睿。”男孩笑著拍了拍瑾睿的肩膀，“真不愧是我最好的兄弟，在我最落魄的時候，只有你肯陪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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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嗎？”瑾睿明顯有些不自然，只是歪過頭去，一臉不忍。
畫面陡然崩塌，一襲陰冷墨袍，面罩寒霜的楚豪驟然爆發出強橫的真氣，一重一重的鏡面陡然裂開，一寸又一寸地崩碎……
羽菲猝不及防，被他的真氣掃在了身上，只覺得渾身絞痛，五臟六腑都要被碾壓出來。若不是護體冰蠶護著她，只怕這一下就足以剝奪她的性命。
那不斷蔓延的裂縫驟然冷凝，楚豪注意到她，趕緊全力收回狂暴的足以撕碎藏寶閣四層的真氣，龐大的真氣入體，他只覺得喉嚨一甜，竟是遭遇了反噬。顧不得調理自己的身體狀況，他大步流星站在羽菲背後，寬闊有力的手掌對著她的背，一股雄渾的真氣一點一點被輸送到她的體內，那樣溫暖，小心翼翼地修補著她受損的心肺。
只是，不知從何處驟然傳來一股吸力，瘋狂地吞噬者他體內的真氣，幾欲將他榨乾。便是羽菲也錯愕萬分，她手腕上沉睡許久的玉妝系統，一邊輔助她修補內臟，一邊吃著楚豪的真氣，在這兩股力量的僵持下，她竟動憚不得。
隨後玉鐲陷入沉眠，而羽菲身後，被吸納了大半功力的楚豪步子頓了頓，羽菲正欲上前扶他，腳底一滑卻跌到了他的懷裡。
楚豪隨手挑起她的下巴：“你就這麼急著投懷送抱？”
羽菲羞窘萬分，俏臉一紅：“殿下，您沒事吧？”
“你在關心本王？”從她的眼底，楚豪看出了真摯並非偽裝。
“小女子只是擔心楚王殿下若是有什麼事，我討不到什麼便宜。”羽菲從他的懷裡掙脫，聲音明亮如山泉。
“這種程度，還傷不了本王。”楚豪未綰未系的墨色長髮披在肩上，狂傲不羈，冷俊的眉目下，一雙勾魂攝魄的幽邃眸子，眼角微微上挑，“不過你什麼時候肯告訴本王，你身上隱藏著什麼？”
羽菲身上隱藏的神秘東西，竟然對他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威脅。
羽菲垂首，正不知如何作答，便聽杜秭歸焦急地問：“羽菲，你怎樣了，可有傷著？”
鏡片破碎的聲響，將眾人從噩夢中驚醒，杜秭歸是第一個趕來的，其他人也紛紛聞聲而來。
楚豪收回真氣，淡淡地看著羽菲，那眸底的一絲不悅沒有逃過羽菲的眼睛，羽菲微微怔了怔：“沒事，第五層通道被打穿了。”
魯一陸心疼地看著碎在地上的往生鏡，道：“簡直是暴遣天物，往生鏡裡可能存在屍香魔芋這種寶貝……”
他話音落罷，一股屍體的腐臭味散發出來，一朵高雅純潔、花姿雅緻，開的亭亭玉立的外綠裡紅的花朵翩然綻放在碎片之中，只是臭不可聞。
眾人只覺得心智險些都要被攝走，羽菲驟然出手快如閃電地開啟暗器，將屍香魔芋罩住，令人惡寒的臭味終於消散，眾人赤紅的雙眸恢復了平靜。
魯一陸詫異地看她，因為前幾日便是她纏著自己要罩住東西隔絕氣味的機甲，自己不耐煩才隨手做的，沒想到這回竟會派上用場。
“好了，小屁孩。”羽菲笑嘻嘻地將屍香魔芋丟給魯一陸，“交給你保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