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股票對峙, 氣氛是如此的緊張又激烈。
範不由得拿起了果汁,喝了一口壓壓驚。
他剛拿起來,就被尉遲君瞪了一。
好吧, 現在尉遲君是□□桶,範不惹他。
但是範放下了杯子, 席蒼狹長的半垂著, 問道:“怎麼不喝, 是不喜歡了?”
尉遲君順勢走到範身邊,從範手裡拿過那杯果汁,對著陽光看了下,嘲笑:“原來席少爺不知道, 其實不喜歡喝葡萄汁。從來都沒有喜歡過, 談得上什麼‘不喜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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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
範也是第一次知道, 自己原來不喜歡喝葡萄汁。
席蒼微微眯:“一嘗試就存在的喜歡太少,情也需要循序漸進的過程。一開始不喜歡,誰保證一輩子也不會喜歡?”
尉遲君針鋒相對:“嘖,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為什麼要勉強自己適應不喜歡的東西。”
範:“……”
天吶,有朝一日大獅子居然也會跟席蒼對嗆了。
兩人說著範聽不懂的隱喻謎語, 但是範隱隱察覺出來, 自己暫時成了這兩個人在間較勁的工具。
以尉遲君的個性, 應該是看不得自己汗流浹背, 而別人在旁邊過得安逸。
席蒼就別說, 也不是個受氣的, 都被點名挑釁了,還忍的話就跟摸魚一個物了。
範坐在陰涼的地方,吹著空調, 左望看看掛著冰冷笑意的席蒼,右望看看一臉嘲諷和輕蔑的尉遲君,很恨自己手上現在沒有樂和爆米花。
雖然平日非常注重著裝和格調,席蒼也不來運動場穿著西裝和制服,略微休閒的打扮,但穿著上球場還是有些不妥。
離開前席蒼還不忘道:“待在這裡別走,小心暑。”
尉遲君不耐煩地嗤笑,都要翻到天上去了:“席少爺這是關心他還是想範成為眾矢之的?”
席蒼淡淡:“總比讓他什麼都不做,待在太陽底下幹活好。”
尉遲君考慮不周被戳了痛腳,前那點理智一掃而空,暴躁易怒的性子掩蓋不住,著實一點就炸:“還輪不到你席蒼來教訓我。”
尉遲君發火時震懾力不小,剛剛還不心想看熱鬧的人群立馬就噤聲,一點動靜不敢發出,生怕被颱風尾掃到。
範是真的怕尉遲君跟席蒼在這裡動手,那事情就大了,硬著頭皮提醒:“大家都在等。”
如果在這裡兩人發生衝突,兩邊家族深究原,範肯定會被挖出來。
席蒼和尉遲君都不想看到這件事發生。
一時間席蒼眉目間的冷銳、尉遲君身上的火氣都收斂了些。
席蒼換衣服一離開,尉遲君轉手就把手上的葡萄汁倒進了裝著冰塊的小桶裡。
範巴巴地看著沒喝兩口的果汁消失,心默默嘆氣。
股票打架,果汁遭殃,這個世界還有沒有王法了。
尉遲君一直盯著範的表情,看著他黏在上面的珠子,恨不得去掐他的臉:“就這麼想喝?你很喜歡葡萄汁?”
範想了想:“說不上喜歡還是討厭,只是現在手邊沒有其它的飲料,我渴了。”
這倒是實話。
尉遲君哼哼兩聲:“你現在吃我的飯,我身邊的人都不需要將就。”他招手,旁邊的人上前,“你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就找他。只要是席蒼弄來的,我都弄來。”
很傲氣,但是有這個資本。
範覺得要養員工的尉遲老闆現在帥極了,嘴上還是標準的社畜辭令,謙虛:“總不讓老闆養我一輩子,我也會努力的!”
尉遲君聽了這話,反倒是一頓。
他嘴唇動了動,好像說了,但是範跟被叫過來那個人說話去了,沒聽見。
來等範再去注意尉遲君,人已經下場去踢球了。
這場足球比賽,詭異地止了兩次,但無論是兩邊的教練還是裁判都沒有異議。
球踢了有一會兒,席蒼的風格現得很明顯。
相比較個人技術,席蒼喜歡調動團隊進行控場,將防線和衝鋒都拉扯得很好,簡直像是一張密不透風的網。
而尉遲君這邊,為金髮青年極快的跑動和反應速度,明顯跟隊伍脫節了。但是由於出色的技術,沒人截下他腳下的球。
一邊激烈一邊沉穩,兩方風格都十分明顯。
還是挺有看頭的,範打著哈欠,面無表情。
從圍在操場邊越來越多的人就知道,兩個校園風雲人物在對決的訊息十傳一一傳百,越來越多的人趕到現場看熱鬧。
範覺得自己就這麼坐在陽傘底下會越來越扎,於是想換個位置。
席蒼身邊的保鏢盡忠職守:“抱歉小少爺,為了您的安全,您暫時不離開這裡。”
李百榮受到訊息,震驚又擔憂的同時已經火速趕過來,這時候剛好看見範起身被人攔住,沉下臉護崽:“抱歉,我想你沒有資格限制他的人身自由。”
保鏢黑臉,明顯也是不怕,李百榮就不會退步了。
範:“……”
他覺得自己今天簡直就是根導火線,走到哪裡哪裡就有□□桶為他點燃。
現場的嘈雜聲越來越大,穿著各式服裝的人流四處走動然找尋位置坐下,範小小的一隻都快淹沒在人海里。
席蒼的人和李百榮在對峙,無心注意不遠處過來的一個身影——
他戴著口罩遮住大半張臉,然而這樣露出的一雙睛也讓人見之難忘,像是林間清澈的露水一般,連夏日的涼意都驅散些。
他一路過來,不少過來只為了球場上兩人的學生,他擦肩而過都忍不住又回頭去看他。
但是只一瞬,青年乾淨的背影就消失在人群裡不找到。
學生覺得很像一個人,但是又不確定,興奮又激動地告訴旁邊的好友,被嘲諷:
“那位最討厭這擁擠又熱鬧的場合,怎麼到這裡來。”
這說的自然就是牧柏了。
範不知道近距離看過多少次牧柏那張大美人臉了,自然一就把他從人群裡認了出來。
認出來就是驚訝,為這熱鬧的場合,還有足球這熱血運動,跟牧柏以說沾不上邊。
但是他就是出現在了這裡。
冒著被發現被擁堵在人群、甚至出現無法預料意的風險。
牧柏涼,但到底不是冰做的人。
捂著口罩,在太陽底下走了這麼久,額頭薄薄地出了一層汗。
難得的狼狽又絲毫沒損傷他的美貌。
比日常的清冷高不攀又多了點脆弱的誘惑,伸手的姿態像是懾人魂魄的妖怪。
範看著牧老闆那只骨節分明的手,猜想這應該是要他過去的意思。
足球場上,兩支隊伍還在激烈地博弈,稍有分心就是失敗和受傷,席蒼和尉遲君暫時都沒有精力注意他。
周圍,以李百榮為首尉遲君的人,以及席蒼的人,為兩家老闆間濃重的□□味,一言不合開始對峙。
越來越多的人扭頭去看只露出一雙睛的牧柏,朋友間小聲討論著什麼。
但一向聰慧沉穩的牧老闆就像是沒看見那些異動一樣,固執地看著範。
範咬牙,趁著誰都沒注意他,小步衝過去,拉著牧柏的袖子往走。
現在去哪裡不重要,離開人群聚集的地方。
就在範過去的時候,越來越靠近的人群當,已經有人認出了牧柏,甚至叫出了他的名字。
範真怕在這裡出什麼意,連招呼都沒打,憑藉著自己的記憶力,帶著牧柏快速離開了現場。
周圍的學生反應過來,看到兩人離開,下意識抬腿想追,卻在牧柏冷淡警告的飄過來之際,陡然頓住腳步。
範一無所知,甚至沒察覺自己拉著的不是牧老闆的袖子,而是他的手。
他一路拉著人小跑,緊張地跑出育場,甚至沒敢回頭看一。
範的步子不算大,速度也不快,牧柏甚至不用跑,大長腿只是加快了步速就輕易跟上。
牧柏沒有提醒範面其實沒有人追過來,只是縱容著範拉著他一直往前走。
就像很多年之前,範從那個漆黑封閉的吃人屋拉出來,教會他什麼是自由,什麼是……渴望和心動。
牧柏眸微彎。
在範氣喘吁吁地扭頭看過來時才微微收斂了色。
但還是笑著。
範不平衡了。
都是在大太陽底下走路,為什麼他就汗流浹背,臉紅紅的,像只長腿的番茄一樣十分狼狽。
而牧柏還是那幅清風霽月的模樣,自帶美顏和濾鏡。
範惡向膽邊生,開始“質問”自己的老闆:“牧老闆什麼人都不帶,就跑去這樣的地方,是不是太危險了。”
“是你在那裡。”
範以為牧柏這是在說,你都在那,為什麼他不在那,對著“叛逆”的老闆,血壓上來了:“我在哪裡都無所謂啦,沒人會刻意堵我,我也沒什麼價值,但是你不一樣。”
牧柏睫緩緩動了動,沒有跟範爭論這個問題:“之前你為什麼躲著我。”
範輕咳一聲,心虛:“我哪裡會躲著牧老闆。”他總不說,是為覺得劇情扭成了麻花,現在見到正主覺得很尷尬吧。
到了無人陰涼的地方,牧柏的口罩已經摘下來,一張臉完完整整地露出來,也清楚地看清牧柏的臉色——
略微蒼,薄唇輕抿,幾乎什麼血色。
眉間是掩藏不住的疲憊,連底都隱隱有些暗色。
以前是清冷冰塊大美人,現在是戰損的清冷病美人。
範腦閃過一個,又很快被自己否決了。
之前牧老闆說,為他所以睡眠好了很多,不會是為他不在,所以……
範覺得有這想法,自己的臉皮已經獨立生存了,但是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牧老闆,你臉色不太好,是……沒睡好嗎?”
牧柏習慣了自己承擔所有的事情,不讓別人擔心。
他本來想說自己沒事,但看到範臉上的忐忑和緊張,又想起自己為“露從今夜”時,從範本人那裡得到的“戀愛教訓”。
【戀愛也不太坦誠,也需要一些驚喜和善意的謊言】
【一味地掩飾自己,在戀人面前也絲毫鬆懈偽裝是不對的】
【真正適合走在一起的人,不會為你一時的脆弱的困難離開你,而是會和你一起面對】
【男方也要適當地示弱!!!這是情趣!!】
牧柏不知道為什麼範沒有談戀愛就說出這麼多條條道道,但細細一想,他覺得也不乏道理。
在遊戲裡認識範是私心、也是意,他本來只是試試,但沒想到懶惰的小鹹魚,所有賬號名都是【皮皮鯊想退休】。
又想起範遊戲的“小課堂”,牧柏嘴唇動了動,那些官方客套的話都咽了回去。
袒-露自己的脆弱來換取範的關心和同情,牧柏覺得這樣的自己應該多罰幾篇習字,但看著範純然的關心,牧柏輕聲道:
“我睡不著,很難受。”
連血脈相連的父母、從小陪伴他長大的老人都沒說出的話,揮之不去血淋淋的傷口和陰影,在一個平凡的下午輕描淡寫地說了出來。
見到範的色,牧柏知道,自己永遠也不會悔這個下午。
……
那天比賽的結果,為之前領的分差,最還是尉遲君的隊伍獲得了勝利。
但範聽說,當時尉遲君和席蒼的臉色都非常難看。
範想。
席蒼輸了,臉色難看很好理解。
尉遲老闆臉色難看的原,驕傲的金毛大獅子應該在不爽這麼“不公平”的勝利吧。
真實的原,辛辛苦苦踢完球,一轉發現屬下打了起來,心唯一的觀眾和裁判跑得不見蹤影,換了誰臉色也好看不起來。
為心知肚明的原,席蒼和尉遲君摒棄前嫌,聯手希望把那天的訊息給壓下來。
但是事情的傳播速度和熱度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時半會根本無法完全清理乾淨。
再加上有心人早就不舒服範的存在——為這個突如其來出現的紅人,總有人心不甘情不願逗丟了自己的位置,暗地裡推波助瀾,f4的上一輩,比本人預料得還早地知道了範的存在。
但幾個古板嚴肅的大家長高於頂,沒有往其他方面想。
聽見四個孩子都跟範交往過密、還起了些紛爭,只輕蔑地把範當成一個物件,並不覺得範又什麼重要性,他只是現了現在下一輩的競爭和矛盾,換成其他什麼也一樣。
不過這也並不妨礙他覺得世家繼承人跟“這樣”一個人混在一起十分丟人。
範被一個陌生的老人找到,得知是“尉遲夫人”要找自己的時候。
第一反應就是,難道他馬上就拿著“給你一百萬,離開我的兒子”,快樂地離開聖安退休了?
範絕對不嫌棄一百萬少,再少一個零都行,只要他名正言順地退休。
不過那是灰王子劇本,像他這樣的跟班,當然是拿的龍套劇本。
不會是尉遲老闆給他的工資太多,被他媽媽發現,覺得兒子太憨被騙了,要把錢拿回去吧……
範現在有點緊張了。
老人在尉遲家的主宅當了小半輩子的管家,不說別的,看人是一絕。
他看到範本人,就覺得這個少年不像是有些人資料裡遞過來說的——是個心思深沉、十分陰毒的人。
其必定有什麼曲折或是誤會。
加上這是少爺看的人,老人不由得面露慈祥,安慰了幾句範,讓他不要緊張。
範覺得,老人想的他緊張的原,應該跟他的真實情況不太一樣。
但還是欣然接受了老人的好意。
管家面容慈祥了些。
但是去往酒店的車,在半路被截停下來。
車上走下來一個青年,面有焦慮,仍然不失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