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的推測。”
聽著嶪中一點點剖析出來的話，秋九霄淡淡笑著點了點頭。
“嗯？難道我猜對了？！”
嶪中聞言眼睛一亮，難得露出幾分興奮道：“哈哈，我看現在誰還敢說我是您手底下最笨的那個……”
“呵。”
然而還沒來得及高興呢，嶪中就看見秋九霄笑了笑，轉身道：“我師兄應該倒是跟你想的一樣，所以才也會如此看重那個小家夥吧。”
“哈？”嶪中微微一愣。
“不過呢，遺物這個概念多半是指死者留下來的東西, 你覺得一個天天嘴上掛念著孩子，對其深愛無比的父親……會將自己的孩子比喻成遺物嗎？”
“更何況……如果真的是指烏雪揚，面對我他也沒有必要搞什麼暗指，明確的告訴我保護好他的孩子不是更好嗎？”
“呃，所以您覺得……”
“他一定還有一件我不知道的遺物，而且就在烏雪揚身上。”秋九霄環顧了一圈充滿燈光霓虹的城市夜景，最後停留在烏雪揚住處的方向。
“不過，有一點你倒是猜的應該沒錯，那就是烏雪揚的確是在自保。”
“只是這份壓力很可能並不是來自於外界，而是遺物本身也說不定。”
“遺物本身……”嶪中努力的跟上自己老師的思維節奏，稍一思索。
猛然，他睜大了眼睛，情不自禁的看向秋九霄的右手下那拄著的柺杖：“難道……您是說？！”
封印物。
因為只有封印物，才會對持有者本身產生危險和威脅，而且，這種封印物的等階往往都絕對不會低。
能對擁有者產生生命危險為代價的封印物，其產生的效果影響範圍絕對波及不小，基本上都絕對屬於A級以上。
“也有可能是秘境寶藏，畢竟除了封印物和秘藏外，我實在是想不出還有什麼東西值得他去如此重視。”
秋九霄收回目光。
“好了, 這個話題就到此為止吧, 明天的行動都安排好了？”
“放心吧……”嶪中輕吸了口氣，再次確認了一遍，遲疑道：“只是老師，我還是有個問題。”
“既然那份遺物那麼危險，我們是不是應該……”
嗯？
聞言，秋九霄愣了一下，忽然好笑的斜著眼看向嶪中：“一個父親留給孩子的東西，你也要去搶嗎？”
“可是，萬一如果真的是A級以上的封印物，那未免也太危險了——”
嶪中帶著幾分無奈，就像是父親給孩子留了把手槍，強制沒收那才是對孩子最好的方式吧？
“是挺危險的。”秋九霄認真的點了點頭。
“所以……我這不是來了嗎。”
其實不管是對於秋九霄還是楚遠而言，他們所在乎的其實都不是烏雪揚父親留給他的是不是一把手槍。
而是正因為這把手槍過於強大和危險，所以需要確保它絕對不會落入不法者手裡。
楚遠認為遺物就是烏雪揚，所以他想要保護烏雪揚，並且透過孫興業引導烏雪揚走上名為“正確”的道路，畢竟在他眼裡，秋九霄這種不擇手段, 毫無底線的傢伙, 本身就是走上歪路的邪道。
而秋九霄呢？他對烏雪揚抱著的想法就更簡單了, 手槍危險……是因為使用者還不夠熟練。
既然他父親留給了他一把手槍，那麼他就負責……教他如何使用手槍，並且告訴他應該把手槍對準哪些人就可以了。
……
砰！
伴隨著一聲清脆的槍響，一發銀質的子彈從槍膛猛然射出，啪的一下子沒入標靶之中。
“二百四十米，正中靶心！”
機械化的電子合成音響起，烏雪揚輕輕撥出了一口氣放下手槍，轉過身走向身後的沙發。
“百發百中，神槍手啊，看來我之前做了個明智的選擇。”
沙發上，瘸子將軍翹著二郎腿晃著酒杯輕笑道：“要不要考慮做我的郵差？你這次來，總不可能就是為了找我要幾顆子彈的吧？”
“……郵差，我記得你說過的吧？青市不是你的地盤，當你的郵差，怕不是那天死在哪裡都沒人知道。”
烏雪揚淡淡道。
“嗯。”聞言，瘸子紳士撇了撇嘴：“話是這樣沒錯，但也正是因為這樣，做我的郵差才有更多的發展空間啊，不是嗎？”
他抿了口酒，輕笑道：“更何況，你來找我也就意味著你有需求，但我可不認為你帶夠了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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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訊息可是很貴的。”
“那也沒有我的一條命貴啊。”烏雪揚輕笑，坐到沙發上道：“怎麼突然想要招攬我了，就因為我打了那幾槍？那你這標準也太不值錢了吧。”
“二百多米的距離，對於隨便一個行者而言都輕輕鬆鬆吧。”
“那可不一定。”聞言，瘸子將軍輕笑一聲，戲謔的環顧了一圈：“一個打了一輩籃球的球員，每一次投籃的軌跡也不可能完全相同。”
“身體素質，動態視力這些都可以輕鬆達標，但做到你這種級別的掌控力那可真是少之又少。”
“而你卻有一雙好手，有這個就足夠了。”
影響大部分人近中距離射擊準度的因素，其實並非是視力，也並非是所謂風速，氣壓，阻力啊等計算力的問題，而是對於身體的掌控力。
一個無法穩住雙手的人，哪怕是一次輕微的呼吸，都有可能讓自己的手進行肉眼無可察覺的抖動。
這就充分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殺人也是需要天賦的。
他目光移到烏雪揚手中把玩的手槍上面，忽然低笑了一聲：“你知道我為什麼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決定要給你投資嗎？”
“因為你身上有一種氣質。”
“殺過人的氣質。”
“……”
烏雪揚挑了挑眉，淡淡的看著四周單面玻璃外面的景色，忽然道：“行吧，還是說正事吧，我需要大量的技術資料，最好是國家級別的，這點你能給我做到嗎？”
這話算是相當於承認了對方的判斷。
這個打算長期混跡黑市和地下勢力的身份，他也的確打算打造成一個頗具影響力的賞金行者，來與自己真正的身份徹底分割。
“國家級別的科技資料？”聞言，瘸子將軍微微一愣，眯起眼睛道：“最新的？”
“不，肯定是被淘汰的，大約八十年代以後，電力工業時代的各行各業的資料都可以。”烏雪揚搖了搖頭道：“最新的我可不敢碰。”
開玩笑，去搞最新的國家級絕密資料，那不明擺著要跟國家為敵，竊取機密信息嗎？！
禿鷲才剛死沒多久呢，就算烏雪揚敢要，也沒有人敢去弄啊。
“全部……”瘸子將軍輕笑一聲，彷彿松了口氣：“倒也不難，某個紅色鋼鐵巨獸轟然倒塌的時候，那些資料都幾乎是屬於打包出售的東西，但僅限於民用……”
“我要的就是民用。”烏雪揚聞言，抬頭道：“軍用的就算了，我也買不起。”
“哈？”
聽到這話，反而是瘸子將軍微微一愣，臉上閃過了一絲錯愕。
他有些無法理解了。
畢竟，烏雪揚開口想要八十年代的技術資料，他其實是能夠理解的，畢竟大國雖然如今的科技樹都異常繁茂，但世界上將近兩百多個國家，能稱得上發達國家的又有幾個呢？
更何況，喜歡買一些舊技術……比如八十年代的軍火科技，然後隨便去個貧困疙瘩偷偷開一個廠子，幹點軍火生意的人實在太多了，坦白講，買這些技術在他眼裡真的很正常。
但……也沒聽說過會有哪些人去閒的買民用技術啊。
你要知道，民用技術根本就不需要買，因為發達國家會將落後產能和淘汰技術自然而然的遷移，出售，乃至公開。
而且民用產品破解成本相對簡單，一家公司研究出來的物品，如果不是有世界專利法保護，分分鐘就可以被上游科技分解，完成複製。
當然，這僅限於淘汰或者瀕臨淘汰的落後技術。
被淘汰的技術往往也會被市場淘汰——
就比如無線電之後是大哥大，那麼暫且不說大哥大製造技術只要找一找完全可以免費獲得，就算是製造出來……有什麼用呢？
你也賣不出去啊！賣給貧窮國家？
民用產品不是軍火，軍火因為有限制，所以需要走私，所以落後武器才會仍然有需求，有暴利可圖。
但民用產品……你別說自己賣了，你看看那些大國的企業們都把淘汰產能傾銷成什麼模樣了！
東南亞那些周邊的小國，都快清一色用你們淘汰的手機型號了好嗎？！
“咳咳。”詫異中，瘸子將軍微微咳嗽了一聲，忍不住問道：“我能問問你打算拿這些技術資料做什麼嗎？”
總不能是去馳援非洲土著吧？
“嗯？當然不行，不過多過問不是你們的規矩嗎？你就說你能不能給吧。”
“呃……能給是能給。”
聞言，瘸子將軍輕輕嘆了口氣：“難度並不算很大，不對，準確的說就沒什麼難度。”
“我也不坑你，想必你也很清楚，這些技術本身並不怎麼值錢，真要做這種買賣的話，我能賺的也就是將這些技術收集，然後彙總的辛苦錢。”
“這可沒什麼意思，你隨便找個人就可以幫你做，特意來找我也沒必要吧？”
“找人收集的話太慢了，你那邊應該有現成的才對。”烏雪揚聞言一笑道：“而且我要求的是國家級的，要求絕對準確，並且易懂——就像是說明書一樣。”
“嘶，你這是真打算馳援非洲啊。”
瘸子將軍眯了眯眼，看著烏雪揚心中閃過各種各樣的猜測——“好吧，我可以儘量幫你找一找，一口價，兩百萬。”
“啥？”
烏雪揚一下子差點沒跳起來，狠狠一瞪對方道：“這麼貴？！”
誰知，對方慵懶的往後一癱，還順便補充了一句：“老樣子，美刀。”
“你丫的……”烏雪揚抽搐了下嘴角，差點把手裡的手槍對準對方。
“你要的是全部，我沒理解錯的話，那就是有多少要多少吧。而且是國家級別的……技術本身不貴，但這可要費不少功夫。”
“兩百萬美刀真的是優惠價了，相信我，你不會虧的。”
“……等一下，我能問問你口中的這份兩百萬美金的資料……有多大嗎？”
“誰知道呢。”聞言，對方輕輕笑了笑道：“也不大，也就上萬T吧，主要還是我真的已經丟掉絕大多數沒用的資料了，畢竟我相信就算是你這麼奇怪的要求，也不希望知道該如何種土豆，對吧？”
“上萬T……你這是打算給我般一個伺服器陣列過來嗎?”
“你要想要的話也不是不行，不過保密級別的伺服器就是另外一個價格了，得加錢。”
“你這傢伙……”烏雪揚頭疼的捂住額頭：“那我換一下要求好了，我先要幾個確切行業的資料，比如乾電池和醫療……”
“太小的買賣我可不幹。”
烏雪揚話還沒說完，對方就淡淡的將其徹底打斷了。
烏雪揚抬頭，就看著對方很認真的看著自己，紳士般的笑容下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我的確很看好你，也願意投資你，但這可不代表我就是你的保姆，年輕人。”
“如果你只是這種小事上來找我，那麼下次你可能就見不到我了，明白嗎？”
“……”
烏雪揚皺起眉頭，對方靜靜盯著烏雪揚的眼睛，良久忽然一笑，拿起酒杯來抿了一口：“這是最後一次，然後該我發問了，兩百萬，成交嗎？”
“……”
嘎嘎嘎~兩百萬吶，哈哈哈小烏烏，你打算從哪裡去弄這筆錢？
腦海中，傳來了巴菲那幸災樂禍的聲音。
烏雪揚有幾分沉默，他的確沒想到對方一開口就是這種數字，兩百萬美金，摺合人民幣一千兩百多萬。
最重要的是，這在對方眼中，還是不怎麼賺錢的小買賣。
忽然，烏雪揚明白……即便他已經儘可能高估了這部分他曾經從未踏足過的世界，不管是行者還是有錢人，但，還是低估了。
“明白了。”良久，烏雪揚嘆了口氣道：“總之就是需要我為你辦事，是吧？”
其實烏雪揚也明白，別管是上萬T還是幾個T，這種早已經被淘汰的技術，本就是價值極其不穩定的東西。
在需要的人面前，它可能很值錢，但絕大多數情況下，它就是一堆廢紙。
想要多少錢，全憑對方的嘴巴和心意。
兩百萬，美金，這是一個兩人都深知……烏雪揚要不起的價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