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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 難纏

就在宇文佑為溫泉莊子和花燈會忙得熱火朝天的時候,趙大頭告訴他,有人向他們詢問八里村的事情。

“這都過去大半個月了,突然有人關心起剿匪的事情來,卑職認為應當是那些木箱子引起的,有人猜出裡面裝的是什麼了。”趙大頭多年辦案所積累的經驗,讓他敏銳地發現了另一件事,“按說長樂坊是做生意的地兒,有車隊進出是很尋常的事情,但他們這麼快就能找到八里村,絕對不是偶然。卑職覺得,五少爺是處於某人的監視之下,而且這個人不懷好意。”

“趙捕頭不愧是京兆府一等一的辦案能手,這番推論合情合理,而且是事實。”宇文佑帶著傷痛地嘆了口氣,“都說天家無親情,我為了兄弟和睦都避到這裡來了,他還是不肯放過我。”

趙大頭也早懷疑是某為皇子所為,聽宇文佑這麼說就確信無疑了,見這位機智勇敢,行事光明磊落的小皇子為了手足之情黯然傷神,就很同情,跟著嘆道:“是五少爺太優秀了,其他幾位爺難免不放心,等他們明白五少爺的赤子之心,定會與您和好,那個兄友弟恭的。”

“多謝趙捕頭,我也相信日久見人心,大哥不會總誤會我的。”宇文佑很是期待的道。

大哥?原來暗中監視並且意圖陷害五少爺的人,竟然是傳言中禮賢下士,胸襟寬廣的誠王殿下,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那。不過眼下最重要的,是讓宇文佑做好準備,以迎接即將到來的風暴。

“趙捕頭不用擔心,這筆錢財是我打賭贏的,幾千將士共同見證,他還能捏造出個罪名來陷害我不成?”宇文佑道。

“我的少爺,鐵證如山的案子都能被推翻了,更何況您這裡只有幾千將士的一句空話?”趙大頭皺著濃眉,“京兆尹大人是莊家的人,朝中更有不少大員擁護誠王殿下,可以說,誠王殿下想對付五少爺,動動嘴皮子有的是人給他辦事。唉,在八里村的時候不知道五少爺跟誠王殿下不睦,以至於留下這麼大的把柄。”

五殿下卷走了史家寨所有的財寶,有心陷害的話,完全可以說他跟山賊勾結。恰逢瘟疫響馬之禍同時爆發,國庫緊張,朝局動盪,憑那些老油子的手段,再給五殿下安上一個意圖不軌的罪名也是有可能的。五殿下只在坊間遊走,外家又不給力,在朝堂上沒有一點勢力,到時候還不是別人怎麼說怎麼是?

宇文佑見趙大頭只是擔心他,卻沒想過可能會被他連累,心中有些感動,這些直爽的漢子很難讓人不喜歡。

“多謝趙大哥關心,不過我相信大哥,他對我或有不滿,但絕不會當真害我。所以,他想知道什麼事情,趙大哥無需隱瞞。”宇文佑說這話的時候,帶著點少年人不諳世事的天真。心中卻道,宇文誠想要把他打趴下,他正好借這個機會試試那些人好不好用。他不想爭奪皇位,但不能在朝堂上沒有勢力,否則太被動了。

趙大頭沒想到說了這麼多,宇文佑仍然堅信他的大哥不會害他,五殿下實在是,太單純了。他只是一個小小的捕頭,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能寄希望於宇文誠的良心發現了。

宇文佑沒把宇文誠查他的事情說出來,只是興沖沖地宣佈,花燈會已經籌辦地差不多了,明天晚上就可以欣賞到規模不亞於元宵燈會的燈市了。

“阿佑,你這辦事效率也太驚人了,我以為怎麼著也要等到春闈過後呢。”宇文桓欣賞著長樂坊準備的花燈,突然想起八里村的天燈來,“要不,我們也做幾個天燈吧,那天晚上就顧著擔心你,我都忘了去看燈了。想想元宵節才過去一個多月,再辦一場燈會總該有點與眾不同的東西,才能造成轟動。”

“有道理,如果跟之前的沒什麼差別,那就太沒意思了。”宇文佑覺得這個提議很好,就讓人通知萬家燈行的老闆趕製天燈,“京城沒有幾個人見過天燈,這些燈籠一出來,定會成為這次燈會最精彩的一部分,萬家燈行也能藉此成為本行業的老大。大堂哥,算你一分股,賺點零花錢,你就不用看朱大總管的臉色了。”

“我還有一個主意。”宇文桓又道,“天燈不是能飛到天上去嗎,我們就說這些燈可以把我們的心願帶給天上的神仙,一兩銀子一個天燈,肯定能大賣。”

“大堂哥,你是天才啊。”宇文佑瞠目結舌,一兩銀子買一個燈對普通人家來說很奢侈,但京城有錢人多得是,有這麼個誘人的名頭在前面吊著,十兩百兩也是有人買的,不過,“這麼做,是不是有騙財的嫌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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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叫騙?你知道這事不可能,卻跟人家說可以,能行,這才叫騙。”宇文桓一本正經的道,“這些燈放到天上,能不能飛到神仙那裡,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怎麼能叫騙呢?照你這麼說的話,那些做死人生意的都是偏財了。我們這是給買燈的人一個美好的祝願,希望他們心想事成,成不成的,就得看老天爺的意思了。”

陰謀詭計,強詞奪理,這些都是宇文佑擅長的,只是他從來沒把這些用在賺銀子上。經營長樂坊,吸納財力,都是為了有能力改變燕州。他可以是政客,是軍人,甚至是陰謀家,卻從來沒想過成為商人。不是看不起商人,而是覺得不是那麼回事兒。

宇文桓的話,讓他覺得可以嘗試一下,做個商人。已經嘗試了那麼多事情,再多一個也沒關係啊,便笑道:“好啊大堂哥,賺了銀子,我們五五分。”

“披星戴月”地回到皇宮,宇文佑見月色極好,就從御花園繞道回寢宮,晚風清涼,夾帶著花香和青草味兒,吹在臉上柔柔的,很舒服。這麼好的月亮,明天一定是個大晴天,好事情。

“主子,您可回來了。”徐三兒看到他十分驚喜,“三公主來了有一個多時辰了,說有大事找你商量。”

宇文斌把明晚有花燈會的事情宣揚的整個皇宮都知道了,宇文菡的大事,便是讓宇文佑帶她出宮去玩:“一直聽說元宵節燈會很熱鬧,可那天我們都要留在宮裡過節,不能去看。好不容易今年有兩次花燈會,我一定要去。老五,你帶上我吧,我保證以後不找你下棋了。”

宇文佑眉毛一抖,這個條件有點誘人,他在皇宮裡呆的時間本就不多,可不想用來陪宇文菡這個“棋場無賴”。只是,帶上宇文菡,他怎麼跟關雅兒約會啊。

“三姐想去,讓二哥帶上你不就行了?或是你自己去,你也不是沒私自出過皇宮嘛。”宇文佑攤開手,有些無奈的道,“我約了朋友,帶上你不方便。”

“二哥這幾天為了軍餉的事情忙得不行,沒時間陪我玩,我以前出宮,都是白天,燈會是在晚上,母後不會答應的。”宇文菡很是苦惱,忽然眼睛一亮,“我打扮成男子,就不會不方便了。”

“三姐,雖然你這身材還看不出什麼。”宇文佑的目光在宇文菡身上掃了一圈,戲謔道,“但是男人跟女人舉止神態都是不一樣的,還有你這聲音,難道你整個晚上都不動彈,不說話?我那些朋友都是久經花叢的,一眼就能看出來你是個女的,雖然看我的面子上不會調戲你,但左一眼右一眼地往你身上瞄,也夠難受的不是。”

“他敢看,我就挖了他眼珠子。”宇文菡登時怒了,一想到會有陌生男子打量自己,就覺得渾身不舒服,“阿佑,你怎麼跟這些登徒子做朋友?”

“男人嘛,貪花好色很正常。”宇文佑道。

宇文菡沒轍了,明天晚上能出宮的還有一個宇文斌,但宇文斌肯定會纏著安謹心,她夾在中間算怎麼回事?想來想去,只能纏著宇文佑,當下可憐巴巴地道:“五弟,你就帶我一起去吧,你和你的朋友見面的機會多得是,不在乎這一次兩次的……”

被寵大的人最擅長撒嬌痴纏,軟聲軟語,輕嗔薄怒,能磨掉人所有的耐心。就是個鐵石心腸的人,被他們纏上了也只有繳械投降的份兒、宇文佑也是人,被纏的頭暈眼花之後,只能答應了她的要求。

目的得逞的宇文菡沒來得及高興,先喝水潤一下快要冒煙的嗓子,然後長長地籲了口氣:“老五,你可真夠難纏的。”

宇文佑無語了,到底誰難纏?

“從父皇,母後,到二哥,再到其他的兄弟姐妹,我從來沒這麼費勁兒地勸過一個人,我都想放棄了。”宇文菡很是感慨,起身道,“那說好了,明天我跟你一起出宮,你走的時候記得叫上我。我回去了,你也早點休息。”

“您老慢走。”宇文佑無力地揮了揮手,太可怕了,晚上會不會做噩夢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