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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自私

元夫子走後,陸二看著他的背影,一隻手臂搭在秦辛博的肩上,邊走邊道:“辛博,我覺得再過上三四十年,你就是這個樣子。學問好,見識廣,更難得的是脾氣好。”

秦辛博聽了很高興,還是謙虛道:“元夫子涉獵極廣,連皇宮裡的書他都可以隨意翻閱,我比不了的。”

陸二停下腳步道:“我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秦辛博問是什麼事,陸二笑道:“元夫子一點都不差異,說明他見過別人把頭髮染成其他顏色,我可以去跟元夫子討教一下,多學幾個法子。你覺得元夫子會理我嗎?”她所知道的染頭髮的方法也不多,現在的條件也只有這一個可行。說不定不用等到新鮮的檸檬從海外運來,她就可以染紅頭髮了。

秦辛博一聽她想到的是這件事,不由搖頭嘆氣,你除了玩就不會想到別的事情嗎?如果他是夫子,一定會把這樣的學生好好說一頓,但是元夫子,秦辛博想了下,道:“元夫子對於稀奇古怪的東西也很感興趣,早幾年還出過海,跟你叔父是好友。你去問的話,他應該會告訴你的。咦,他怎麼來了?”

誰啊?陸二扭頭看去,想起來上次祭酒把她和舒清野叫到繩衍廳,就是這人幫祭酒找的名冊,祭酒叫他什麼來著?好像是什麼張主簿。

張主簿走到他二人跟前,秦辛博拱手道:“張主簿。”

果然是張主簿,只聽了一次就記住了,我的記性真好。

張主簿還了一禮,對陸二道:“祭酒要見你,請隨我來。”

陸二在路上詢問張主簿知不知道祭酒找她是什麼事,難道是因為她的頭髮?這還真說不好,祭酒善於鑽營,單眼界並不開闊,不然也不會在祭酒的位置上一呆就是二十餘年。

張主簿笑道:“我不過是個打理雜物的,祭酒大人吩咐下來,我就照做,緣由是從來不問的。不過祭酒大人說話的時候,沒有生氣,應該不是壞事。”

兩人剛到了繩衍廳,祭酒便走了過來,先是詫異的盯著陸二的頭髮看了會兒,顯見是並不知道講堂中發生的事。讓張主簿先行離去,便帶著陸二往裡邊走,道:“有人要見你。”

有人要見她?這個時候不是不許外人進來的嗎?看祭酒連說話都不敢大聲,陸二突然想到李讓槿,是他嗎?

陸二朝四周看了看,見有人守衛,門口處守著的正是上次在望江樓遇到皇帝時來叫她的那個年輕人,原來他是李讓槿的人。走到他跟前,陸二笑道:“嗨,是你啊,還記得我嗎?”

那人顯然對陸二還有印象,笑著點點頭,轉身開啟了門。

裡面一人負手而立,正在看祭酒掛在牆上的一幅字。陸二上次來的時候,看到過這幅字,是祭酒自己寫的。

祭酒道:“殿下。”

李讓槿轉過身,笑道:“祭酒大人的字,寫的很好。”

祭酒呵呵笑道:“隨便寫的,讓殿下笑話了。”

陸二暗自好笑,這幅字裝裱的很漂亮,還掛在房中最顯眼的位置,祭酒擺明了是想讓進來的人都看到這幅字,怎麼會是隨便寫的。

李讓槿點點頭,目光落到陸二的身上,眉頭皺了皺,道:“我有些事情要問一下陸二,要用一下祭酒大人的地方,希望不會給祭酒大人帶來不便之處。”

祭酒知道這是讓他出去的意思,忙客氣幾句,就出去了。

李讓槿看著陸二,陸二只是低著頭恭謹的站著,任憑他打量。只聽他道:“知道我來找你,是什麼事麼?”

不是因為多邏斯,便是臨江伯的三兒子了,陸二心道。不過想到祭酒誠惶誠恐的樣子很有趣,便也裝作迷糊的道:“陸二愚鈍,還請殿下明示。”

李讓槿本來滿腹的疑問和火氣,這個時候卻只剩下好笑,雖然還是板著臉,說話的聲音已經帶了一絲笑意:“別裝了,怎麼把頭髮弄成這樣?如果是因為多邏斯,你應該把頭髮弄成紅色。”

陸二遺憾道:“我試過,沒成功。”

“多邏斯在人前總是帶著帽子,就是因為他那頭紅發太過顯眼。你這樣做是要跟他有難同當嗎,你還真是義氣深重啊。”李讓槿的火氣被勾了起來,語氣轉向嚴厲,“多邏斯畢竟是敵國皇子,你和他走這麼近,不擔心被人說是通敵叛國嗎?”

陸二輕鬆笑道:“殿下應該很明白多邏斯的處境,他的國家還有親族都拋棄他了,他怎麼會和西域有聯絡?如果這樣都會被人懷疑是通敵叛國,那這人簡直是草木皆兵,對東明也太沒信心了。”

西域發生的大事都會有人傳回東明,李讓槿當然知道多邏斯的處境,這麼說不過是因為他在心裡已經把陸二當做是自己的所有物,他應該對陸二的一切都瞭如指掌。偏偏陸二跟多邏斯兩次見面,都要避開探子,第二次更是讓都末宏到門口守著。如果只是朋友之間敘敘交情,有必要這麼謹慎嗎?他把陸二當做是未來的肱骨之臣培養,決不能允許陸二有他不能掌控的想法。不過他對於陸二的狡猾有過領教,心知陸二便是說了,他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這是在東明的國土,陸二就是想謀劃些什麼,總要往外傳遞訊息,只需要派幾個人盯著他就行了。

“你說的有幾分道理,這裡畢竟是東明。”李讓槿意有所指的道,“臨江伯府的事情是你做的?我竟不知道,你有這樣好的文采。”

臨江伯管教無方,被父皇訓斥一番,不僅罰了俸祿,還收回了臨江伯府的兵權。皇貴妃因為給娘家人求情,著實受了幾日的冷落。幕僚跟他說,這是有人故意針對臨江伯府。他派人去查,才知道是陸二做的。

陸二笑道:“是別人代寫的。”

李讓槿便問是誰,這人文筆極好,而且心思縝密,很瞭解對於東明的吏治還有百姓的想法。正是因為狀子的影響太大,大理寺才不得不秉公辦理,判處韓周勇死刑。所以整個案子能夠勝出,狀子的功勞是最大的。這樣一個人若能收到麾下,絕對大有助益。

陸二心想反正葛相已經給管毅心造足了勢,管毅心本身也很出色,被李讓槿拉攏是早晚的事。早一點,還是晚一點,都不會影響管毅心對李讓槿的看法。便道:“他是我的鄰居,叫管毅心。”

“管毅心?”李讓槿覺得很耳熟,略一思索,終於想起來是誰了,“葛相的學生?”

陸二點頭,李讓槿覺得荒謬,葛相的學生怎麼會是陸二的鄰居?李讓槿直接排除了重名的可能,寫狀子的人的確當得起葛相之徒的名聲,問道:“他怎麼會住在萬花樓?”

陸二當然不會把管毅心的糗事講出來,只是說他想要多瞭解民情、萬花樓這種地方三教九流都有,很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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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讓槿擺明了不信,就算管毅心不在乎名聲,葛相也不會由著他待在那種烏煙瘴氣的地方。不過他對於陸二是真的沒辦法,總不能因為一點查無實據的懷疑,就處罰呵斥。說道:“如果被我知道你又騙我,後果自負。”

陸二臉上的笑容不變,道:“我哪敢呢。”管毅心留在萬花樓的原因有好幾個,體察民情也是其中之一。我只說了一部分,頂多是知情不保,也不算是騙人那。

李讓槿哼了一聲,你又不是沒騙過我。突然想起一事,道:“還有,運河的事。葛相說,這是他的學生聽別人說起,覺得是件利國利民的好事,便告訴了葛相。這個別人說的是你嗎?”

終於提到這茬了。陸二道:“是我說的,我曾經跟叔父說過,他說勞民傷財,皇上一定不會答應的。沒想到管毅心竟跟葛相說了,殿下覺得皇上會答應嗎?”

李讓槿不答反問道:“你很關心這件事?”

“當然關心了。”陸二道,“修好了運河,我以後出遠門就可以坐船,又快又舒服,還可以欣賞沿途的風景。運河加快各地的物品運到別處,經商也會很方便。”

李讓槿本以為陸二有點抱負,沒想到他只是為了經商,還有出行方便。更想到,陸二到現在還想著經商的事,不由怒道:“你知不知道開挖這條運河,會花費多少銀子,浪費多少民力?你只為了一己私慾,就攛掇別人去費神費力,不覺得太自私了嗎?”

陸二似乎被李讓槿的話氣到了,道:“如果是為了一己私利,我早就自己幹了,還用得著拜託別人?我雖然不在官場,也知道運河對於整個東明的意義,連葛相也讚賞有加。殿下這麼說,有失公允。”

李讓槿冷笑道:“自己幹?你也太自大了,若是蔣涵的話,還是有可能的。不過蔣涵就是有這能力,也不會做。”

陸二道:“你怎麼知道我辦不到?不過叔父擔心的也有道理,我們做平頭百姓的,要那麼大的聲望沒用。不過殿下你就不一樣了,要不咱們合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