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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6章 筆畫

一行人走進一臨湖的竹林內,那裡的景像立刻令花花太歲他們那張沉重的面容倏忽改變,顯露出一種和四周精英打手們相同的臉色來----那種神色是猙獰的、暴烈的、憤怒的、震驚的……

竹林中,在一叢楠竹下,坐著一個簡直不像人的人!他雙手俱失,只剩下光禿禿的兩節臂肘,雙腳齊膝而斷,腿根處混雜著泥土,也已發紫發黑。他的雙眼如今已經變成了一對血窟窿,兩隻耳朵也不見了,就連嘴也翻轉腫起,看不見裡面的牙齒和舌頭!

最讓人難以置信的是,此人的心口上還插著一把峨嵋刺!受了如此重傷,卻還能吊著一口氣,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蹟!

苗彩雲有些嫌惡的皺了皺眉頭,輕輕地道:“聽說二龍寨有一種相當殘酷的彘刑,以前只聞其名,今日總算是見識到了!果然殘忍……”

雷特看了苗彩雲一眼,又看了看依舊處於震驚狀態的花花太歲等人,配合的問道:“什麼是彘刑?”

“就是挖去人的雙眼,消去人的雙耳,割去人的舌頭,斷去人的四肢……”

雷特和苗彩雲的對話終於驚醒了花花太歲,他疾步上前,蹲在那個“人彘”之前,瞪大眼睛,辨認了好一會兒,方才倒吸了一口涼氣,有些顫抖的問:“保仔,是你嗎?”

雖然是問句,但花花太歲實際上已經確定了此人的身份----望湖山莊的保安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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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花太歲不敢相信自己地眼睛,不敢相信那個素來磊落灑脫。風趣直率的保仔竟然會變成如許模樣!

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問話,保仔微微偏頭,兩個血窟窿直直的對著花花太歲,兩行不知道是血還是淚的液體順頰而下,那張讓人不忍目睹的臉上流露出無可名狀的痛苦與祈求!

非但如此,巨大地痛苦還令保仔周身不住的抽搐著。每一抽搐,便使他那張可怖地面孔歪曲一下!

湊到近前。花花太歲沉重而悲憤的道:“保仔,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保仔沉滯的點點頭。

咬咬牙,花花太歲道:“是誰把你糟蹋成這樣的?”

那張可怕地面孔更扭曲得厲害了,保仔似是竭力想表達些什麼。林雷他顫巍巍地比劃著那雙禿肘。臉色呈顯出一種褚紫漲紅的顏色,他的喉嚨裡發出“咕嚕””咕嚕”及“啊”“啊”的怪響,身體更抽搐得厲害,但是,他卻無法明確的告訴花花太歲一個明確的資訊!

心如刀絞,形色悲憤已極,花花太歲緊緊的握著拳頭吼道:“告訴我,保仔,是二龍寨的那一個王八蛋將你弄成了這樣?我一定會讓他血債血償的……”

保仔搖著頭。禿肘更是用力地比劃著,雙目中的血水奪眶而出,喉嚨裡“啊”“嗷”個不停,身子也劇烈的搖晃起來!

花花太歲切著齒吼道:“來人啊,立刻去請醫生來。要快!”

精英打手們面面相覷。都沒有動作。他們都知道,花花太歲的這個命令絕對是一時糊塗所下!在太湖之中。哪兒去找醫生啊?就算能找到,那也得耗費上幾個小時,那時的保仔留不留得住性命還很難說呢?

見到自己地命令被漠然以對,花花太歲不由得大怒,正要發脾氣,旁邊地紫鳩卻重重的拍了他一下。像是被打醒了,花花太歲仰天怒吼一聲,不再言語。

知曉雷特是藥王莊少主地粉蝶和紫鳩都拿眼看他,眼中滿是乞求之色,似乎想要他這個出身第一醫家的“杏林國手”出手救治保仔!

雷特微微搖頭,道:“沒用了,這位已經是油盡燈枯,沒有多少時間了……”

雖然不知道雷特的真是身份,但基於對一個先天高手的信任,花花太歲還是接受了他的說法,緩緩的道:“哈雷兄弟,你是說,保仔就快死了?”

不止雷特點點頭,就連保仔也很有自知之明的用禿肘指指自己,又在身上點了點,然後再慢慢搖頭----表示他已無可回生了!

輕輕握著他的斷肘,花花太歲強行壓制住心頭的悲楚辛酸與勃升的火焰,傷感的說著誰也不相信的謊言:“保仔,不要自暴自棄,你只是受了點折磨而已,不會對生命有影響的,你會恢復健康的,相信我……”

又搖搖頭,保仔似乎十分焦急,口中不住的發出“啊”“啊”“嗷”“嗷”之聲,宛如一個黏痰堵住了喉管,隨時都可斷氣的久病之人一樣!

花花太歲焦急的道:“鎮靜點,保仔,我知道你要告訴我些什麼,但你不要急,讓我們慢慢的想法子,總會叫你表達出你心裡想表達出的意思來……”

但是,保仔似乎來不及等了,他全身一陣緊似一陣的顫抖加上抽搐,兩個血窟窿以及爛口中的血水淌流不停!

輕輕拍著他的禿肘,花花太歲沉重的道:“別急別急,保仔,你安靜一下,支援片刻,我們慢慢來----你現在可是口不能言,手不能寫……”

像是受到了提示一般,保仔突然樸倒在地,抽搐著伸出右肘,顫抖著在地上寫畫起來。

花花太歲本來打算扶起保仔的,可眼見這種情況,他卻知道不能打擾。他看得出來,保仔是在竭力支撐,隨時都有“油盡燈枯”的可能……

寫了一個“一”,保仔又將右肘放到了“一”的上面,正要繼續,突然身體劇烈的一顫,接著整個人都軟了下來,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苗彩雲似有所覺,在花花太歲抱著保仔狂呼大叫時,以目視雷特。

雷特笑笑,微微點了點頭。

花花太歲抱著保仔的屍體,看著地上的那個“一”,恨聲道:“保仔,我知道你是想寫一個二字,是想告訴我,害你的人是二龍寨的混蛋!你放心,我一定會上報少主和家主,為你、為霍老、為老袁,為所有死在二龍寨手中的兄弟們報仇的……”

粉蝶和紫鳩覺得有些不對勁,因為“二”的筆畫可不是先寫下面那一橫的……也許,保仔想寫的是對他下手的那個二龍寨匪徒的姓名吧?不管怎麼說,反正望湖山莊的慘案是二龍寨坐下的沒錯!笑笑姐在電話中可是已經指明了的……

想到這裡,粉蝶和紫鳩也就沒有再細想下去,又悲傷的緬懷起了柳笑笑。

雷特微微咳了一聲,道:“齊進,這裡看起來似乎沒有需要我們援手的地方,那我們就準備告辭了……”

花花太歲一愣,小心的將保仔放於地面,站起來道:“哈雷兄弟,你為什麼要走呢?是不是我怠慢了你們……”

“沒有的事!”雷特搖搖手,道:“我們之所以跟過來,主要是怕你們打不過餘震庭率領的二龍寨殘部。可現在看來,餘震庭他們顯然是已經遠遁了。既然如此,那我們也要繼續我們的旅程了!”

花花太歲有些著急的說道:“哈雷兄弟,你再等幾天吧。我們少主很快就會過來,我介紹你們認識。我們少主也是天縱奇才,年紀輕輕就踏進了先天之境,你們一定有很多共同語言的!說不定你在和我少主一番深談後,就願意留下來和我們共謀大事……”

即便是在悲傷之中,粉蝶和紫鳩也禁不住生出了幾絲好笑的意味。知曉雷特身份以及他和朱明世家之間的瓜葛的她們,都神情古怪的看著面不改色的藥王莊少主。

“不用了。”路途遙遠他,道:“我可不想做什麼大事,只願逍遙一生!這次若不是二龍寨逼人太甚,我也不會和你們聯合起來找他們的麻煩!事前我就說過了,我只是和你們合作這麼一次而已,絕對不會加入你們的!”

“哈雷兄弟,你這樣無所事事,可是在浪費你的才華,虛耗你的生命……”

“你不用多說,我已經拿定注意了!”

“那好吧!”花花太歲長嘆一聲,無奈的說道:“哈雷兄弟,我送送你吧!”

“客氣了!”

粉蝶和紫鳩對視一眼,雙雙拿出了那張集身份標識和銀行儲蓄於一聲的磁卡,齊聲道:“齊哥,這兩張卡請你幫我們還給少主,裡面的錢我們一分也沒有動用……”花花太歲本能的結果磁卡,愣道:“你們這時什麼意思?”

粉蝶俏臉微紅的看了雷特一眼,低聲道:“我們要跟他一起走!”

花花太歲張大了嘴吧,幾次開合後,終於道:“走就走吧,我也攔不住你們!況且,你們在加入我朱明世家時,就已經說明了要來去自由的……”

雷特看了苗彩雲、雙飛一眼,拱手道:“既如此,我們就告辭了!”

“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