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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再審卓偉

任何一個人作孽,總有他的理由;不然的話,世間就不會有人犯罪了。——尤素福·西巴伊

在公安分局三號審訊室旁邊的觀察室裡,許琅和羅佳妍站在單向玻璃前,看著雙手戴著手銬被帶進審訊室的卓偉。

卓偉還是和之前許琅看到他的時候沒有什麼兩樣,只是,整個人的精神差了一些而已,不過,他整個人看起來還算是畢竟平靜,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

此刻,卓偉坐在審訊椅上,茫然四顧,臉色雖然沒有什麼表情,但是,眼神中流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顯然,他對自己突然被提審,有些茫然,他在環顧一週之後,最後,轉過頭看向了單向玻璃這邊,剛好和許琅對上視線,當然,許琅可以在觀察室看到卓偉,而卓偉只能看到玻璃行自己的倒影而已。

“關於皇朝KTV的事情,他都交代了嗎?”

許琅在沉默了片刻之後,對身邊的公安分局的同志問道。

“該交代的他都如實交代了,面對審訊,他也十分的配合,算是比較老實的吧。”

聽到公安分局的同事說卓偉老實,許琅的嘴角不由得泛起一抹冷笑,如果不是抓到了張國雄,從張國雄的嘴裡得知了一些事情之後,許琅還真的以為卓偉只是一個比較圓滑,比較精明的生意人呢,看來,看人不能只看表面啊,許琅在心中暗歎一句,然後,他就轉身離開了觀察室,走進了三號審訊室。

“咔嚓。”

隨著一聲脆響,三號審訊室的門被推開了,許琅和羅佳妍一起走進了審訊室。

正在看著玻璃的卓偉,在聽到開門聲之後,他迅速的轉過頭,看向門口,當他看到許琅的時候,先是一愣,隨後一驚,緊接著,他的眼神微動,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許琅坐下之後,看著卓偉,兩個人在對視一番之後,許琅率先開口說道:“卓經理,我們又見面了。”

“是啊,許組長不是忙著偵破刑事案件嘛,怎麼想起我來了?”

卓偉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很和煦的笑容,彷彿他此刻不是在公安局,而是在皇朝KTV,而許琅也不是警察,只是到皇朝KTV來玩耍的客人一般。

許琅點點頭,說道:“是啊,我確實很忙,相比,卓經理也很忙吧。”

聽到許琅這麼說,卓偉的臉色微微一凝,隨即,他就笑了笑,說道:“許組長是為人民服務的警察,日理萬機的,自然很忙,我只是個閒人,有什麼可忙的,再說了,我現在人都在這了,想忙也忙不了啊。”

“呵呵......是嗎?”許琅似笑非笑的看著卓偉。

卓偉微微皺了皺眉頭,看著許琅,點點頭,說道:“是啊。”

許琅從口袋裡拿出煙盒和火機,一隻手拿著火機,輕輕地磕擊桌面,發出咚咚咚的輕微聲響,三號審訊室陷入了詭異的沉默當中。

“卓經理在十九號的晚上似乎很忙啊。”許琅繼續敲擊著桌面說道。

聞聽此言,卓偉眼睛微微眯起,他看著許琅,看了一會兒,笑著說道:“皇朝KTV每天人來人往的,我作為KTV的經理也要忙著招待客人嘛,忙一點兒也屬於正常,當然,和許組長當然是比不了的。”

“哦?是嗎?”

許琅眼神玩味的看著卓偉。

許琅發現,卓偉確實很圓滑,很精明,也很能沉得住氣,從他看到許琅的那一刻開始,卓偉心中就產生了很大的疑惑,同時,也應該意識到了什麼,可是,許琅在他的臉上沒有看出驚慌失措的表情,有的只是平靜,只是淡然,跟許琅說話的時候,總是刻意的低許琅一頭,看來,卓偉能夠成為皇朝KTV的經理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許琅不想在和卓偉進行這些無聊的對話了,他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我們找到張國雄了。”

聽到許琅提到張國雄,卓偉的表情明顯一愣,隨即,他就笑著對許琅說道:“那恭喜許組長啊。”

“你不想知道張國雄都說了什麼嗎?”許琅看著故作鎮定的卓偉問道。

卓偉笑了笑,低頭看著自己手腕上的手銬說道:“既然許組長來找我了,那說明張國雄說的肯定和我有關了。”

聽到卓偉這麼說,許琅不由得又高看了卓偉一眼,他點點頭說道:“既然你知道了我的來意,那就說說吧。”

卓偉沉默了,他低著頭,右手的大拇指輕輕地摩挲著手腕上那光滑無比,在燈光照耀下卻無比刺眼的手銬,卓偉久久沒有說話。

許琅看著卓偉這個樣子,微微皺了皺眉頭,然後,他就說道:“在來找你之前,我們找到了你妹妹卓瀾,她的精神不是很好,很擔心你。”

聞聽此言,原本低著頭的卓偉猛地抬起頭,看著許琅,說道:“她什麼都不知道,KTV的事情和她沒有關係。”

卓偉的這個

表現和當初許琅審訊張國雄的時候一模一樣,無論是張國雄也好,還是卓偉也罷,他們在面對其他的事情的時候,都是表現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可是,一旦,牽扯到他們最親近的人,最在乎的人,他們立即就變得不一樣了,人,總是這樣,無論他是好人,還是壞人,都有自己最在乎的東西,而這往往都是突破他們心理防線的最佳途徑。

“咚咚咚。”

許琅拿著火機輕輕地敲擊著桌面,說道:“卓偉,你是個聰明人,知道該怎麼做的。”

卓偉再次低下頭,不過,這一次,他沒有沉默太久,就抬起頭,看著許琅說道:“能給我一支煙嗎?”

許琅從煙盒當中抽出一支煙,站起身,走到卓偉面前,遞給他,然後拿出火機給卓偉點上。

做完這一切之後,許琅走回審訊桌後面坐下,看著卓偉說道:“說說吧。”

卓偉低著頭狠狠地吸了一大口煙,微微閉上眼睛,久久沒有吐出嘴裡的煙霧。

良久,他才緩緩地抬起頭,吐出一口淡淡的煙霧,看著許琅說道:“既然你們已經抓到了張國雄,他應該把事情的經過都告訴你們了。”

許琅看著卓偉沒有否認這一點,說道:“我想聽聽你的說法。”

卓偉再次狠狠地吸了一大口煙,點點頭,說道:“事情是這樣的......”

卓偉一邊抽著煙,一邊緩緩地講述了三月十九號那天晚上的事情,也講述了他和梁哲彥之間的恩怨。

————

卓偉跟梁哲彥之間的關係,主要還是來源於他的妹妹卓瀾。

在卓瀾沒有和梁哲彥談男女朋友之前,卓偉是不認識梁哲彥的,本來,自己的妹妹談了個男朋友,這是很正常事情,作為哥哥的應該感到高興才是,而卓偉在最開始知道卓瀾談了男朋友,他確實為妹妹感到高興,也順便詢問了一下妹妹男朋友的一些資訊,這對於身為家人的卓偉來說,也屬於正常。

卓偉雖然不認識梁哲彥,沒有見過他本人,可是,梁哲彥這個人,對於一直從事娛樂場所工作的卓偉來說,其實並不陌生,知道對方是個富二代,有錢人,同時,他也知道梁哲彥是個出了名的花-花-公-子,紈絝子弟,在他知道妹妹的男朋友就是梁哲彥之後,卓偉就十分反對卓瀾和梁哲彥在一起、

卓偉的反對是很正常的事情,畢竟,誰也不想讓自己的妹妹和這樣一個花-花-公-子,紈絝子弟在一起,他擔心卓瀾會受到傷害。

然而,卓瀾那時候是第一次談戀愛,完全沉浸在愛河當中,根本沒有把卓偉的反對放在心裡,也對卓偉跟自己說的那些關於梁哲彥的事蹟拋之腦後,卓瀾當時想的其實很簡單,不管梁哲彥以前是什麼樣的人,他現在是自己的男朋友了,自己可以拴住這個男人,她相信自己可以的。

可是,現實總是那麼的打臉,就在她和梁哲彥在一起沒多久,兩個人就分手了,而且還是被單方面的分手了。

突如其來的愛情,突如其來的分手,讓這個單純的女孩徹底的不知所措了,她傷心,難過,茫然,這個時候,她就想到了自己的哥哥卓偉,也是在這個時候,她才想起了哥哥卓偉之前跟自己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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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偉曾經告訴卓瀾,梁哲彥和她談戀愛,不是真的談戀愛,對方只是為了玩玩而已,只是,當時的卓瀾的所有心思都在梁哲彥身上,沒有聽進去,現在,卓偉的話應驗了,她十分懊悔當初沒有聽卓偉的話。,

而在卓瀾找到卓偉傾訴這件事的時候,卓偉看著哭的梨花帶雨的妹妹,他這個做哥哥的十分的心疼,自然對梁哲彥產生了恨意,只是,恨歸恨,卓瀾有現在的結果也是她自己的選擇,也不能全怪梁哲彥,所以,那個時候卓偉還沒有對梁哲彥產生殺意,他只是耐心的勸慰著妹妹卓瀾而已。

卓瀾在經歷了一段時間的撕心裂肺之後,也慢慢的接受了這個現實,她也想明白了,就算她不接受又能如何,日子還得繼續朝前走不是嗎?

可是,就在卓瀾剛剛走出失戀的陰影的時候,她突然發現自己總是噁心,想吐,沒有食慾,一開始,卓瀾以為自己是生病了,於是,就去了醫院檢查了一番,而醫生的話,卻讓卓瀾再一次滑入了絕望的深淵當中,她懷孕了。

卓瀾在得知自己懷孕之後,不知道該怎麼辦,她唯一能想到的只有哥哥卓偉,於是,就把這件事告訴了卓偉。

而卓偉在知道這件事之後,他先是痛罵了卓瀾一番,說她不懂得自愛,可是,在罵完一番之後,看著哭成一個淚人的卓瀾,卓偉的心也軟了,罵也罵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總的解決不是,該怎麼解決呢?

既然梁哲彥和卓瀾已經分手了,梁哲彥肯定不會為了這個還沒有出生的孩子,再回到卓瀾的身邊,想要靠孩子挽回這份愛情是不可能的。

卓偉在左思右想一番

之後,知道孩子肯定是不能留的,必須打掉,於是,他就帶著卓瀾去了醫院,決定做人流。

然而,在一番檢查之後,醫生告訴這對兄妹,卓瀾的身體不好,如果打掉孩子的話,可能會造成不孕不育。

聽到這個訊息之後,卓偉開始猶豫起來,他一方面不想讓妹妹生下這個孩子,畢竟,妹妹還小,還沒有結婚,更沒有男朋友,如果這個時候生下孩子,那她將來怎麼辦?又該如何結婚呢?帶著一個孩子結婚嗎?那男方能願意嗎?就算願意了,男方會怎麼對卓瀾呢?另一方面,他又不想冒風險,畢竟,醫生都說了,妹妹的身體不好,如果做人流的話,很可能不孕不育,他不想卓瀾以後無法生育。

就在卓偉左右為難的時候,卓瀾卻突然想通了什麼,她決定打掉這個孩子,於是,她就把這個想法告訴了卓偉。

卓偉一開始還不同意,畢竟,無法生育不是什麼小事兒,所以,兄妹二人發生了一次劇烈的爭吵,最後,卓偉還是拗不過卓瀾,陪著卓瀾去了醫院做人流,當時,卓偉還抱著一絲僥倖的心理,覺得現在的醫學這麼發達,應該不會出現太大的問題。

手術很成功,這讓卓偉松了一口氣,還暗自覺得慶幸,可是,在手術之後沒多久,卓瀾就出現了併發症,再次住院了,而這次住院他們得知了一個他們最不想得到的結果,卓瀾無法生育了。

這件事不管是對卓瀾本人來說,還是對做哥哥的卓偉來說,都是一個很大的打擊,卓瀾因為這件事,整個人就變得精神恍惚起來,做什麼都提不起興趣,還數次想要自殺,但是,都被卓偉及時發現給制止了。

出了這樣的死去,卓偉除了在自責自己沒有管好妹妹之外,更多的還是把仇恨放在了梁哲彥的身上,他曾經想要去找道上的混混,把梁哲彥給打一頓,最好是讓他做不了男人,可是,轉念一想,梁哲彥雖然是個紈絝子弟,但是,他有一個好老子,好背景,卓偉知道,自己如果真的這麼做了,先不說能不能成功,就算成功了,又能改變什麼呢?

就這樣,卓偉陷入了十分矛盾的糾結當中,他每天除了去皇朝KTV上班之外,就是在家裡陪著卓瀾,因為,他擔心卓瀾會做什麼傻事,看著妹妹一天天的消瘦下去,整個人都變得恍恍惚惚起來,卓偉對梁哲彥的恨意就愈發的濃郁起來。

當三月十九號那天晚上,朱英奕提前給卓偉打電話,要訂一個包廂,說是要帶著他的好哥們梁少來皇朝KTV玩的時候,卓偉就開始動了心思。

當朱英奕他們幾個人簇擁著梁哲彥進入皇朝KTV的時候,卓偉看著這個曾經傷害過自己妹妹的男人,卓偉的心裡就很不是滋味,他恨不得上去就給梁哲彥幾拳,但是,他沒有這麼做,而是把梁哲彥他們幾個人帶到了333包廂。

在走出333包廂之後,卓偉就回到一樓的大廳,一邊喝著酒一邊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報復梁哲彥,給妹妹出口氣呢?如果要這麼做的話,這就是最好的機會,可是,梁哲彥不是一個人來的,在他的身邊,還有朱英奕幾個紈絝子弟呢,所以,卓偉當時十分的糾結。

也許是老天爺幫忙,也許是卓偉的運氣很好,在朱英奕他們玩到凌晨兩點多之後,朱英奕他們幾個人就醉醺醺的離開了,臨走時,告訴卓偉,333包廂還有人,不要去打擾梁哲彥。

卓偉在送走了朱英奕幾個人之後,他頓時就覺得機會來了,於是,他就找到了張國雄,讓其去333包廂殺死梁哲彥。

對於張國雄,卓偉還是十分放心的,他知道張國雄是個很重情義的男人,之所以會踏入這一行,主要還是為了他那個患有先天性心臟病的妹妹。

在找到張國雄的時候,卓偉拿出了一張銀行卡,裡面有五十萬,他知道張國雄需要這筆錢,知道張國雄不會拒絕自己的,而且,張國雄是個很重情義的人,肯定會幫自己的。

果然,一切都和卓偉想的一樣,張國雄起初還十分的猶豫,但是,在他的一番勸說之下,張國雄就答應了。

張國雄既然答應了,卓偉也就放心了。

在張國雄拿著銀行卡離開沒多久,他就回來了,告訴卓偉,他已經做掉了梁哲彥。

卓偉知道這個訊息之後,立即就讓張國雄離開皇朝KTV,並且給了張國雄一把鑰匙,讓其在和臺小區躲一躲。

卓偉之所以選擇在皇朝KTV動手,除了他對梁哲彥恨之入骨,朱英奕他們已經離開,梁哲彥獨自一個人留在333包廂之外,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當晚附近一帶比較出名的小流氓皮皮哥一群人也在皇朝KTV,就在梁哲彥他們包廂的隔壁,現在,他殺了梁哲彥,想要藏匿屍體肯定是不可能的,也藏不住,倒不如把這件事嫁禍給皮皮哥,反正史翰學這群人也是經常出入公安局的,警察在調查的時候,肯定會把嫌疑放在他們的身上,而不會聯想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