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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1章 五馬分屍

儘管洪斌已經跟許琅彙報過了案發現場的基本情況,但是,許琅還是詢問了劉明軒二人發現屍體的前後經過。

劉明軒看起來是個很溫和的人,對於許琅提出的問題,都是有問必答,回答的也和洪斌說的沒什麼區別,對於許琅問道這兩天,他們都在哪?做了些什麼?見了些什麼人,諸如此類的問題的時候,劉明軒也都一一說了出來。

不但說清楚了這兩天,他在哪,做了什麼,見了什麼人,連帶著王鴻禎這幾天做了什麼,也都簡單的說了一下。

初步看來,劉明軒和王鴻禎是沒有作案時間和作案動機的,他們都不認識曹思喆,之前沒有見過面,自然不會認識他了。

儘管排除了劉明軒二人跟曹思喆的死有直接的關係之外,許琅其實對劉明軒很留意,主要是因為在詢問的過程當中,劉明軒直接說:“這裡不是第一案發現場,只是拋屍現場。”

對於這個結論,許琅他們在來到案發現場,就已經確定了這件事,現場沒有太多的血跡,也沒有把曹思喆五馬分屍的工具,更沒有搏鬥的痕跡,很明顯這不是第一案發現場,但是,許琅卻想的更多一些。

一般人在看到這種情況之後,都會感到害怕,第一時間離開現場,避免此事跟自己扯上關係,而劉明軒不是那種沒有經歷過風浪的人,在看到屍體的時候,沒有選擇離開,而是選擇了就地報警,然後等著警方的到來,這就說明劉明軒的心理素質比大多數人要好很多,這可能跟他的年齡有關,但是,從他們發現屍體到現在,先後接受了派出所民警的詢問,刑偵支隊的詢問,最後是許琅的詢問,王鴻禎已經很不耐煩了,劉明軒卻始終很和氣,看起來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可是,越是這樣越是引起了許琅的注意。

“你對這起案子有什麼看法?”

詢問已經結束了,許琅也同意他們離開,但是,在劉明軒他們準備離開的時候,許琅卻開口詢問,說是詢問,更多的反而像是在請教。

王鴻禎愣了一下,洪斌也愣了一下,眼神有些古怪的看向許琅。

劉明軒也愣了一下,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深深地看了一眼許琅,笑著說道:“我只是一個垂釣愛好者,辦案是你們警察的工作,我能有什麼看法?”

“真的沒有嗎?”許琅問道。

劉明軒搖搖頭,說道:“真的沒有。”

“這樣啊。”許琅笑了笑,繼續說道:“那就沒事兒了。”

劉明軒不在說什麼了,他被早就不耐煩的王鴻禎給拉著離開了這裡。

看著劉明軒和王鴻禎遠去的背影,許琅皺起了眉頭,一隻手捏著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洪斌看到這一幕,轉過頭,有些疑惑的看向許琅,沉吟了一下,問道:“琅哥,怎麼了?難道劉明軒有問題?”

許琅沉默了幾秒鐘,搖搖頭,說道:“他殺過人。”

“嗯?”

洪斌先是一愣,隨即大驚失色,張大嘴巴看向許琅,接著轉過頭,看向已經騎上電動車準備離開的劉明軒。

“這不可能吧?你怎麼知道他殺過人?”洪斌疑惑的問道。

許琅想了想,笑了笑,說道:“直覺。”

“[?_??]”

洪斌愈發的疑惑起來,他剛想要繼續追問下去,許琅卻搖搖頭,徑直朝著在臨時搭建起來的涼棚走去。

今天的太陽很大,溫度很高,隨著時間的推移,氣溫越來越高了,海面上吹拂的海風不但沒有給人涼爽的感覺,反而讓人感到愈發的燥熱起來,正在勘察現場的警員,此時已經大汗淋漓了,許琅穿著一件襯衣,此時,後背已經溼透了,如果站在許琅的身後,可以隱約看到許琅那後背上影影綽綽的傷疤。

傷疤很多,十分的明顯,看起來格外的猙獰,那是上次許琅受傷之後留下的。

因為氣溫升高,法醫秦明月在對屍體進行初步屍檢之後,就把這些屍塊進行編號,拿到了臨時搭建的涼棚內進行進一步的屍檢。

屍體的情況不是很好,不知道兇手是什麼時候放置在這裡的,在發現屍體的時候,發現屍體上還沾著露水,顯然,屍體至少在昨天晚上就在這兒了,現在,太陽這麼大,再把屍體暴曬在太陽下,對屍檢工作影響很大。

來到涼棚之後,許琅一張簡易的工作臺上,曹思喆的屍體被重新拼湊起來,就問道:“情況怎麼樣?”

秦明月手裡正拿著曹思喆的人頭,仔細觀察著脖子處的傷口,聽到許琅這麼問,就放下人頭,說道:“死者身上的傷口一共有五處。”

許琅看向屍體,點點頭,這個他早已經發現了。

“傷口的創口十分的不規則,不是被什麼利器切割下來的,而是被暴力撕扯下來的。”

“五馬分屍。”洪斌這時候插嘴道。

秦明月看了一眼洪斌,然後點點頭,說道:“可以這麼說。”

聞聽此言,許琅和洪斌的臉色都

不太好。

他們都是老刑警了,看到的屍體很多,什麼樣的殺人方式都遇到過,這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以如此兇殘的方式殺人。

五馬分屍,在古代是一種僅次於凌遲的刑罰,顧名思義,這種刑罰就是用繩索套在人的四肢和脖子上,然後用五匹馬,或者其他的動物,從五個方向進行拉扯,然後把人殺死,其實,在人被分割之前,這個人就已經死了。

在古代‘享受’過這種待遇的有蘇秦、嫪毐、趙高、吳起,商鞅,李存孝,高渠彌,其中,最有名的就是高渠彌和商鞅了。

公元前694年,齊襄公在衛國的首止召開諸侯盟會,鄭國國君鄭子亹畏懼齊國的勢力,不聽大臣祭仲的勸告,帶領大臣高渠彌一同前往參加盟會。齊襄公埋伏帶甲武士殺死鄭子亹,將高渠彌“五牛分屍”。

商鞅相秦期間,商鞅因執法較嚴引起秦貴族的怨恨。孝公卒後,太子惠王立。公子虔之徒為報夙怨,告商鞅有謀反企圖,派官吏逮捕他。商鞅不得已而歸秦,乃與其徒屬發邑兵攻鄭,兵敗被俘。惠王車裂商鞅,並滅其族。

這種刑罰太過於殘忍了,在唐朝以後就已經廢除了。

現在許琅他們看到曹思喆的死法是五馬分屍,心裡多多少少都有些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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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曹思喆是在被五馬分屍之前就已經死了,那還好接受一些,如果曹思喆是在活著的時候,被五馬分屍的,想想就讓人不寒而慄,那種痛苦可想而知。

似乎是知道許琅他們在想什麼,秦明月繼續說道:“初步屍檢之後,曹思喆是在活著的時候被車裂的,主要死因是窒息外加頸骨折斷而死的。”

聽到秦明月這麼說,洪斌皺了皺眉頭,說道:“S市有養馬的嗎?”

許琅點點頭,說道:“S市確實有幾個養馬場,不過,都是一些養馬俱樂部,或者是某些有錢人個人建立的。”

“看來我們得調查一下這些養馬場了。”

秦明月卻搖搖頭,說道:“五馬分屍這種刑罰,在古代確實是用馬,但是,也可以用其他的動物代替,比如牛、騾子、驢子之類的,這種動物在城市不多見,在農村卻有很多,而且現在科技這麼發達,就算不用動物,用其他的東西也可以代替,比如汽車。”

秦明月的意思很簡單,調查養馬場只是其中的一個方向,但是,不是唯一的偵查方向。

許琅明白這一點兒,就問道:“作案工具是什麼?”

“出傷口的情況來看,應該是我們經常用到的尼龍繩,這種東西在工地和五金店隨處可見。”

“死亡時間是什麼時候?”許琅又問道。

“初步屍檢,死者應該在兩天前就遇害了,但是,具體的死亡時間,還需要進一步的屍檢。”

說到這,秦明月看向了發現屍體的礁石,繼續說道:“屍體在這裡放置的屍體至少有一天一夜以上了,這幾天S市的氣溫很高,屍體放置在海邊,受到太陽的暴曬,再加上晚上氣溫驟降,詳細的死亡時間,估計不會太準確。”

許琅點點頭,知道這個道理。

如果曹思喆的屍體在昨天白天,或者更早被兇手放置在這裡,這兩天都是大晴天,太陽十分的毒辣,在這種長時間的暴曬情況下,屍體內的水分會大量蒸發,屍體會出現縮水的情況,到了晚上,氣溫下降,又是在海邊,海風吹拂,屍體沾上了海水,又會在一定程度上破壞屍體,這樣一來,只透過簡單的屍檢是沒辦法確定死者準確的死亡時間的。

許琅沉吟了一會兒,就說道:“把屍體帶回去進行詳細的解剖吧。”

秦明月點點頭,不在說什麼,開始忙碌著手裡的事情。

沒多久,秦明月在刑偵支隊的幾個同志的幫助下,就帶著曹思喆的屍體離開了現場。

在秦明月離開之後,樊陽走了過來,對現場的勘察情況進行了彙報。

現場除了發現了用死者眼球和舌頭拼湊的數字7之外,還發現了鵝卵石拼湊的留言,眼球和舌頭被秦明月帶走了,而鵝卵石經過樊陽的勘察,發現鵝卵石是兇手就地取材,在礁石群的下面,這種石頭隨處可見,石頭被技術科的人帶走了,準備拿回去進行分析化驗,看看能否在鵝卵石上發現指紋什麼的。

對此,許琅不抱什麼希望。

現場的環境很惡劣,沒有發現太多的鞋印,而找到的鞋印大部分都不完整,而且還是警察留下的,顯然,想要透過鞋印找到兇手,有些困難;至於指紋,更是如此,礁石群都是不規則的屍體,指紋也採集到了一些,但是,作用也不是很大,大部分指紋都是殘缺的,想要根據指紋找到兇手,也不是特別的現實。

在屍體周圍沒有發現血跡,只在屍體身下發現了一些黑褐色的痕跡,其中是一些血跡,更多的還是油脂的混合物,另外,在屍體的旁邊發現了很多螞蟻之類的東西,而秦明月在臨走時也說過,屍體被動物啃食過,只是不太嚴重而已。

這裡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沒有找到作案工具,也沒有發現其他的線索,另外,在靠近這裡的沙灘上,發現了幾道車轍印,樊陽在勘察一番之後,確定這是劉明軒和王鴻禎兩個電動車留下的,除此之外,還有幾道腳踏車的車轍印,不過,這些車轍印很模糊,儘管樊陽進行了一定的還原處理,車轍印的意義也不是很大。

現場可以說很乾淨,也可以說很複雜,這裡雖然偏僻,但是,在海灘上還是發現了很多垃圾,大部分垃圾都是隨著海水被衝到岸上的,至於其中有沒有兇手留下的東西,暫時不知道,樊陽已經讓人開始對這些垃圾進行了打撈和回收。

在樊陽彙報完了初步勘察的結果之後,就繼續去工作了。

現場的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除了屍體,沒有發現更多的線索,而許琅和洪斌在現場待了一個多小時,確定沒有更多的發現之後,就一起去了城南刑偵支隊的辦公樓。

屍體被發現的時候,死者的身份還無法確定,而許琅來到現場之後,因為之前和曹思喆見過兩次面,確定了死者的身份,於是,就通知了曹思喆的家人。

在刑偵支隊的辦公區內,許琅見到了曹思喆的父母。

曹思喆的父親是H市工商局的三把手,叫曹德發,今年已經五十七歲了,在過幾年就到了退休的年齡。

相對於大多數死者的家屬來說,曹德發在來到刑偵支隊,看到了曹思喆的屍體,確定兒子已經遇害之後,除了作為父親的悲痛之外,更多的憤怒。

在洪斌的辦公室內,曹德發看著許琅和洪斌,表情陰沉的說道:“我就這麼一個兒子,才回國沒多久,就出事兒了,我希望你們警方能儘快給我一個答覆,抓到殺害我兒子的真兇。”

許琅點點頭,對於曹德發的憤怒和悲痛,他可以理解,也承諾會儘快偵破此案。

曹思喆的母親姓裴,叫裴素雪,許琅在一個多月前,在H市見過一次,是在沈芳相親的時候認識的。

裴素雪曾經也在體制內工作,後來,下海經商,在商業領域也混的風生水起,除了有商業頭腦和商業手段之外,跟其丈夫曹德發的職務也有一定的關係,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

裴素雪是一個很強勢的女人,哪怕是在刑偵支隊,她展現出來的還是強勢,要求許琅他們儘快破案,越快越快,而且還隱隱有著威脅的意思在裡面。

畢竟,裴素雪是H市的人,而H市又是省公安廳所在的地方,她認識的領導自然不少,只不過,許琅對此的態度還是不冷不熱。

裴素雪沒有見過許琅,但是,在許琅自我介紹的時候,這個女人還是忍不住多看了許琅幾眼,眼神十分的複雜,臨走的時候又忍不住多看了許琅幾眼,似乎對許琅負責偵辦曹思喆遇害的案子,有些不滿。

對於這種情況,洪斌自然看在眼裡,他有些疑惑不解,許琅卻沒有什麼反應,似乎早就料到是這樣的情況。

在裴素雪離開之後,洪斌就詢問了許琅:“裴素雪好像對你有意見啊。”

許琅苦笑著搖搖頭,能沒有意見嘛,兒子看重的女人,被自己搶走了,破壞了曹思喆的相親,作為母親的,自然要站在兒子這邊,許琅猜測,上次相親失敗之後,裴素雪肯定問過了相親的結果,而許琅的出現肯定會引起這個女人的注意,而現在,曹思喆來到S市創業,才過去一個月的時間,曹思喆就遇害了,裴素雪會多想,那是肯定的,許琅現在是這起案件的負責人,裴素雪會想一些其他的事情,也很正常、

許琅簡單的把相親的事情說了一下,洪斌頓時就明白了。

“難怪我感覺她對你有些敵意和不信任呢。”洪斌搖搖頭說道。

許琅再次苦笑起來,心說:【這何止是有些敵意和不信任那麼簡單,恐怕這個女人現在在猜想是不是自己殺害了她兒子呢。】

當然,這些已經不重要了,現在,是要弄清楚曹思喆在失蹤後到遇害前,這段時間裡,他到底經歷了什麼,只有這樣,才能確定偵查的方向。

而裴素雪在跟著曹德發離開刑偵支隊之後,也確實如許琅想的那樣。

“老曹,阿喆的案子還是換個人來調查吧,你不是在H市工作嘛,讓省公安廳的人來調查這起案子吧。”裴素雪說道。

曹德發看向裴素雪疑惑的問道:“為什麼啊?”

裴素雪就把上次相親的事情跟曹德發說了一下。

原本她以為曹德發會同意她的想法,沒想到的是,曹德發拒絕了。

“為什麼?”

“阿喆是在S市遇害的,本來就應該是S市的警方來調查這起案子,省公安廳的人不方便也不適合插手,再說了,CSY接手這起案子,要比省公安廳的人來調查要合適的多,而且......”

說到這,曹德發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而且什麼?”

曹德發看了一眼裴素雪,表情凝重的說道:“阿喆的死可能沒有那麼簡單,CSY接手就說明了問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