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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樹出禪林

我眼看她們的車駕去遠,繼續順著來路尋找仙樹,不遠處有一座小山,山間密樹繁雜,我見其中似乎有相思樹,向那邊走過去。

山上有一間佛寺,香菸繚繞,依稀可聞僧人佛前吟誦經卷之聲。

叢林掩映中,果然有一株相思樹如卷冊所載一般,尖尖的葉片全部向上直立,宛如鶴立雞群,與其他樹木截然不同,數月來我所尋訪的相思樹不下數萬株,卻從未見過如此形似“瑤果”之樹。

我急忙踮起腳尖,伸手撥開繁密的枝葉探看,卻聽身後一人出言喝止道:“請施主不要動它!”

我聞聲回頭,見是一名小小沙彌,向他笑道:“小師父見諒,我只想看看此樹是否結果,也不行麼?”

小沙彌合掌行禮道:“本寺住持方丈圓寂前曾有言,此樹乃本寺之寶,種植了一百餘年,頗具仙靈之氣,不得隨意採摘觸碰。至於施主所言,小僧在此十餘載,從未見過此樹開花,更未見過此樹結果,施主不必看了!”

我凝神看去,見那相思樹枝葉間,果然連一顆紅豆皆無,只得說道:“謝謝小師父指教!”

我無奈下山之時,向那佛寺看去,見山門上書“開善寺”三個大字,心中暗忖道:“不知開善寺昔日住持與仙界有何淵源,才會得到仙樹的樹種?我苦苦尋覓數月之久,終於找到一株‘仙樹’,如果真是‘瑤果’,為何不能開花結果呢?”

我沿著山路拾級而下數步,眼前倏地出現兩名佩帶刀劍的侍衛,他們阻擋著我的去路,說道:“姑娘請留步!”

我側目轉身,發覺身後不遠處站立著一人。

他年約二十五六歲,身著一襲月白色錦衣,面容俊美、氣質飄逸,恍若天外仙人,黑眸清澈如水,靜靜凝視著我。

我只覺莫名其妙,欲奪路而逃。

他急步而來,擋在我身前,對我說道:“你又要去何處?”

我抬頭道:“我認識你麼?”

他黑眸略帶驚訝,卻似有所了悟,凝眸注視我良久,輕聲道:“紫萱,隨我回去吧。這一次,我決不能再讓你任性逃逸了!”

我見他似乎有捉拿我之意,說道:“我不逃……”乘他們戒備鬆懈之機,縱身騰躍而起,向樹林中逃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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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了不遠,眼前一道金光閃爍,我足踝一陣劇痛,立即從空中墜落下來,重重跌在地面上。

那白衣男子跟隨而至,將我扶住擁入懷中,回頭說道:“不要傷她!”

我見他命令屬下用暗器擊打我,且對我舉止親密無忌,心中憎惡不已,暗施法術在他胸口擊了一掌。

他臉色遽然變得一片蒼白,眉心緊鎖,似乎強忍著疼痛說道:“你打吧,我不知道做錯了何事,讓你如此厭惡我?小紫兒,若是早知有今日,當初你又何必……”

他說話之間不住咳嗽,唇角溢位一絲鮮血,我那一掌力道並不輕,雖然不至於傷及五臟六腑、取了他的性命,打擊卻也夠沉夠重。

我用力掙脫他的懷抱站起,想起昨晚被元翊侵佔之事,忍不住心中憤懣,大聲叫道:“誰讓你對我如此輕薄?人間所有男子,本性都是一般,外表假作清高,其實都是順水推舟的好色之徒!”

他抬頭看向我,明眸中顯出痛楚之色,說道:“原來是我錯了!我枉讀萬卷詩書,從不欺暗室,僅此一次例外,卻是錯了……當時若能靜心抗拒誘惑,今日怎會被你如此輕視?”

他身旁跟隨侍衛急忙走近,怒視著我,對他說道:“殿下,蔡妃娘娘早已說過,此女對殿下本無半分真意,不但幾次三番戲弄殿下,還將殿下的護身佛珠棄若敝履!當日她一聽說殿下被皇上拘押在顯慶殿,即刻慌忙不迭逃離皇宮,惟恐受到牽連,若非娘娘湊巧撿拾到那佛珠,殿下不知何時才能洗清冤屈!”

那白衣男子制止他道:“她年紀還小,不懂得宮中人情世故,不必說了……”

那侍衛道:“奴才斗膽再說一句,貴嬪娘娘再三叮囑殿下,萬萬不可再受她蠱惑欺瞞!殿下苦心追尋她至此,她不但不肯相認,反而出手傷人,殿下對她亦是仁至義盡了!”

我聽那侍衛滔滔不絕說了半日,卻是一個字都聽不明白,說道:“我從未見過你們,你們是不是認錯人了?”

那白衣男子恢復了平靜神色,問我道:“你的名字是紫萱麼?”

我直視他的雙眸,答道:“是,那又怎樣?”

他微微一怔,說道:“你還記得你是何方人氏麼?”

我略加思索道:“我祖籍蘭陵,家祖姓陶,僅有一個姐姐相依為命,你還想知道什麼?”

他聽著我說出這些話,明眸中猶帶著幾分希冀,問道:“那你記得仙人湖麼?”

我緊蹙眉心,思索片刻,問道:“我從未遊過此湖,仙人湖在何處?”

他定定看了我片刻,俊朗的面容漸漸被一層迷茫籠罩住,清澈的雙眸中透出黯然和失落,緩緩言道:“此後我不會再煩擾你了。你若是在外盡興遊玩歸來,想安定度日之時,不妨去西湖別苑住下,我會出宮來看你。”

我撇撇嘴道:“什麼西湖別苑?我才不要去!”

他聽見這一句,猛然回過頭去,對身旁侍衛道:“讓她走吧!你們不要再為難她。”

我求之不得,匆匆奔跑下山,回想起他清澈明眸中流露出的黯然之色,心中想道:“這白衣男子氣質高潔,並不似登徒浪子,且似乎曾經與我相識,莫非他就是青蒿所言‘蕭郎’?可我此時對他並無半點心動感覺,若是曾經有緣,即使青蒿將我的記憶全部抹去,如今再見他亦不該如此全無印象。或許他只是一名類似元翊之人,不值得留戀。”

我思及此處,並未將今日與他相遇之事放在心上,只暗自琢磨如何才能夠令那仙樹開花結果。

那卷冊上所記內容均被我翻閱數遍,卻一無所獲。我思來想去,計劃前往鎮江蓮心庵詢問靜心師太,或許卷冊中尚有未盡之言,能夠從她那裡得到一些啟示。

我到達鎮江之時,將近傍晚時分。

途經一座大宅院,院門處懸掛著兩盞大紅燈籠,標示“沈府”二字,頗有氣派,我隱約覺得似乎來過此處,料想這裡應是被阿紫所封印記憶中的一部分,依然不在意,從府門前悠然經過。

我抵達蓮心庵前,卻不料庵門緊鎖,藉著些許微明的天色,見庵門附近貼著一張告示,大意是敬告諸位善男信女,靜心師太攜三名小弟子前往普陀雲遊,約在數日後返回云云。

我尋人不遇,無奈沿原路折返。

天色全黑,我途中經過昔日所居的小小竹廬,見竹廬之內似有燭火微明,向四周竹林內觀望卻並無異狀,不禁大為好奇,輕輕走過去。

我推開竹廬虛掩的小門,只見一名年輕紫衣男子佇立竹廬中,藉著那燈火微光,正舉起一個我當日親手編制的小竹花籃仔細端詳。

他聞聲抬頭,唇角隨即揚起一抹淡笑,臉色卻難看至極,略帶譏誚道:“終於等到你了!這守株待兔之法,對你倒是頗為有用!”

我心知此人過去必定與我相識,暗自嘆了一口氣,向他甜甜微笑道:“你找我有事麼?”

他幽魅如深潭的眸中現出奇異的光芒,向我直撲過來,緊緊扣住我的腰肢,帶著薄怒道:“你這不聽話的小東西!你當初如何對我起誓的?不但偷了我的重要證物,還私自溜走,看我怎麼懲罰你!”

我下意識叫道:“你不要打我!”

他大掌似是用力揮起,落在我身上時,卻輕柔如一片鴻毛,眼神中雖然帶著怒色,卻似有幾分驚喜。

我一邊掙脫他,一邊說道:“我不記得了……我怎麼對你起誓的?”

他抓住我的手腕,在我耳畔說道:“你對我說,‘我起誓從此時起,一心一意跟隨蕭郎,不離不棄!若違此誓,必定遭受五雷轟頂之禍,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你都忘了麼?”

蕭郎!

眼前之人竟是蕭郎?

我如同被雷電擊中,怔怔看著他,小嘴微張,將信將疑問:“你說……你是……蕭郎?”

他輕輕一笑,清冷之色掠過眉梢,低頭在我唇上如蜻蜓點水般輕吻一記,說道:“你可不就是這麼喚我的麼?萱萱……你是失憶了,還和我鬧著玩?”

我舒出一口氣,說道:“我失憶了。你告訴我,我們是如何相識的?還有你的名字是什麼?”

他審視了我片刻,摸了摸我的額頭,將信將疑道:“你真的失憶了?”

我見眼前男子形容俊美,眸中雖然略帶陰冷之色,卻對我如此溫柔呵護,不似今日那白衣男子一般命人攔截傷害我,昔日一定與我十分熟悉,很可能就是我當日心愛之人“蕭郎”,於是溫柔答道:“當然是真的。”

他鉗制我纖腰的雙手更緊,咬牙說道:“你害得我在父皇母後面前顏面盡失,還受了那邊人的嘲諷……若是依著本王昔日的脾氣,今晚非打你一頓不可,然後將你賞給屬下去!”

我見他語氣雖兇惡,卻是句句流溢柔情,對他嫣然一笑,說道:“蕭郎若將我賞賜給屬下,不知會不會後悔?”

他眸光凝注在我臉上,恨恨說道:“當然後悔!我最後悔之事就是在蘭陵錯失良機……隨我回王府去吧?”

我視他道:“我還有一件要事待辦,不能隨你去。”

他神情輕鬆,淡然道:“你要辦什麼事?我幫你辦就是。”

我道:“蘇州開善寺旁有一棵相思樹,我尋覓多時終於找到了它,只是如今尚且不能開花結果,我想要它的種子。”

他唇角輕撇,微微一笑道:“原來還是為了幾株相思樹!你縱然日夜等候在開善寺前,亦是徒勞無功,不如和我一起前去建康等候。你既對紅豆如此鍾情,我承諾你,一定幫你設法尋覓到。”

我見他如此真誠相助,歡喜不已,說道:“真的麼?”

他凝眸注視我良久,以手輕撫我的黑髮,說道:“我們回京都去吧,你不用做侍妾了,我上奏請父皇母後封你為我的側王妃,好不好?”

我只覺好玩,說道:“做王妃很好麼?”

他將我鬢旁紛亂的髮梢拂起,黑眸意味深長,說道:“至少比做侍妾好,我一定要籌劃一場盛大婚典,明媒正娶你入王府,讓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妃子。”

眼前的“蕭郎”對我情意真摯,神色之間沒有絲毫偽裝,聽他言語我似乎曾經對他做過有損他之事,他依然能夠寬容原諒我,我雖然並不特別喜歡眷戀他,也並不討厭他。

我們既然曾經有過一段情緣,嫁不嫁他,對我而言都沒有太大區別。

我並不在意這些人間名份,嘗試做一個王妃,或許還會有新鮮的感覺,遇到許多新鮮的人和事。

我看著他,點了點頭。

他深雋的黑眸凝出一抹淡笑,擁我入懷,說道:“你永遠都是我的,那些人……就讓他們都做白日夢去吧!”

我聆聽著他的心跳聲,隱約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並非全然陌生,心中更加確信他就是我昔日的情郎,問道:“哪些人在做白日夢?”

他避而不答,只道:“山間秋夜太涼,這裡不適合你住,我先帶你下山去。”

他攜著我的手走出竹廬時,只見竹林中閃出幾名黑衣人,一起垂手而立,齊聲呼道:“四王爺!”

我想起昔日正是這四人在竹林中追殺過我,幕後主使之人便是他們的主子“四王爺”,卻未想到竟是我身邊的“蕭郎”,心中頓起疑惑,他若是如此不擇手段之人,我當初怎會與他相知相許?

我遠遠瞪著那四名黑衣人,他們均不敢面對我,紛紛垂下頭。

他見我神情怪異,俊目掠過一絲浮光,立刻對那四人喝道:“大膽奴才,見到王妃還如此倨傲,你們昔日膽大妄為冒犯過她,連一句道歉的話都沒有?本王府中的奴才們是越來越沒規矩了!”

那四人見他發怒,急忙跪地,領頭之人說道:“奴才等叩見王妃!當日在此竹林中是奴才貪功心切,有違王爺訓導,致使王妃受了驚嚇。奴才有罪,請王妃責罰!”

他怒斥道:“回府後每人杖責八十,罰跪三日,待王妃原諒你們再起來!”

那四人急忙叩首應是。

我冷眼見他大張聲勢處罰他們,卻未必全是真,且心中惱怒那四人輕佻無禮、出言不遜,故意拉著他的衣袖道:“那晚我被他們追趕,差一點就從懸崖上跌落下去,若是稍有偏差,就見不著蕭郎了……”

他被我一激,無法下臺,只得繼續說道:“王妃的話你們聽見了?改為杖責三百,罰跪十日!”

那四人不敢抬頭,依然應道:“是,奴才遵命!”

我見他們一片沮喪之態,料定平時從未受過如此折辱,心中痛快無比,向他嬌笑道:“我最喜歡賞罰分明之人,蕭郎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他淡然一笑,說道:“你跟著我永遠都不會失望,日後我一定會賜予你更榮耀的身份地位,遠勝於南康王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