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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把酒問青天,想怎麼死

“咱哥仨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小酒館裡,牆壁斑駁,地面的水泥裂了瓣,桌凳泛油光,一碟兒花生米,兩盤冷盤,幾扎啤酒,哥仨愁眉不展。

三人臉上有了很大變化,每天風吹雨淋,皮膚粗糙了些,顯滄桑,人也穩重了,不再像以前那樣拽天拽地。

“要不你去問問師傅?”狗蛋說。

“我不敢……”白傑不撐著,直接認聳。

“那咱就一直這樣幹下去?”二親吹了一瓶啤酒,用手抹抹嘴。

哥仨集體沉默,這和他們理想中的生活差距太大了。

但凡出來混社會的人,好吃懶做是通病,自由比天高。

哥仨以前從沒想過,三人竟能想安安份份的上班……

他們期待的是鈔票數不完,小弟身後跟,陽光照耀大地,不用受苦,卻能吃喝玩樂睡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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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咱別幹了?”二親想了想說:“今天上午店裡差點被封了,好幾家單位一起出動,指定得罪大人物了。”

二親用筷子大頭比在啤酒瓶蓋下,另一只手握住瓶頸,把筷子當撬槓,一發力,嘣,啤酒瓶蓋子就飛了。

“好不容易招上靠山,陳連尉看著咱呢,吃了好幾個月苦,風裡來雨裡去,大冬天下著雪還tmd出去撲騰送快遞,咱要是就這樣走了,努力不白費了?”

狗蛋接過二親遞過來的啤酒,瞅了哥倆一眼,端起酒瓶對兩人示意,仰頭,一口吹了,回敬。

“那你說怎麼辦?”白傑懶散地左胳膊肘撐在桌上,右手用筷子一顆一顆的挑花生豆放嘴裡,嘎嘣嘎嘣咬得響。

“你問我,我他媽問誰去?”

狗蛋打了個飽嗝,趕緊吃口冷盤緩一緩,想了想說:“反正得先幹著,咱師傅可不是什麼寡淡人,看著吧,遲早得來道上混。”

“再這麼幹下去,咱就跟社會脫節了,道上都不知道有咱這號人了。”二親唉聲嘆氣地說。

狗蛋沒回話,臉上掛起賤笑,瞅著白傑說:“哎,你姐和那小屁娃怎麼回事?天天柔聲細語的,都沒見和你這樣過,你姐不是看上人家了吧?”

“少他媽瞎扯,我姐眼光高著呢,就他那球樣能配上我姐?”白傑像被踩了腳似的,聲音陡然拔高。

“你別不服。”二親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地說:“這小屁孩挺有錢的,聽說這快遞公司和太谷餅廠都是他弄的,人家過了年才17歲,比我小好幾歲呢,你說人家怎麼就有這個本事?”

“嗨,真tmd,人比人氣死啊。”狗蛋搖頭,不服不行。

“你倆少他媽起鬨。”白傑跳腳說:“反正我姐跟他,我絕對不同意,想搞我姐先過了我這關再說,不然我砍死他。”

“喲喲喲,你姐能聽你的?”二親不嫌事大,啟了一瓶啤酒,擺白傑眼前,該你吹了。

白傑有點兒受刺激,本來他酒量不怎麼樣,喝酒上臉,被人一說,眼泛紅,操起酒瓶就仰天大灌……

喝一半,實在咽不下去了,卻見哥倆直盯盯看著他,面子下不來,硬灌。

直把臉憋得通紅,胃裡像用氣筒打了氣似的,腹漲得難受,翻江倒海。

吹完,示威一樣的用空酒瓶對兩人示意,哥有的是種。

卻緊閉著嘴,沒敢說話,怕噴出來。

“厲害。”狗蛋比劃大拇指,喊了聲,夾口冷盤吃嘴裡,砸吧砸吧,似乎想到了什麼,問:

“上回你不是說,那個璐璐告訴你,你姐為了讓你去廣譽遠頂崗,差點給人玷汙了?”

狗蛋嘴下留情,沒說太難聽,文藝了一回,怕真刺激到白傑。

說起這事,二親插話說:“店裡的劉珊珊,你們看出來沒,好像對我有意思,今天悄悄跟我說,那家人拒絕了廣譽遠的合作,就為了把你姐留下……”

“嗯?”白傑腦袋有點亂晃,不受自己控制,說話卷著舌頭,低頭說:

“我打聽過了,廣譽遠的廠長叫龔建國,那時候廠裡回招員工,他不知道收了多少禮,廠裡好多女的都跟他有一腿,我姐去送禮的時候,要不是激靈,估計就栽了。”

“那龔建國敢對咱姐下手,吃了狗膽了他。”二親自第一眼見白靜,心裡就喜歡得不行。

知道自己配不上人家,不敢奢望,卻不妨礙暗暗喜歡,見了白靜也有點畏畏縮縮,平時聽話得像狗一樣。

他們送快遞,上午拿貨都在白靜家那院子裡,平時處理送貨的問題件,下午會去店裡,接觸不少。

陡一聽姑娘有這樣的遭遇,本來就喝了酒,脾氣衝,這下更眉眼發狠地說:

“你就這麼算了?要是我姐,他龔建國敢這樣,老子不把他剁成八瓣,跟你姓!”

“對!”狗蛋在一邊幫襯著說。

暗戀白靜姑娘的,可不只二親一個。

“那……呃……你倆說怎麼辦?”白傑打了個飽嗝,眼神迷離地問。

“這還用問?”二親用力一拍桌子,大喊:“幹他。”

好在這小館子只有他們這一桌,老闆從廚房出來看看,見哥幾個吹牛逼,又去忙了。

“不行。”白傑搖頭晃腦地說:“我姐可跟我說了,如果我再惹事,她就不認我,我爸好不容易把我撈出來,我還氣死他,不能再住進去了。”

哥倆對視一眼,白傑這明顯是喝多了,這種**,一般不會對外說。

二親也冷靜下來。

如果幾個月前,他們流落街頭的時候,哥仨絕對說幹就幹,反正光腳不怕穿鞋的,惹急了,讓你廣譽遠不得安寧。

地痞流氓最不好惹,不犯法,卻又讓人頭疼的方法多了去了。

可經過這幾個月,哥幾個成熟了,享受到掙錢的好處,送快遞雖然苦,但收穫看得見,遠比在街上廝混強。

二親想著,有些頹廢,再加小館子的門窗不嚴實,被刺骨冷風一吹,清醒了。

這時。

狗蛋看了哥倆一眼,摸著下巴說:“也不是不能出氣,只要咱計算好,幹他和玩一樣。”

“嗯?”二親臉上一喜,趕緊說:“有法子你他媽到說啊。”

“那得看咱想讓他怎麼死,斷腿,還是打一頓,還是讓他身敗名裂。”狗蛋陰笑著。

“都說說。”白傑卷著舌頭問,耷拉著頭,吊兒郎當,腦袋像柳樹一樣垂下來,在脖子上掛不住了,

二親一看他這狀態,就知道這孩子要吐,趕緊示意狗蛋把他攙起來,往館子外邊走。

北方冬天的風像冰刀子,白傑只覺頭皮一緊,背後衣領裡竄進去一股寒風,瞬間吐得稀里嘩啦……

好久。

哥仨再次回到座上,都不喝酒了,只吃菜。

都清醒了,狗蛋說:“都醒了吧,那咱就掰掰這事。”

接著看向白傑,“你先說,咱要搞到什麼程度,傷殘還是打一頓就算?”

“你確定惹不出事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白傑喝口熱水,緩了勁兒,還是顯萎靡不振。

“那你別參與了,這事我和二親給你辦。”頓了頓說:“你就說到什麼程度吧?”

白傑低頭想想,眼裡有了光,說:“給我姐出頭怎麼能少了我,就身敗名裂吧。”

本來想說斷腿的,可他有點怕……

那不是說說而已,一旦做了這種事,以後都洗不清,他們只是小混混,沒兇悍到那種程度。

“這最簡單了。”

狗蛋邪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