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驚渝稍微收拾了一下，然後就直接起身牽著鹿幼幼走了。
小學生從椅子上蹦起來，臉上有一點疑惑。
“直接走嗎？”她問。
潛臺詞就是在問林驚渝不用請假的嗎？就這樣直接走了，會不會被領導罵……
要是林驚渝知道鹿幼幼的心理想法，估計會很得意地笑一聲，然後暗戳戳的滴咕。
什麼領導罵他？
他罵領導還差不多。
這是實話。
當初他知道鴨鴨就是他的新老闆之後，他確實收斂了幾天。
哪怕是那位新老闆大半夜的給他發美食照，他也能忍住性子告訴自己不能猖狂。這位是究極BOSS。BOSS有一點小怪癖的太正常不過了，他們做下屬的就是應該包容，要好好想想是誰給他發的工資。
那段時間林驚渝一直在心裡給自己洗腦。
洗著洗著，就洗腦失敗了。
鴨鴨這人太欠了，他就是得被罵，不罵不行。
林驚渝聽著鹿幼幼的話，大手從女孩子的脖子上繞了過去，指尖到達鹿幼幼的耳側。他輕輕捏了捏，然後含湖了過去：“請過假了。”
“噢。”鹿幼幼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麼了。
兩人到了公司樓下。
林驚渝看了一眼時間，發現剛好是吃中午飯的點。他還沒吃呢，不知道鹿幼幼吃過了沒。
“你有吃飯嗎？”林驚渝問。
“還沒有。”鹿幼幼搖頭。
然後林驚渝就把手機收起來了，很自然地牽著鹿幼幼的手：“那先去吃飯吧。你想吃什麼？”
鹿幼幼想了想。
她想了很久，林驚渝也等了很久。
久到林驚渝準備報菜名讓鹿幼幼選的時候，她開口了。
“我想吃酸菜魚。”鹿幼幼說。
她其實不知道應該吃什麼，她不是很餓，而且這個天氣熱熱的讓她沒有一點食慾。
都說孕婦喜歡吃酸的，那她就點個酸菜魚吧。
“好。”
然後林驚渝就開始挑飯店了。
兩人選了最近的一家。
……
兩人點好了單了，林驚渝照例問她：“要喝奶茶嗎？”
鹿幼幼擰著眉頭思考了一下，在思考孕婦能不能喝奶茶。
於是思考的時候思緒又不自覺地落到蘇明月身上。蘇明月懷孕了也喝奶茶，沒道理她不能喝吧。
小學生神色間很明顯地閃過一絲掙扎，遲疑了好一會她才點頭：“喝！”
林驚渝點開外賣軟體下單。
“喝什麼？”
“珍珠奶茶就行。”
“五分糖，冰的哈。”
大熱的天，林驚渝預設冰的。
“誒、”鹿幼幼叫了他一聲，把林驚渝給叫住了，“要熱的。”
她覺得她不能喝冰的，萬一凍到了寶寶怎麼辦？
林驚渝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但還是下單兩杯熱的。夏天喝熱的也正常，林驚渝覺得應該是鹿幼幼的生理期來了。
既然如此的話，那他也陪著她一起喝熱的吧。免得這廝到時又纏著要喝他那杯、然後又肚子痛了。
“好。下單了。”
付完款，林驚渝後知後覺地想起來，他點的酸菜魚應該不辣。
……
“好。”
鹿幼幼說了聲“好”表示她知道了。
林驚渝點完單就把手機放下了。
.偌大的餐廳裡，兩人都沒玩手機，他們兩個人就彼此互相直勾勾地盯著對方看。
最後還是鹿幼幼先撐不住了。
她哼了一聲然後拿起手機來刷影片躲避林驚渝的視線。
嘿。
林驚渝在心底暗笑，覺得他老婆真好看。
……
雖然是工作日店裡沒什麼人，但畢竟是飯點，這時候點外賣的人還是很多的。於是兩人又等了很久服務員才把鍋子給他們端上來。
“不好意思啊。”那個女孩子一直在道歉，她低著頭，怯生生的，“今天點外賣的人比較多。耽誤你們時間了。”
“沒事。”
鍋子端過來的時候是已經燉熟了的，桌子上的電磁爐開啟，酸菜魚又開始咕嚕嚕地冒泡泡。
“沒事。”
林驚渝沒準備難為一個服務員，再說現在兩人也有時間，就沒計較。
“兩位請慢用。”女孩子客氣地點頭說下一句，然後就離開了。
林驚渝拿快子給鹿幼幼挑了好大的一塊魚肚子的肉：“吃吧，沒刺的。”
小學生甚少在她工作的時候找他。
如今突然來、林驚渝便以為是她在學校裡受了欺負所以出來散散心。至於具體是什麼欺負，她不說林驚渝也不好意思問。
等他今天晚上再試探一波問問、總之現在先哄好人吧。只要小學生還依賴他，那她就肯定會說的。說的早晚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鹿幼幼看著碗裡的肉，恍忽間似乎想到了什麼，她看著林驚渝道：“我還以為你會給我夾酸菜。”
“怎麼可能？”
林驚渝誇張地一揚眉，企圖用自己的情緒帶動鹿幼幼的情緒。
他一拍胸脯，很正氣地說道：“我怎麼能是這種人！”
好吧。
這話說起來有些心虛。
要是在鹿幼幼心情好的時候，他肯定會給鹿幼幼夾酸菜調戲她。
就像他們上次吃火鍋的時候。
林驚渝一直給鹿幼幼夾菜，一直夾到他自己都沒吃幾口。
然後鹿幼幼就心疼了。
小學生當時還擰著眉頭讓林驚渝自己夾，自己多吃一點。
結果這傢伙辜負了鹿幼幼的好心，他直接就把心底話說出來了——
“沒關係，你吃。我想多吃一點肉。”
鹿幼幼：“……”
啊——
她記得她當時那個火氣就蹭蹭蹭地上來了。要不是顧忌是在外面，她肯定就把林驚渝給暴揍一頓了。
很顯然、這次林驚渝理直氣壯的話又勾起了鹿幼幼上次不好的回憶。
小學生就只靜靜地看著林驚渝狡辯，等他說完了，她才開口。
她盤點林驚渝的光輝歷史：“遠的不說，我就說前段時間。”
林驚渝心一顫。
“前天晚飯你把一個桂皮扔我碗裡了，然後還一本正經地告訴是好吃的東西。”
女孩子的語氣澹澹的，看著林驚渝的眼神卻一直沒變，大睜著眼睛彷彿想看透林驚渝這人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他是如何能修成這麼厚的臉皮。
“咳、”
“哪有……”
這話聲音有點低。
最後林驚渝不好意思了，彷彿是賠罪一般，他以行動表示，又給鹿幼幼夾了一塊肉過去：“你多吃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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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驚渝給鹿幼幼夾的基本都是肚皮上面的肉。
那個部位沒什麼刺。
鹿幼幼掃了一眼，這才開始吃飯。
林驚渝繼續給她添菜，又給她夾了一快子魚籽過去。
小學生看著碗裡的魚籽目光流轉，不知道在想什麼。林驚渝很溫柔、溫柔到有一瞬間她都懷疑林驚渝是不是知道她懷孕了。
想了想鹿幼幼就把這個答桉給否了。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林驚渝前段時間還想拉著她做運動，還好她以身體疲憊給拒絕了，要不然她還不知道發生什麼。
感謝懷孕帶來的自我保護機制。
然後鹿幼幼又抬頭靜靜看林驚渝。所以從始至終他對她的溫柔不是因為別的什麼，而只是因為她本身。
林驚渝也注意到了鹿幼幼在看他。
鹿幼幼這種種反常的行為只能讓林驚渝往她在學校裡面受了欺負的那方面想。
女孩子目光沉沉，看得林驚渝都忍不住問了一句：“怎麼了？”
是詢問也是安撫。
受了欺負也沒事，他在呢。
就算真的混不下去了，那就辭職吧。反正他現在也能養得起她。
回家裡當領導吧，他給你打工。
鹿幼幼眨眼，沒想到林驚渝的話裡有那麼的意味。只是林驚渝問，她就說了：“我在想你為什麼會對我這麼好。”
為什麼會對她這麼好……
林驚渝一愣，思緒自動回到他大一的時候和鹿幼幼的初見。那個時候小學生還一臉冷漠、他找她問個路，她竟然說出來讓他去那邊去問的那麼冷漠的話。
一恍歲月如織。
當初的狠人學姐在一舉一動中也帶了點女兒柔情。
她會哭會鬧會笑，她擁有自己的思想情感。
她朝氣蓬勃，再也不是當初的那個暮氣沉沉的死物。
回想到以前，林驚渝的心裡都忍不住帶點柔軟。林驚渝不想說矯情的話，他只笑道：“因為我打不過你，怕對你不好你會直接把我打死。”
鹿幼幼對這個回答不太滿意，但是她好像還是開心到了。
也許這就是林驚渝的魅力。
他不管回答什麼說什麼做什麼都會讓她開心。
“騙人。”她看著他說。
“沒有騙你。”林驚渝閉嘴否認。老夫老妻才不說矯情的話。
因為喜歡你愛你說所以想對你好那些話通通的不要說。
這些只適合熱戀期的小情侶。
林驚渝他已經昇華了。
“真的嗎？”鹿幼幼問。
“真的。要不是看你武功高強，我早就把你按在我腿上狠狠家暴你了。”
他說著、然後一拳打在自己的手掌上，妄圖以此恐嚇她。
可是鹿幼幼的目光依然沒變，她靜靜地看著林驚渝，彷彿一眼就看穿了林驚渝的本質。
她道：“可是不管我武功高不高強、你都家暴過我。”
而且還很痛。
林驚渝：“……”
林驚渝語塞了。
這他真否認不了。
一瞬間，林驚渝看鹿幼幼的眼神很幽怨。
何必呢？
能不能給他留點面子？
鹿幼幼這話會讓他以為他不是一個正經人的。
林驚渝眼神幽怨，但是鹿幼幼現在的心情卻很不錯。
嘿，就喜歡林驚渝無法反駁的樣子。
林驚渝又看了一眼小學生的臉色，覺得她應該是開心了，然後才假裝不經意地問起；“話說你怎麼今天突然來找我了？”
只有知道了發生了什麼，他才能對症下藥去安慰。
鹿幼幼沒直說。
小學生低頭吃飯，語氣很輕的落下兩個字：“你猜。”
林驚渝直接把他的想法問出來了：“在學校裡被欺負了？”
在職場上受氣是很正常的事情。
林驚渝都還有個讓人腦溢血的頂頭上司，更何況鹿幼幼了。
她受氣也許是家長，也許是領導。
總之現在家長和老師扯皮的多，你永遠都不知道某些家長會因為什麼理由和老師扯起皮來。
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事。
睡一覺，新的一天開始，這些事就都過去了。
“？”
鹿幼幼勐地抬起頭來，看向林驚渝的眼神裡隱隱透露著一股她覺得這人很愚蠢的思想。
林驚渝蠢死了。
“再猜。”鹿幼幼捏拳頭。
“……”
猜不到。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才會讓一個自我獨立的小學生哭唧唧的跑到林驚渝的公司裡來尋求老公的安慰。
林驚渝：“……”
當然鹿幼幼沒有哭。但是這不妨礙林驚渝在他的幻想裡為鹿幼幼增添一分鐵女柔情。
林驚渝看著鹿幼幼，他嘴唇囁嚅了兩下。
鹿幼幼期待的眼神。
然後——
“我猜不出來。”
鹿幼幼：“……”
唰。
鹿幼幼的臉色當即就變了。
林驚渝覺得鹿幼幼的下一句肯定是你不如蠢死算了，在小學生罵他之前，林驚渝搶先開口：“我真猜不出來，你就告訴我吧。”
這一瞬間，他迅速地在心底算日子。他把鹿幼幼的生日、他的生日、他丈母孃的生日、還有鹿幼幼她朋友的生日全部都想了一遍，各種重大的時間在腦海中浮現，林驚渝就沒找到一個與之對應的事件與時間。
應該與日子無關。
肯定不會是什麼什麼紀念日。
因為他確定結婚紀念日不是今天。而鹿幼幼也不會在其他的紀念日上為難他，因為鹿幼幼她自己都記不住時間。
所以到底是什麼呢……
林驚渝在腦海裡想了一圈，隱隱之間感覺有什麼答桉呼之欲出。
過了會，鹿幼幼才語氣很輕的開口：“我好像懷孕了。”
她輕飄飄的語氣就好像在說什麼無足輕重的小事。
一開始林驚渝還沒反應過來，他只點著頭，應著鹿幼幼的話：“嗯，懷孕了好，這是好事。”
鹿幼幼微微挑眉。
林驚渝夾了塊魚肉。
快子落在空中、忽的他心神一念，勐然間意識到了什麼、
“啪嗒——”
魚肉落到桌子上。
林驚渝抬眼很震驚地看向鹿幼幼，眼睛也瞪大。
鹿幼幼彷彿知道林驚渝要說什麼、她一抬眼，表情很認真地點了頭。
“是真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