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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鍛甲(為新盟主吾命維新加更)

要弄明白這個,張衝首先要知道現在鄧直是如何鍛造甲片的。

而鄧直回答道:

“所謂百鍛成剛。要打一面甲片,至少要鍛造百下,不然太軟太脆,防不得刀劍。”

說完,鄧直正好見坩堝鍊鐵爐煉好一爐鐵,正在那冷卻。

他直接走到坩堝,用鐵鉗夾起一塊冷卻好的鐵,擺給張衝看。此刻,這鐵好似個麵條,軟軟綿綿的,完全沒有人們認知中鐵的堅硬。

張衝自然懂其原因,初中化學的知識了,這就是鐵在熔鍊中含的雜質太多了,此時的鐵,更多可以叫成鐵碳合金。

然後鄧直就開始讓學徒起風箱,給鍛造爐生火,他要當著張衝面鍛造這塊鐵。正常鍛造需要兩人,一人使鉗,一人用錘鍛造。但鄧直兩膀子氣力驚人,直接左手使鉗,右手使錘,不斷鍛打著這塊鐵錠。

直打了百多下,生生將鐵錠錘成了薄片,正當張衝以為到此就是百鍛時,人家鄧直又用鉗將鐵薄片對摺,然後繼續敲擊,然後這才是一鍛。

張衝懵了,原來如此,怪不得一把百鍛寶刀價值千錢呢,這麼個做法多費功夫啊。當然鄧直沒有要打什麼寶刀的意思,在三鍛後,就開始靜置,也不知放多久,然後才用鉗將鐵條放入了清水中淬。

這會,鄧直才有空和張衝說著話,他走出熱烘烘的鍛造爐棚,渾身像洗了澡似的,都是汗。他和張衝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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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渠,這水是我實驗過附近幾條河水,找出最適合淬的湖水。你可能不知道,不同湖水淬火效果差太多了。不過要論最好的,還是得江水,那個正。”

鄧直還說:

“咱鐵條打出來啊,一定要放一放,這在我們這行叫冷待,這時間可有講究了,非得是經年老匠才能把握其中時間。一些沒師傅提點的,要不沒冷待,這鐵條剛打好就放水裡淬,最後好不容易鍛好的鐵條就崩了,所以啊,這鐵工啊,非得是跟著師傅學,閉門造車沒用的。”

見張衝對他說的沒有任何不耐煩,他起興了,繼續說:

“這淬的功夫,就是為了堅刀,水火相濟,這刀就成了堅刀。汝南西平有個龍泉水,最適合淬刀劍,淬出來,其劍堅利。所以龍泉水之劍,等閒都不是凡品。我聽說北邊清漳水也是好水,也能淬劍。但那漢水、涪水千萬不能用來淬劍,那水弱。”

鄧直又指了指邊上幾桶油脂,接續介紹:

“除了用湖水淬之外,用油脂和滷水也能淬,就是這作用各不一樣,我聽說有些制刀匠,還用五牲之溺來淬,那味太重,我不喜歡。如果用油脂來淬,那這劍就更有韌性,等閒不會折斷。而這有啥用呢?”

鄧直從刀架上拿起一把已經鍛好的刀,和張衝比劃道:

“這刀各部位要的鐵料要求不一樣的,這刀刃這塊最重要的就是堅利,這樣刀刃才能不磕壞,所以要用清水淬。而刀背要的是堅韌,這樣刀耐久戰。”

張衝這一波真長見識了,他真的萬分感謝祭孫,竟然送來這麼一個真正的大匠。所謂大匠,就是知其然還知其所以然,如此才能在實踐中繼續創新。

然後張衝就收起了他要指指點點的心思,知道在這一塊上,他張衝就是個弟弟,千萬不能犯在專業領域指揮專家的官僚作風。

後面的事就集中在鐵甲如何更快製作了。張衝也發現了,實際上在鍛造工藝上,現在已經非常成熟了,但之所以費勁,還是因為在冶煉上,難得鋼材。

張衝知道這鐵到鋼的區別就是這個含碳量,他聽過一種比較快速得到鋼材的方法,那就是灌鋼法。

實際就是生鐵包著熟鐵來鍛打,雖然同樣要鍛,但鍛造次數比百鍛要少多了。但這裡面有個關鍵,就是生鐵和熟鐵的比例不一樣,張衝也沒做過鐵工,也不知道這比例。

他只能將這法子說給鄧直,讓他自己試。其實這也是張衝要建立這個鐵官所的原因,就是做技術儲備,等技術成型後,就可以爆發產能。

不然光靠一個造甲師,得等到什麼時候才能裝備一隻軍隊。

鄧直聽的很認真,他早發現渠魁經常說一些很有啟發的點子,雖然還只是想法,但在他一實踐後,確實會更高效。

就比如那個煤炭冶煉,使得他可以熔鍊出鐵水,後面他要將熔鐵爐改造一下,讓鐵水直接流出來,這樣就能不間斷的使用熔煉爐了。不像現在,煉一波就要等半天冷卻才能開始下一波。

這邊,張衝又轉了幾圈,最後發現實在沒什麼能講的,就帶著蔡確和郭祖等扈士返回了。

他要回大砦,那裡度滿正要將這段時間的砦務和他彙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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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東平陵的酒肆,荀或正隨著青奴和一干郡卒伏在對樓。在這裡,酒肆的情況盡攬無餘。

在他們的視線裡,一個矮胖的漢子正在吆喝著酒肆的徒附:

“還是老樣子,給乃公來一斗粟、二斤豬肉、三兩漿,整快些。”

得了吩咐的徒附,忙不迭地開始到後廚吩咐整治。

看到這人沒有防備,荀或低著聲音問著青奴:

“這人就是和張衝一起去踐更的,你沒弄錯?”

青奴哈著腰點頭:

“回郎君,千真萬確,我已經盯他梢好久了,不會看錯的。”

為何青奴會在這裡呢?

話說自他棄了張求獨自一人逃脫後,一直不敢回大桑裡。他知道大桑裡中最狠的並不是大郎君張求,而是三老張弘。

這段時間他做過山寮,也給人做過幫傭,甚至附近的遊俠也混過,但誰會帶著一個不知根底的人呢?

所以青奴一直不得意,啼飢號寒,居無定所。但就是這樣,他還是被張弘抓住了。

彼時,他正在一破祠裡睡覺,一個麻袋就套在了他的頭上,然後他就被帶到了張弘面前。

沒等張弘說,青奴就將那日發生的情景全部告訴了張弘,當說道張索反殺張求時,一直眯著眼的張弘沉默了,此刻他比之前還要老。

青奴說完,就閉目待死。

他說這些並不指望能活,而是想自己少受點罪。但事情的發展超過青奴所料,張弘並沒有殺他,而是和青奴說:

“青奴,現在你不再是我的家奴,你改回自己原先的名字尹禮吧。你跟我這麼多年,這事你也盡力了,我不殺你,但你我之間再無恩義。後面我會將你推薦給一個貴人,你用心跟著他,以後大桑裡你就別回去了。”

青奴聽到此話,如遭雷擊,一時訥訥無言,只能流涕向著張弘的背影不斷磕頭。

之後青奴,哦不,是尹禮,就被張弘推薦給了荀或,專門就跟著荀或負責泰山賊的情報。

而此刻尹禮盯梢的那個在酒肆的人,就是他這段時間最大的成果。

尹禮之前就知道當年隨張衝一起踐更的那幫人沒死。而且他還敏銳地察覺到張衝這夥人應該就和泰山賊的關係不淺。

沒看到,那個據說泰山賊的首領,就打一面“衝”字大旗,還對外號稱石將軍。雖然尹禮還是不相信張衝會是這個石家軍,但這麼多資訊下,他不得不認真對待這個可能。

而也是天降富貴給他,一日他在酒肆間要招徠本地的遊俠。他們慣常都是在市井酒肆廝混。

但那日就讓他撞見了一人,看著面熟,然後突然就想起,此人可不就是張狗驢嗎?

當年和張衝一起去踐更,之後再沒訊息,後來全家都跟著張狗子他們家上石崮山了。

他怎麼在這?

心裡本就有懷疑,尹禮就更上心了。之後他就一直盯稍此人,發現此人隔三岔五就會入東平陵城吃肉。

尹禮就疑了,這窮棒子,哪來的錢?

之後尹禮就將此事彙報給了荀或,荀或二話沒說,拿了其父的符節,點了一波郡卒,就要將此人拿下。

對荀或來說,想那麼多有何益?直接拿下,三木之下,有什麼不說的?

自東平陵兵大敗後,濟南相荀緄就有點自暴自棄了。

荀或為他延攬的兩位青州俊傑,被荀緄公車入府後,就悉以郡事相交,然後自己把自己束之高閣,整日雍容讀書。

望父成龍的荀或知道父親的心結就是這泰山賊,所以自告奮勇攬下了濟南國求盜刺奸的活,他倒要看看泰山賊是如何,為了讓父親振作,這賊還非剿不可。

此刻,在酒肆對面的木樓上,所有人都看著那粗豪的漢子在那大吃大喝,有幾個被勾起饞蟲,肚子一直響。

荀或做事自有章法,他早就備好了吃食,這會已經有徒隸搬著一筐筐水煮肉送了上來。

眾郡卒驚得快撥出,但到底是荀或揀選的精銳,曉得此刻輕重,是以都按耐住,等荀或吩咐。

荀或解開佩戴在腰間的肉刀,率先割下一塊白肉,送進嘴裡:

“吃!”

眾郡卒再不客氣,開始對著這一筐筐肉風捲殘雲。

果然是少郎君,做事就是大氣。

見大夥吃著,荀或囑咐了一句:

“一會不要在城裡動手,城裡耳目眾多,我們等他出城,在城外擒他,記住,一定要抓活的。”

眾郡卒,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