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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八章:整編

承天元年,共和元年,五月二十七日。

距離那次人公府邸的軍議已經過去了兩日,當日的幾項決議也陸續執行了下去。

首先就是對於左髯丈八一系的郎黨的處置。

黑山和左校以及其他重要的同黨的頭顱已經被懸掛在了鹿臺大營前面的高杆上示眾。

鹿臺之前因為魏收黨羽的大火而焚燬,現在成了泰山軍在城內的駐紮地。

此時褚飛燕正帶著幾名手下站在大營轅門外看著那些籠框裡的首級,心裡到底是舒了一口氣。

褚飛燕本以為自己這次在劫難逃,因為在那份傳閱下來的名單裡就有他褚飛燕。但誰知道峰迴路轉,張衝竟然只誅殺了那最為首的五六人,其他人都只是褫奪了兵權,留作後用。

很自然,褚飛燕對於要置他於死地的張基、張亮兄弟當然恨惱,但對於張衝,褚飛燕也沒有理所應當的感激。

原因不複雜,向來敏銳的褚飛燕總覺得張衝對他有一點小惡意。

但不管怎麼樣,對於褚飛燕來說這一關算是過去了。不然他可真的只能出奔投靠漢軍去了。

說實話,有的選,誰願意去做貳臣?真到了漢軍那裡,他也是生死不由自己,何苦呢?

黑山和左校是昨日被公審,今日早上被處斬的。

對於左校,褚飛燕心裡是有點愧疚的,因為那日是他勸說左校開門投降的。但誰知道,自己活下來了,左校反倒是死了。

哎……

現在,也就只能看看他,就當還了幾分恩義吧。

想到這裡,褚飛燕自己將一份祭品放在了道邊,然後對高處懸著的左校頭顱拜一拜,然後就帶人走了。

褚飛燕這邊走,剛好遇到郭泰這邊一夥人過來。

褚飛燕打眼一看,就知道這幾個都是先前被左髯丈八殘害的黃巾渠帥的族人弟子,這會在郭泰的帶領下也往這趕。

褚飛燕不敢多看,帶著人就撤到了道邊,將路留給了郭泰他們。

從前日的軍議上,誰都看出來像郭泰這樣的罹難的,守節的黃巾將以後前程似錦。

褚飛燕恭恭敬敬的在那邊候著,不想招惹郭泰這幫人。但很顯然對面這些人卻不想放過他。

其中一個年輕的黃巾小將,瘦的就剩粗大的骨節,這會就率先攔住了褚飛燕。

此人直接一口唾沫就吐在了褚飛燕臉上,罵道:

“豬狗不如的東西,張冀與我們情如弟兄,你為了個綬帶就賣了弟兄?”

說完這個,此人更是一巴掌扇在了褚飛燕臉上。

這巴掌著實用力,眼見著褚飛燕的臉就鼓起了包。

褚飛燕被揍,他後面幾個伴當就要上前,但被對面幾個擁上來擋住了。

而褚飛燕遭此羞辱,完全沒有打算還手,只在那落淚。

這下子,那打人的也罷手了,嘆了一口氣,退了。

此人名叫於綰,是於氐根的侄子,之前也是張角的小使臣出身。

之前左髯丈八作亂成功,大部分小使臣都降了,但是小部分如於綰這樣的,依然咬死不降。

一些不如於綰有背景的早就被左髯丈八給殺掉了,也就是於綰的叔叔於氐根在外統兵,左髯丈八投鼠忌器才讓於綰活到現在。

但饒是如此,於綰在獄裡也是吃盡了苦頭,不說一身打熬出來的肌肉都掉完了,就說這吃的苦頭就讓於綰難忘。

後面泰山軍入城,如於綰這樣的自然就被放出來了。而一旦放出,對於昔日袍澤褚飛燕,於綰的恨可想而知有多深。

但現在又看到褚飛燕在那後悔的樣子,於綰又有點意興珊。

哎,算了,這種豬狗就這樣吧。

但就在於綰決定放過此事的時候,他突然看到地上一盤瓜果祭品,就知道是褚飛燕放的。

這下子於綰整個人暴跳起來,一腳將地上的祭品踢倒,然後整個人暴起就對褚飛燕的肚子來了一腳。

褚飛燕明明可以躲過,但硬生生受了這一腳,直接將血都吐出來了。

於綰這次已經不打算放過褚飛燕了,接著就又來了一拳,還怒罵:

“褚飛燕,你竟然還給黑山那幫狗賊祭祀,要知道張冀還在等你去謝罪呢?你個畜生啊!”

說完,於綰又是一頓拳,打得自己都氣喘吁吁,但即便這樣,他還揪著褚飛燕的頭髮,要拖著他去張冀的墳前謝罪。

這個過程中,無論是郭泰還是其他老渠帥都這麼看著,沒一個人要上來勸一下於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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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顯然,對於褚飛燕這樣的叛徒,就是當他們面前被活活打死都是輕的。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轅門內傳來。

然後就見一隊甲士持戈矛從轅門內奔出,然後將郭泰一干人都圍住了。

這隊甲士打頭的穿著一領兩當鎧,胳膊上還有護臂鐵胳膊,再看肩章袖帶,典型的是泰山軍的一名隊將。

這隊將面目上非常年輕,但卻很有氣質,看著被揍的悽慘的褚飛燕,此人皺了皺眉,低叱了一句:

“轅門之前喧譁,你們是想死?”

這時候郭泰看到這小將後,就站出來笑道:

“於隊將,我是郭泰,咱們在張校尉那裡見過。”

這個叫於隊將的正是右軍校尉部的一名隊將,叫於謹,正是中護軍校尉于禁的義子。

此人之前一直在於禁邊上歷練,現在到右軍校尉部這裡履職。

於謹皺了皺眉,看了眼郭泰,顯然也認出了此人,知道這是關校尉的帳下人,也受渠帥重視,所以也就細聲道:

“郭君,不管因為什麼都不能在轅門前犯事的。今個也就是我在,不然事小不了的。”

郭泰點了點頭,將剛剛始末說了下,畢竟這事他們也沒覺得做錯。

果然,於謹在聽了這些後,厭惡的看了眼褚飛燕,然後揮手讓他走人。

只要上戰場的,沒幾個看得上做過叛徒的。

而那邊,於綰也緩過氣了,不再理倒在地上的褚飛燕,然後就上前對於謹道:

“於隊將,咱們是來投軍的。”

原來,於綰這些小使臣們雖然被解救出來了,但原先的軍職已經統統被褫奪,一時也沒個去處。

然後郭泰就給這些人指了個方向,讓他們去投軍。與其在這裡等,不如主動投軍去。

以這些人的武藝,在軍中博個出路還會難?

於綰一想,是啊,以他們的身手,在軍中自有前途啊。

於是,就有了這麼一出。

聽到這些人都要投軍,於謹笑了,他眼力不錯,看出這幾個雖然不是瘦就是帶著傷,但明顯是勇士一類水平的。看看那粗大的骨節,明顯是打鏖武藝才能有的。

只要在軍中好吃好睡,將這體能弄上去,就又是一批好漢子。

這麼好的兵源,於謹自然不能放過,於是也不管剛剛那事,帶著於綰一行人就入營去找兵曹長,顯然是想將這些個兵弄到自己隊裡。

這會,郭泰落在最後。他見人都走差不多了,就蹲在地上對褚飛燕道:

“阿燕,走吧,離開廣宗,這裡已經容不下你了。不過你別想著投漢軍,不然日後到了戰場上,我親手宰了你。”

說完,郭泰拍了拍地上的褚飛燕,嘆了口氣,走了。

就這樣,褚飛燕就這樣躺在地上,雙眼無神。而邊上幾個伴當也都跪在地上,自責且無奈。

半晌,一隊牛車緩緩從道邊經過,在行到褚飛燕這裡的時候,牛車上的帷幕被拉開了。

一個黑胖子軍吏看了眼地上的褚飛燕,就對邊上一精幹手下耳語一番。

然後這精幹手下就走到褚飛燕面前,遞給他一布,冷道:

“我家郎君讓我給你送這塊布,還讓我問問你,願不願意上牛車和他一談。”

褚飛燕木訥的接過布,然後看向那邊的牛車。

在看到車內那黑胖子後,褚飛燕眼神一焦,顯然是認出了此人。

此人正是之前和他有過數面之緣的董昭。

那時候董昭奉命出使廣宗,那會他還接待過。想到當時,再看看現在,真的是物是人非啊。

但據說董昭已經在泰山軍得了重用,這會喊自己去牛車上怕不是簡單敘舊。想到這裡,褚飛燕又熱起來了。

他緩緩爬起,先是對那精幹漢子一謝,然後就走向了董昭。

而那邊,精幹漢子叫史阿,已是飛軍內衛的重要軍吏,看著蹣跚的褚飛燕,眼睛也變化著,顯然也在想董昭召此人的用意。

很快,褚飛燕上了牛車,車隊再次行進。

鹿臺大營的轅門前再次寂靜,只留下那一地的瓜果無人問津。

……

廣宗城內的秩序恢復的很快。

在處決了左髯丈八的黨羽,泰山軍就著重開始整編剩下的黃巾軍。

如今河北黃巾大概有三個部分。第一部分是原先清水北岸大營的五萬兵,第二部分是下博北大營的兩萬,東武城外的萬人,第三部分就是之前泰山軍突破漳水防線後收降的張白騎等營,也大致萬餘上下。

所以剩下的河北黃巾雜七雜八加起來還是有十萬餘眾的。

而張衝給負責整編的祭孫的軍額是多少呢?一萬。

也就是說十萬軍只有一萬兵可以留下,剩下的都要被減汰到地方屯墾。而這一萬兵之後會一分為五,補充到五軍校尉部。

當然,這些人依然還不是正軍,後面還要按照訓練成績來補充。

實際上,張衝還擔心多了呢。

如今五軍校尉部總兵額是兩萬五千,而現在河北黃巾就有一萬,比例還是高了一點。

不過張衝也打算擴軍了,在陸續拿下趙國北部、鉅鹿南部、安平中南部。如今的泰山軍已經佔有了一半的冀州。

以現在的人口和田土,將野戰兵力擴張到五萬是差不多的。不過現在不急,當務之急還是要精簡黃巾軍。

為了不引起下面黃巾軍的反彈,張衝專門將祭孫外放來負責整編一事。

下博那邊和東武城外的黃巾軍正負責外圍的邊防,所以現階段並不參與整編。

祭孫主要負責的就是大致七萬人的河北黃巾主力。

對於整編這事,黃巾軍們上下的反對很有限。

以普通黃巾兵來說,選的上就吃糧,選不上也有地方種地,沒什麼不好的。

而對於一些有身份的軍吏來說,泰山軍為他們罹難的親屬報仇雪恨,又對他們的功績和忠勇進行了嘉獎,最後還能讓他們有機會入泰山軍系統,吸納為自己人。

所以他們也沒什麼不滿的。

這裡面最不滿的就是如張基、張亮這些宗族渠帥,既沒了往日的身份,也沒了兵。但現在,他們如何也不敢和張衝別苗頭了,只能說些怪話。

這一次,下博的黃盧頭得到了重用。

黃盧頭是原下博軍團渠帥黃龍的侄子,在黃龍被殺後,就被軍中宿將們擁戴為新的渠帥。

這一次張衝替黃盧頭復了仇,又將黃盧頭調到幕府的橫撞隊做了軍吏。

別看從渠帥成了橫撞隊的軍吏,實際上卻是從外人到自己人的轉變。

所以知道利害的黃盧頭立即帶著大部分下博軍團返回廣宗參與整編。

之所以張衝整編能這麼順利,說到底還是大家都人心思安。這半年發生的種種,讓這些倖存者們急迫的渴望一個強人,可以給他們帶來穩定。

而張衝這位沖天大將軍,顯然就是他們眼中的強人,能領導他們再開創太平事業。

雖然現在的事業和太平道的關係不到了,畢竟現在整個太平道是被整編入泰山軍的,泰山軍是主體,太平道只是部分。

但這些都沒關係,能開太平之世,能帶著他們求活於這亂世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此刻的廣宗上下倒還頗有點樂觀向上。

不僅黃巾軍在配合整編,就連廣宗城內的太平道道徒們也踴躍加入泰山軍的銓選,想成為泰山軍在基層的長史們。

雖然這後面要經過一系列的培訓,但到底是一個出路,不是嗎?

就是在這樣稍微有點奇怪的和諧中,泰山軍開始了按照以下標準進行選兵。

本次整編,設左、右、中、前、後五營,得標之兵,力必在三百斤以上,超過五百斤以上者,拔為軍吏。此外還要能身披重甲,全副武裝,揹負十石輜重奔行三十裡。

可以說,這個標準是相當相當高了。所以經過十餘日的考驗,最後七萬多黃巾,符合此標準的一共不過五千。

但這番篩選下來,原先對這些黃巾軍還不屑一顧的各營兵曹長們再忍不住了,紛紛提前就下場和這些過選的黃巾兵們攀關係,就是想提前將好苗子給籠到自己營來。

而無疑,這番下來,泰山軍和河北黃巾的融合將會大大加快,兩家並一家也越來越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