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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219

鉛雲蔽月, 北風一起, 天氣乍然轉涼, 輕飄飄的飛雨夾著雪沫子, 霧似的籠罩著京郊的山水。胤祥抹了一把臉,竟然全是雪渣子。在暢春園一裡外的地方,他伸手叫停了大軍,喚來一個侍衛:“你, 去前頭打聽訊息。”

嶽升龍打馬上來,就見他定定地坐在馬背上,抬眼望向東方, 臉繃得緊緊的。嶽升龍亦是唏噓不已:“皇上早有吩咐,讓我見到順治爺的佛珠就借兵。姓岳的草莽寒門出身, 有爵祿高登這一日,全賴皇上賞識。跟我論恩情,誰也論不過皇上。想必張廷玉、隆科多等人亦如是,十三爺大可放心。”

胤祥回神一笑,仍是不減憂色:“大人高義。但是未必人人有這知恩圖報之心啊。”

嶽升龍會意:“您是說隆科多?他是九門提督, 京城裡城門一關就數他說了算,這不假。可這裡是暢春園,外頭是四面曠野,無遮無攔。裡頭是大內侍衛守著, 侍衛們都是八旗貴族出身,背後的勢力比那秋天雜草還亂,他這個‘領侍衛內大臣’能唬住誰呀?”

“但願如此。”胤祥嘴上說著, 心底擔憂的卻是胤禩的垂死掙扎。康熙病了這些時候,連嶽升龍這個武夫都知道皇上必有安排,胤禩豈不知?可是八阿哥一夥人到現在都毫無動靜,敵暗我明,總叫胤祥覺得心下惴惴。

就在這時,派去探路的人回來了,隨同的竟然是蘇培盛。胤祥松了口氣,又立馬瞳孔緊縮。蘇培盛身著素服,腰繫麻帶,帽子上摘去了紅纓尾翎,一頭跪倒在他面前,激動得滿臉帶淚:“皇上傳位給了四爺。”

胤祥渾身一顫,先是長長松了口氣,才閉目落下兩行淚來:“皇阿瑪……”

“十三爺節哀,現在還不是傷心的時候。皇上臨終前只見了四爺一人,賜下遺詔。九爺十爺反口在靈前鬧事,非要說皇上是傳位給了十四爺,攔著眾人不叫拜;三爺在一旁煽風點火。四爺不便與他們相爭,張廷玉說不上話,隆科多袖手旁觀,馬齊一個舌頭敵不過那麼多張嘴,四爺讓您快些過去!”

好比一個驚雷劈下,胤祥渾身上下汗毛倒立。四、八、十四三足鼎立,改詔篡位也好,擁兵自立也罷,他們甚至包括康熙此前都以為八阿哥是想趁亂自己上位,沒想到對方竟然玩了一手劉備聯吳抗魏的戲碼!

三方之中,胤禛有康熙撐腰,十四手握重兵,八阿哥勢力最弱。他乾脆退下來,聯合十四去跟四哥鬥,這一手借力打力,不可謂不精妙毒辣。但是之前那麼多挑撥離間的戲碼,十四跟四哥終究是握手言和。他憑什麼認為這回“孫權”會站在他這一邊呢?

“壞了!”胤祥忽然神色大變,一把揪住蘇培盛,“我問你,烏雅大人現在何處?”

“他進了趟宮就再無訊息……”蘇培盛靈光一閃,“對了,娘娘一定知道!”

話音剛落,胤祥已經一躍而起,坐在馬背上大聲喝道:挑選一百精兵,跟我進園!”

蓬萊洲,鉛雲蔽月,夜風送涼,清笛嗚嗚咽咽的聲音穿過層層疊疊的枝葉,一隻晚歸的雀鳥被這笛聲吸引,飛落在亭前的石桌上,抖抖翅膀啄食桌上的香糕。

侍立一旁的太監昭兒趕忙上去趕鳥,又說:“大人,快用膳吧。天冷,菜都快涼了。”

晉安收了笛子笑道:“這算什麼冷?我們在西北的時候,出了門就是冰天雪地,一盆熱水潑出去,不等落地就全凍成了冰渣子。遇上那刮北風的時候,幾日幾夜都出不得門,等到天晴風止的時候,大半個帳子都埋進了雪堆兒裡。尤其是離營打仗的時候,乾糧凍得跟石頭一樣,你知道我們是怎麼吃的嗎?”

他似乎談性很濃,喋喋不休地說了幾盞茶的功夫,連口氣兒也不喘。昭兒的臉色微不可查地一沉。

正在猶豫之際,後面三個太監渾身縞素,奔過來哭道:“皇上駕崩了。”

晉安一怔,好半晌才唏噓著嘆出一聲,復又問:“大位傳給了哪位爺?”

來人叩首道:“傳給了十四爺。但是皇上去得突然,四爺和馬齊糾集了一幫人,在靈前跟九爺十爺鬧起來了。張廷玉大人正帶人四處找傳位詔書呢!”

晉安心下微沉,握杯的手一抖,面上卻浮現出喜色:“可算是等到這一天了。”繼而端起杯酒走到湖邊祝道:“老天爺,我敬您三杯。”

四個太監暗地裡對視一眼,不著痕跡地圍攏上去,只等他喝下那杯酒便要動手。誰料晉安提著酒壺,慢慢將一壺酒都傾在了湖中,頭也不回地說:“昭公公,你這名字起得好呀。是德妃娘娘給你起的嗎?”

四個太監俱是一愣,昭兒大叫一聲不好,就被他猛得躍起,擒住胳膊往地上一摔,翻身壓上卸了兩條胳膊。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娘娘當真極有先見之明。”

昭兒痛得大叫:“你們還不上?”

剩下三人方才醒悟過來,紛紛從懷中掏出短刃圍攻晉安。三人聯手,倚仗兵刃之勢,晉安一時竟不能敵,忽見岸邊有個船塢,便三拳兩腳打翻一個圍攻者,躥了出去,藉著船隻雜物與之纏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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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塢中雖然有人,卻不過是些尋常太監,早嚇得哭爹喊娘。那三人久攻不下,越發心急,中有一個冷笑:“此地隔絕湖中,你今日插翅難飛,何必再做這困獸之鬥?實話告訴你,我們都是四王爺的人,雍親王已經坐了大位,把詔書交出來,興許還有條活路!”

晉安大怒:“放屁!我是四爺的親舅舅。”

那人大笑:“隆科多還是四爺的親舅舅呢!實話告訴你,我們來此也是奉德妃娘娘之命,否則誰敢衝皇親下手?”

晉安一愣,胳膊上不覺被刀劃了一下,劇痛瀰漫,忽然聽見背後有人大喝一聲:“大膽!”

嗖嗖幾聲,三隻羽箭擦著晉安的胳膊飛過,鐵刃入肉濺出三朵血花。不等船隻停穩,十幾個侍衛翻身跳下,四人一組,死死將他們摁住。

暮色之中,繡瑜一身素服,獨自走上船頭。胤祥見狀挽了弓,親自扶她下船。

“娘娘。”晉安情不自禁地迎上來,就被她安撫地拍了拍手,示意太醫上來診脈。

三個太監被捆得像粽子一般,頭臉貼地被按在地上,耳邊聽得噠噠兩聲,一雙馬蹄底子花盆鞋停在眼前,烏黑素淨的鞋面彷彿凝結怒火。

“聽說,你們是奉了本宮的命?”

那三人早已面如死灰,只一味閉口不言。

繡瑜又說:“本宮入宮這些年,從未見過武藝如此高強的太監,想來你們不是宮裡的人吧?”

旁邊士兵架起一人,往下/身一摸,揮手就是兩耳光:“娘娘問話,還不快說?否則就讓你做真太監!”

“咳咳。”胤祥皺眉咳嗽兩聲,“額娘,我帶他們下去拷問。”

繡瑜點頭應許,從宮人手上接了紗布,細細裹在晉安胳膊上:“疼嗎?”

見她渾身縞素,晉安側過頭去,緊緊握住她的手:“這些年……辛苦你了,長姐。”

繡瑜一愣,笑道:“寶劍在戰場上與敵人碰撞,動輒有粉身碎骨的危險,自然是辛苦的。花瓶被人貢在香案上,那就不辛苦。你不必為我憂心。”

“皇上,不,先帝爺這一輩子,算不得圓圓滿滿,但絕對是求仁得仁。接的是一個爛攤子,留下的是國泰民安,帶走的是千古令名。為君如此,夫復何求?這也算是喜喪。”

“我擔心的反倒是你。”繡瑜握著紗布的兩頭鬆鬆打了個結,看著仍舊滲血的傷口,幽幽嘆道:“你剛出生時,阿瑪期望你步步高昇,所以給你起名叫晉,額娘卻非要叫你安兒。如今看來,竟真是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當年我託你照顧十四,把你拖到這是非窩裡來,你可曾怨我?”

晉安眼睛一紅,勉強笑道:“一家人不說這個怨字。蓁蓁雖然稚齡離家,可您和十四阿哥都沒有虧待過她。好在這天兒總算該放晴了,咱們和這麼些孩子,都平平安安的。到了這地步,還有什麼比‘平安’二字要緊呢?”

繡瑜展顏一笑。今天其實很冷,穿著羽紗斗篷尚嫌不足,換了棉衣麻巾,就更冷了。像這樣寒冷的天氣,靠外物來取暖是不成的,只有眼前晉安和遠處的胤祥這些人,才能叫她打心眼裡暖出來。

是啊。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片刻,胤祥進來,擰著眉頭說:“這些人都是外面聘來的死士,拿錢做事,旁的一概不知。只有被舅舅打傷的那個太監,他是您派到蓬萊洲的太監昭兒的孿生弟弟,原本一直在園子裡伺候。剛才已經一頭碰死了。八哥這個老狐狸!”

他說著不由咬牙切齒,顯然是深恨胤禩做事不漏馬腳,私帶外人入宮這樣大的事,明知道是他幹的卻抓不住證據。

“這個時候,還講什麼證據?以往咱們就是太講一個理字。你去找乾清宮總管太監魏珠,讓他替我辦件事。”

她這理所當然使喚康熙身邊人的態度,讓胤祥一驚:“什麼事?”

“去告訴宜妃,”繡瑜緩緩勾唇一笑,“先帝臨終前封了她,做皇后。”

此刻清溪書屋已然是一派哭聲震天的場面,宮人們搭著梯子換上藍布燈籠,往門口的桃符上蒙白布。素白的挽花挽綢垂在遊廊上,宮女侍衛跪了一地,皆是垂淚哀慼。

屋子裡正中的擺設家居都被挪開了,取而代之的是碩大的金絲楠木棺。不相干的小阿哥們跪在屋角,只是哭。四個穿著黃馬褂的侍衛,挎刀披甲,鐵塔似的立在龍床邊。腳踏邊馬齊捧著壽衣壽冠,張廷玉遞送東西,獨胤禛一人在床前伺候,其餘年長些的阿哥都跪在堂中。

高下尊卑,一目瞭然。

三阿哥哭得眼腫如包,渾身虛軟。八阿哥直挺挺地跪在地上,臉龐繃得緊緊的。唯獨十阿哥跳起來衝著張廷玉破口大罵:“都是皇阿瑪的兒子,憑什麼讓他一個人伺候老爺子更衣?張廷玉,你個漢人,奴才,竟敢在我們面前發號施令,你這是仗了誰的勢了你?”

九阿哥抹了一把臉冷笑道:“七日前皇阿瑪最後一日見我們,還在說今年的螃蟹好,等十四弟回來要在暢春園賞花吃蟹。四日之前,還特意召見烏雅大人。昨兒還下諭說,今年天氣涼得晚,早些給大將軍王送過冬的糧草衣裳。如此種種,怎麼會忽然傳位於四阿哥?”

他不知今夜宜妃和八阿哥另有安排,一腔質疑完全是出於對十四的偏袒外加對胤禛人品的懷疑,一顆真心竟有四五分是為了剛去的老父,故而回憶起與康熙相處的點點滴滴也真有那麼幾分感人淚下。一幹不明內情的阿哥聽了,臉上當真浮現出幾分疑惑。

三阿哥眼珠子一轉:“老九,皇阿瑪屍骨未寒,話別說得這麼難聽嘛。既然有爭執,大位的事就緩一緩再議,我們先清清靜靜地傳送了老人家是正經。五弟七弟八弟,你們說呢?”

這一張嘴,就把胤禛鐵板釘釘的帝位,偷換成了代議。五阿哥和七阿哥尷尬地笑笑,一個字都不敢多說。

八阿哥閉目流淚:“三哥說得有理。皇阿瑪立誰,我都沒有二話,只想盡一盡為人子的本份罷了。張大人,我知道你身負先帝遺命,哪怕讓我們給四哥打下手,遞遞東西也行啊。”

康熙是所有皇子權利的來源,這個時候伺候先帝,可是有著權利傳承的政治意義。

張廷玉木著一張臉恍若未聞。胤禛回頭掃了他們一眼,就在三、八二人嚴陣以待之時,他又挪開了視線,看向一旁的太監:“燭火太暗了,再點支蠟燭。”

乾清宮的宮人“嗻”的一聲,忙不迭地去點了。

三阿哥白唱了一回獨角戲,對手卻不搭理,只得又捂著臉哼哼唧唧地哭。八阿哥眼中閃過怒意,餘光瞥向正堂一側紫檀架子上奉著的那道明黃緞面白玉卷軸。它被貢得那樣的高,凌駕於眾人頭頂上。有了它,胤禛無需回答任何質疑,就可以從容不迫地號令眾人。

果然,後面又陸續有內務府的管事進來詢問喪禮事宜,進出都單向胤禛執禮。佟貴婦領著宮眷到齊,也命人來問胤禛如何排班。

這個時候越拖,胤禛的威望就越高。那些站了隊的人,就越不敢輕易改弦更張。必須削減這份詔書的可信度才行!見諸王貝勒和其他留守京城的王公大臣逐漸到齊了,胤禩終於不耐,沉聲喊了一句“且慢”,然後膝行上前,衝著康熙的遺體叩頭泣道:“皇阿瑪,您好狠的心吶,您養了我們兄弟二十四個。為什麼臨終前只見四哥一人?今兒個早上,我們來請安,您還好好的,怎麼傍晚就忽然去了呢?”

眾人皆是一愣。十阿哥跳起來,抹了一把臉,惡狠狠地說:“可不就是這話?四哥,皇阿瑪臨終前最後一個見的是你,你進清溪書屋不過兩刻鐘,皇阿瑪就龍馭歸天,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眾人悚然一驚,都恨不得化作空氣飄散。饒是八阿哥也被他這直接的方式嚇了一跳。張廷玉皺眉道:“是皇上詔四爺一個人入內的。十爺,您過慮了。”

九阿哥譏諷道:“清溪書屋幾時由你張衡臣當家作主了?聽說四哥你擅長仿寫啊,不如把烏雅晉安手裡的詔書拿出來比比,誰真誰假還不一定呢!”

張廷玉不由汗溼衣襟,他受命於康熙,身家性命都寄託在這一紙詔書上了,又是以區區漢臣的身份對抗皇子,難免有些過分緊張,竟然一反寡言守拙的常態,厲聲譏諷:“先帝臨終前唯獨召見雍親王,這還不夠明顯嗎?再者,請問九爺想以什麼身份來鑑定詔書真偽,貝子?還是寵妃之子?”

“你!好你個奴才!”九阿哥提拳就往他身上招呼。眾人又是攔他,又是護著張廷玉,又有十阿哥在一旁叫好,三阿哥等人貌似阻止,實則煽風點火看笑話。把個靈堂鬧成一鍋煮開的粥一般熱鬧,一幹王公大臣瑟瑟發抖,只恨自己來得太早。正在混亂之際,忽然聽得一陣鏗鏘之聲,善撲營的士兵源源不斷地湧入,兩兩持械相對而立,把靈堂裡裡外外護了個結結實實,從門口望去,還有不知多少人在庭下默然肅立。

刀劍的寒光下,氣氛為之一靜,眾人這才發現真正的主角胤禛竟然一言不發,默默在床前侍候。

另一側,胤祥披甲簪纓,右手扶劍,左手舉著一道明黃聖旨,龍行虎步而來,緩緩掃視眾人:“九哥,這就是你要的先皇密旨。”

九阿哥望著那黃絹兩端的青玉軸,瞳孔一縮,片刻又昂首冷笑:“你說是便是了?”

胤祥也不與他糾纏,將詔書高高舉起,朗聲道:“這是密旨,不能宣讀,但是這七彩絹帛青玉軸是親王專用的規制,聖心所向,一目瞭然。如果各位不信,受詔的烏雅大人就在堂下,眾位叔伯長輩,大可相問。”

烏雅晉安來了?八阿哥額上青筋一跳,他之所以甘冒奇險,在禁宮之中對晉安下手,為的就是晉安一死,再沒人知道密旨上是什麼內容。胤禛就是長了八張嘴也解釋不清。此刻失手,八阿哥一時間竟也方寸大亂。

三阿哥見狀,眼珠子一轉,懊惱地往自己臉上扇了一巴掌:“哎呀,昏聵,多嘴!既然詔書沒有問題,就趕緊宣詔吧!”

一幹宗室誤入此地,早恨不得化作空氣了,聽了這話趕忙附和:“是啊是啊,快宣詔吧。”

馬齊和張廷玉一起,面向龍床而立。馬齊請下遺詔,張廷玉展開卷軸朗聲唸誦:“大行皇帝遺詔,眾皇子聽詔:皇四子胤禛人品貴重,深肖朕躬,著繼朕登基,繼皇帝位,欽此。”

真的是胤禛!此詔之後,原本平等的兄弟,從今往後就是君臣分明了!雖然早就知道了這個結果,但是三阿哥等人仍是失神片刻。胤祥已經先領著人拜了下去,三呼萬歲。三阿哥回過神來,也跟著稱臣叩拜。這下只剩下了八/九十三人猶如三根柱子,直挺挺地立在當中,沐浴一干人等懷疑、輕蔑、嘲弄的目光。終究是八阿哥先一步打袖子雙膝落地:“臣胤禩,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胤禟撇撇嘴,委屈地跟胤俄對視一眼,嘴裡胡亂哼哼著跪了。

胤禛給康熙扣好最後一顆釦子,啟明星在夜空中微微閃耀,禮部擬好了的訃聞,只等新君過目。掌印太監捧了紅漆匣子上來,胤禛看著匣子裡的碧玉蛟龍鈕“康熙御筆之寶”大印,恍惚回到了二十九年初征準噶爾時,他為病中的皇阿瑪代寫文書,昏暗的燈光下,康熙看著他捧起印璽蓋在信紙上,眼裡全是欣慰。誰曾想,再次觸控到這冰涼的翠玉,竟然已經是二十年後,連那讓人又敬又畏的君父都已經不在了。胤禛執印,重重落在訃文一角,康熙朝的最後一道文書,就這樣塵埃落定了。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意向統計中,想看什麼型別留言,意見相同的打+1蓋樓。樓高的先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