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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 62 章

繡瑜剛帶著何太醫行至澹寧居門口的竹林小徑外, 剛好遇到康熙的御駕從另一個方向匆匆而來。她忙下攆行禮:“皇上萬福。”

康熙見她帶著太醫, 瞬間明白:“起來吧, 老四沒事。朕聽說是老八中暑暈倒。”

“中暑暈倒?”繡瑜心裡隱約有了猜測。皇子們習武都是六七個人伺候著, 紫金消暑錠、清涼丹這些避暑的藥是隨時都備著的。阿哥們就是打個噴嚏、揉揉眼,都會立馬有人上來噓寒問暖,八阿哥中暑一直到暈倒才被人發覺,可見身邊的奴才對他多不上心。

可偏偏這些人都是惠妃安排的, 繡瑜頓時心生退意。可康熙開口說:“既然來了,一起去瞧瞧吧。”

繡瑜只得跟在御駕後頭,進了澹寧居。

八阿哥的院子裡亂成一團, 煎湯熬藥的、跑腿遞東西的,沒頭蒼蠅似的亂竄。還有其他阿哥帶來的人, 木頭樁子似的拄在外面。康熙不由臉色一沉。

屋子裡,八阿哥躺在天青壽字帳子裡,已經幽幽轉醒,只是仍舊面如金紙,冷汗淋漓。露在外頭的一雙胳膊曬得通紅, 嘴上起了浮皮,看著格外憔悴。

康熙強忍著怒氣讓兩位太醫上前請脈,轉頭厲聲喝問:“到底發生了什麼?這麼多諳達奴才,旁邊七個哥哥, 你們都沒發現八阿哥中暑不適嗎?”

“回......”太子和大阿哥幾乎同時上前一步,就想搶著回話。

康熙瞬間起疑,把目光轉向諳達們:“教授皇子們騎射的總諳達何在?”

總諳達被傳進室內, 跪著回稟了整件事情的經過。

總的來說不過是陰差陽錯罷了。除了八阿哥的奴才可惡些,旁的人並沒有什麼大的過錯。諳達們不過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沒有向皇帝提起給這個不受寵的小阿哥減免功課的事。哥哥們各有各的心思,沒有人想害八阿哥,可也沒有人分給他一點點關心。

繡瑜瞬間覺得此事棘手。看似平常的一件小事,卻幾乎把康熙心中隱痛的傷疤揭了個遍。嫡親的外家與異母弟弟,庶長子與太子之爭,異母兄弟之間的隔閡。

康熙的心像是從怒火熊熊的火焰山裡,一下子掉進了詭秘莫測的深淵。他的目光一下子變得深沉冰冷,挨個掃視眼前從高到低,一溜排開的四個兒子。

“皇上,”繡瑜突然輕聲插話,“中暑之人需要靜養,不如臣妾在這裡看著八阿哥。”她總不好在一旁看著康熙教訓別人的兒子。

康熙點頭應允:“都隨朕來。”

這下小小的內室只剩下繡瑜與胤禩兩個主子,庶母與幾乎從未說過話的庶子,氣氛尷尬。幸好太醫和宮人們來來往往,繡瑜遠遠地撿了個椅子坐著,望著帳子裡太醫們忙碌,無聲嘆息。

九子奪嫡,八阿哥的手段最激進,也是諸子之中最令康熙厭恨的。如今看來,果然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顧太醫與何太醫合計了藥方,兩人似乎爭執了兩句。顧太醫突然衝繡瑜行禮道:“娘娘,微臣可否向娘娘討要一粒紫金裕暑錠,與八阿哥救急?”

紫金裕暑錠製作過程繁瑣,除了永和宮年年不厭其煩地單獨備了,別的宮裡都用太醫院統一發放的清涼丸代替,功效要次上一等。但是這治病的東西最忌諱外人插手,繡瑜把藥給出去,是要擔風險的。若不給的話,又顯得她吝嗇刻薄。

竹月不由暗瞪了顧太醫一眼,嫌他多事。

顧太醫是老江湖了,不會不懂這個道理,今日冒這風險,繡瑜從他的眼中看出了憐憫。

而此刻,唯有繡瑜知道,今日的小小孩童並非搖尾乞憐的池中之物,而是一遇風雲便化龍的傳奇人物。

所以現在輪到她來面臨這個道德考驗了。稚子何辜?可這個無辜的孩子將來會是老四的勁敵,要不要幫他呢?

其實在她這麼多年潛移默化地影響下,歷史早就悄然無聲地滑離了原本的軌道。胤禛現在每天被老六纏著,上樹捉蟬,下河摸魚,這些淘氣的事情兄弟倆揹著她和康熙,全部偷偷幹過了。哪裡還有歷史上冷麵王的影子?

歷史不是不可以改變的。她雖然沒有自大到以為憑藉一己之力,就能將九龍奪嫡的慘禍消弭於無形。可若能在八阿哥幼年稍微減少一點兒他心中的不平,能令將來慘烈的局面稍微緩和一二,亦是大功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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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月,給他!”繡瑜意味深長地望了一眼帳幔中的胤禩,轉頭衝顧太醫笑道,“本宮生四阿哥的時候,多蒙顧太醫關照。這點小事,何足掛齒?”

床上的胤禩眼神一動,他明白這是德額娘不想施恩圖報,叫他安心的意思。

這時門外傳來康熙怒而砸東西的聲音,繡瑜不由自主站起來,小桂子跑進來回稟:“娘娘,大阿哥跟皇上爭執了幾句,皇上生了大氣了,罰了眾皇子一起跪在院子裡。”

康熙這還是顧及大阿哥的面子,當著一眾弟弟的面,單罰他一個未免不好看。乾脆所有兒子一起罰跪,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繡瑜不由頭疼,吩咐小桂子:“帶人去後面給榮妃、宜妃報信。”

皇阿瑪竟然為他發作了大哥,胤禩眼前突然模糊,他抽了抽鼻子,給眼前的德妃道歉:“德額娘恕罪,兒子不爭氣,連累四哥六哥了。”

繡瑜客氣地說:“你還小呢,很不關你的事。你四哥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也容易中暑,養到如今才好些了。”

胤禩突然問:“四哥像我這麼大的時候,您會經常去看他嗎?”

這問題明顯超出了兩人的交情範圍,若是他再長兩三歲肯定不會這樣問。可如今他還是只渴望疼愛的小雛鷹。繡瑜聽聞良貴人一直對八阿哥不冷不熱,多有閉門不見的時候,少有噓寒問暖的光景,估計傷了這孩子的心了。

繡瑜抽了抽鼻子,她敢肆無忌憚地主動接觸胤禛,是因為當時她已經貴為德妃,獨掌一宮,無需仰仗皇貴妃了。可良貴人還盼著惠妃多多提攜兒子,自然要避嫌。

“父母之愛子,必為之計深遠。疼愛與否,在其一生,而不在朝朝暮暮。八阿哥長大了自然會明白。”

胤禩聽得似懂非懂,卻莫名覺得喉間酸意湧動。他還想再問,可顧太醫已經煎了湯藥上來,一群宮女捧著藥碗、清水、布巾圍著他侍奉,隔開了德妃的身影。

這時陪著皇太后去了後湖邊上禮佛、安排中元節事物的惠妃,與原本在一旁吃瓜看戲、後來才被康熙的地圖炮拖下水的宜妃、榮妃幾乎同時趕到。

四妃對視苦笑,難得有這麼齊心協力的時候。康熙面對兒子們尚且能狠下心,可面對一群跟了他十多年的後宮女眷,真的是有力無處使。

繡瑜趁機提醒:“皇上,今兒是中元節,太皇太后還等著晚上與皇上一起燒法船呢。”

太皇太后年過七十,已經是過一日少一日的年紀了,康熙素來孝順,怎麼忍心擾了老祖母過節的興致?他草草罵了兩句慈母多敗兒,就甩袖而去,放了眾皇子一馬。

四妃的聯盟瞬間崩塌。宜妃沒好氣地說:“大阿哥身為長子,就是這麼給弟弟們做表率的,妹妹我今兒可長了見識了。”

惠妃本來臉上無光,但是涉及大阿哥她怎能退縮,當即不甘示弱地回道:“大阿哥如何豈是妹妹你說了算的,不如我們把皇上請回來評斷評斷?”

榮妃不陰不陽地說:“宜妹妹消消氣,唉,我只心疼八阿哥,小小年紀身邊竟一個得用的人都沒有。”

惠妃跟榮妃是從康熙四年鬥到如今的,她們之間的恩恩怨怨積攢起來,能吵上三天三夜。繡瑜終於忍不住插話:“阿哥們還在外頭跪著呢,姐姐們儘管拌嘴,本宮就不奉陪了。”

惠宜榮三人這才草草收場,各自領了兒子回家去。

“真是倒黴!”

延爽樓裡,胤祚躺在炕上忿忿不平地蹬了一下腿,結果不小心碰到膝蓋上的烏青,疼得他齜牙咧嘴。胤祚不由在心裡嘀咕,他長這麼大,還沒被皇阿瑪彈過一指甲蓋呢,今天跟著大哥倒把這罪受了。

繡瑜給他放下捲起的褲腿,問道:“大阿哥到底說了什麼,惹得皇上這樣生氣?”

胤禛如實回答:“皇阿瑪指責大哥親疏不分,幫著個奴才,不顧弟弟死活。大哥不服,還說......”

胤祚接到:“說佟家也是奴才,皇阿瑪不也一樣偏心他們嗎?”

繡瑜差點摔了手上的茶盅,脫口而出:“他吃錯藥了吧?”康熙偏心佟家是真,可人家是皇帝啊。都是外戚,你拿什麼跟皇帝比?

胤祚摸了塊雲片糕在嘴裡嚼著:“可當時的情景明明是大哥跟太子拌嘴才耽誤了八弟,皇阿瑪就指著大哥罵,絲毫不提太子......”

胤禛也深有同感地微微點頭。

“兩個傻孩子,太子是儲君,為了儲君的威信你皇阿瑪豈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指責他?肯定是晚上回了乾清宮父子倆悄悄說啊。”繡瑜笑著捏了兩隻包子,“快去洗手,準備用點心。”

胤祚把手泡在宮女捧上來的藥湯裡,聞到了濃郁的玫瑰花香。額娘又換泡手的方子了,春天是月季,夏天是玫瑰。這方面四哥倒是很得額娘真傳,兄弟裡就屬他們倆日子過得最講究了。胤祚想著突然說:“額娘,八弟好可伶,我們幫幫八弟吧。”

胤禛先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又異想天開,給額娘找麻煩。八弟養在惠額娘名下,我們插手不是自找麻煩嗎?”

繡瑜也露出不贊成的目光。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她雖然憐憫八阿哥的處境,但是也沒有想過要讓這個野心勃勃的孩子接近自家的傻白甜老六。

但是她不想招惹惠妃,有的人可今兒下午還跟惠妃舌戰一番,絲毫不落下風呢。禍水東引,似乎是個不錯的法子。繡瑜的目光落到炕角放著的瑚圖靈阿的一籃子布娃娃上,突然露出玩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