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陸上戰列艦
時間是魔都6月，梅雨季節，也就是俗稱的黃梅天。
這是魔都最讓人感到難受的一個時節，天上不斷下雨，空氣悶熱而潮溼，牆角處彷彿隨時會生出黴來，連人的心情都會因此而變得沉重鬱卒。
阿宅因為被外公剝奪了一億美金的所有權，因此原本定下的各種花錢計劃不得不隨之延後，突然之間變得空閒下來，阿宅過起了無所事事的家裡蹲生活。
“陳婷，來幹個爽吧。”
“忙著呢，一邊歇著去！”
頂著如此惡劣的天氣，乘坐擠死人的公交車，就為了在某個部門敲上一個小小的印章，陳婷不得不每天來往於魔都的各個角落。阿宅越看越覺得不得勁，他決定改變這種狀況。
來到郵局的國際長途電話前，身穿一身白大褂的阿宅在郵局工作人員各種目光之下，撥打了阿爾瑪克的電話。
“喂，是凡麼？”
“原來是小宅，真是好久不見，想死姐姐了。”
電話對面的那個聲音令阿宅瞬間產生了結束通話電話的想法，但顯然，這不現實。
“塞拉小姐，我需要一輛車。”阿宅開門見山的說道。
“眼看著陳婷小姐東奔西跑，心疼了吧，真是個好男人。”對面傳來的調笑聲，令阿宅哭笑不得。
“你還真是什麼都知道啊……”
然後，塞拉小姐爽快的報出了一大堆車名。
“雷諾，雪鐵龍，凱迪拉克，保時捷，勞斯萊斯，蘭博基尼，法拉利……等等等等，這些車全都停在阿爾瑪克家的車庫裡，你隨時都能開走。”
聽了各種車名，阿宅頭都暈了，他連忙制止了塞拉小姐的車庫秀，並提出自己的意見。
“我不需要那些品牌作為參考，對我來說汽車只分兩種，一種是坐著不會暈車的好車，另一種的當然就是一坐就暈的爛車，你只要給我一輛好車就夠了。”
聽了阿宅頗為樸素的的高論，這下輪到塞拉小姐傻眼了，她停頓了一秒鐘，才重新開始以嬌笑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阿宅表示能夠讓這位小姐呆上那麼一秒，還真是一件頗有成就感的事情。
“……這樣吧，人家把車庫裡的車交給你，你就在其中隨便選幾輛吧。”
“可以麼？不用跟凡那小子說一聲麼？”
“沒有問題。”塞拉的聲音重新帶上甜膩，代表她心中的波動已然消失：“拜你所賜，最近公爵大人每天都宅在家中，就算偶爾出門也只會乘坐更為便捷的直升機，那些車現在都是人家在使用，因此送給小宅幾輛也是無妨。”
“我只要一輛坐著不會暈的車就足夠了。”
“小宅你曾經在香港有過的開車的記錄，因此會暈車的人是陳婷小姐麼？”電話對面的塞拉小姐開口說道。
“你可真是什麼都知道啊，塞拉小姐。”阿宅今天第二次說出了這句話。
“呵呵，小宅果然是一個珍惜女孩子的好男人呢。”塞拉小姐也同樣是今天第二次說出了這句話，她在電話中裝模作樣的說道：“真可惜，好男人都已經名花有主，命運竟如此折磨著我，妾身真是一個不幸的女人。”
對此，阿宅的評價只有兩個字。
“呵呵……”
幾天之後，距離阿宅家最近的某個裝卸碼頭上駛來了一艘巨大的外國貨輪。貨輪的邊側印刻著阿爾瑪克的家徽：一個少年舉著一塊乳酪的簡筆畫。
當貨輪上的貨物被卸下時，整個碼頭上的裝卸工都驚呆了。
碼頭上的場景甚至引來了附近港務局的頭頭腦腦，然後，這些被稱呼為領導的人和那些碼頭裝卸工一樣，不爭氣的呆滯了。
100輛外表或是光鮮，或是低調的豪車被整齊停放在碼頭附近的堆場上，各種各樣的國際品牌足以亮瞎任何人的雙眼，在每一輛豪車的車門處都站立著一名身穿白色西裝，帶著墨鏡的外國友人，此刻天上正下著中等程度的雨水，但那些外國友人卻一個個如同木頭樁子一般，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動作，筆直的站立在原地，甚至連擦拭雨水的動作都沒有。
此刻，從海關趕來的負責人成為了現場最想哭的人，他只知道今天會有一船汽車停靠碼頭，沒有人告訴過他運來的竟然是一船價值上億的豪車！可憐的海關負責人只能一邊派手下去為那些站著不動的白西裝撐傘，一邊向上級反映這裡發生的情況。
在對外領域，官員們的反應總是及時的可怕，但海關負責人還是多多少少感受到了一絲不協調，他們有一種奇妙的感覺，上面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的情況，但似乎早就已經預料到必定會發生些什麼，因此反應快的出奇。
“不愧是那個阿爾瑪克……”
“真是不知道讓人說什麼好……”
“老黃，這是你的鍋，還是你去背吧，看看你家一個億……咳，我是說你家外孫究竟想要幹什麼，我們這些外人就不參合了。”
阿宅的外公苦笑，朝幾位上級領導點了點頭，埋頭走入雨中。
當他的那輛上海牌小破車行駛至阿宅家門口的那條馬路時，阿宅的外公發現馬路已經完全被各式各樣的豪車佔據了。
幸好80年代的馬路上的汽車寥寥無幾，因此就算這條路被堵上，也不會對交通狀況產生影響。
司機為阿宅的外公打起傘，然後一路步行，朝著阿宅家中走去。
在半路上，他看到了跟著一名白西裝走在一起的阿宅。
“小帥，這是怎麼回事？？”
“我被塞拉……阿爾瑪克的家庭教師坑了。”阿宅無奈的說道：“原本以為那邊只會送來幾輛車來讓我挑選，沒想到那個女人把所有的車都給我送來了。”
“對方為何要坑你，難道是反對你和阿爾瑪克的合作麼？”阿宅的外公瞬間警惕起來，看了一眼一言不發的白西裝，用中文在阿宅的身邊小聲說道。
“應該只是個善意的小玩笑吧……”阿宅倒是沒有感覺到外公的心情，他隨意說道。
“善意……”阿宅的外公不由得深思，此刻，魔都上層正在針對私人是否有資格獲得陸家嘴地區的土地使用權這件事情進行激烈的爭執，就在最關鍵的時刻，阿爾瑪克那邊出手做了這樣一件震動整個上層的事情，說是玩笑的話未免也太湊巧了。
看阿宅一幅懵懂的樣子，阿宅的外公不由得嘆了口氣。
無論如何，他的這個外孫這次似乎是真的遇上了貴人。
“外公你也來選一輛吧。”阿宅對陷入沉思的外公說道：“反正這些車都是凡用不上的，不要白不要。”
“我就算了，人家阿爾瑪克送給你的車，我拿走一輛像什麼樣子。”
“那我就選一輛送給外公唄，對了，還要選一輛給爺爺。”
那樣說著，阿宅一頭扎入了豪車的海洋。
各式各樣的豪車挑花了阿宅的雙眼。
阿宅選車的條件只有一項，那就是是否會令人感到暈眩，這必須讓陳婷試過之後才能確定，當然在為爺爺和外公選車的時候不用在意這些，阿宅可以盡情管貴的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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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瀏覽了五顏六色各式汽車後，阿宅注意到外公的司機在看到一輛純黑色重型轎車的時候雙眼發直，甚至連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那是啥車？”
“蘇聯的ZIS－115，一輛老爺車。”一直跟隨在阿宅身邊的一名白西裝用一口正宗的中文說道，這中文聽的阿宅的外公眼角一跳。
“那……那是蘇聯的吉斯啊！！天啊！！天啊！！如果……如果能讓我開一次這車的話，我就死而無憾了！！”阿宅外公的司機，那位小青年口不擇言，一臉激動的說道。
“回來，小王，像什麼樣子！”阿宅的外公板著臉說道。
“外公你要不就選這輛吧。”阿宅說道。
“笨蛋，你想要氣死我麼！”面對腦子裡毫無政治敏感的外孫，阿宅的外公覺得自己快要被氣炸了。
這種車，是像他這種等級的官員能隨便乘坐的麼？坐上去爽是爽了，官帽子還要不要了？！
“感覺好棒哦，特別是後車廂，超寬敞耶，都能在地上打滾了，而且座位居然還都是沙發，感覺坐著會很舒服。”阿宅被引發了興趣，然後開始全面觀察起眼前的這輛老爺車。
他敲了敲汽車外殼，發出沉悶的迴音。
“厲害，這鋼板到底有多厚，別說手槍，連狙擊槍都打不穿吧。”
那樣說著，他將視線投向身邊的白西裝，而那位白西裝則沉默的點了點頭。
當陳婷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時，她同樣被排列成行的豪車驚呆了。
“陳婷，上來，我們兜風去！！”
純黑色的車漆亮的能反射出人影，看上去即使和坦克對撞也不會落入下風，強悍的簡直就如同陸上戰列艦一般的轎車行駛到陳婷的身側，拉開車窗，顯示出滿臉笑容的阿宅。
“上來，試試看坐這輛車會不會頭暈。”
陳婷迷迷糊糊的上了車，在寬敞過頭的後車廂裡坐好，下一刻，汽車絕塵而去。
“那小子……什麼時候學會開車了？”
阿宅的外公站在原地，目送著汽車漸漸駛遠，腦中思索的卻是另一回事。
阿爾瑪克這種土豪般的作風，能起到的作用實在是太大了！以改革開放為總綱領，貫徹招商引資和開發浦東兩大要點，阿宅的外公感到這次針對私人是否有資格擁有土地的討論已經沒有懸念了。
沒有一個腦子清醒的人會將阿爾瑪克這種土豪往外趕，要和上面對著幹，下場可想而知。
這次贏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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