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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人生若只如初見

正文

第一章

人生若只如初見

L大歷史悠久,大約一九五九年建校,它的前身是師範學院,後來升格為大學,學校分為南區和北區,南區是老校區,北區是新校區。

歷史系宿舍在北區,教學樓在南區,我提著行李興沖沖的闖進寢室,寢室裡有三個男生正在收拾床鋪,見一位帥哥“君臨寢室”,齊刷刷的放下東西,熱情地打招呼:你是林風吧?我愕然,你們怎麼知道的?

你最後一個來,唯一的一張空床上貼著你的名字,所以,------他們爆笑,我淡淡的笑了笑,仔細打量著三位室友。

1號鋪來自青島,可能被海風吹的吧,臉色呈現出閏土式的紫棠色,張口閉口就是我們青島怎麼怎麼了,整個一個自戀狂,青島大概或許是山東的經濟龍頭,但也用不著成天吹噓吧,偏偏他是三等殘廢(海拔僅有一米六六),與青島大哥大的地位極不相稱,兄弟們美其名曰“小青島”。

2號鋪來自威海苘山鎮,說話時尾音拖得很長。此君姓範,高高大大,足有一米八零,滿臉“青春美麗豆”,自信心爆棚,比小青島還要牛,原來苘山鎮是山東省十強鄉鎮之一,據說一夜之間,冒出上百棟樓房,我聽了赧然不已,我所在的Q市,整個市區怕也沒有一百棟高樓吧,乾脆給範君起個綽號叫“梵高”吧。威海人聽後,美得合不攏嘴。

3號鋪位長得忒憨厚樸實,感覺跟阿寶似的。來自臨沂,特別具有革命根據地的光榮傳統,一見面就從大布包裡掏出燒餅,一人發了一個,然後一人一根大蔥,蘸著麵醬,咔嚓咔嚓的吃著,那感覺,豪爽極了,有些紅嫂的做派,我們一致叫他紅嫂,臨沂人誠摯的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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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號鋪位就是英俊瀟灑,玉樹臨風,文武全才的我老人家了。

瞧這三位兄弟,小青島人小鬼大,梵高牛皮哄哄,紅嫂淳樸憨厚,我看來看去,滿心的不樂意,這三位真是牛頭馬面呀。可是,突然樂了,我發現了一個秘密,兄弟四個裡面,我長得最帥!

呵呵,那我就原諒你們長得“牛頭馬面”了,反正對不起觀眾不是你們的錯,再說,沒有你們這三位綠葉,怎能映襯出桃花獨自開的我呢?

晚上我們兄弟四個跑到食堂搓了一頓。算是團圓飯。隨後,根據輔導員的通知,到南區教室開個“茶話會”。

南區距離北區約有一里地,我們一邊賞景一邊走路一邊談笑。

紅塔尖,眼鏡湖,傍晚的L大一派嫵媚婉約,恰如一個美麗的仙子。

景美人更美。一路上我們挖掘出許多漂亮的MM。讓人無由的心情爽朗。

懷著好心情我們走進了教學樓。

進了教室才發現雖然專業不好,但是班級卻是好極了。全班42名學生,男女比例居然是1:2,儘管大部分女生是歪瓜裂棗,但不乏有幾個頗有姿色的。真是沒想倒呀。聽說南區僅有三個系,歷史系,中文系,音樂系。中文系是大系,現在擴編為文學院,四處招兵買馬,麾下美女如雲。音樂系也拉大旗賣虎皮,艱難的頂起藝術學院的帽子,雖然學生人數和歷史系不相上下,美女才女卻是薈萃一堂。只有可憐的歷史文化學院,女生雖多,卻都一臉滄桑狀,彷彿很歷史,讓人避之唯恐不及,偶爾混進一個美女,那簡直是一群雞中猛的現出一隻鶴一樣稀奇。

我正遐想萬千,美女輔導員開始點名了,我趕緊正襟危坐。

林風!

到!

上官婉兒!

無人回應。

上官婉兒,輔導員以為同學們沒聽見,又喊了一遍。

這名字起得好,我想,這不是歷史上那個大唐帝國的權勢喧天炙手可熱的上官婉兒嗎?上官家族,可是武林四大家族之一呀。嘖嘖,真是了不起!

上官婉兒!美女輔導員提高了聲調,看來她有點生氣了。

到!一聲清亮的聲音從教室門口傳來,同學們齊刷刷的甩頭,聚焦,審視,都想見識一下這是何方高人?竟然如此囂張?

門口站著一位身著綠衣裙的俏生生的美女。

我承認,我被狠狠的“電”了一下。我不是沒見過美女,可是這樣美麗的女子好像還是頭一次見到。就像韋小寶初次見到阿珂一樣,韋小寶的反應是好像胸口遭到重擊,只是喃喃的喊著“我死了,我死了”,我覺得這個女子應該和古代四大美女相提並論,除了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以外,再加一個傾城傾國!不過,這個女孩渾身透著一股冷傲的氣質,似乎拒人於千里之外。我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美是美了,但是太傲,我不喜歡。

男生們個個目瞪口呆,呆若木雞,只有眼珠間或一輪,才知是個活物(除我之外)。女生們眼神複雜,既羨慕又嫉妒。就連美女輔導員也張大了嘴巴,看來她也被震了一下。

耕者忘其犁,鋤者忘其鋤,歸來相怨怒,但坐觀羅敷。我突然想起高中時學過的一首古詩。這是現代版的羅敷呀。乾脆叫她羅敷得了。

羅敷徑直向我走來,全班屏息凝神,似乎在瞧一幕話劇。

她走到我身邊,瞧著我身邊的空位,冷冷的說,同學,這有人嗎?

我想如果換成別的男生。早就一高蹦起來,殷勤地說,請坐,快請坐,這兒沒人。我現在就瞥見小青島幾個傢伙正向我擠眉弄眼。

我也冷冷地說,對不起,同學,這兒有人!

同學們大跌眼鏡。靠,這世界上還真有人有眼不識美女!

羅敷一揚小下巴,誰?誰在這?

我,我老人家!

你?你不是有座位嗎?

有座位怎的?我就不能一人佔兩座?

羅敷撇了撇嘴,很不屑的樣子。又抬起頭望向別處。我得意洋洋,小樣,漂亮咋了,老子不買賬!

孰料,羅敷一側身,已經從我身後擠了進去,一屁股坐在位子上。

你?我睜大了眼睛。

我怎麼了?就興你佔,不許我坐?我告訴你,今天我就坐著了,還!你能怎麼樣?

MY GOD!還有人敢挑釁我!我擼起袖子,準備和她好好“理論理論”,輔導員的一聲女高音將我拉了回去。

下面選班長!

出乎我的意料,羅敷竟然高票當選,全班四十二人,就我一人未舉手。羅敷瞅了我一眼,我還以顏色。我懷疑其中是否有貓膩?剛來就有這麼多人捧場?可見,漂亮就是女人最犀利的武器呀!不過,對我而言,一點殺傷力都沒有!

接著選團支書,美女輔導員翻閱了一些檔案,抬起頭,笑呵呵的說,林風,你會跳霹靂舞?

我站起來,微微一笑,會點皮毛。

呵,還挺謙虛的。老師笑著說,來,下來跳一段,給同學們開開眼界。

好,眾學子轟然叫好。別的班級以為我們班發生什麼新鮮事,都跑來從門縫裡或窗玻璃向裡窺視。

上官婉兒冷冷地瞧著,神色漠然,似乎我是一個耍猴的。

跳自己的舞,讓別人去瞧吧。我組織男生挪開幾張桌子,騰出中間一小塊空地。然後,開啟手機,將音量調到最大,一按播放鍵,一段節奏鏗鏘,旋律優美的爵士樂驟然響起,瞬間漫漶教室。我輕輕地吐了一口氣,隨著音樂以“柔茲”入場,到了場子中間,驀地一轉身,倒退著向後滑步,這是模仿已故巨星傑克遜的招牌動作,我曾經為此苦練一個月,遠遠看去,竟似足不沾地,輕飄飄的在地面滑行。緊接著變換成太空步。眾人看得呆了,鴉雀無聲。之後,一個倒豎蜻蜓,以頭支地,作為軸心,雙手使勁撐地,迅速的如陀螺般地轉動起來,這是街舞中的一個高難動作。同學們屏息凝神,目不轉睛地盯著我。緊接著,我順勢倒地,一個鯉魚打挺跳將起來,卻故意搖搖欲墜,似乎力氣衰竭,同學們驚呼起來,驚呼聲中,我的身子直直的向左傾斜,驚呼聲變成了尖叫聲。此時我迅速的用右腳撐地彈起,好似腳底安了一個彈簧,然後反方向做了一個,這時,我聽見音樂快要結束了,就兩手撐地,在地面上做了幾個“托馬斯”迴旋。然後似蛇一樣慢慢將身子撐起來,正好音樂結束了。我向四方抱拳作揖。心想,意思一下就行了,豈能把什麼東西都亮出來?

教室裡一下子靜得出奇,驀然間爆發雷鳴般的掌聲。

輔導員眉開眼笑,好,好,好極了,團支書就是你!

男生不用說了,對我佩服的五體投地,27個女生將手高高舉起,有幾個投來的眼神有點像秋天的菠菜,我暈!不過,讓我更暈的是,身旁的這位大美女,竟然對我的舞技一點不感冒!

輔導員也看出來了,她問上官婉兒:你不贊成林風當團支書嗎?你是不是有什麼想法?

他還不贊成我當班長呢?上官婉兒朝我瞥了一眼,我向她翻了一下白眼。

輔導員笑了,你們怎麼跟冤家似的,誰上輩子欠了誰的?你們要好好相處,精誠合作,以後共同管理好班級!

上官婉兒斷然拒絕,我才不和他精誠合作呢!我要兼職!

啊?不僅我和輔導員嘴巴張成了O型,就連同學們都似乎被“電”了一下,這個大美女,口氣還真不小!

您給咱露一手,見識一下才藝?我向她叫板,光說不練怎能服我?

行,沒問題。瞧瞧是街頭雜耍厲害?還是正宗國產厲害?上官婉兒毫不示弱。

我心頭大怒,臭丫頭,敢小瞧我,口出狂言,我倒要看看你有幾把刷子?

上官婉兒依樣畫葫蘆,也是用手機放了一段音樂,音樂響起時,她已經翩翩起舞。我瞪大眼睛,用挑剔的眼光審視著她,和同學們欣賞的目光不同,我是專門挑刺的。看著看著,我的心慢慢的變得拔涼拔涼的。任何一個門外漢都可以看出來,上官婉兒是受過正規舞蹈訓練的。她的身體極為柔軟,姿態婀娜,身形飄逸,表情豐富,眼神靈動,跳的正是《兩棵樹》。楊麗萍老師的成名作。依我看來,就算楊老師親自“駕臨”,也不過如此。我歎為觀止,黯然神傷。我跳的那段舞是自己編的,既有霹靂舞,又有街舞,還有體操,甚至還有武術動作。我的確屬於草根文化,我只是在高中時跟一個會霹靂舞的同學學了一點皮毛,雖然自己獨創的“大雜燴”具有一定的觀賞性,但是,在行家眼裡,是嗤之以鼻的。當然和上官婉兒的“正宗嫡傳”是不能相提並論的。

上官婉兒香汗淋漓的回到我身旁,從小坤包中掏出繡花的絲巾,輕輕地拭汗。我沒看她。心裡有點發虛。

美女輔導員笑了,笑的“老奸巨猾”的,她笑眯眯的說,同學們,上官婉兒的舞蹈跳得好不好?

好!

那你們說,你們願意誰當團支書?

多狡猾的“狐狸”呀。一招“如封似閉”就將球擋了回來。

同學們不吭聲。

紅嫂突然站起來,老師,那,那就舉手表決吧。

輔導員一愣,旋即回神,好呀,這個提議不錯。

舉手表決的結果是42:41.我得了42票,上官婉兒得了41票。她沒有投自己。

放學後,我低聲問她,你怎麼不投自己?

上官婉兒第一次笑了:不和你爭了,我怕你輸了會哭!轉身飄然而去。

我有一絲莫名的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