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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橋下

四個人擠在一起看電影的效果確實很好,杜如勤竟然改邪歸正,一直沒有亂說話,只是死命的咬著了滿嘴的爆米花,跟有深仇大恨似的。

而杜如月和孟少軒,這兩個一個是內向的大小姐,一個是悶騷男,也都是少言寡語的。杜如月只是在影片搞笑的時候矜持的一樂,絕對不會露出牙齒,而孟少軒,佟少琪敢打賭他其實根本不知道影片演的是什麼,正聚精會神在那裡練習聽力呢。所以,四個人相處的十分和諧而愉快。

直到散場,佟少琪對這次活動很是滿意(?)。按照順序,還是杜如月先到家,而孟少軒到了醫院,他一直住在醫院的單身宿舍裡,一是方便,二是離工作地點近,有什麼突發事件只要一個電話就能喊到人。其實最主要原因據佟少琪想是這個人不想被柴米油鹽醬醋茶這些俗務佔了時間,懶人的思維基本都是相同的。

“我,送你回家。”

孟少軒看了眼前面有些暗的街道,皺眉出聲道。佟少琪剛想拒絕,一旁杜如勤卻開口了,語氣裡滿是沮喪:

“孟醫生,我送少琪就好了,你明天不是還要上班麼?”

“嗯,你休息吧,倒夜班也是夠累的,我自保能力很強的,一般小偷啊劫匪啊可都不放在眼裡的。”

佟少琪笑著擺了擺手,作出一個出拳的姿勢,其實她真的很強的,為什麼大家都不肯相信呢?孟少軒微微低了低頭,低聲回了句:

“好,那,不要感冒,再見。”

說完,轉身進了醫院大門。佟少琪看著他遠遠的走了,才挑眉對杜如勤說道:

“杜大少爺,你是不是也該從哪裡來回哪裡去了?”

到杜家時杜如勤說是他早就不在杜家住了,外面還有房子,正好順路,可是,為什麼只要兩人遇到一起,不管什麼方向他都順路——何況,這個藉口也太老套,早就過時了。

杜如勤一點沒有謊言被戳穿的尷尬,嬉皮笑臉的湊了上來:

“人家確實順路麼,少琪,你可不能冤枉我,我發誓,真的順路!”

反正地球是圓的,走一圈還是能繞回來,到哪裡不都是順路麼,杜如勤表情十分真誠。佟少琪嘆了口氣,抬腳,接著走,反正也轟不走,願意跟著就跟著吧,正好多個免費的保鏢。

“少琪,為什麼你對我如此冷淡,難道我火熱的激情不就能打動你的心麼?我是多麼的受傷啊,你沒有看到,我的玻璃心都已經碎成一地渣子了。”

杜如勤時刻不忘噁心別人,一邊走一邊做個西子捧心狀哀怨的對佟少琪訴衷腸。蜿蜒悽迷的聲音在空曠的夜色中,顯得尤其}人,很有午夜兇鈴的味道。佟少琪抖落一身雞皮疙瘩,加快腳步,她不怕走夜路,可是害怕一邊走夜路還要一邊身臨其境的上演聊齋。

“少琪,你不要如此狠心,等等我,等……怎麼了?”

佟少琪在杜如勤的呼喚下終於停在一座小橋的中央,面色微沉的看著地下深黑色河水。杜如勤好奇的跟著望過去:

“少琪,你看到什麼了?”

“人。”

而且還是熟悉的人。佟少琪倚在小橋欄杆上,看著河邊用石頭堆成的臺階,那上面坐著的是唐可凡,正企圖把自己裝個個沉思者的雕像。而他身後不遠一個小巷的隱蔽處,站著的也正是今天跟人逞強鬥狠現在卻像個莫愁女的齊飛。

“哦,啊?少琪,難道你變心了?還是要腳踏兩只船?這可是不道德的!”

杜如勤十分悲憤,自從遇到佟少琪,腳踏兩隻三隻四隻船的這種事他可就不做了,難道老天爺終於要報應了不成——臉上變了幾變,杜如勤惡狠狠地瞪著不遠處那個學生裝小白臉:什麼來頭,有空一定給他好受的,竟然跟自己搶女人!

“把你那些個齷齪的想法從腦子裡清除。那人是唐映瑤的侄子,也是掛名的兒子,唐可凡,就是上次你去砸的那家,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他,看著好玩罷了。”

佟少琪橫了杜如勤一眼,把前些日子跟唐可凡打賭的事情告訴了他,自從那天之後,唐可凡就一直沒有再次出現,也沒有個訊息,恐怕是失敗了。其實她早就知道齊飛的性格,倔強而自以為是的天真,她認為只要有愛,自己的母親就能葬在別人的丈夫身邊,可是卻絕對不會允許和自己還沒有任何法律上關係的男友留下一條圍巾,正是如此矛盾的人才能做出那些除了麻煩再沒有任何意義的事情。

“所以,他們兩個吵架了?”

杜如勤好熱鬧,尤其是充滿浪漫情調的八卦熱鬧,聽到這裡忙搭著手仔細看過去,

“可是為什麼兩個人一個坐在河邊,一個站著門後,難道不應該是女人上去大喊你壞你壞,然後男人抱住圈圈叉叉非禮勿視一番麼?”

對於杜如勤的天才設想,佟少琪報以十分熱烈的贊同——直接狠狠踩了他一腳,這人簡直就是走火入魔了,絕對是看黃色小人書長大的。

杜如勤跳著腳解釋:

“不是,這個是常識啊常識,女人是要臺階下的,他們兩個光站著能有什麼進展。”

“當然沒進展,齊飛根本不屑於去下那個臺階,她有她所謂的驕傲。”

只是驕傲的結果是刺傷自己周圍一切人,全部無差別攻擊,方天宇和唐可凡也都是自己找的,她對這兩位絕對沒有一丁點同情。

杜如勤對這位齊飛小姐也略知一二,點了點頭:

“有的男人就喜歡這種,成就感很到,而且能玩的開心,還過癮。不過少琪,要是你是齊飛會怎麼辦?”

借勢下臺階,還是跟齊飛似的默默在遠處看著就是往前去,杜如勤很想知道佟少琪對這種事的看法。佟少琪的看法很簡單,做法也很實際:

“我,要是我就直接過去一腳把他踹下河。”

雖然自己對齊飛有看法,但是,凡是讓女人痛苦的男人都不需要任何憐憫。杜如勤一身冷汗,暗自決定把以前那些個紅顏知己送的胭脂水粉和手帕字畫統統給處理了。佟少琪並不知道眼前之人的想法,她同樣也不明白齊飛的想法。

那邊,唐可凡也一樣不明白。齊飛很小的時候兩人就認識了,他還曾經帶著小時候的齊飛出去玩過,那時的齊飛很乖,很懂事,也很可愛,可是現在呢,滿身的刺!

除了那條紅色圍巾的怨念,他心裡最在乎的其實是今天回家時聽到齊飛對自己母親說的話。那時,自己剛剛進了房門,就聽到樓上齊飛和母親的爭吵聲。

“你們兩個要賴在這裡多久?我們唐家可不是做慈善的,養不起兩個大活人,其中還有一個傻子,要是他那天把房子點著了可怎麼辦,齊飛,還是趕緊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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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可凡當時臉色一暗,他當然知道自己的母親,說好聽點是勢利,不好聽就是嗜財如命,齊飛兩人雖然沒有花她的錢,可是她還是整天對人家擺個臉色。正想著上去勸解,卻聽到齊飛開口了:

“我們住在這裡怎麼啦,這裡是我爸爸留下的房子,我們是名正言順的!而你們呢,當初我爸爸活著的時候,你們怎麼可能進來,連過年過節送禮都是偷偷摸摸的,因為我爸爸不允許,只要他一句話,你們連屁都不敢放一個,哪裡像現在這樣囂張,真是刁奴欺主!”

“你!”

然後是啪的一聲,唐可凡心裡一抽,齊飛被打了,自家母親的巴掌聲他還是熟悉的,小時候沒少捱揍。可是,為什麼,齊飛要那樣說話,刁奴欺主……原來,在她的心裡,他們一家都是佟振海的奴才,所以也是她的奴才?那她以前那副受盡欺負的樣子也是因為被奴才欺負了所以才感到羞恥和難過不屑言之,而不是因為害怕自己夾在父母和她之間為難麼?既然如此,她為什麼又要對自己說那些話,還有,為什麼對佟少琪送給自己一條圍巾就大發雷霆?

齊飛,到底是怎麼想的,又是怎麼看待他們之間的關係,唐可凡開始迷茫了,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樣高高在上的齊飛。

於是,他偷偷寫了張小紙條塞到齊飛口袋裡,約她晚上出來到他們經常約會的地方談談。吃過晚飯,唐可凡便獨自偷偷跑了出來,等在岸邊,可是齊飛卻一直沒有出現。

唐可凡沒有注意到小橋上站著的兩個人,他滿腹心思都在齊飛身上,那個讓人牽腸掛肚的女子,不管等到什麼時候,哪怕只有一線希望他也要等下去!

佟少琪搖了搖頭,不再看橋下那一對痴男怨女,往橋下走去。杜如勤趕緊蹭了上來,擠眉弄眼的笑道:

“不看了?”

“不看了,影響智商。”

“那我還是送你回家吧……”

“好。”

兩人漸行漸遠。